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十級戰鬥力的謝雅慧
周洪山看着田耽剛剛還發火要揍人, 這會已經開始說要怎麽鹵肉,手下拿着柴火棍笑了起來。
“兒女都是債,那我不還是因為周繁的事情生氣。”
田耽打開櫃子,把自己收着的大料都給拿了出來, 一點點的配好, 放到白色的布裏包起來, 這樣到時候就能放進鹵肉鍋裏,香。
“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 周繁人那是正常流程, 到年齡該工作工作,該談對象談對象,跟我們也都報備過, 對象是人領導介紹的,沒錯吧。”
周洪山知道她話裏的意思。
“得, 我說不過你,不過盡快啊,得讓周繁确定好人帶家裏來一趟,我親眼看過人才放心。”
田耽嗯了聲, 也沒再說話。
周源跟向燃正準備往外面跑着玩。
餘秀敏看閨女自己坐在一邊, 她跟向陽坐在一塊說話, 大聲叫住人, “周源, 你帶着妹妹一起出去。”
周源是個聽話的哥哥,而且他早就想帶着妹妹一起出去玩, 劉爺爺家的鐵鍬哥總是說他家的妹妹最好看, 那是因為他沒來家裏見過自己的妹妹。
周溫除了被家裏人抱着出去, 從來沒跟周源單獨出去過, 因為她并不喜歡跟家人以外的人相處,也不愛動彈。
周源牽着周溫的小手,向燃比他們倆都大的多,走在旁邊。
“小溫,我跟你說,外面可好玩了,你以後就跟我們一起出去玩。”
周源小嘴叭叭的不停。
周溫眼睛特別好看,黑白分明,看着人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她特別認真。
三個人一起出了周家院子向東邊走,正巧路過王奶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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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奶奶身體一直都很好,她喜歡每天出去遛彎,曬太陽,有時候還會下地幹活,河山溝的鄉親們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尊老這件事情上做的一直都很好,看到她下地,都會攔着,這麽多人養一個老人還是養的起的。
“這是周家的大孫子嗎?”
周源點着頭,“太奶奶,您溜達啊?”他跟個小大人一樣。
王奶奶拄着拐杖,“嗯,這是你那個嬌慣的妹妹?”
周溫擡頭看向她。
周源不想讓別人這麽說妹妹,“太奶奶,我妹妹不嬌慣,我奶奶說她內向,所以不愛出門。”
王奶奶哼了一聲,她伸手從兜裏掏出來三塊糖,“給,吃吧。”
周源喜歡吃糖,但家裏人為了怕他有蟲牙所以都不讓他吃,現在在外面可管不住了,伸手立刻就接了過來,給向燃一塊。
“謝謝太奶奶。”他小嘴最甜。
王奶奶看着周溫的小臉蛋,伸手摸摸她的頭,“乖孩子,別怕。”說完她自顧自的向前走。
周源還在分糖,他知道妹妹不喜歡吃甜的。
周溫看着她老人家的背影,怎麽可能會怕呢,從來都不怕的。
“小溫,你不吃糖,你的那塊也給哥哥好不好?”周源雖然有了妹妹,但從來沒跟妹妹搶過東西,妹妹也不搶他的,不像鐵鍬哥的妹妹,倆人還打架,所以他覺得妹妹也一定會把糖讓給自己的。
周溫看他之前就吵着牙疼,這會還貪圖吃甜的,伸出來小手從他手裏把兩顆都給拿走。
“牙,疼。”
周源看着被妹妹收走的糖,皺着眉頭,又伸出來一根手指頭,“就給我吃一塊好不好?”饞的不行。
周溫堅定地搖頭,把小手放在背後。
向燃已經把糖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兄妹倆的事情,他可管不了。
周源不得已只能放棄,不然妹妹回家告狀,他會很慘。
“那好吧,我們去玩。”
河山溝是裏的孩子還挺不少的,不過一般都是大孩跟大孩玩,小的就跟小的一起玩。
