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白今言，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的那種喜歡。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雪漱漱地落下，來往的車掠過，那些燈光忽近忽遠，明明滅滅。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路邊，陷入了沉默。
寧小初期待地看着白今言，她想，他應當是喜歡的吧，他這麽鋼鐵直男的人并沒有抗拒自己的親近，也沒有抗拒自己母親的過度熱情。
白今言卻突然愣了愣，她喜歡他嗎？他喜歡她嗎？
她不過還是個小朋友，還不懂事，對自己的感情應當也只不過是粉絲對愛豆的喜歡而已，哪裏算是那樣的感情？自己不能不負責地拐騙小朋友，更不能給她什麽承諾，別耽誤了這麽好的一個小姑娘。
“對不起，我覺得我應該不喜歡你。”
夜已深了，冬天饋贈給大地的雪花在地面積上了厚厚的一層，像是要掩蓋什麽。
寧小初臉上的笑意慢慢凍僵，酒後的潮紅也慢慢退去。
“你只是個小姑娘，我怎麽會喜歡你。”清冷平淡的聲音，仿佛從來沒有過歡喜。
她還太小了，大概還弄不明白心意，自己也不太明了對她到底是怎樣的感情，那又怎麽能不負責任地去撩撥她。
他其實還是瞧不上自己的，自己不過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無頭無腦的助理或者新人，他照顧自己幫助自己，只不過是因為覺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而已。
“好，我知道了。”
寒風襲過，寧小初打了個寒顫，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酒醒了，揮了揮手，攔下一輛出租車，頭也沒回的走了。
沒哭，也沒鬧。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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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今言看着漸漸消失的汽車尾燈，喃喃說道。
只剩下冬夜的雪花兀自飄零。
寧小初回到江見涼的公寓時，她正敷着蕾絲面膜噼裏啪啦地敲着文件，然後寧小初突然闖入，一把抱住她開始嗚嗚嗚。
“咋了？又被人欺負了？那黃清清又找你麻煩了？”
搖搖頭。
“那就是白今言惹你不高興了？”
點點頭。
江見涼嫌棄地推開她：“多大點兒事兒啊，沒關系，馬上他的經紀合約就到期了，到時候我把他挖過來，不和你談戀愛我就雪藏他。”
“算了。”寧小初一屁股坐在她旁邊，“他不開竅，老覺得我是小朋友，他不喜歡我就算了，我以後就只拿他當愛豆吧。”
“小姑娘想得挺開啊？”
“那可不，畢竟我已經單戀他這麽多年了。”
“來，你給姐說說，你到底喜歡他啥？”
寧小初往沙發裏縮了縮，想了一會兒說道：“最開始吧，就是喜歡，就是一眼看見他，就覺得這人怎麽這麽好看呢，心裏砰砰砰的，就沒有再喜歡過別人了。”
“後來越來越了解他，雖然還是隔着距離，可是就是喜歡他，就覺得他哪兒哪兒都好，慢慢的覺得我喜歡的樣子全是他的樣子。”
“再後來，認識了他，就好像一個理想的漫畫形象突然變成了活人，飽滿了起來，知道他不是那麽溫柔體貼，但是願意幫助別人，知道他有很多小缺點，但是反而讓他更鮮活。就好像更喜歡他了。”
“只是他一點都不喜歡我，還說怎麽會喜歡我。雖然我不至于脫粉，但是既然他把我當小粉絲，那我以後就收斂一點，只把他當愛豆了，不想別的有的沒的了。”
寧小初叽裏呱啦說了一大堆，江見涼只捕捉了最後幾句話，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有覺悟，既然如此，我們來商量兩件事情吧。”
“啥？”
“第一件事，你把這個合同簽了。”說着江見涼就把剛才剛輸入的文件打印了了出來。
寧小初一瞧，《南芒影視文化有限公司藝人簽約合同》。
這是真要自己賣身吧，寧小初瑟瑟發抖地擡頭看了一眼抱着胸俯視她的資本主義大佬，想拒絕但又想到這次打壓黃清清江見涼估計沒少出錢出人出資源，自己既然還不起，那就賣身吧。
于是合同都沒翻就簽上了大名。
江見涼收好合同：“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經紀人了，誰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所以你在外面別慫，別給我丢人，另外回頭我會再給你派個生活助理的。那現在就是第二件事。”
“啥？”
“你的新房子已經全部弄好了，硬裝軟裝都ok 了，甲醛也除過了，生活用品也都買好了，現在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啥？”
“明天搬家，搬家公司我也已經幫你預約好了。”
寧小初瞬間變成可憐巴巴眼，江見涼無動于衷，卸了面膜打算睡覺了，她可忙着呢。
于是剛剛失戀的寧小初頂着憂傷的黑眼圈第二天早早就起來搬家了。
因為都在帝都最好的地段，所以新家離江見涼家倒也不遠，一會兒就到了，寧小初按着江見諒給她的地址，指揮着搬家師傅搬着東西。
這棟獨身公寓是一梯兩戶，兩戶的門隔着電梯走道，搬家師傅搬東西下電梯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巨大的箱子碰到了對面的門。
随即門“吱呀——”一聲開了，寧小初忙彎腰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搬家，東西比較多，不小心打擾到了你，很抱歉。”
“......沒關系。”
這聲音怎麽有點熟悉？
擡頭一看，正好對上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清冷面龐。
......
