第9章

寧小初換好黃清清的衣服和安全裝備後就準備“蹭蹭蹭——”上樹了。

看着毛手毛腳猴急忙慌的小姑娘,挂在半空中的白今言無奈地朝她喊到:“你小心點兒,慢慢來,不要着急,不要害怕,我在上面等你。”

寧小初卻傻呵呵一笑,也擡頭喊到:“白今言你在上面千萬不要怕,我馬上就上來了,我會陪你上去的,你放心吧,不要怕哦。”

莫名其妙的,白今言覺得自己一定是在海拔十米的樹上有了高原反應,為什麽心跳會突然變快還漏了一拍呢?

寧小初沒有太多野外生存的經驗,從小長在北京的她也沒有下河摸過魚,上樹掏過蛋,爬樹對于她來說還是頭一次,而頭一次就要爬這麽高的巨人樹,她心裏其實也是沒底的,或多或少有些怕,偶爾也會突然擔心如果繩子斷了或者樹倒了怎麽辦。

然而她轉念一想,如果繩子斷了,樹倒了,只有白今言一個人他該怎麽辦?瞬間就有了向上攀登的勇氣了。

當然,別人是不知道寧小初的想法的,在他們眼裏寧小初只是一個路見不平一聲吼,路見節目組有困難就勇敢上的好人。

得益于多年學習舞蹈的肢體協調性和手臂力量,寧小初很快就麻利地爬到了白今言的位置,還騰出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朝白今言眨眨眼睛:“小言,你不用怕哦,我來陪你了。”

“叫誰小言呢?”白今言冷冷地扔下一句,就擡頭繼續往上爬了,心裏暗暗想到,其實小言也還挺順耳?

剛爬上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寧小初不滿地撅了撅嘴,果然是鋼鐵直男,怎麽這麽冷漠無情。

接下來的十米兩人也都還算爬得順利,可是突然竄出來兩只狐猴,在寧小初的面前蹬了兩腿兒就蹦遠了,卻驚得寧小初一下子松開了手上拽的繩子,只剩下腰間綁着的安全繩,眼看就要滑落下去了,白今言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寧小初的手腕,另一只手依然緊緊地拽住繩子。

寧小初還沒來得及害怕,就看着白今言眨了眨眼睛,目光裏盡是崇拜:“哇,小言,你反應速度好快啊!”

“……”白今言一臉無語,這丫頭腦子是秀逗了嗎?什麽奇怪的腦回路,又想起了第一次見面那天她手疾眼快拯救他的berluti的場景,于是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彼此彼此?什麽意思?寧小初一臉疑惑,目光掃了一圈才想起來自己還靠綁在腰上的安全繩吊着,忙抱緊了樹,示意白今言松開自己的另一只手,然後抓緊了繩子。

心想,這個人真是太冷漠了,自己剛剛受到驚吓,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調整好姿勢不是人之常情嗎?用得着冷嘲熱諷自己?算了算了,看在他長得帥的份上,不和他計較了。

前半段已經消耗了不少體力,到了後半段顯得艱難起來,寧小初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手臂開始酸疼,拽着繩子的手也被繩索勒得生疼,抱着樹的手也被粗糙的樹表磨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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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今言餘光注意到小姑娘輕輕皺起的小臉蛋,心想他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都覺得又累又疼,一個身嬌體弱的小姑娘肯定更受不了了,于是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想早點結束早點讓小丫頭休息。

而寧小初看着加快了速度的白今言,臉皺得愈發厲害了,自己已經很累了,還要再加速,怕是要累死了,這個白今言,就不能考慮考慮她的感受嗎?雖然她只是個半生不熟的實習小編導,可是自己好歹救過他的鞋子救過他的場子,知不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啊?

果然愛豆只可遠觀,不可亵玩。只怪自己是個重度顏控,而他偏偏又長得這麽好看,即使戴着gopro,綁着安全繩,依然掩蓋不住他的帥。

在白今言的帶領下,兩人以意料之外的速度到達了樹冠,寧小初是個不願意拖別人後腿的人,只要別人往前走得快,她就會在自己得能力範圍裏做到極限去跟上他。

雖然真的很累很累。

白今言先一步到達了樹冠,他選定了一根樹枝坐了上去,把目光往下方一灑過去,就露出了驚豔的目光。當寧小初坐在他身邊,也朝下方俯瞰過去的時候,她也露出了驚豔的目光。

真的太美了。

和愛琴海溫暖的斑斓的包容的浪漫的美不同,中美洲的熱帶雨林雖然同樣是熱情的,可是他們的熱情似乎是不屑于人類的,磅礴而肆無忌憚地在太陽直射之處野蠻生長着,深深淺淺濃墨重彩的綠,厚重又充滿生命力地鋪滿了目之所及的一切地方,湍急寬闊的河流任性地穿過雨林,帶去流動的生命,而陽光似乎就在他們伸手可及的地方,寵愛地看着這一切。

這是一片被世界厚愛的土壤,它們有足夠的雨水,足夠的陽光,足夠的熱鬧,所以充滿了野蠻又可愛的生命力。

白今言看着這一切,心底湧過萬千思緒,像他這般的人,若有生之年能無所缺無所憾地野蠻生長一次,那該是多快活。

寧小初也覺得這一切都很美,她轉頭看向那個少年,清冷單薄的五官在厚重的綠色和陽光之下沾染了幾分鮮活,好看的丹鳳眼微微眯着,裏面滿是驚豔和向往,似乎這才是屬于他的地方。

那一刻寧小初突然覺得自己喜歡了三年的男人,自己卻好像從來沒有真正明白過他,他是她心底的白月光,可是他的心底到底又是什麽呢?

