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起瘋吧。
中午到家, 謝一聞已經精疲力竭，他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手機不停地震動, 從他剛才和夏虞吃飯起, 對方就不停的‘騷擾’。
許是見謝一聞一直沒理, 對方放棄了，但沒過半個小時，對方開始不停地打電話。
擾得謝一聞一點心思都沒有, 送夏虞回家後, 就自己回了家。
又過去半個小時, 對方似乎并不打算放棄, 依舊倔強地打着他的電話。
謝一聞疲倦地揉了揉眉宇, 緩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
無數條消息刷新而來。
有夏虞的, 幾個朋友的, 大多數是謝茵的消息。
謝佳也說了兩句話，謝一聞先點進夏虞，回她到家了，又把幾個關心他的朋友消息回了。
而後，謝一聞點進謝佳的聊天界面。
他沒有猜錯，謝佳總共發了兩句話。
-一聞, 在忙嗎？
-你媽給你發的消息回一下吧，她等得很着急。
“瘋子。”謝一聞吐出一口氣，低喃着。
他回了一個嗯, 最後去看謝茵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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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茵發了五十多條，翻記錄往前看, 謝茵開始只是問他吃飯了沒, 見他一直沒回, 就開始發瘋了。
這次他出國的原因也是因為謝茵，她有焦慮症。并且她現在的精神狀态，并不适合生孩子。
謝一聞真的不明白，謝茵好強了一輩子，為什麽會突然染上這種症狀。
謝一聞不得不出國照料謝茵，醫生讓他多順着點謝茵，盡量讓她情緒平和。謝一聞忍了半個月，徹底忍不住了。
謝茵扮演着一個愛他的母親，訴說着莫須有的故事。總在不斷的提醒謝一聞，她有多愛他。謝一聞不需要，也不接受這樣的灌輸，謝茵每時每刻都在讓他轉學，出國，陪着她。
謝一聞每回想和她翻臉，她那個小白臉老公就會制止他，說什麽讓讓你的母親。謝一聞每次都冷着一張臉，硬生生忍住沒罵那句‘讓你媽，又不是逼你做事’。
謝一聞被謝茵搞得心力交瘁，回來後還要被她實時監督。
這尼瑪是焦慮症還是控制欲，謝一聞真是操了。
他猛吸一口氣，把氣憋回肚子裏，不情不願地打字：【剛到家。】
下一秒，謝茵的視頻通話就過來了。
謝一聞沉默地點擊轉換語音，他把手機放到耳旁，淡地道：“怎麽了？”
謝茵：“聞聞啊，怎麽不讓媽媽看看你？”
謝一聞：“……不太方便。”
謝茵：“可是媽媽想看看你啊，聞聞啊，讓媽媽看看你吧。”
謝一聞沉默地嘆氣，挂斷電話，認命地打了個視頻通話。
屏幕前的謝茵精神煥發，要不是醫生那段時間和謝一聞洗腦得那樣嚴重，謝一聞根本不相信面前的人是有精神問題的，更像是他記憶裏那位優秀的企業家。
謝一聞的聲音沒什麽溫度：“現在可以了嗎？”
謝茵笑得很開心：“聞聞，今天醫生又來了，他說媽媽好多了，只要堅持吃藥，一定會好的。”
謝一聞心放下了不少：“是嗎，這樣挺好的，您自己要多注意身體。”
“哎，媽知道。”謝茵道，“不過，我現在吃着藥，肚子裏的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哎，媽還是想讓你有個伴。”
有個差十七歲的弟弟或者妹妹，謝一聞對此無感。
他淡淡開口：“您自己做主意吧。”
謝茵并未察覺他的冷淡，依舊笑着：“聞聞啊，那你什麽時候能轉學來媽媽這裏呀？媽媽已經和普江聯系了，只要你通過入學考試就能上這裏的學校，媽媽到時候讓你叔叔把你安排到最頂尖的班級，好不好？”
謝一聞皺了下眉：“我不是說考慮一下麽，而且我高中沒打算轉學了，就這挺好的。”
謝茵嘴角彎下來了一點：“可是你在那裏媽媽沒辦法照顧你呀，而且在那裏你考過來相應的手續比較麻煩，你聽媽媽的話，也不是讓你走後門呀，你先來考個試，看看會不會過。”
頓下。謝茵又上揚笑容：“不過我們家聞聞這麽聰明，肯定會過的對不對？”
謝一聞簡直不知道如何與謝茵溝通，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再說了，她放養自己多少年了，為什麽偏偏在最後一年，最關鍵的一年，生出這麽多的幺蛾子。
謝一聞頭疼，感到深深的無奈，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不能刺激了謝茵，于是，謝一聞委婉道：“我這兩天太累了，您讓我好好想想吧。”
