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米迦第一次見到自家師父的時候,是八歲。

那時他是個無家可歸的英國流浪兒童,因為順手幫了當時還是個少年的師父一把,被收為大弟子,開始學習幻術。

作為師父的六道骸當時說,是看重了米迦在幻術方面的天賦,性格乖巧惹人憐愛。

然後在第五天懷裏被塞了一個頂着紅蘋果玩偶套的法國佬師弟。

之後米迦摸索出了真相,去他什麽幻術天賦什麽乖巧憐愛,其實就是看他脾氣好,欺負老實人,忽悠他來帶孩子的吧!

證據就是,身為大弟子的他花了十年還只是個沒出師的半桶水幻術師,而小他兩歲的師弟弗蘭早在幾年前出師,如今在裏世界人怕鬼愁的巴利安暗殺部隊擔任幹部,每次任務入手酬勞以萬美刀為單位,堪稱走上人生巅峰!

可他呢!黑曜樂園普普通通的一名社畜,997不夠往007發展,每個月工資就夠吃個泡面!

“不要阻止我,我對這個地方已經絕望了。決定了,我要離家出走!這種沒有休息日整天加班,還薪水低廉的貧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

這是米迦在離開黑曜樂園的那天,對阻止他的部下的說辭。

部下們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您不能走啊,米迦大人!明天還有三個會議,六個合作項目等着您親自處理啊!”

“這可是事關我們公司下季度收益能否增超4個百分點的重要事項!”

“海外新開的三個分公司,派遣的高管人選還需要您定奪!”

有名部下閉着眼睛,豁出去的大聲吼道:“您之所以那麽窮還天天加班難道不是因為經常炸辦公室拆辦公大樓嗎?!”

被語言的利刃狠狠刺穿心胸的米迦,用加密渠道聯系了不知道在哪個地方摸魚的自家師父,電話一接通就忍不住淚水嘩啦流,哭得像個八歲的寶寶。

“師父我真的不行了啦,求求您快點回來吧,我已經加班一個月了,再不趕回來您就要藍發人送白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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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六道骸在沉默了兩分鐘後,發過來一個視頻邀請,一秒後米迦的手機上出現師父那标志性極強的鳳梨頭,足以迷倒衆生的邪魅俊美的臉上浮現着條條青筋,并附贈一個中指。

【親手把我用來暗殺黑手黨組織起來的團隊,擴張成日本上市大財閥的不就是你這個混小子嗎?!】

“哈?要不是我拼命的賺錢,你以為自己身上穿的高定制服裝、住的豪宅開的豪車、吃的珍馐美味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我們是為了除掉世界所有黑手黨才建立起來的組織啊!】

“正義之士也是要恰飯的!再說了你現在不也是彭格列的守護者嗎,你也是個黑手黨啊!!!”

【kufufu,很好,幾天不打皮癢了是吧,你等着今晚老子進你的夢收拾你吧!】

“來啊,你個體術渣渣,看我幾拳把你打得哭咩咩喊爸爸!”

【哦呀哦呀,幻術練得稀巴爛,體術倒是學得不錯啊,你就這麽自豪嗎?簡直丢我們所有幻術師的臉!】

最終被六道骸以他不懂管理公司為由拒絕了此無理要求,哭訴無門的米迦撥打了自家師弟的電話。

師弟那邊很快接通了,還沒聽他說話,一道仿佛從耳邊穿梭而過的氣流聲和爆炸聲響差點沒把米迦的耳朵震聾。

他掏了掏耳朵,生硬的說:“你那邊,挺熱鬧的啊哈哈哈……”

【沒事me挂了。】

“好歹也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的師兄,弗蘭你對我也太冷酷了吧!”

【哦。】

“不是,一個哦就沒了嗎?這時候不應該狠狠反駁我你不是吃屎尿長大,你師兄才是腦子裏裝滿了哔——嗎?”

【嗯。】

“給我多說兩個字啊!”

吼完後,米迦捂着頭,深吸一口氣,放低嗓音讨好的道:“我親愛的可愛的宇宙第一聰明的弗蘭蘭喲,暗殺那種危險的工作不要做了,回家繼承黑曜樂園吧,這可是我們師父親手創立起來的組織。”

【你是大師兄。】

“我幻術啥樣兒你不清楚嗎?師父天天喊着要把我趕出師門!”

【me認識的黑曜樂園,和現在的黑曜財團沒有半毛錢關系,死了這條心去當你銅錢臭味的商人吧,你個幻術師界的叛徒。】

電話被無情的挂斷,米迦一臉絕望的看着手裏的手機,心如死灰。

很好,一師一弟,沒一個有人情味的。他每天辛辛苦苦工作到底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這兩個家夥!!

