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修)

“你說什麽?皇上病重!”

康熙禦駕親征,太後每日都在擔憂康熙的情況,要知道康熙從小就過得錦衣玉食的生活,雖然康熙幾乎每年都會一至三次木蘭圍獵,可那到底和上戰場是不同的。

驚聞康熙病重的消息,太後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暈過去。

蘇麻喇姑趕緊上前扶住太後,焦急的問着傳話的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皇上的病情具體如何了?”

傳話的太監也是一問三不知,他只知道康熙生病了,在康熙的有意隐瞞病情的情況下他們也無從得知具體情況,只是将梁九功傳達的話一一告訴太後,具體就是康熙此刻在行宮養病,已無大礙,只是暫時不便挪動,後宮之事與小十五就勞煩太後了。

康熙之意主要是讓太後鎮住貴妃和四妃,以免他們因自己病重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蘇麻喇姑只得将人遣走,連忙安慰太後:“太後娘娘,皇上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太後幾乎說不出話,只能抓着蘇麻喇姑的手臂,不停的掉眼淚。

蘇麻喇姑無法,只能将長安抱出來,這些天她看出來了,長安就是個小太陽,整天樂呵呵的,還會感染身邊的人。有長安在,太後或許會好上很多。

長安剛喝完奶,渾身上下洋溢着奶香味,安安靜靜的躺在太後懷裏,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太後,他感受到了太後的悲傷,他不喜歡看到身邊人悲傷的樣子。

不知為何,抱着長安,太後內心的慌亂與悲傷一時間被壓了下去,整個人也冷靜了不少。

——

因為氣候酷暑炎熱,皇上又身着厚重铠甲,加之環境惡劣,康熙方行軍至一半時便忽然昏迷,吓得梁九功趕緊叫上了随行的太醫前來診脈。

康熙的病來勢洶洶,額間滾燙,上吐下瀉,太醫一時間也是手足無措。

短短一日,康熙就從生龍活虎、意氣風發的帝王成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病人。

康熙只覺得自己渾身冰冷,四肢無力,額頭上不斷傳來刺骨的疼痛。

他強忍着病痛,先是穩固好前線的軍心,讓裕親王和大阿哥專心對陣噶爾丹。

随後令梁九功傳信回去,叫太子和胤祉趕來侍疾,又讓傳信給胤禛和太後,令他們照顧好小兒子。

梁九功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禦前大總管的淡定,紅着眼睛傳達了皇上的意思,又很快回到了賬內,一心照顧康熙。他是康熙的貼身太監,身家性命都與康熙連在了一起,若是康熙出了事,那他也就完了。

太子和胤祉收到傳信急匆匆的趕到了康熙臨時駐紮的行宮。

趕路過程中,太子的大腦一片混亂,一邊是對汗阿瑪病情的擔憂,另一邊是索額圖說的話在腦海裏盤旋——若是皇上因病駕崩了,那麽身為太子的他就會是下一任的帝王。

帝王病重,盡管有心隐瞞,消息靈通的大臣還是很快就知曉了。

整個京城猶如水落入了油鍋之中,炸了鍋。

索額圖一派與明珠一派不斷的進行拉扯,一些看戲的還不停的往裏邊添柴火,唯恐京城不亂。

要真的說擔心康熙的,怕是只有佟佳氏一族了。

因為慈和太後的緣故,康熙一直優待佟佳氏一族,後來更是直接将漢軍旗的佟佳氏一族擡起入了鑲黃旗,可以說佟佳氏一族的榮耀都來自于康熙。

正因如此,佟佳氏一族的繁榮就仿佛空中樓閣一般,若是沒了康熙的扶持,輕易就會坍塌。

好在康熙的底子到底是好的,經過太醫的精心照料,康熙的病情逐漸好轉。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一向受到康熙偏心與疼愛的太子在探視康熙的時候不但被斥責,甚至被直接趕回了京城。

