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好像是真的在認真看她解題,随着她的書寫,表情也在不斷變化:“不錯,很新穎的解法。”這話音也不像是人類能發出來的,刺耳尖銳,但她莫名能聽懂。
就像她能聽懂夜間公交巴士上的boss對話一樣。
溫小軟背後冷汗涔涔,不敢說話,只繼續以她前所未有的速度刷着題。
大概是她這幅外表與行為舉止的結合,能博得大部分家長和老師的好感,教導主任沒再為難她,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看完她寫題,就離開了。
經這一出,溫小軟徹底明白了校規第一條的含義。
遲到早退、上課說話、不認真學習的,怕是都死在了教導主任那把鐮刀下。
難怪剛才她看那把鐮刀還流着血……很有可能是上一位玩家留下來的。
她或許不是所有玩家裏運氣最好的,也不是所有玩家裏最愛學習的,但她有個好處——她真的是長青中學的學生!
別說呆在教室裏刷一個晚自習的題,游戲裏連續八小時的高強度刷題都不在話下,期間無論有什麽人來打擾,就算電梯外邊有鬼,她都能全身心沉浸題海!這條校規,只要她不想,就絕對不會違反!
經過三年的磨砺,她早已從叛逆少女變成了純純的三好學生!
大概明白一些規則後,溫小軟開始了她的大膽規劃。
這個副本的安排應該和學校有點像,而因為觸犯即死的規則存在,在自習、考試和安寝期間幾乎是做不到別的事的,要想聯系上小新,就得趁下課時間。
這個教室和現實差不多,但唯獨沒有鐘表的存在,學校外邊的天也一直黑着,時間就像停止了一樣,永遠也到不了白天。
不知道晚自習放學和寝室熄燈時間間隔多久,她最好是趁這段時間裏,一間間教室地去找。
但是,她不知道現實裏的小新長什麽樣子……
沉吟片刻,溫小軟換了個思考角度——有沒有什麽東西,唯有小新認出有反應,而在場其他玩家都不知情的?
她想起了老版貪玩紅月裏,【新生】這個id還沒成為新神時,曾鬧出的一場罵戰。
那時還沒幾個人認可新生的實力,加上他的直播突然走紅,引起了不少人的眼紅,于是有人暗中下手,在一次2VS2的擂臺賽中買通了他的隊友來坑他,讓她在關鍵時候暗中撤力,致使新生輸掉了比賽。
那一次敗仗前,新生放出的所有狠話都成了笑話,整個游戲圈的人都不看好他,全網嘲他不過是個昙花一現的小醜,僅憑運氣好才走到賽場上。
觀衆們不會知道其中的肮髒交易,只有他一人明白,他的隊友背叛了他。即便到了今天,那失敗的戰績仍未洗清,依舊是他職業生涯中的,令人痛恨的污點。
至于她是怎麽知道內情的……那也是湊巧,她在打比賽的時候也遇到過這個隊友,同樣被買通,開局說得好好的,後來就開始演她。
不過她與新生不同的一點是,她心眼比較多。
作為一個與衆不同的刁民,她就從沒對任何隊友放心過,她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也壓根沒把後背交給這位小叛徒。
以至于賽場上,她沒管隊友死活,安安心心一打二,以絕對實力壓制對方,贏了。
不過她也不是沒脾氣的,比賽一結束,她就開始調查這個叛徒了,把她id下的各種信息查的一清二楚,順便翻出了新生這樁事。
這個叛徒id【小A】,實力倒是不賴,武器是一張撲克牌,牌面是黑桃A,想必這張撲克牌,新生到死都忘不掉吧。
她當時想着,肯定不少高手受過這份委屈,但不管截圖還是錄像,小A都做得讓人找不到證據黑他,于是只能從別的地方下黑手——于是她專門跟蹤了小A一段時間,光明正大的跟。
小A報名的所有比賽,她都報了一遍,并在賽場上摁着她揍。小A刷的所有副本,她都提前一步搶掉寶箱。
小A上線半天什麽獎勵都拿不到,打假賽也被她斷了門路,那是哭也哭了求也求了,軟的硬的什麽話都說了,她就陰陽怪氣翹着二郎腿坐在一旁,該幹的事一樣不落下,直把人小A心态搞崩。
賽場上搞我是吧,我不搞死你?
