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自願追随她。
謝一聞今天沒有作妖, 這讓夏虞感到疑惑，平常她叫謝一聞出去，他必定會說‘今天怎麽想起我了, 終于想起你男朋友的好了？’之類欠揍的話。
但他今天沒有, 表現得還挺淡定, 夏虞對自己說，沒有人可以一直搞笑，謝一聞也一樣, 說不定他出趟國, 成熟了。
這個想法一直維持到見到謝一聞那一刻, 不攻而破。
不是成熟, 她敏略的發現, 謝一聞的确不高興了。他的情緒藏的很克制, 但了解謝一聞的夏虞, 幾乎第一眼就發現了。
夏虞把擔心收斂于心中，她重新挂起笑容，親昵地挽着謝一聞的胳膊。
“你想吃什麽？”夏虞問他。
謝一聞淡地道：“都可以，我聽你的。”
“好巧不巧。”夏虞笑着說，“今天我沒什麽想吃的，所以才問你意見。”
謝一聞沉默了幾秒：“那吃烤肉吧, 離電影院近。”
夏虞欣然同意：“可以，你想吃就可以。”
謝一聞笑了下。
夏虞提前付了錢，以防謝一聞偷買單。
謝一聞的興趣一直不佳, 但還是在努力聽夏虞說話。今天的夏虞格外多話，和他訴說着假期發生的事情。
比如她把程女士的花瓶砸了, 程女士大發雷霆, 她又是道歉又是打掃, 最終還去花店買了一樣的來。
比如夏子靜上學期退步一百多名，假期還厚着臉皮躺床上玩手機，被程女士拿着馬桶栓叫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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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桶栓就拿在程晚青受傷，幸好是新買的，要不夏子靜得歸天。
又比如夏大昀回來了才有好吃的，上回和夏大昀吐槽這件事，夏大昀給了自己五百塊。
夏虞說了很多很多，大多數是吐槽，謝一聞認真聽着，偶爾笑笑，眼裏卻是羨慕。
夏虞說完了，又擡眸看他，笑吟吟道：“謝一聞，我把我的故事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假期的事情呀？”
謝一聞愣了愣，食指指向自己：“我？”
夏虞大大地點頭：“嗯！”
謝一聞眸子閃過一絲落寞：“我的日子很枯燥，沒有你那樣歡樂。”
夏虞一愣。
她說這麽多，只是想讓謝一聞開心點，如果謝一聞願意告訴她自己發生了什麽，那更好不過了。
但目前看來，謝一聞并不打算說。
夏虞有些尴尬，過了半會兒才“嗐”了聲，“說這麽多我都餓了...這烤牛肉好好吃，謝一聞，你也吃點。”
謝一聞低嗯聲。
吃過飯後，兩人來了電影院。
謝一聞選得情侶票是520和521，找到位置坐下後，燈光暗下。
電影開幕。
空氣彌漫着炸雞和爆米花的味道，夏虞剛吃飽，但聞着這味又不由自主饞了。
她小聲伏在謝一聞耳邊道：“謝一聞，等會電影結束後，我們去吃炸雞好不好。”
謝一聞：“你餓了？”
夏虞有一種被說穿的窘迫，她不好意思道：“不餓...但我想着等會我們看完電影都十點多了，肯定會餓的。”
頓下，夏虞咽下口水：“你說對吧？”
謝一聞失笑：“好。”
夏虞高興了，親了謝一聞的臉頰一下：“獎勵你的。”
謝一聞怔了，過了幾秒，他才說：“能申請雙倍獎勵嗎？”
夏虞：“看我心情。”
黑暗中，謝一聞忍不住勾了勾唇。
夏虞心情暢快，轉回去接着看電影了。她今兒個選的電影是部愛情片，怪感人的。
故事裏的男主是個從小孤僻的人，主線是直爽的女主就這麽闖入男主的生活，然後幫助他一步一步走出黑暗。
其實剛開始看的時候，夏虞心裏還感慨，這個男主的性格還挺像陳臨風。
只是這部劇的結局不太好，從小孤僻的人，就算被帶出黑暗，心裏依舊有黑暗的一席地，只需稍稍不注意，他就會墜入黑暗。
故事的結局不太美好，夏虞并不知道，這部劇主打的是救贖愛情，并未透露過結局。
她以為會是向上的青春，前半段的确如夏虞想的那樣，男主第一次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接吻。
一切都那樣的生疏，可卻讓人怦然心動。
結局不太美好，男主死了。
這個結局是夏虞意想不到的，她哭的梨花帶雨，謝一聞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紙巾，他在一旁遞給夏虞紙巾，默聲地為她順背。
男主投江，電影落幕，燈光亮起。
謝一聞看向他的女朋友，哭得眼睛都紅了。
周遭的女生都帶着哭腔，沒人想到這樣溫馨的電影，居然是個壞結局。
