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白今言斜着眼冷冷看着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寧小初:“你不要告訴我你要玩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太土了,真的很丢人。”
村炮寧小初,卒。
沮喪地癟癟嘴。
服務生已經開好了三瓶馬爹利,拿上了三個白蘭地杯子和兩桶冰塊。
林立嘉笑着往寧小初杯子裏夾了幾塊兒冰,調侃到:“這兒的酒賣得可黑心了,你得喝完啊,不然我可虧死了。”
“我買單。”白今言給自己倒了半杯酒,晃了晃冰塊兒,淡定地說道,“所以喝不了就別喝。”
寧小初卻毫不領情,一拍桌子:“有人買單當然要喝個夠呀,來來來,先幹一杯!”
說着碰了下杯子一飲而盡。
林立嘉和白今言面面相觑,這畫風怎麽突然變了,軟萌小倉鼠怎麽突然變成了村口大喇喇的二傻子。
白蘭地這種酒,調了淨水,過了冰,口感比啤酒順滑不少,寧小初喝着只覺得好喝,但是不知道這種酒後勁賊大。
白今言皺了皺眉。
林立嘉笑了笑:“你這麽個喝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受了多大委屈,就等着今天借酒澆愁呢。”
寧小初确實也委屈,她是個運氣很好的人,沒受過苦,唯一給她使絆子的黃清清還都是壞心辦好事,讓自己戲未紅人先紅。而且出了什麽事兒都有人擔着,認識的人也都很好。
可是她還是委屈,她可以接受白今言不喜歡她,拒絕她,可是她實在受不了白今言一邊不喜歡她一邊又做些容易讓她誤會的事,然後一邊再挫傷她的自尊心。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矯情,可是滿心滿意地歡喜一個人時就是容易矯情,她又不能對別人說,她就想喝喝酒,看一看是不是真的醉了就舒坦了。
“來嘛,喝嘛,我們來喝嘛。”寧小初雙手抱着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孩子在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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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今言一只手捏着杯口,慢悠悠地來回晃動着酒杯,垂着眼,淡淡說道:“那就喝吧,大不了待會兒我送你回家。”
寧小初咧嘴一笑:“那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嘛!”
“不,幼稚。”果然,撩不動的還是撩不動。
林立嘉喝了一杯,笑道:“沒事兒,我陪你玩兒。大冒險就算了,我們也算公衆人物,就不要丢那個人了,就真心話吧,反正我也沒什麽虧心事,不怕你問。”
“好呀好呀。”寧小初開心地點點頭,“那我們就搖骰子,輸的人要麽回答問題,要麽就喝一杯?”
“行。”反正寧小初說什麽林立嘉都說行。
服務員拿上來了兩個骰盅,寧小初和林立嘉一人一個,白今言在旁邊自顧自地喝着酒,聽着臺上的歌手彈着吉他唱着“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
歌手的聲音自帶煙嗓的啞,唱得深情卻無奈。
旁邊兩人嘩啦嘩啦一頓亂搖,開盅。
林立嘉是“66543”。
寧小初是“66554”。
不多不少,寧小初剛好大一點,“嘿嘿”一笑:“林立嘉,你有沒有女朋友?”
林立嘉倒是沒什麽反應,白今言卻豎起了耳朵。
“沒有。”林立嘉果斷答道。
“真的?”寧小初有點不信。
林立嘉溫柔地笑了笑:“真的沒有。”
白今言悶頭喝了一杯酒。
第二把。
林立嘉“666134”
寧小初“22222”
……
寧小初覺得自己這個手氣在針對自己,不過願賭服輸,她很爽快地說到:“問吧。”
林立嘉把頭往前湊了湊,直視着她的眼睛,勾起一個撩人的笑:“那你有男朋友了嗎?”
寧小初搖搖頭:“母胎單身19年。”
“ok。”林立嘉滿意地點點頭。
白今言也微微颔了颔首,似乎也很滿意這個答案。
游戲繼續。
寧小初又輸了。
林立嘉接着問道:“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白今言轉着酒杯的手突然停了,臺上的歌手剛剛唱完一曲,換歌的間隙有些安靜。
寧小初是個不會撒謊的孩子,可是她不想再說出那句喜歡去自取其辱,于是倒了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就不會再說喜歡,放過自己也放過你。
一杯酒盡,駐唱的歌手換了個唱流行的女孩子,一開口就是“陰天你離去的身影,平靜至翻起漣漪,如果我真的會放棄,你會不會在意。”
這杯酒忘了調水,寧小初喝得急,一時有些上頭,恍惚間覺得這個歌手也在針對自己。
就這麽突然的,眼有些紅,她轉過頭對服務員說道:“麻煩您幫我再拿點純淨水。”
背對着白今言,他看不見她的臉,低下頭,倒了一杯酒,又一飲而盡。
林立嘉低着頭,勾了勾嘴角,沒有說話。
寧小初憋回酸酸的感覺,繼續游戲。
又是她輸了。
林立嘉瞧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出:“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啪”杯子碎裂的聲音。
白今言淡然地說道:“不好意思,手滑了。”
寧小初有點懵,覺得頭有點昏昏沉沉的,想事情轉不過來,只想到林立嘉當男朋友會是什麽感覺呢?