走到曬場東邊,那邊有柴火垛,有玉米杆堆的,也有小麥稭稈堆的,要是玩捉迷藏,都喜歡掏個洞。
鐵鍬跟幾個差不多大的早就在一塊玩了,看着周源過來,立刻就揮手。
周源看見好朋友,也就忘記了那顆糖,小跑着過去。
向燃到底年紀大幾歲,還顧着周溫,在後面陪着周溫慢走。
鐵鍬去過周源家裏,不過都是叫他出去玩,幾乎也沒見過周溫,他們也不願意帶着比他們小的孩子。
“周源,這是誰啊?”鐵鍬還是有些嫌棄的,他們可不跟小孩子玩。
周源掐着腰,“這是我妹妹啊,我娘讓我帶她出來玩會。”
鐵鍬長的稍微高一些,也壯一些,看了一眼周溫,“那她會聽話嗎?不會哭吧。”
周源就沒見過妹妹嗷嗷哭過,“放心,我妹妹從來不哭。”
他們幾個圍在一起商量好分班玩捉迷藏。
周源玩心上來,“妹妹,你去那邊坐着好不好,別到處跑,等我玩完就帶你回家。”
周溫點了點頭,然後就自己找了一個臺階,還費勁的搬起一塊幹淨的磚坐在路邊待着。
周源特別放心的自顧自的去玩。
鐵鍬還帶着幾個別的小孩。
周溫看着周源跑的好幾次都摔倒在地上,磕的她覺得都是疼的,想跟他說跑的慢點但沒開口人又跑沒影了。
一直到半晌午,馬上要回家吃飯,都一個個跑的滿頭大汗。
周源也沒脫外套,只是把扣子解開。
鐵鍬今天有好幾場游戲都是輸給了周源,心裏有些不高興,“等到下午,我們接着來玩。”
周源想了一下不太行,他下午要聽話在家裏,答應要寫的字還沒寫,“明天行嗎?”
鐵鍬哼了一聲,伸手推了一下周源的肩膀一下,“你不會不敢來了吧?膽小鬼。”
向燃趕緊站了過去,“你別動手。”他比鐵鍬稍微高半個頭。
鐵鍬心裏有氣,也沒管向燃,“周源,你說,下午來不來?”
周源是個聽話的孩子,他一般都是安排了什麽就幹什麽,不會不做的。
“不來。”
鐵鍬看了一旁剛剛跟他一班的,“不行,你必須要來,不然我們就輸的沒啥意思,不能就你們這一班的贏吧。”
周源還是沒答應。
鐵鍬看向一旁老實坐着的周溫,想起來有人來他家串門,大人說過,周家的那個小丫頭像個小傻子,立刻就學會了。
“是不是因為要在家裏看你的傻子妹妹?”
周源聽到這話小小的個子沖到前面推了一下鐵鍬,“我妹妹不是傻子。”
鐵鍬可不怕打架,他跟別人也從小都打到大的,馬上大喊一聲,“還想跟我玩的,都打周源。”這裏一大半的孩子都想跟他玩的,這麽一聽也就都上去開始打架。
向燃雖然年齡大,個子也高,但好幾個人趴在他身上壓着他,也站不起來。
周源就更小了。
周溫看旁邊放着的小棍,她年紀小,又沒太大的力氣,只能拿着工具,從小棍換成大一點的,起碼她能拿得動的,上去就亂打。
最後大人把小孩都拉開的時候,都頭發亂糟糟的,周源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爛了。
向燃也沒好到哪裏去,身上都是土。
周溫也是,打起來誰也管不着誰了,她還是被人從底下扒拉出來的,衣服頭發都很亂。
最先發現的還是在那邊說話唠嗑的幾個嬸子。
“啧啧,這是老周家的那個小孫子孫女,我的老天爺啊,田耽對這個小孫女可好了,要是讓她奶奶瞧見,你們就等着回家挨揍吧。”
其中一個跟田耽差不多大的奶奶皺着眉頭看着這幾個點大的孩子,真是翻了天。
周源看着妹妹身上的土,還有穿的好好的衣服也都爛了,就知道要完蛋。
秦琴正巧經過這裏,她去河堤那邊撈點綠藻,回家喂鴨子,這會看到幾個孩子。
“奶奶的腿,這是周溫啊。”她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罵了一句。
周溫低着頭,她活兩輩子,還沒跟幾個小孩這麽打過架,受傷流血倒是不怕,就是怕被這麽圍着看。
“正好秦琴來了,你快把幾個孩子領回去吧,換換衣服,洗個臉。”
田耽在家裏忙活一上午,剛剛把肉給鹵進鍋裏,想着幾個孩子好久沒回來,圍裙也沒摘,就出去找。
“周源,向燃。”先喊上了兩嗓子,結果彎都沒拐,就看到秦琴領着幾個人過來,她走進一看,先讓自己平心靜氣,別生氣,然後就是伸手把周溫抱了起來。
“沒事吧,我看看,怎麽回事?”