夏虞哽咽地被謝一聞扶起，吸了吸鼻子，難受道：“謝一聞，我起初看的時候，覺得他好像陳臨風啊。”
謝一聞耐心聽着。
夏虞：“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做過好友離世的夢，我做過...就是陳臨風，我夢到他去世了，他媽媽靠在我媽媽身上放聲大哭，我跪在那，一直哭啊一直哭。”
謝一聞扶着她，安靜聽她說話，出聲提醒：“小心臺階。”
夏虞還沉浸在裏面。
男主投江那一刻，不可否認，她把男主換成了陳臨風的臉。
夏虞是在出大廳門後，被風激得回神。
也許是她多想了，陳臨風現在舒服着呢，她還在那想東想西的。
夢境都是相反的，沒錯。是她多想了。
夏虞自我安慰後，才怨念地擡頭，拖長調道：“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是不會看着女朋友哭且一點回應都沒有的。”
謝一聞一怔，失笑：“我這不是怕我說了你更難過嗎。”
“怎麽可能！”夏虞說，“你就是不關心我！懲罰你請我吃炸雞。”
謝一聞：“想吃直說啊，我又沒忘。”
夏虞：“那你請不請？”
謝一聞：“請請請，走吧，三樓。”
夏虞這才高興了。
謝一聞點了兩份雙拼，盡管夏虞說了無數遍吃不完，他還是很執意。
謝一聞也不知道抽的什麽風，看完電影整個人大變。
炸雞上來，夏虞先拿起甜辣味的，咬了一口吞下，笑嘻嘻道：“謝一聞，你是不是看完電影覺得有我這樣的女朋友是你的福氣，所以想對我好？”
謝一聞撕習慣的手一頓，“是。”
謝一聞沒有騙她，真的是這樣。
夏虞看那部電影，想的都是陳臨風。而謝一聞不一樣，他把那個活潑開朗的人想做是夏虞。
如果投江的人是他，夏虞會怎麽辦？
謝一聞設想了一下，大概會崩潰吧。
他不能逞能，斷送了自己的前程，這樣以後他拿什麽娶夏虞。
謝一聞心是亂糟糟的，其實答案很簡單，就這麽擺在自己面前。
除了選它，謝一聞毫無退路。
他可以去羌盛，但這換來的後果謝一聞無法想象。他沒有夏虞那樣開明的家庭，也無法像她那樣直率。
夏虞喂他炸雞，“吃呀，想什麽呢謝一聞。”
“在食物面前走神，是對食物的不禮貌，你知不知道啊。”
謝一聞愣了回神，下意識咬了一口。
炸雞很嫩，火候剛好，的确好吃。
夏虞不太餓，吃的沒多少，剩下的都打包了。
她挽着謝一聞的胳膊，道：“謝一聞，我對今天的約會很不滿意。”
謝一聞：“怎麽了？”
他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夏虞嘟哝道：“你一直在走神。”
謝一聞收斂情緒：“抱歉，我太累了。”
夏虞一噎，松開了謝一聞，站在他的面前擡頭看他：“謝一聞，我們是男女朋友耶，你怎麽可以和我說這麽冷淡的話。”
夏虞的神情像是受了傷，謝一聞張唇，剛要說點什麽，遠處的聲音響起。
“一聞？”
謝一聞和夏虞的身子同時一僵。
此時此刻，夏虞特別慶幸自己早了點放開謝一聞，要不然這一下就解釋不清楚了。
謝一聞淡淡看眼謝佳，颔首道：“小姨。”
謝佳自然也是認識夏虞的，她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解：“你們在這幹嘛呢？”
夏虞轉過身，搶先說：“吃飯！我們好幾個人約在一起吃飯了。”
頓下，她又道：“謝老師好！我吃飽了也該走了，謝老師再見！”
謝佳愣了下：“好。”
反倒謝一聞皺眉，他看着夏虞把打包的炸雞遞給自己，然後要開溜的時候，他握住了夏虞的手腕。
夏虞震驚地看着他，口吻道：“你、幹、嘛？”
謝一聞眼皮往上瞭了瞭：“您明明看到了。”
夏虞剎時手腳冰涼。
謝佳愣了愣，笑道：“我看到什麽了？”
“剛才。”謝一聞說，“我們牽手，您就在前面。我看到了。”
空氣彌漫安靜。
夏虞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許久，謝佳皺了皺眉：“是因為她嗎？”
夏虞心裏咯噔了下，完了，說這種話。
她小說看得可多了，一般說這種話都是要糟糕。
不會吧，她的初戀就此結束了？
謝一聞穩聲道：“因為我自己。”
謝佳：“……”
謝一聞：“我自願追随她。”
謝佳罕見地沉默了。
謝佳：“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謝一聞打斷。
他的聲音實在不算友好，甚至有些不耐煩。
“希望您別告訴我媽。”
是勸告，也是請求。
說完這句話，謝一聞就拉着夏虞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