唔,一定會很寵自己,然後天天親親抱抱舉高高,還會給自己做好吃的,還會照顧好自己,還會天天沖自己笑。雖然吧他不會喜歡自己,但是如果她喜歡自己,找個這個類型的也還不錯。
作為二十一世紀的獨立女性,她寧小初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于是她神志不清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考慮呀,怎麽不考慮,我早就考慮爬牆了。”
林立嘉咧嘴一笑:“不錯,有品味,審美挺好的。”
寧小初:“嘿嘿,是吧,我覺得你審美也挺好的。”
白今言緊緊攥着新換的杯子,努力克制不讓它再摔下桌,最後還是悶頭又是一大杯馬爹利。
就這樣一來一回,三個人,兩瓶馬爹利居然喝完了,寧小初和白今言喝得尤其多,兩人的頭都有些昏沉。
寧小初頭一點,下巴差點磕在桌上,白今言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墊了上去,寧小初的腦袋就砸在了他的手心,有些疼。
白今言把她腦袋拖起來,往椅背上靠了靠:“喝多了,可以回家了。”
寧小初搖搖頭,她還沒喝多,因為她聞着白今言身上的青草薄荷香還是會有些難受。
林立嘉也有些頭沉,一只手撐着腦袋,對寧小初說道:“我們再來玩個游戲吧。”
“什麽游戲?”
“二選一。速答。不要思考。”
“沒問題。”
“山還是海。”
“海。”
“冬還是夏。”
“夏。”
“晴天還是雨天。”
“雨天。”
“榕樹還是梧桐。”
“梧桐。”
“榴蓮還是芒果。”
“榴蓮。”
“林立嘉還是白今言。”
“白今言。”
話音一落,霎時陷入死寂。
白今言推開椅子,站起,手蓋在寧小初的頭上:“你喝多了,我們回家。”
寧小初抱着膝蓋,蜷縮在椅子上,把頭埋了進去,她覺得很丢人。無論自己多麽努力地告訴自己這個人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要喜歡他了,可是喜歡這種事情,時間一長了,便成了本能。
他一定覺得自己喜歡他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白今言見她沒有反應,直接兩只手兜過去把她從椅子上端了起來,寧小初猝不及防條件反射地摟住了白今言脖子避免摔下去。
白今言幹脆就這樣抱着她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出了酒吧,攔了輛出租車走了。
林立嘉一個人坐在酒吧裏,瞧着剩下的酒,笑罵了一句:“說好的買單呢?”
這世上總是有人仗着被喜歡就有恃無恐,這世上也總有小傻子沒心沒肺地喜歡着一個人,橫沖直撞,什麽都不明白。
自己既然受人所托,又瞧着這小姑娘怪可愛和自己妹妹挺像的,就下場助攻一下,其他的就看他們自己了。
深藏功與名,看破不說破。
寧小初一路上都低着頭,把臉藏在領口裏,她喝了很多酒,其實已經醉了,什麽邏輯什麽思維,全沒了,滿腦子都是羞人感。
白今言一手摁着她的腦袋,一手捏着自己的眉心,白蘭地的後勁着實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行事全亂了。
腦袋也亂了,心也亂了。
下了出租車他拽着寧小初上了電梯,把寧小初抵在電梯壁上,他站在她前面,居高臨下地問道:“你是不是還是喜歡我。”
因為醉酒,平素清冷的聲音帶了些低沉的誘惑。
寧小初用自己僅有的理智思考了一下,本能地覺得這是一種質問:說好了讓你別再喜歡我了,你怎麽還這麽厚臉皮?
自己不能再被羞辱了,于是寧小初搖了搖頭,半真半假渾渾噩噩地說道:“不喜歡了,我要爬牆,我要去喜歡林立嘉了。”
白今言正準備說什麽,“叮”一聲。電梯門開了。
寧小初出了電梯,習慣性地往家的方向走,白今言一把把她拎了回來,她本來就有些搖搖晃晃,一下就是個趔趄。
莫名其妙的火大,轉過身子就往白今言身上錘:“你要幹嘛,你到底要幹嘛,一天到晚就欺負我,好玩嗎?有意思嗎?不準再欺負我了,聽到沒有!嗚嗚嗚……”
白今言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自己只是提醒她該回他家,她怎麽就哭了。
小姑娘小小一只,眼淚撲撲地往下掉,小手小腳亂揮亂錘,像只被逼急了的小動物。
“白今言我說了我不會喜歡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欺負我了呀!”濃重的哭腔,委屈又聲嘶力竭。
白今言不知道寧小初為什麽這麽傷心,可是他心裏突然酸脹疼痛難受至極。
“可是寧小初,我想要你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