本着這樣的心态,她吃掉小A的所有資源後,小A的號也徹底廢了。還有人想為小A哭慘喊委屈,但無奈刁民慣常的作風都是這樣肆意剽悍,心情不好的時候連四大公會都單挑了,何況一個小小的撲克佬,他們問起她這麽幹的理由,她統統只高冷地來一句:“我高興。”
小A被她整退圈之後,沒人再敢說一句她的不是,反倒誇贊起她随心而為的作風。人就是這麽現實。
溫小軟想着,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一陣叮鈴鈴的下課鈴從窗外響起,她從記憶中回籠,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
【放學時間,可自由活動。倒計時19分19秒】一行血字這樣提醒着,血字後的倒計時在一分一秒地跳動。
校規上并沒有對放學時間的特殊規定,看來這段時間裏可以随意在學校走動了。
溫小軟從文具盒中拿出一支馬克筆,嘗試着在衣服上劃了一道,然後打開手機自拍。
果然,在手機的鏡頭裏,校服上赫然留有一道馬克筆的痕跡。
她如法炮制,在校服的空白處畫了一張大大的黑桃A。
在現實的長青中學裏,由于學校校服過于難看,許多熱愛彰顯個性的學生在上面繪制各種圖案,已經成了某種傳統,而她之前在走廊上也見過幾個校服上有圖案的學生,所以她這個法子在常人看來并不顯眼。
畫完之後,她穿着這身校服,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班級門口。
果然,不認識這個圖案的學生,對她的關注度幾乎為零,畢竟她用的不是彩色的油筆,畫技也就一般般水平。
于是她更放心了。
溫小軟首先去的是學校門口。
按理說,這個副本淘汰了個玩家,副本內容又那麽恐怖,進來的玩家裏應該會有膽小的,被吓到後最有可能來的就是門口——他們的心理很好懂,想着怎麽翻過這扇鐵栅欄,爬出學校去呗。
本着這樣的想法,她默默躲開路燈能照到的地面,悄悄摸黑往校門口走去。
校門口的保安室還亮着燈,大門緊緊關着,上面還挂了一把鎖,看上去并沒有人。
溫小軟又想了想,沿着學校圍欄往左走。
左邊是學校的小池塘,旁邊有些綠化,有個小亭子。她有時候為了去便利店打工,就會爬上小亭子旁的一顆歪脖子樹,借着那棵樹跳過圍欄,翻牆翹掉晚自習。
會不會有玩家跑到那裏試試呢?
沒想到,她轉到假山附近的時候,還真看到兩道人影在那棵歪脖子老樹旁徘徊。她連忙往假山後躲去,把身形藏好。
果然翹課人的想法是相通的,溫小軟心情複雜地想。
“這裏真能出去?”一個男子聲音低沉,帶着懷疑。
“肯定能,我這麽老實的人能騙你?”另一個男人拍了拍他的肩,“你看那棵樹,高度剛好夠到牆外邊,這可是我轉悠一圈發現的最有可能逃出去的缺口。”
只聽這兩句話,溫小軟就可以肯定他們都是玩家。
不過,是誰呢?怎麽兩個男玩家一起行動了?
她一想,或許他們恰巧被分到同一個班級,通過別的什麽手段互相認出來,臨時組了個隊什麽的。不管,再觀察觀察。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逃出去?”聲音低沉的男子蠢蠢欲動,卻仍有些猶豫,“這裏太危險了,為了一個boss獎勵,不值得用命去冒險。”
“就像你有非得逃出去的理由不可,我也有非待在這裏的理由。”另一個男人笑笑,風輕雲淡地道,“我女朋友還在裏邊,我得去找她。好了——就送你到這裏了兄弟,祝你好運。”
溫小軟迅速分析了一遍他的話。
目前的玩家裏,誰最有逃出去的理由?