秦琴趕緊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後拿着自己撈的綠藻趕緊回家,田耽可不好惹。
田耽帶着幾個人回家,讓他們先洗臉換衣服。
周源跟向燃都弄好自己後就自覺的站在院裏。
田耽對待向燃就跟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她也從來不因為他是誰就改變什麽,就是讓他跟家裏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說吧,為什麽打架?”
周溫已經被收拾幹淨,小臉也洗的幹幹淨淨,只是臉上還是有一塊擦傷。
田耽心疼了半天,拿過來椅子坐在院子裏,把孫女抱進懷裏。
周源看看妹妹,也心疼的,但他沒解釋,先開口承認錯誤。
“奶奶,我知道錯了。”
向燃也是跟着承認。
向陽在家裏管教孩子的問題上也從來不插手不插嘴,她拿着家裏曬的南瓜子站在旁邊看戲,把剝好的南瓜子喂給周溫。
周溫小手拉着田耽的袖子,“奶奶,傻,哥哥打。”她費了半天的力氣才把這幾個字說出來,受限于還是個一歲左右的孩子,說不了一串清晰的話。
田耽完全沒懂她的意思,“乖,奶奶知道他傻,不傻能帶着你跟別人打架。”
向陽有些聽懂,“向燃,你說。”
向燃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都說了出來,“嬸子,不怪我們,都怪他們,先攔着我們不讓我們走,然後又說周溫傻的。”
田耽個很護犢子的人,雖然在家裏她看起來說話都不留情面,但在一直對外的事情上,她向來都不含糊的。
“行,原因我知道,不是你們的錯,但今天也是有錯的,不應該當着妹妹的面就這麽大,而且還連累妹妹被揍,所以你們在這裏站半個小時,有意見沒?”
周場跟向燃都完全沒問題。
田耽準備下午就去找鐵鍬他娘說道說道,他們周家可有沒有什麽對不住的,那說周溫傻的肯定還是大人在背後嚼舌根子被孩子聽到,不然一個小孩子怎麽可能想得到。
周溫也沒啥事,田耽還要照顧着鹵的肉,就讓她自己在院子裏玩。
周源已經習慣罰站,他爹發明的,說是讓他能更快地反省自我。
周溫手裏捏着糖,慢慢的走到他面前,把兩顆糖都放進他的手心,“哥哥,吃糖。”
周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他就喜歡吃甜的,之前還偷偷在食堂偷吃過糖罐裏的,“你真的給我啊?”
周溫點點小腦袋,然後又自己去玩自己的,導說,師母臨走的時候還放心不下她,只是沒見到她最後一面,希望她能以後的日子過的開心點,高興點。
她是個極度悲觀的人,因為被抛棄過被孤立過,所以她也曾厭惡過自己,像個普通人一樣活着不好嗎?後來師母說她很好,善良又可愛,害死師母的人被她親手結果,她也算是報了仇,可再也開心不起來,以至于來到這個世界,她也沒辦法真的想活下去,活着對她來說是個很沒意思的事情,可這些人,這些家人,每個鮮活的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不管順境還是逆境,她也可以的,或者還能見到導,努力考到那個學校,再去見到他們。
向陽看他們倆在罰站,還過去給他們提問各自要背誦的古詩。
向燃簡直覺得他姐更狠。
“姐,能下午嗎?”
