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火葬場32

兩人就這樣抱着,就這樣凝視着彼此,沒有任何言語,而眼神卻已經表述着千言萬語。

或許對彼此有太多太多的話要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與其想着從何說起,倒不如就這樣看着彼此。

又或者是——

接吻。

江一抵着燕南琛的額頭,他微微往前,咬住燕南琛的下唇,随後擡眸凝視着他,琥珀色濕潤的瞳眸倒映着對方的模樣,輕聲道:

“puppy,吻我。”

這聲哭過後微啞的請求,還有眼神裏透出的情愫,就像是爆珠汽水,本身汽水就有氣體的刺激,再加上舌尖爆珠破裂的刺激,是雙重刺激。

燕南琛眸色沉了幾許,大手扣上他的後頸吻了上去。

這道吻激烈而又急促,争先恐後,仿佛是沙漠裏遇見綠洲,仿佛是久旱逢甘霖,仿佛想要這五年裏失去的全部填滿,所有的津液都想要占為己有,不想要有一滴的遺漏。

呼吸的摩擦,衣物的摩擦,眼神的摩擦,都不斷攀升氣氛的濃度。

他們只想要沉浸在這樣被對方奪走思考能力的陷阱中,最好能夠麻痹剛才的疼痛,以吞沒理智的方式暫時忘卻難過的事情。

炎熱酷暑,屋內沒有開空調,被褥揉皺。

眼淚與汗水便是最好的證明。

慢慢的,江一感受着身上每一寸都被燕南琛的吻落下痕跡,尤其是腹部側剖腹産留下的刀疤,在這裏停留了很長時間。

“……癢。”

他覺得有點癢,伸手想要推開燕南琛的腦袋,結果手被他的手忽然扣入,随即将他的雙手壓到了頭頂。

高大強勢的alpha體格撐在身上,垂眸凝視他的眼神卻無比溫柔,是碾碎所有強勢只流露給他的溫柔與寵溺。

也全然不知這聲跟撒嬌似的的‘癢’讓燕南琛的心裏宛若被羽毛酥酥麻麻的撥弄着。

兩人又對上了眼。

江一的目光從燕南琛的眼睛,寸寸往下掃,順延着鼻梁,最後落在他的唇上,喉結滾動。

燕南琛是完全遭不住江一這樣的眼神撩撥,但也深知現在江一的身體是遭不住他的體格,他伸手撥開江一額前濕漉的發絲,最後在他額頭落下一吻。

“不玩了,休息吧好嗎?”

“不好。”江一握住燕南琛的手,順勢把臉枕在他的掌心裏,眉眼低垂:“我現在還很傷心,停下來我就想念念了。”

從前他一個人不經意間想起念念,如果是深夜他還能躲做被窩裏哭,可如果是白天,他只能強忍着不讓喬喬或者是楚北珩發現,忍到晚上,忍到無法入眠。

但現在好像捅破了那層他自以為堅強的倔強,以為就算看見了燕南琛不會犯委屈,還是能夠自己挺得住。

可這層紙遠比他想象中要薄。

只要對上燕南琛滿眼都是自己的目光他就繃不住了。

就像是他剛畢業時,到處找工作碰壁,在外頭時還不覺得委屈,但是一回到家看見母親就會繃不住,是因為他知道家裏還有人會疼他會關心他。

後來母親不在了,他遇到puppy,這樣的依賴就轉移到puppy身上。

他有多愛puppy,就有多依賴puppy,在這件事情發生後就有多麽的崩潰,在沒有puppy的這五年就有多煎熬。

燕南琛被江一這樣的撒嬌弄得心軟,感受到貼着掌心的臉頰帶着不正常的熱度,見他垂着眸,語氣也很是低落,自然知道這個孩子對江一意味着什麽。

也仿佛是劫後餘生那般,他好像被江一原諒了。

但這份原諒也不能夠停止他對江一的虧欠。

他用臂彎将江一摟入懷中,低頭貼在他耳旁輕聲哄道:“但你現在還在發燒,要是玩得一身汗你會不舒服的,剛剛才幫你換過衣服,又出一身汗的話我擔心你會着涼,等你好了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好不好?”

