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某咖啡廳。
“我要一杯摩卡咖啡,加奶加糖,但是奶要咖啡的百分之五,方糖一定要是雙數哦,還有咖啡不要太燙,我今天塗的是香奈兒的唇膏很貴的……”
夏彌生呆滞地看着座位上這個穿得花裏胡哨翹着蘭花指喋喋不休的女人,站在她旁邊不為所動。
女人終于講完了自己的要求,茫然地看着夏彌生,“你記下來了嗎?”
夏彌生把手寫本揣回制服的兜裏,挑眉道:“抱歉,我沒有空去記你說得那些亂七八糟的要求,因為從你剛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的腦子只剩下一件事,就是拿杯水潑到你的臉上。”
女人受到驚吓般單手摁着胸口,詫異而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彌生。
夏彌生繼續道:“我還有五分鐘就下班了,如果你還要繼續用你的蘭花指挑釁我,那麽哥也不介意揍你一頓後再走。好了,現在告訴我誰想要一杯摩卡咖啡?”
女人戰戰兢兢地舉起了手,夏彌生笑眯眯說着:“乖。”然後轉身回了櫃臺遞交訂單。
“知道嗎,每次看到你欺壓客人我做夢都會笑醒。”另一個侍應生在更衣室裏跟夏彌生一起換衣服時忍不住說。
夏彌生聳聳肩沒說什麽,每天疲于應付那些難搞的客人他已經沒心思跟其他人好好交流了。片刻後夏彌生走出咖啡廳,徹底結束了今天的所有工作。
現在是晚上九點,夏彌生只想回家倒頭好好睡上一覺。他最近累慘了,剛從上一段殺得他措手不及的戀情中抽離出來,每天都用繁忙的打工來麻痹自己,好讓他沒有力氣和時間去回顧過去的那些該死的甜蜜。
穿街而過的長風卷起路邊的廢棄報紙翻飛不休,夏彌生緩緩停下腳步,看着路燈下那個面容俊秀清朗的青年。他也看着夏彌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不再是以前那樣的神采飛揚,看起來有點落魄,但眼神依舊幹淨純粹。
施景言,夏彌生的前男友,他們剛剛于一個月前的情人節分手。沒錯,夏彌生是被踹的那一個。施景言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超級富豪施坤的獨生子,所謂含着金湯匙出生這種句子就是用來形容他的。
他們交往兩年,那些美好的時光幾乎可以一幀一幀地抽出來捏在指尖向任何人炫耀,但施景言毫無預兆地提出了分手,并且是在情人節那天,他給了夏彌生一條随便的短信:彌生,我要和別的女人訂婚,所以我們得分手了。
夏彌生不是豪門大少,他只是個無父無母的窮鬼,所以他沒有多做糾纏,斷得幹脆利落。
但是好景不長,比施景言盛大的訂婚宴更快登上頭條的是施家破産的大新聞,施坤更是因為非法挪用公款等原因锒铛入獄。全國所有各大門戶網站和報社都在連篇累版的報道施姓名門一夜間的傾家蕩産,夏彌生自然也看過新聞了,但是他沒有聯系施景言,施景言也沒有聯系過他,直到現在他們不知是否屬于巧合的相遇。
“好久不見了,彌生。”施景言在長椅上坐下,黑色短發被路燈染得有些微金。
“才一個月而已。”夏彌生面無表情地快速道:“我急着回家睡覺,再見。”
他的短靴踩在地上發出無法忽視的脆響,夏彌生不知道他徑自走過去後施景言是沒說話還是他的聲音被自己的腳步聲掩蓋了。
夏彌生走了兩步又停下了,他轉頭看着施景言讓落魄壓彎了腰卻依舊賞心悅目的身影,踟蹰了一會,問道:“你……有地方去嗎?”
施景言勾唇苦笑着聳聳肩:“我家的連棟別墅被銀行查收後工作人員把我趕了出來,我去找過我的幾個朋友,不過在我破産後他們全都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說着他拍了拍椅子笑道:“我打算今晚睡在這裏,應該不至于凍死。”
夏彌生摸着下巴挑了挑眉毛,片刻後他一打響指,“好吧,如果你能表現得像一只乖狗狗,那麽我就不介意養一只大型寵物。”
他在施景言還在發愣的空檔直接把挎包扔過去砸在施景言臂彎裏,“拎着。”
施景言立刻拔腿跟上去,小跑着追上夏彌生,跟在他身後,有點咬牙切齒地小聲說:“以前覺得你的毒舌很可愛,現在顯得很可惡。”
夏彌生笑得猖狂,“你現在應該很榮幸我不計前嫌收留你。”
一陣安靜後夏彌生想起什麽,問道:“你的未婚妻呢?”
施景言拎着他的手包踩在一路星光上無所謂地說:“在我家破産的第一時間她家就把我給踹了。”
“活該。”夏彌生沒忍住他的冷嘲熱諷。
施景言看着他輕笑一聲,沒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