向陽搖頭,“不行,現在就得背誦。”
向燃先磕磕巴巴的背完,然後輪到周源。
周源還在為手裏的糖高興,背的時候倒是順順利利的。
向陽忍不住的看着向燃搖頭,“你看看人家周源,比你小,一起學的,雖然他的內容比你的內容短,但人家就能記住,你再延長半小時罰站。”
田耽把廚房裏的火給熄滅,有些餘火就行,她就風風火火的出門去找人。
鐵鍬是劉支書二兒子家的,也是劉家最小的孫子,平時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家裏也都多慣着他,他大名叫劉志衛,家裏就在劉支書家隔壁。
鐵鍬他娘跟田耽是一輩的,但看到田耽還是有些心虛的,當年她男人也想競選大隊隊長,想着公公在村裏有地位,這當個大隊隊長應該也不難,誰知道輸的慘,後來她再見了田耽就下意識的往一邊走。
“他嬸怎麽來家了?有啥事嗎?”堆着笑跟田耽寒暄。
田耽站在門口看着她,“劉秀蓉,咱們也認識幾十年了,在背後嚼舌根子這個行為是非常不好,這你家鐵鍬還動手打我們家周源跟周溫,你說說他們倆才多大點,能讓你家孩子那麽揍,我們家周溫從出生到現在,我是捧在手心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今個臉上被打的還紅了一塊,鐵鍬居然說我們家孩子是傻的,我們老周家要是傻子,你們全家都蠢,我可跟你說,周洪山跟劉叔可相處的不錯,你要是不好好管教自家孩子,我可去找劉叔做主,到時候丢誰的人,我可管不着的。”她蹬蹬說了一大堆,然後也不管她咋樣,甩手就回家了。
劉秀蓉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就上回,那個誰來家裏,她看周家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好,周繁又留在了省醫院,多說了兩句話,怎麽沒想到咋就傳到她耳朵裏了。
“哎,嫂子,這都是誤會。”她跟着追到門口有些尴尬的笑着大聲解釋,結果就看到田耽的背影。
晚上周洪山落黑才回家,他去縣裏找趙大川,讓他幫忙去弄點蘋果樹苗還有梨樹樹苗,趙大川二舅家的孩子在育苗站上班,有這方面的關系。
趙大川倒是一口就答應下來,苗也能先賒賬,現在都是這樣,到時候有了進賬再還給育苗站就行。
晚上田耽跟餘秀敏燒的紅薯湯,還切了一塊鹵肉調了一大盤,除了向陽不能吃,其他人都吃的可香,還炒了個白菜,熱的窩窩頭。
周洪山在飯桌上還跟田耽正讨論着這種果樹的事情,想着把林子是要圈起來,自家村裏的人能信得過,但外面的人還是不行。
“最好再養上幾條大狼狗,還是輪番班的在果園住下。”田耽是覺得不管果樹是兩三年後出果還是果苗都得看着,防不住有人偷苗。
周洪山筷子夾了一大塊肘子肉還真是香,今個果苗的事情也看着有譜,“家裏是不是還有一瓶拆開的白酒,秀敏,拿出來,我跟你娘喝兩杯。”
秀敏應了一聲就要站起來。
田耽不耐煩的啧了一聲,“秀敏別拿。”然後瞥了一眼周洪山,“你還喝酒?向陽現在聞見味都吃不下去飯,還有,你看看這仨孩子臉上。”
周洪山還真是沒在意,他回來天黑,這煤油燈也不怎麽亮,這麽仔細一瞧都帶着傷。
“咋回事?”
餘秀敏跟向陽對視一眼也不敢說話。
田耽也不理他。
最後還是周源小嘴叭叭的把事情都解釋了一遍。
周洪山真的是很生氣,“一會,吃過飯我就去老劉家,這怎麽能這麽背後說人。”
田耽聽了他的話才勉強哼了下,“甭去,我下午去說了一頓劉秀榮。”
周洪山樂了起來,“看來田耽同志已經去出過氣。”
田耽沒理他,把筐裏煮的雞蛋遞給向陽,“明個讓你嫂子陪着你去縣裏醫院檢查一下,看看身體啥的都好不。”
向陽看着家裏仨孩子都吃不上雞蛋,自己單獨吃,“娘,這雞蛋?”