可是無論他的心底有什麽,在她的眼裏,此時此刻目之所及的所有驚豔美麗都不及他沖着自己傾心一笑的春風十裏。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而笑,她只知道此時此刻的一切讓她感謝黃清清,不要說是爬一棵三四十米的樹了,只要白今言願意一直這麽笑,她寧小初去爬珠穆朗瑪峰都行。

想到這裏寧小初也笑了起來,極好看的雙眼又成了彎彎的月牙樣,紅潤的唇彎成美好的弧度,微微咧開,露出小小白白的牙齒,右邊唇角還有個小小的不易察覺的梨渦,像是偷偷藏了糖。

真甜,真好看。

“白今言你朝着我笑什麽呢?”寧小初看着面前一直微笑的白今言嗔問道,他再這麽笑下去自己就要流鼻血了,不知道的看見了還以為他是看見了喜歡的人呢。

“你看你身後。”白今言指了指寧小初身後。

寧小初轉身一看,不由得“哇——”的一聲驚喜地叫了出來。

她的身後飛過了長長的一群彩色的鳥,斑斓的羽毛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成千上萬的鳥兒排着長長的隊飛過,在空中蜿蜒成一條流光溢彩的河,美到極致的震撼。

寧小初想,黃清清如果看到這些,她一定後悔死了。

偷樂還沒結束,寧小初的臉頰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濕潤,然後“嘩啦啦”地,暴雨頂着陽光就傾盆而至。

喵喵喵?熱帶雨林氣候的天氣這麽任性的嗎?暴雨說下就下?

兩個一臉懵逼的人剛打算下去,就聽見彭導在下面拿着擴音器大聲喊到:“你們先別下來,暴雨下樹太危險了,很容易踩滑!工作人員要先搶救設備,你們先在上面呆着,這是陣雨,一會兒就停了!”

熱帶雨林的雨也來得格外的急和暴躁,被困在四十米高的樹冠的寧小初和白今言無計可施。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衣服,緊緊貼着兩具年輕的肉體,把鎖骨和曲線勾勒得清楚又明顯,白今言的目光剛觸碰到寧小初的胸前,就唰的一下收回了。

小丫頭個子不高,胸倒是不小,吃的東西看來都沒浪費呀。

寧小初渾然不覺地打了個噴嚏,好冷啊,然後不由自主地朝白今言挪了挪,胸前的輪廓愈發明顯,白今言覺得自己耳朵有點燙燙的,難道自己淋了雨發燒了?

“白今言,你冷嗎?我好冷啊。”因為被大雨澆透的冷,本就甜糯的聲音帶上了些許鼻音,顯得越發嗲和軟了,白今言于心不忍,小丫頭本來不用受這份苦的。

他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摟過寧小初,把她往懷裏帶了帶:“另外一只手得抓着繩子,所以我不能兩只手抱你了,不知道這樣夠不夠暖和。”

寧小初的臉一下貼上了白今言的胸膛,既不溫暖也不寬厚,他太瘦了,回頭自己得想辦法讓他長胖一點,他吃得也太少了。

但是聽見他“撲通撲通的心跳”,她就好像被扔到了火爐旁一樣,臉被烤得通紅,支支吾吾說道:“嗯……夠了……夠暖和了,就是你太瘦了,硌人,身上一點肉都沒有。”

沒肉?白今言挑挑眉,看來小丫頭還是不夠冷啊,還有心思想些有得沒得,不過他才不在意她怎麽想呢,他有沒有肉關她什麽事?

然後松開摟着寧小初的手,拉過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腹部上:“有肉嗎?”

一塊,兩塊,三塊……八塊,隔着濕透了的布料,寧小初可以輕松地摸出腹肌的輪廓,白今言竟然有八塊腹肌,天啦,長着這麽一張清冷禁欲的臉有着單薄少年感的人居然還偷偷藏了八塊腹肌?寧小初覺得自己的臉已經不僅僅是在火爐旁烤了,簡直就是被埋進了火堆裏的地瓜。

“你這麽瘦,身上都沒有幾兩肉,怎麽還能練出八塊腹肌的?你怎麽做到的?”

白今言想了一會兒,答道:“我專門練的。”

“為啥?”

“因為男人哪裏都可以沒有肌肉,但是腹肌必須有。”

“為啥?”

“因為腰部力量很重要。”白今言不動聲色地平靜回答道。

寧小初看着面無表情雲淡風輕的白今言,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腰部力量為什麽很重要?這對肱二頭肌肱三頭肌斜方肌大腿肌肉小腿肌肉都很不公平啊。

看着一臉茫然的寧小初,白今言心想,這孩子今天又沒趕上春田花花幼稚園的校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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