太子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日夜憂思汗阿瑪,只因自己到了行宮後換洗衣服,拾掇好自己後才面聖,又不似胤祉那般哭天喊地的表達自己的擔憂,便被康熙斥責自己心中沒有君父。

可那是汗阿瑪自己教的,身為太子,要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态,遇到任何事情都要穩重,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

親征未半而中途病重的康熙在痊愈後就放棄了繼續親征的想法,将軍中事務都交給福全全權處理後康熙便班師回朝。

病了一場,又對太子不滿的康熙對小兒子的思念到了頂峰。

回了乾清宮沐浴更衣後,康熙忍耐着自己相見小兒子的心會見了朝廷衆臣。

随後康熙便直奔太後處。

五個月的長安已經能夠靠着坐墊坐在塌上了,此時的長安穿着一件寶藍色發泡印花裰衣,肉乎乎的小手正抓着一個撥浪鼓玩得開心。

“給皇額娘請安。”康熙見了太後就給太後行了禮,看着長安問道,“這些日子長安沒有吵到您吧。”

“咱們長安最是乖巧不過了,哀家疼愛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覺得吵呢。”太後親昵的摸了摸長安的臉頰,說道。

“皇上前些日子重病,如今身子可大好了?”太後對康熙的身體情況很是關心。

康熙耐心的回話。

好一會,康熙終于抱到了長安,十幾天過去,長安的體重直線上升,差點讓大病初愈的康熙抱不起來,對着太後笑眯眯的說道,“皇額娘将長安照顧的很好。”

長安被康熙抱起來之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康熙,好一會忽然委屈的癟了癟嘴,眼裏噙滿了淚水,咿咿呀呀的似乎在問為什麽這麽多天沒有見到他。

長安雖然對康熙的樣貌已經陌生了,但卻牢牢的記住了康熙的氣息,這麽久不見,有雛鳥情節的長安一直很是想念康熙。

康熙見胖兒子哭了,以為長安是不記得自己了,趕緊哄了起來,“長安乖,朕是阿瑪。”

長安的反映卻讓康熙沒有料到。

長安不但沒有畏懼康熙,反而一把抱着了康熙的脖子,嘴巴湊上去親了康熙一口,親完一口不算,又往另一邊親了過去。

“十五阿哥這不是忘了您而是惦記着您呢。”蘇麻喇姑在一旁解釋道。

康熙霎時愣住了,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卻又格外暖心的情緒,朕的長安......

太後沒有打斷康熙和長安的溫情,只是在康熙即将走的時候,将前些日子收集到的證據以及後宮的一些事宜交給康熙。

太後知道,康熙已經讓自己養了五阿哥,十五阿哥必然是不可能再讓自己撫養的,只能不舍的看着康熙将長安抱走,叮囑康熙要時常帶着長安來給她請安。

寧壽宮又恢複了寂靜。

康熙對有人要害長安感到震怒,連忙派出親信徹查此事,雖說查到了幕後主使,但因前朝正處于戰亂之中只能壓下之後再進行處置。

十月,裕親王率領軍隊大敗噶爾丹,康熙聞此消息後大喜,欲讓裕親王乘勝追擊。

然而裕親王下令按兵不動,導制噶爾丹的首領因此逃脫,康熙大怒,下令斥責裕親王。

噶爾丹見自己奈何不了清軍,只能不甘的求和,派濟隆等人攜噶爾丹誓書至,表示不敢再犯喀爾喀。

康熙深知噶爾丹人心性狡猾,并不會因此善罷甘休,但又已經失去了最佳的追擊時刻,只能命裕親王暫守在塞外,以防有變。

農歷十月十三頒金節,已經過了佟佳皇後的喪期,康熙便想着将頒金節辦的大些,好好去一去這些日子的晦氣。

好在貴妃已經提前讓人準備好了相關事宜,內務府也不至于因此就手忙腳亂。

頒金節這天很快就到了,康熙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躺平在一旁放空雙眼的長安,注意到康熙醒來後,長安哼哧哼哧的爬到了康熙的胸前,依戀似的趴下。