田耽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沒事,吃吧,你嫂子也是這麽過來的。”
向陽這才自己拿着剝開吃了起來。
周家的晚飯剛剛吃完,劉秀榮跟劉留根就帶着鐵鍬進來,院子裏也沒燈,一直走到堂屋門口才看到他們人。
“嫂子,我們帶着孩子過來道歉,這你過去,我才知道孩子上午是給你們家孩子打架了,我已經說過他了。”
田耽生氣的點不在于孩子在外面打架,從周将到周源,都沒少在外面打架,但除非打的特別厲害,或者出的問題比較大,她一般都不會管的,畢竟孩子哪有不打架的,今這個是因為背後說別人家孩子,她可忍不下去。
“好了,孩子沒事,以後別什麽話都說就行。”
劉秀榮跟劉留根回去的路上還在抱怨。
“你說田耽神氣什麽啊,不就是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鬟嗎?你瞧她厲害的。”
劉留根走在旁邊,聽見這話就皺眉頭,有些不耐煩,“你還說是吧,剛剛怎麽說的,不讓你亂說話。”
當初周洪山把田耽娶回來,說是在一家很有錢的資本家家裏當過小姐的丫鬟,這事是全村都知道的。
劉秀榮哦了一聲,又看着手裏的孩子,“到外面可別再胡說八道,知道嗎?”
鐵鍬來之前已經在家裏挨過他爹的一頓揍了,這會可不敢亂說。
周源跟向燃在他們屋子裏玩翻花繩,周溫在旁邊看着玩。
等到晚上睡覺,田耽看着睡着的周溫,周洪山半躺在床邊翻看在縣裏借來的農業種植方面的書。
田耽用胳膊肘碰他一下,“我今個發現,自從打完那架以後,周溫就很喜歡跟周源還有向燃玩,跟在他們後面玩。”
周洪山看了一眼睡熟的孫女,“這不好嗎?”
田耽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跟你說句實話,我之前總覺得這個孩子咱們留不住,她就像是不屬于我們一樣,我就怕她那天不見了。”所以她幾乎不離開,走到哪裏都帶着,稍微磕着碰着都不行。
周洪山覺得她想的太多。
“沒事,孩子都有自己的脾氣秉性,而且你看她說不定還是像你們那邊的人。”
田耽白他一眼懶得說他,“不過我今個心裏特踏實,我覺得她到現在為止才算是咱們真正的周家人。”
周洪山繼續翻看自己農業種植的書,必要的還要拿鉛筆給圈上。
田耽看他一門心思就在大隊裏,“我給你出個主意,等到以後果園辦成,你就睡在果園門口就行,也別回家。”
周洪山一聽就知道她在揶揄自己,當下立刻表态,“那是不可能的,不回哪裏也不能不回家。”
倆人在屋子裏倒是笑了起來。
向陽自己坐在他們那屋,點着煤油燈,拿出來筆跟紙,她要給周場寫第一封信,即使這封信壓根也寄不出去,但還是得寫。
第二天吃過早飯,餘秀敏跟田耽才出發去縣裏。
周繁從家裏回到省城,田耽給她收拾帶的一部分的回禮,家裏自己做的月餅。
田耽是覺得都是一片心意,不用比較是從哪裏買的,而且她做的月餅也特別好吃,料放的也足。
來到省城兩天,周繁才有空把月餅提到醫院來,給陳麗華一份。
“我娘自己親手做的,護士長。”
陳麗華剛剛下班,她這段時間排的是早班,晚上十二點到早上八點的。
“謝謝啊,你媽媽還會做月餅呢。”她還是很驚喜的。
周繁笑着點頭,“您快下班回去休息吧。”
陳麗華想起來一件事情,看看更衣室也沒人,“你跟程醫生相處的怎麽樣?”
周繁大方笑了起來,“還可以,程醫生在醫學領域很厲害,很值得人學習。”
陳麗華聽見這個回答腦袋就疼,“傻孩子,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你覺得他怎麽樣,可以繼續接觸下去嗎?”