當然不是那些單個兒行動的,而是那對父女中的父親。他知道女兒的id,看到手機裏女兒被淘汰,想法肯定是第一時間離開副本,看看現實裏的女兒有沒有事。
那麽這兩個玩家的身份可以确定了。
至于另一個勸誘他爬圍牆出副本的男人……他是那對情侶中的男人?看着人模狗樣的,原來這麽不安好心。
溫小軟看得清楚,這男人既然還要在副本裏找女朋友,就沒必要為了一個即将離開副本的隊友大費周章找出口,玩家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這種時間就是生命的副本裏尤為自私,他找到個缺口就讓人試,明顯是拿隊友給他蹚雷。
這一出,要是能出去還好,要是觸犯了校規,或是被boss盯上……起碼又要淘汰一個玩家。
那個父親也是出去心切,管不得其他,他沒有退路,狠狠心就爬上了樹,翻越而出。
就在他翻出學校範圍時,牆外隐隐約約響起了不知名野獸的叫聲,似乎有什麽猛獸從遠處飛快奔來。溫小軟只聽到一聲男人的慘叫,随後就是肉被撕碎的聲音。
手機上出現了新的一行血字:
玩家【全哥】已被淘汰,副本內剩餘玩家數6人。
“這樣居然也不行。”剩下的男人頗有幾分無奈的自言自語,仿佛剛才淘汰的人只是他的一只小白鼠,一點也不見有什麽良心上的譴責,“懂了,看來不能鑽規則的漏洞。”
溫小軟打了個寒顫。
她其實最怕遇到這種又狠又冷血的玩家,這絕對是她要重點提防的對象——指不定什麽時候把他當隊友,被他背刺了都不知道。
等那個玩家緩慢離開,走在路燈下時,她趁着夜色悄悄伸出腦袋,将他的大致樣貌深深記在了心裏。
這是個長着娃娃臉的男子,年紀不大,看面相并不那麽冷狠,反而容易讓人有種單純親切的錯覺。
等到他徹底離開她目光所及的範圍,她才甩了甩蹲麻了的雙腿,起身離開。這時她看一眼手機,自由活動的倒計時只剩下了五分鐘。
自由活動一過,估計就是就寝時間了,要趕往寝室起碼得三分鐘,她得趕緊。
溫小軟急匆匆要走,不由得發出了聲響。
“居然還有人?!”從假山的另一面可藏身的凹陷處,走出來一個同樣身穿校服的男子。他顯然是聽到了她離開的動靜,語氣十分詫異。
溫小軟:“……??!”她更詫異了。
居然有想法與她不謀而合的其他玩家?
這屆玩家真的狗!
她後退兩步,腦中飛速地想着說辭,只是還沒等她開口,那男人仿佛已經篤定了她的玩家身份,二話不說就猛地向她沖來。
溫小軟細細分辨着破空聲,意識到他要出手,通過細小的風聲判斷好攻擊方位,假裝不敵,在草皮上就地一滾,滾開攻擊範圍的同時從腿上的綁帶抽出水果刀。
她沒第一時間攻擊,只想通過玩家出手的方式判斷他的意圖,如果他認出她是玩家後露出任何殺意,她不介意在這裏把他反殺了。
這裏實在太黑,男人的攻擊落了空,似乎有些意外她能躲過:“你的id是什麽?”
可她只躲,連一絲聲音都沒發出,他連她男女都不知道,又怎能猜到她身份。
他只知道這人很神秘,很小心,恰好在課間時間跑到這裏,估計也是想到有玩家耐不住性子想逃走——心思如此缜密,肯定是個厲害玩家。
溫小軟當然不敢開口,如果她是男玩家,還能随便編個id,冒名頂替下別人,但現在副本裏的女玩家只剩兩人,要是冒充成那個情侶女,很容易被發現。
不過,她也沒料到這個男人的連招竟然那麽絲滑,閃避間,她認出男人的那套基礎拳路,是來自端游時代的東西。她完全是憑借當年的經驗在躲。
這絕對也是個老玩家。
該死,她怎麽覺得她這次回游之後,遍地都是高手?
顯然,男人也和她有着同樣想法:“你能躲過剛才的襲擊,可以說是意外,但能完美躲掉這套拳的,肯定有點東西……你也玩過貪玩紅月端游?”
兩人連續的纏鬥下,已經從假山打到了路邊,溫小軟一味地閃避,卻猝不及防一個後退,進入了路燈照射的範圍。
她發覺自己退到了燈光下時,才猛然想到這是男人的計策!他剛才的問話只是在轉移她的注意力,他明知道什麽也問不出,也無法抓住身形靈活的她,于是刻意用那套拳法,計算她躲閃的方位,把她引到路燈下的!