暴怒掀桌.gif

門外,為了防止老板跑路而守在辦公室外面的十來名名保安加一群公司高管,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我打賭這次修理費要上億,昨天裝修時裏面的電腦換成了新科技的全息觸屏式。”

“有錢人的興趣難道就是吃着泡面燒錢嗎?希望這次別又把大樓承重牆打穿了。”

“打個電話給骸大人吧,這樣下去不只是米迦大人受不了,我們也…我一個學渣為什麽要去美國進修經濟學位,還得學管理公司呀。”

“說起來我們原先都是黑曜中學的混混渣滓吧……現在卻天天陪着米迦大人加班,上下班打卡,這跟說好的非法組織不一樣!”

“你可以不加班,米迦大人會讓你當場逝世。”

此話一出,所有人沉默。

半個小時後,秘書A小心翼翼的打開沒有傳出聲響的辦公室門,迎接他的卻是一屋子的狼藉,坍塌的天花板、稀巴爛的家具、報廢的高科技電腦和成了碎條條的地毯等等,他連地板瓷磚都掀空了。

然而他們黑曜財團表面上是繼承人,實際上是真老板的米迦,已經消失無蹤。

一道風從破個大洞的牆壁吹進來,吹飛了秘書A的假發,露出毛發稀疏的腦殼。他憐惜的用手摸了摸頭,指尖多出幾根黑中泛白的發絲。

和米迦大人純天然的銀發不一樣,發中帶的白是無數個社畜的夜晚熬出來的。

年方25長得卻像35的秘書A咽下了幾顆胃藥,虛弱的拉着旁邊已經躺在地上裝死的同事的褲腳。

“去……去給雲雀大人打電話……”

如今只能指望米迦大人的二師父出手了。

那位手把手将溫順懂事的米迦大人培養成暴躁杠精的大人,還把他領向屑老板不歸路的雲雀恭彌,才能拯救這個因老板離家出走而岌岌可危的公司。

“我們公司要是倒閉了,日本的經濟得倒退十年吧!!”

秘書A絕望的捂頭痛哭。

剛離開黑曜大樓的米迦很快活,他呼吸着周圍帶着濃濃車尾氣的空氣,和一群人在大街上擠擠挨挨,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黑曜財團還未做大的時光,是熟悉又陌生的日常,是無憂無慮沒有通宵加班的天堂。

也是天天吃便當一天只能喝兩瓶牛奶的拮據日常。

十年前,為了長高一天要喝十瓶牛奶的米迦,下定決心要賺大錢,從此牛奶喝一瓶倒一瓶,于是瞞着六道骸去請教雲雀恭彌,以成為對方的陪練對象為代價,每日頭懸梁錐刺股的偷師,成為一名金融大師開始發展黑曜樂園。

兢兢業業努力十年,這個願望還無法實現。

他餓着肚子站在便利店門口,身上摸不出一個鋼蹦,體會着殘酷社會的辛酸。

為了能夠徹底擺脫社畜生活,手機、錢包還有裝門面的襯衫和西裝外套都被他留在辦公室,上身是從網上買的三千元一件促銷t恤,下身是沒得換的高級定制西褲,踩着室內廉價人字拖,介于非常有錢與窮鬼之間的矛盾形象。

摸着冒出點點胡渣的下巴,才十八歲身高破一米九的米迦蹲在東京逢魔之時的某條僻靜小巷,聽着肚子裏咕嚕嚕的聲音,在等待。

從路燈倒影中判斷出過路人的身高體重性別和大致來歷。

第一個是牽着小女孩的年輕媽媽。

第二個是扶着拐杖顫巍巍的老人。

第三個是兜比臉幹淨的流浪漢。

……

月光都升到頂空了,他餓得兩眼翻白,在心裏默默下了決心。

“接下來不管是誰,都要打劫!沒錢就把他吃了!!”

餓瘋了的米迦覺得自己現在能夠生吃兩個大漢!

似乎是老天終于眷戀這個可憐的孩子,一個身形纖細手裏抱着裝了長條面包紙袋的男性影子,出現在他所注視的巷口的地面上。

如紫水晶般的瞳孔反射出陰鸷幽暗的冷光,在對方一只腳剛進入視野時,仿若瘋狂的野獸般撲了過去。

刺啦——

噗通——

饑餓帶來的虛弱、加班一個月的虛脫,和蹲了大半宿猛然起身的頭暈目眩,讓他本要按住對方的肩膀拖入小巷并來個過肩摔的前奏,變成了手一低扯住人家的褲子。

和布料撕裂的聲響一起響起的是,他被人一手抓住後腦勺,用力的臉貼地按在地上,和毫不留情的踢踹毆打。

“別打了別打了,大哥我錯了——”

“不就是一條褲子嘛,我的賠給你好啦——”

“一個大男人這麽講究幹啥,光着屁股都不會有人看你——”

然後,被毆打得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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