周繁也沒什麽好回避的,“嗯,可以的,我這邊還給程醫生準備了一份,因為我回去之前,他也有給我。”
陳麗華覺得很欣慰,“那我就等着程其右那小子給我準備媒人的大鯉魚了。”
媒人給兩個人說成功之後,是要吃男方提供的新鮮大鯉魚的。
周繁抿嘴笑笑。
陳麗華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好好上班吧,我先回了。”
程其右這兩天也忙,有好幾臺大手術,他初來乍到,不過在醫院這種地方,論資排輩完全沒意義,手術強才有機會說話。
醫院三班倒,周繁是正常值班,上午八點到下午六點,下了班她提着月餅在程其右科室外面等着。
程其右才剛剛結束一場手術,這場大手術總共五個多小時,他出來肩膀跟手腕都已經不是自己的,在辦公室裏休息了好久才緩過來,吃了塊巧克力才換下來衣服出去,一路上跟人打招呼,科室外面看到周繁眼睛亮了一下,小跑着到她身邊。
“怎麽不進去等我?”
周繁把用油紙抱着的月餅遞給他,“我娘做的,帶給你嘗嘗。”
程其右伸手接了過來,“謝謝伯母,你下班了沒?”
周繁點頭。
倆人一塊從醫院科室出去。
只是被別的醫生跟護士都有看到。
“這程醫生跟周護士什麽時候走的這麽近?”
“我聽說陳護士長一直在撮合他們,估計好事快到了。。”
一個護士跟一個醫生看着他們倆的背影倒是念叨了一下,“不過倆人挺般配的。”都長得這麽好看。
倆人也就是從醫院一起出去,倒也沒有約着吃飯,主要都累的不輕,先回去休息最重要。
程其右提着月餅到家的時候,謝雅慧正在塗指甲油,她反正在這裏閑着沒事也是沒事。
程其右一進來就已經聞見,“媽,這個味道,以後您還是出去塗吧。”
謝雅慧壓根都沒動彈一下,她就願意在這裏塗,哪裏都不去。
“周繁是不是回來了,你什麽時候安排我跟她吃飯見面說話啊?”她反正回首都待着也是待着,在這裏待着還更有意義一些。
程其右把月餅放在她的面前,“周繁母親讓帶回來的,你要吃嗎?”
謝雅慧看了一眼月餅,又擡頭看看兒子,“我跟你說的是月餅嗎?我說的是人,你什麽時候把人給我帶過來。”說完她又叫了一下廚房裏的王媽,“把月餅拆開,切成小塊放進盤子裏,我嘗嘗。”
王媽做事很幹淨,謝雅慧也用習慣了,人都是從首都特意帶來的。
程其右回到自己房間裏換上一身家居服,又打開門出來。
“談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媽您還是不要管那麽多比較好。”
謝雅慧哼了一聲,把指甲油都收了起來,欣賞起來自己的指甲,“你自己要是能進展快點,我也不會管這麽多,是你一直拖着。”從前是一問就說要跟醫學過一輩子,現在好不容易有喜歡的,那不得抓緊點,萬一兒媳婦被人搶跑,哭都找不到地方。
王媽把切好的月餅端了出來放在謝雅慧的面前,盤子上還放着兩個小叉子。
程其右又去好好的洗過手才又坐回來。
謝雅慧用叉子插起一塊月餅吃了起來,眼神放在走來走的兒子身上,然後就被手裏的月餅給吸引到,“咦,這月餅做的還挺不錯的,手藝很好。”
程其右看着她剛剛塗完的指甲,“媽,首都那邊沒有什麽事情需要您忙嗎?爺爺跟外公都很需要您。”
謝雅慧就知道他在變着法的讓自己走,“我就不走,你說什麽我也不走,不讓我見兒媳婦我就不走。”她知道怎麽讓他沒辦法。
程其右幹脆也不跟她多說,站起來就進了書房。
謝雅慧哼了一聲也沒說話,一向都不愛吃甜食的她倒是把切得月餅都全部吃完,真的又甜又不膩。
第二天陳健去到程其右的辦公室裏。
“忙着呢?”