江一聽燕南琛這麽說,幽幽擡眸看了他一眼:“現在說我出一身汗會着涼,剛才怎麽不停下?”

燕南琛被他說得啞然。

“冠冕堂皇,道貌岸然,斯文敗類。”江一沒忍住說出自己心裏的氣話,然後轉了個身背對着他,不打算再跟他說話。

然後就聽見身後的燕南琛輕笑出聲,這笑裏滿是無盡的寵溺和縱容,笑得他後腰發緊,接着就被他從身後擁入懷中。

“對,我冠冕堂皇,道貌岸然,斯文敗類,你說都對。”燕南琛将唇貼上江一的後頸,想着給予他多一些自己的alpha信息素,能讓江一信息素濃度失調的症狀快些緩解,雙臂緊抱着他:“現在你說什麽都是對的。”

“你欺騙了我的感情。”

“對,我利用我哥的身份欺騙了你的感情,我認錯。”

“你還讓我分化成了omega。”

“對,是我管理疏忽讓你意外分化成omega,我認錯。”

“你還标記了我。”

“對,我不該在你撒嬌下沒有意志力的就标記你,我認錯。”

江一頓時語塞,他蹙着眉轉過身對着燕南琛,繼續批評:“你還讓我懷孕了。”

燕南琛見他皺着眉,用指腹給他撫平:“對,我不該讓你懷孕,不該在你懷孕的時候不在你身邊,不該在你難受委屈的時候無法抱你,不該沒有翅膀,在你需要我的時候無法立刻飛到你面前。”

“……你調侃我?”江一聽到最後一句沒有翅膀,心想這肯定是楚北珩跟他說的,該不會是連緊急聯系人那事也說了吧?莫名覺得有點尴尬,但還是瞪着燕南琛,一副沒理也是他有理。

燕南琛笑了笑,将他耳根泛紅盡收眼底:“我哪裏敢笑你。”

江一沒好氣的一巴掌蓋在燕南琛的嘴巴上:“你現在不就是在笑了嗎?你是覺得我說的很好笑? ”

“沒有,不好笑。”燕南琛立刻握住江一的手,表情認真:“不要打我,你會手疼,我會心疼。”

江一:“……”

就在這時,他猛地坐起身,像是想起什麽,作勢要下床,腳還沒沾地就被燕南琛攔腰抱了回去,他愕然看向燕南琛:“你攔着我做什麽,喬喬呢?”

“我讓我哥把她帶回家了。”燕南琛見他又要光腳踩地板上:“我去給你拿拖鞋,你現在還發着燒不要光腳。”

他這才松了口氣。

随着燕南琛下床的動作,床墊凹陷的一塊回彈,江一的目光落在燕南琛身上已經淩亂發皺的黑色襯衫,或許是因為屋內沒有開空調,剛才又親熱了一會,襯衫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汗浸濕襯衫深了一塊,卻勾勒出結實健碩的背部線條,好像比五年前又要結實許多。

江一坐在床邊,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垂眸摸了摸鼻子,頓時暗罵了自己兩句不争氣,說好的要跟回家的誘惑那樣,光鮮亮麗回來複仇搞事業。

怎麽就……

開始委屈了呢。

他明明不想那麽快就放過燕南琛。

燕南琛拿着脫鞋走回卧室,然後就看見江一坐在床邊低垂着腦袋,看起來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他走到床邊,微扯西褲單膝蹲在江一跟前。

“怎麽了?我是哪裏又惹你不高興了嗎?”

說着把拖鞋給江一穿上。

當腳被燕南琛握住的瞬間,江一宛若碰到什麽滾燙的東西連忙收回腳,他眸光微閃:“……又不是穿什麽,穿個拖鞋而已,我自己穿。”

然後彎下腰伸手奪過燕南琛手裏的脫鞋,放在自己跟前快速穿上脫鞋,起身快步走出卧室。

家裏太熱了,還是要開空調才對。

燕南琛還保持着單膝蹲着的姿勢,擡眸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他低頭一笑,然後撐着自己的膝蓋站起身,行,那他繼續追。