謝茵事業上就是女強人，雷厲風行。
她認定的事情旁人無法改變，謝一聞的抵抗對她而言只是小孩子叛逆而已。
謝茵笑眯眯地道：“好，這兩天你好好休息，至于什麽時候過來考試，媽媽過後再告訴你，好嗎？”
謝一聞木着表情看向她，謝茵的瞳孔很清明，笑得也誠懇。謝一聞有時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謝茵的孩子啊，倘若是的話，謝茵為什麽要這樣折騰自己。
許久，謝一聞啧了聲。
他道：“讀書了，先挂了。”
還不等謝茵說話，謝一聞就挂了電話。
半分鐘後，謝一聞打給了謝佳。謝佳似乎也在等待，撥出的那一剎那電話就被接通。
謝一聞道：“小姨，你玩我呢？”
謝佳愣了愣：“什麽？”
謝一聞：“你當初怎麽答應我的？你說你會去勸我媽，這就是你勸完的效果？開始讓我大學去她那讀，現在又讓我高中就過去，她到底什麽意思啊她，是不是得病了就能為所欲為？謝佳，那我幹脆他媽跳個樓把自己摔殘疾了讓別人以為我是神經病得了。”
謝佳怔住了，好半會才皺眉道：“胡說什麽呢你，謝一聞，注意态度。”
“态度？你還想要我有什麽态度？當初我出國的唯一要求就是讓你找我媽，叫她死了這條心。別他媽在想着我出國的事情了，你說行，然後呢？然後你是怎麽做的？老子忙前忙後的伺候她，你呢？你良心被狗吃了是吧！”
謝佳呵斥：“謝一聞，你怎麽和我說話的！”
大約是理虧，吼完這句，謝佳的情緒下降了不少，緩和道：“一聞，那是你的媽媽，你照顧她是應該的。而且你那件事……我說過，但你媽媽這人你也知道，她軸啊，拗得很，一旦認定的事情就不會回改。我上上下下問過好幾次，問得她現在都要和我斷絕姐妹關系了。”
謝一聞冷笑，剛想說點什麽，謝佳又繼續道：“小姨知道你心裏哭，但是一聞，你媽媽病了，你不能和一個病人怄氣啊。”
謝一聞：“是啊，你說得對。病人是需要同情的，因為我沒病，所以我不值得同情是吧？要瘋我跟着她一起瘋吧，我也忍不下去了。”
謝佳啞然：“一聞，你別犯傻。你和你媽一樣，都軸，哎，小姨只是想和你說……嘟嘟嘟……喂？一聞？”
謝一聞已經挂了電話。
他向窗外望去，多麽美好啊。
太陽真是亮堂，樓下開的美食店味道都傳上來了，香得他又要餓了。
朋友圈的消息真多啊，一刷下來，全是在罵罵咧咧說着開學，包括他的女朋友。
他的女朋友拍了一張課桌堆滿書本的照片，配文是又要坐牢了。
謝一聞輕輕勾唇，點了個贊。
春溪多漂亮啊，美好又純粹的夏日。
謝一聞看向桌前的水果刀，試探地将他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他剛才說的多狠啊，他對謝佳說着那些颠倒的狠話，可真正到那一刻，那一瞬間，謝一聞的手像是僵住了。
他不敢，他是懦夫。他嘴上吹得有多牛逼，現實就有多頹敗。如果不是因為懦弱，他就不會去國外陪謝茵了。
“真是個神經病。”謝一聞就這樣自暴自棄地平價自己。
難怪夏虞經常說自己是神經病，也許她沒有說錯，自己原本就是個精神不健康的人。
他也不想的，沒有謝茵的日子，謝一聞也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他的母親親手毀了他的童年、童真、和自傲。
謝一聞被太多人誇過，‘天之驕子’這樣的詞彙他都要聽爛了。
是啊，天之驕子躲在出租屋裏鬧自.殘，還下不去手。
真是好笑極了。
夏虞的消息傳來，讓謝一聞轉移了神經。
這一看才知道，前面夏虞問他的話，他還沒回答。不僅沒回答，還給夏虞朋友圈點了個贊。
夏虞：【你不理我去朋友圈給我點贊是什麽意思/發怒//發怒//發怒/】
謝一聞笑了下：【忘了寶貝，現在回。】
夏虞：【晚啦！！】
夏虞：【晚上到底去不去看電影？？我可和你說了，這次不去沒有下次了，我是看在下午有時間學習的份上才舍命陪君子的！】
謝一聞：【到底誰想看呀。】
夏虞：【？？？】
夏虞：【謝一聞！你什麽意思！】
夏虞：【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啊謝一聞！！你不看就拉倒，你陰陽怪氣個什麽勁！！我還沒怪你不回我消息呢！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處了！不想處直說啊！】
夏虞：【怎麽着，找不到話說了？到底看不看啊！】
謝一聞：【我剛去買票了，八點檔的情侶票。】
夏虞：【？？？】
夏虞：【我靠！那你不早說！我把我這邊兩張給退了，那咱倆五點左右出來吃飯吧，先說好啊，吃飯我請，你要是跟我争咱倆就玩完！！】
謝一聞眼含笑意。
他回答：【好。】
作者有話說：
今天很早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