程其右站起來請他坐下,“還好,剛剛結束會診,下面就要着手對病人的質料。”
陳健聽說了,他剛剛在會診上的手術方案說服了所有人,“不錯,你比你爸爸厲害。”
程其右覺得他來也應該不是想誇自己的方案,“陳叔叔有什麽事情直說吧。”
陳健思考一會,“你小子,我聽說你跟周繁那個護士定了?”昨天媳婦回家誇了又誇,他想了下覺得還是不妥當。
程其右把手下的鋼筆放下,“暫時還沒,這個事情我并不着急,談戀愛結婚相守一生,總是要慢慢來,什麽事情快了也不好。”他有自己的打算,一步步的來,腳踏實地一些。
陳健倒是沒想到他對待感情還有自己的想法,總以為他的心思也就用在醫學上。
“我只是覺得,作為你的長輩,想跟你說,周繁她家庭背景其實算是一般的,你跟她你确定會有共同語言?”
程其右知道他的意思,有些事情不了解不代表不懂。
“我确定,陳叔叔您其實不太了解她。”
陳健笑着了然的點點頭,“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麽,你自己心裏有主意就行。”他說完也就離開了。
程其右想起來他父親生前評價這位好友,“心思不純,學術思想不純。”
周繁在護理部很受歡迎,她沒啥事,為人又好說話。
大家也都知道護士長給介紹了程醫生,說實在的程醫生是他們醫院現在最受歡迎的未婚男醫生,首先人家醫術高,長的好,就除了家庭出身有些瑕疵,其他都不錯。
不過周繁跟程其右大多數人還是認為很般配的。
幾個跟周繁關系的護士,還問她啥時候能吃到喜糖。
周繁覺得他們的關系也沒進展的那麽快。
周五下午,她剛剛跟同事交接完班,在醫院大廳就碰見一個女病人,捂着肚子說不太舒服。
周繁忙幫人挂號,又準備叫急診。
結果女病人一把抓住她的手,還一直看她胸前的名牌。
“你就是周繁啊?”
謝雅慧今個穿的是王媽的衣服,還戴着頭巾,把自己都包了起來,主要是怕遇到程其右,讓他知道,回家又該不停的念叨自己。
周繁看她穿着打扮還以為是她們那個縣城的,自從自己留在省裏醫院之後,回家的時候好多人都說看病要是來省裏一定找她,她也都應下來,其實村裏的人看病最多也就到公社的衛生院,畢竟來到省城那就肯定是大病,來一趟的路費都夠折騰的,所以她壓根就沒見過。
鄉親們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也沒想着要幹什麽,不過就是圖個心安,所以她回回都答應的很好,不過只要他們來,她就肯定會幫忙的。
“您好,您跟我是老鄉?”
謝雅慧也不知道咋就這麽認為,但她直接點頭。
“是,我這身體不舒服,特意過來的。”
周繁頓時就看重了起來,這不舒服得多不舒服啊,從河山溝那邊來省裏。
“那您先在這裏等着,我去找急診的值班醫生來。”
謝雅慧看她當真,立刻就抓緊周繁的衣袖,“不用那麽着急,我現在有些口渴,你能幫我去倒杯水嗎?”
周繁有些懷疑,而且也看不清楚她的臉色,只好半信半疑的過去倒水。
謝雅慧趕緊轉身就跑出了醫院,她來就只是想親眼看看周繁長啥樣,現在看過,當然要先跑掉。
天氣是慢慢變冷起來。
河山溝也進入到了農忙冷淡期,今年比往年算是個豐收年,周家也添丁進口。
田耽晚上拿出來賬本,把家裏的賬算了一遍,今年的花銷不少,但進賬也不少,而且老大家的緊張她要的也不多,周将手裏應該能存下來一筆錢。
周洪山洗漱完披着大衣進了裏屋,看着床上放着的本子跟筆,“怎麽樣?”
田耽還是挺欣慰的,“等到過年給他們每人做上一身新衣服,也是向燃跟向陽來家過的第一次年,特別是周場不在家,向陽現在懷着孩子,情緒不穩定,咱們家裏得過的熱熱鬧鬧起來。”
周洪山對這方面一向都是最聽話的,媳婦說什麽就是什麽。
“行,你看着辦,有啥需要的告訴我就行,我去弄。”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