“你好陰險啊。”她撇撇嘴,露出委屈的表情,右手卻悄悄将水果刀藏在了袖子裏,蓄勢待發地捏着。
只要他敢靠近……
“彼此彼此。”隐約可看見一個高挑的男人身形緩緩向她而來,帶着幾分調笑的意味。
他沒站在燈光之中,離她幾步遠,只能朦胧看到他身穿校服,亞麻色的碎發有些淩亂。
在他即将步入她的攻擊範圍時,忽然錯愕地停了下來。
遂即,他的視線變得冰冷無比,定定落在她校服空白處的黑桃A上。
“小A?”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id,憤怒到極點地迅速掏槍,咔嚓幾聲熟練地裝彈。
現在是什麽時間,這樣會引出什麽動靜,他都不在意了,他只想一槍崩了這個叛徒。
溫小軟見他如此反應,瞪大雙眸:“小新?”
即将扣動扳機的齊文理有點遲疑,握槍的手微微有些不穩,卻仍然指着她:“你叫我什麽?你……到底是誰?”
“我是軟糖,不是小A!”溫小軟松了袖子裏的刀,光明正大地把水果刀拿出來,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打忍者的時候用的刀,這你總得有印象吧?”
他不語,似乎仍在猶豫。
如果是小A冒充軟糖,随便找把水果刀拿出來,也說得通。這不是什麽決定性證據,畢竟當時他在直播,全網觀衆都知道她的水果刀。
溫小軟發現這男人還真不好糊弄:“銀行任務的時候,是我第一個發現大傑被玩家頂替了的,還特意給你發了消息,要你和我裏應外合,這點只有你知我知,觀衆可不知道。”
她說完這句,男人才緩緩放下槍。
“你真是軟糖?”他仍舊不敢相信,看了看她那張好學生的斯文臉,又看了看與其畫風完全相反的水果刀。
這令人窒息的反差感……好像又确實是軟糖的風格。
“如假包換。”溫小軟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
現實中的她更高點,終于不用踮腳了,心滿意足。
這個熟悉的動作拉回了齊文理的感官,他确定了,果然無論變成什麽樣貌,軟糖還是那個軟糖。
“你為什麽會在校服上畫黑桃A?”他問道。
這不像巧合,但他想不出她這麽做的理由,難道這個圖案對她來說有特殊意義?
溫小軟愣了一下,她好像只顧着找小新,還沒想好畫黑桃A的理由。
太怪了畢竟。
“因為……我知道所有玩家裏,只有你會對這個圖案有反應。”她說。
“刁民告訴你的?”這是齊文理能想到的唯一解釋。
她最開始玩全息的時候明明挺陌生的,看得出是真的第一次玩全息,但又明白一些端游時期的事,還懂端游的一些路數,游戲意識也很不錯。說她像小號吧,但又不那麽像。
這種微微詭異的感覺……如果是刁民平時有将游戲心得說給她聽,那就說得通了。
“嗯……啊……算是吧……”溫小軟有些心虛地說道,“我知道一些你以前的事跡,對,就是刁民哥哥跟我說的……關于小A的事,我是知道的。”
聽到刁民,齊文理嘴角撇了撇:“他呀……”
溫小軟見他表情,心情複雜地問:“怎麽,你好像對我……刁民哥哥有意見?”
反正她刁民的名聲在外,其他人對她怎麽評價她不在意,但她一直比較欣賞的新神居然也暗戳戳的對她有意見,這她就不高興了!
“你很在意他?”
“廢話。”溫小軟白了他一眼。
她自己的名聲,當然要盡力維護!
齊文理對她突然升起的維護之意有點無語:“我以前對他沒意見,但今天有點。”
“為什麽?”
“你對他極力維護,但他怎麽對你的?這麽危險的副本,他也放心你一人來?”齊文理似乎替她感到不值,痛心疾首。
“……”溫小軟張了張口,“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但我和刁民絕對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那就更恐怖了,這都沒确認關系呢就來追着你跑,關鍵時候又玩失蹤,這種瘋批絕對不能要。”齊文理理解到了更奇怪的地方,“聽哥的,外邊好男人大把,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像刁民這種游戲玩得好的,多半直男癌。”
溫小軟在心裏,已經把微博上亂造謠的婷某人當橡皮泥捏了。
“沒有的事,他只是把我當……當妹妹。”她試圖解釋澄清。
“那就更不行了!他居然吊着你?!”齊文理更氣了。
“……”意識到自己會越解釋越亂,溫小軟幹脆閉嘴。
“他怎麽會跟你說到小A這人?按理說他的時間挺忙,不會理會這種小角色。難道——他比賽裏也遇到過這個人,還被坑過?”齊文理有些在意這點。
要是沒被坑過,小A沒理由被刁民注意到。要是被坑過,刁民是如何保持出道以來的不敗神話的?