兩人一低一高面面相觑。
那一刻寧小初內心是堅信這絕對是江見涼故意的，她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啊。”
“嗯，好巧。”
“那啥，我今天搬家忙，我先去收拾東西去了，回頭再見。”
說完寧小初就一溜煙溜回了自己家裏，天啦嚕，這下白今言要以為自己是賊心不死的變态跟蹤狂了吧，人生怎麽如此絕望。
這該死的緣分。
江見涼找的搬家公司果然是專業的，很快就收拾好所有東西，還附帶了個開荒大清潔。寧小初百無聊賴地煮了碗泡面，然後躺在她的新沙發上給江見涼打了個電話。
“姐，你是不是在搞我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家對面住的就是白今言？”
“啊？這個嘛，哎，你看，我馬上就要把他挖到南芒來，你們兩個都是我手下的藝人，住近一點有利于我工作方便。”
“呵呵。”
“安啦安啦，大不了幫你搞定你想要的那雙黃金AJ1啦。”
“不用了，本來是想和白今言穿情侶鞋的，現在不想要了。”寧小初心裏還是有點別扭的，畢竟那句“我怎麽會喜歡你”還是挺傷人的。
“那姑奶奶，你給我說你要怎麽辦？”江見涼向來以沒有耐心著稱。
寧小初抿抿嘴唇，想了一會兒道：“幫我接部戲吧。”
“沒問題，有什麽要求嗎？”
“沒什麽要求，就忙一點，不要和白今言一起就可以了。”
“行。”
打完電話，寧小初才發現自己煮的泡面已經坨了，筷子搗了幾下，突然覺得這個泡面實在是讓人沒有食欲，于是換了衣服決定下樓覓食，失戀的女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剛剛打開門。
呵，這該死的緣分。
然後默默關上。
在等電梯的白今言就看着對面的房門打開，一只小可愛突然出現，然後小可愛又突然消失，房門關上了。
她這是在躲着自己嗎？
白今言走到門前，擡起手，準備敲門，突然想到什麽，又放下了，嘆了口氣，戴上了口罩，上了電梯離開了。
門那頭的寧小初則拍拍胸口壓壓驚，自己怎麽到哪兒都能遇上他啊。自己都有這種人生過于巧合的錯覺了，白今言感覺應該更強烈吧。
自己現在在他心中的形象肯定是個人傻錢多的腦殘私生飯了。
和自家愛豆住對門的感覺可真奇妙啊。
和自家前愛豆住對門的感覺可真尴尬呀。
算了，自己還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吧，寧小初倒坨掉的泡面，重新煮了一碗，捧着它坐在電視機前呼哧呼哧地吸溜着。
電視正在播着白今言的那部出道劇。
屏幕上的白今言孤獨落寞，音箱裏傳出他清冷的少年音：
這世間不是所有愛情都要有個結果，往往年少時最珍重的感情都不是兩個人的事，從來都只是我愛你而已，如果我未曾告訴你，那麽往後餘生我也會假裝忘記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