此時客廳裏,還有玄關處堆着滿地的禮物。

江一戴上了眼鏡,靠在鞋櫃旁滿臉嚴肅的盯着這些禮物:“我明明跟楚北珩說得很清楚,不要再給喬喬買那麽多東西,這家就快要住不下人了,什麽都買給喬喬這容易成了溺愛。”

燕南琛疊高那些大禮品盒,看見楚北珩确實是買了不少的裙子,他擡頭看了眼江一:“我也給喬喬買了很多東西。”

“你以為我會誇你?”江一反問。

燕南琛對上江一審問那般的眼神,尤其是戴上眼鏡有種說不出的清冷嚴厲,他低下頭默默繼續收拾着:“沒有,買這麽多确實也不好,房子就快住不下了。”

得要換個大房子。

江一彎下腰把自己腳邊的芭比娃娃禮盒拿起來,他打量着芭比娃娃這套白色的禮服:“喬喬這要是再長大一些,或許就是自己想要穿這樣的衣服。”

“沒關系。”燕南琛立刻說道:“我請專門的設計師跟裁縫師給喬喬量身訂做,她想要什麽樣的都沒有關系。”

江一把禮盒放在鞋櫃上,側眸看向燕南琛:“上趕着?”

燕南琛點頭:“你說得對。”

或許是捅破了那層紙,江一也不再端着那點自以為的安全距離,他走到燕南琛跟前,手背在身後,彎下腰湊近他。

兩人的距離頃刻間被拉近。

天氣是真的很熱,兩個成年男人在這個堆着滿地禮物的方寸之地收拾着,出了不少汗。

江一微彎着腰,寬松的睡衣領口敞着,只見他熱得額角的汗順着臉頰滑落,勾勒着側臉分明的清俊輪廓,鼻梁上的銀邊框眼鏡微微滑落,鼻尖處斂出的汗珠,這滴汗正好滴落在燕南琛的唇上。

“燕南琛。”他看見自己滴落在唇上的汗,叫喚了聲。

燕南琛的目光落在江一白皙脖頸處斂出的薄汗,而後對上江一的目光,抿掉唇上滴落的汗珠,勾唇笑道:“我在。”

“你以為我那麽好追?”

“不好追。”

“你以為我很好哄?”

“不好哄。”

“你以為我脾氣很好?”

“很好。”

江一笑了聲,他保持着彎腰的姿勢,捏住燕南琛的下巴低頭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好,滾吧。”

說完直起身靠在鞋櫃上,下巴點了點家門,示意可以滾了。

燕南琛手裏還拿着禮物盒沒收拾完,就見着這男人懶懶的倚靠在鞋櫃上,像只高傲的貓微擡下巴漫不經心讓他滾。

他低頭一笑,抿唇回味着剛才那道強勢的吻,唇角深陷:“好,我收拾完就滾。”

沒關系,他會慢慢把只口是心非倔強的小貓追回來的。

江一見燕南琛手腳麻利的收拾着滿地女兒的玩具和衣服,他這麽站着好像有點游手好閑,就在手準備從鞋櫃上放下時瞥見一把鑰匙。

就是一個月前燕南琛送給他的禮物,是從前他住的那套公寓門鑰匙。

第二天燕南琛還問他看那個禮物了嗎,他随口就說了句丢了,沒看見。結果現在就在家裏鞋櫃上,還光明正大的躺在這裏,看不見的都是瞎的。

燕南琛會看見嗎?不一定吧。

他連忙側過身,瞥了眼燕南琛還低頭收拾着,連忙把鑰匙給塞進鞋櫃裏,試圖欲蓋彌彰。

搞完一系列小動作後他故作淡定的走到燕南琛身旁,仿佛是個監工,伸手指了指裏邊的房間:“這些都放到那個房間。”

燕南琛把江一所有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盡量不說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真相,繼續幹他的活,他見江一指了指裏邊的房間,應該就是喬喬的房間。

“我能去女兒的房間嗎?”

這話說得江一笑了。

“我的房間你不也進了?”

燕南琛笑着回應:“那就是我都可以進,我知道了,謝謝寶貝。”

江一聽到這個稱呼臉頓時紅了:“收拾完滾!”

燕南琛點頭,笑得溫柔:“好的寶貝。”

江一:“……”

他絕對不會那麽容易被追到的。

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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