“對。”
溫小軟把她賽場上遇到小A,以及後邊是怎麽打着刁民的旗號擠兌小A,怎麽搶資源,怎麽恐吓小A的經歷,全都說了一遍。
齊文理聽後渾身舒适,連連點頭,莫名覺得刁民也不是那麽可惡了。
“當時貼吧、論壇都說刁民欺負人家小A妹妹,想不到背後居然是這層原因。想來他那麽高傲的人,也不屑于和這些雲玩家解釋。”他點點頭,“但你還是得小心,他這麽做不代表他不是渣男,一般渣男都隐藏很深的。”
“……”怎麽繞了半天,渣男的話題你是繞不過去了吧?!
溫小軟不想跟他理論,于是轉移話題,“對了,你是怎麽想到跑來這座假山裏蹲着的?你不是長青中學的學生吧,怎麽會對地形這麽熟悉?”
“我以前就是啊。”誰說他不是這裏的學生?
“?”
“我是齊文理。”他正式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溫小軟雙眸睜大。
這個名字太響亮,以至于他轉學一年後,學校裏依然流傳着他的傳說。
這是個學神,吊兒郎當不務正業天天只知道打游戲,考試成績卻一直穩居第一的神!而且和她這種半夜在貪玩紅月刷題的僞學霸不一樣,人家是真正的,沒怎麽努力過的天才。
“我是想去找你的,但沒別的辦法,想到以你的膽子,估計會被這個副本吓到,覺得你很大可能會去找出口,于是就來這裏碰碰運氣。”齊文理道。
在他看來,她雖然古靈精怪,有點能耐,但各種行為舉止都說明了她很慫,非常慫,一遇到危險就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給自己上好幾層保險。
結果她真在這裏,不過是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
溫小軟還打算說些什麽,忽然擡頭,發現教學樓依舊亮着燈,卻不知何時已經一片安靜。
齊文理也察覺到她的異常,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等等,現在是……什麽時間?”
這個學校裏,沒有幾點鐘的概念,只有手機屏幕上會提示他們什麽時候該做什麽。
溫小軟也發覺他們貌似耽誤得有點久,膽戰心驚地掏出了手機。
屏幕上是一行大大的血字,倒計時跳動着:
【考試時間,距離交卷還有47分45秒】
卧槽!
因為剛才的纏鬥和談話,再加上這片小池塘距離教學樓太遠——他們都沒聽到鈴聲!
溫小軟心都涼了半截。
“考試時間已經開始了?我還以為下一個是就寝時間……”
“別慌,”齊文理眯起雙眸,“一般來說考試時間是90到150分鐘,遲到15分鐘以上無法進入考場,但我可不記得校規裏有這項規定。”
“校規第二條,關于考試的規定……”溫小軟閉着眼睛回憶了一會,“考試規定不得舞弊,任何科目都要及格……好像确實沒規定什麽時候去考試。”
難怪沒有提着鐮刀的教導主任追過來找他們。
“走,”齊文理拉着她往教學樓快步跑去,“只要在交卷截止之前交上答卷,達到60分,我們還有時間。”
溫小軟有些意外,沒有甩開他的手。
這人不是不喜歡接觸女生麽?
大概是情況太緊急了吧。
“我在高中部,三年A班,”齊文理拽着她飛快上樓,注意到她異樣的表情,忽地反應過來,“對了,你怎麽辦——”
對他來說,四十分鐘寫完九十分的題目,綽綽有餘,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這是不是過于難了——
“我叫溫小軟,二年A班。”溫小軟正面回答他,只是報上了她的名字,而後不好意思的沖他笑了笑,松開了手。
她的班級到了,在班級門口,她回過頭又補了一句,“待會見。”
齊文理怔了怔。
溫小軟這個名字,同樣是如雷貫耳。
長青市的內卷之王,從零開始逆襲的努力型學霸,所有學生聞之色變的存在。當然不是吓的,而是被卷死的。
聽說她最強的時候翹課打三份工,每科的習題冊至少要刷□□本,甚至為了抽時間打工而故意少寫幾道題,提前交卷,但恐怖的是她的排名永遠穩在年級前十。
原本他轉學了,是不關注這些的,但下個月市內就要舉行數學競賽,這是一場選拔比賽,第一名将毫無意外地進入今年的國級數學競賽的名單裏。
而他最強有力的競争對手,就是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