今日無需上早朝,康熙也不用早起,但既然醒來了,便早些洗漱。

康熙對長安這般依賴自己的行為已經習慣了,寵溺的摸了摸長安的腦袋,抱着長安坐了起來:“長安,該去洗漱了。”

聞言長安掙紮着從康熙懷裏下去,手裏扯着自己的小被子,躺回了床上,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就是不肯起床。

京城的十月,天氣已經轉涼,長安也愛上了賴床。

康熙見狀也不管長安,在宮女的伺候下換好了常服,轉身就要離開,一邊走還一邊跟梁九功說:“梁九功,朕餓了,還不快去備膳,長安如今還沒起床,便不用備米糊糊了。”

米糊糊!

長安忽然翻過身趴在床上,擡起頭看向康熙,小手努力的撐着上半身,焦急的喊道:“啊呀啊呀——”

要吃米糊糊呀!

康熙轉過身,眼含笑意的逗弄道:“你不是不起床嗎?”

“啊-a mua——”見康熙遲遲沒有抱起起來,長安着急的動着嘴巴,艱難的發出了阿瑪的聲音。

康熙聽到後便維持不了淡然的态度,大步走回床邊,滿懷喜意的抱起長安:“長安,你剛才叫什麽?再叫一遍。”

“啊呀——”長安見康熙終于把自己抱了起來,興奮的指着門口,表示要去吃米糊糊。

康熙終于聽到了長安的那一聲阿瑪,哪裏肯放過長安,将長安圓滾滾的腦袋轉向自己,說道:“長安,叫阿瑪。”

長安歪着腦袋:“咿呀?”

“阿-瑪-長安再叫一邊阿瑪。”康熙固執的教長安叫阿瑪。

“啊呀,啊呀,阿瑪呀。”長安含着食指,口齒不清的喊道。

這下康熙滿意了,抱着長安往偏殿走去,步履生風,可見康熙內心的愉悅。

“梁九功,朕記得昨日吐魯番進貢了葡萄,你讓人将葡萄制成果泥,等會給長安用。”康熙一開心,馬上就大方起來了,就連平日裏隔上幾日才給長安吃的果泥都拿出來了。

梁九功動作麻溜的傳達了康熙的旨意,內心毫無波瀾,這些天他已經看到了無數次康熙将長安捧在手掌心中的場景了。

看着米糊糊已經備上來了,長安便沒有繼續黏着康熙,任由奶嬷嬷接過去,一口一口的吃着米糊糊,同時眼睛緊緊的盯着康熙面前的禦膳,時不時的發出奶聲奶氣的聲音。

康熙好笑的看着長安,故意将早膳在長安面前晃了一圈後才吃下肚子,惹得長安口水流的更歡了。

用完早膳,康熙便帶着長安前往寧壽宮給太後請安。

頒金節是滿族的特色節日,是為了慶祝滿族的誕生而出現的節日。

因此家宴上除了後妃以及阿哥之外,便是愛新覺羅家的宗親。

後妃和阿哥們率先落座,康熙龍椅的左右分別是太後以及太子的位置,左邊太後往下便是依照妃嫔的地位依次往下順,右邊原先是從胤褆開始往下順,但因為胤褆還在塞外,便由胤祉開始往下順,最小的胤祯因為年幼的緣故,破例安排在了胤禛的身邊。

胤祯剛落座,從桌子上拿了塊點心,就發現對面有人正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胤祯身子往胤禛懷裏縮了縮,躲過了那人的視線,開心的吃起了點心。

胤禛同樣注意到那道視線,擡頭看了一眼,又很快的收回了目光,只是心情不知為何低落了起來。

很快康熙抱着長安出現在了衆人的眼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長安的身上,他們知道十五阿哥受寵,沒想到是這般的受寵,要知道滿人向來是抱孫不抱子的,可如今,康熙竟明晃晃的抱着十五阿哥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長安感受到了衆人或惡意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有些膽怯的回過頭抱緊了康熙,這些人的目光好可怕,還是阿瑪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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