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耕種圖與嘉獎

王縣令“嘶”了一聲,才問道:“大郎,好端端的,為何要如此?”

“見過大人。”林立文此時也瞧見穿着一身官服的王縣令了,學着衆人的模樣,走過來給王縣令行禮。

怎奈他手裏還拿着滴血的刀,旁邊還躺着一頭剛被閹割後正哼哼唧唧的小豬仔,王縣令深覺自己受到了驚吓,沒忍住後退了一步。

那些随着王縣令一塊來的衆人,也相差無幾。

見狀,林立文面上劃過一絲無奈。

給豬閹割在林立文這裏,真就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手術了。想當初未穿越之前,他回家搞農業種植,也是養過不少豬的。記得最多的一次給豬去勢,林立文在那一天裏就閹割了五六十多頭,因此在技術上,他也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至于麻藥,就是在現代給豬閹割時一般都用不上。尤其這次閹割的還是公豬,只需用小刀一邊劃上一道口子,再拿手分別一擠,給豬去勢就算完成了。對林立文來講,整個過程中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衛生問題。

但過去的這些事現在肯定沒法拿出去說,林立文只能把之前對林家人說的那番解釋,此刻再說上一遍:“我曾在一本游記裏看過,若在豬幼時,與之去勢,再按其方法養殖便可使豬增肥一倍以上且肉質更為肥美……”

林立文想養豬的念頭,不是才起的。

只是這年代養豬的人太少,平日裏連買塊豬肉都不是那麽容易,更別說抱豬仔來養了。最後能抱來這頭豬仔,還是從最近尋來購置打谷機的外鄉認那裏探知的消息。

這段時間正是稻谷收割之時,林家便又迎來了一波訂做打谷機的小高潮。

這些或是附近一些村子裏之前未找林家定制的,但更多的,還是一些從距離更遠的村子尋過來的。

在這些人中,有一尋來購置打谷機的外鄉人得知林立文想要買一頭小豬仔,便把他們村裏有一戶人家有剛生産沒多久的小豬仔可賣的事,告知了林立文。

當然養豬的事,林家一開始是不怎麽贊同的。一來抱豬仔價貴,二來養豬不比養雞,養豬需費不少糧食。

這在人都吃不飽的情況下,家裏人不贊成養豬也是正常。

然林立文堅持要養豬,且他還說道,他曾在一本游記裏看到一法子,這法子不但能把豬養好,只需三至四月便可讓豬出欄不說,且一頭豬能抵得上旁人養的兩頭豬。

這年代因為既沒有給豬去勢,也沒過多糧食來喂豬,因此一頭豬喂上一年也大多只能長到一百多斤。若按照林立文說的,能使豬增肥一倍以上的話,那一頭豬豈不是至少能長到兩百斤以上?且他還說,只需三四月即可!也就是說在糧食上,還能省卻七八個月的喂養了。

“此話當真?”當時這一番話着實驚到了林家衆人,讓他們不再反對林立文養豬,如今也一樣使得王縣令震驚到難以置信。

林立文想到了後世那些喂飼料養大的肥豬,心裏信心十足嘴裏卻說道:“具體如何,還需實驗一番才可知。”

王縣令瞧着那被去勢後的豬仔,雖一直在哼哼出聲卻明顯生命無憂後,心裏倒也對林立文的話産生了幾分信心,便道:“若這豬真能增肥一倍有餘,必速來報我。”

“是,大人。”林立文拱手應下。

王縣令點了點頭,随後便直奔這次過來的主要目的,除了取走之前訂做的打谷機和麥钐外,他還想要看看耧車。

那日從林家村離去後,王縣令還派人去調查了一番林立文,自然也就知曉了秧馬和耧車的存在。

秧馬制作簡單,且林家還曾售賣過一段時間,所以王縣令早從別的地方尋到了秧馬。可唯有耧車,當時林立文只制作了一臺,且因為鐵價昂貴,其他村民們又能借到林家耧車使用,便導致現如今依舊只有林家才有。

王縣令一提出要看耧車,林老頭便立刻帶着林老大和林老二,恭恭敬敬的把耧車從堂屋裏拿了出來。

“這便是耧車?”王縣令仔細打量了好一番後,又問林立文:“此物當真能一日播種十畝?”

林立文:“确是如此。”

而後,在王縣令的要求下,林家人又當場演示了一番。

拉耧車的牛用的便是王縣令帶來的,地就在林家附近的一塊剛收割完黃豆的空地裏。因着愛惜種子,所以種子箱裏放着的是挑選過的細小石子。

待一番演示過後,結果自是讓王縣令喜出望外,他愛不釋手的摸着耧車,大聲贊道:“這物甚好,甚好!”

一日便能播種十畝地的耧車,若能把此物推廣至全縣,那百姓豈不是就能多種上許多畝地?再加上打谷機,麥钐等物,這一件件的可全都是利民的功績!

須知朝廷什麽都缺,唯獨不缺的便是荒地。而朝廷也一直在想盡辦法,鼓勵百姓開荒。

上報,這事必須上報朝廷!

耧車自然也是要拿走的,王縣令決定對林立文施以嘉獎。然林立文卻格外的穩得住,在聽說王縣令要把耧車和打谷機等農具上報朝廷後,便說自己這裏還存有農具制作圖,可以一并交于王縣令。并且林立文還提議道:“大人何不再找畫師繪上幾幅耕種圖一并上報,豈不更好?”

王縣令對林立文更為贊賞了,有能力能想出衆多好使農具且不說,腦子也活。瞧他剛說的,連着農具制作圖和繪上相對應的耕種圖一并上報,那可比幹巴巴的文字帶來的效果強多了。

圖紙是早就畫好了的,林立文回房間裏一拿便可。在圖紙上交之時,他又說道:“打谷機若是能換成鐵制,必會更好使……做成木制,全因鐵價太過昂貴,我等普通老百姓實在無銀錢制作。”

聽着林立文這般細細的講解,王縣令臉上的笑容就更為和善親切了:“唔,本官知曉了。”說着,王縣令又看向許師爺:“師爺你善畫,繪制耕種圖的事便交由你來辦。”

“是,大人。”許師爺忙應下,又道:“這些農具既是林家大郎所制,其用法必是林家人最為熟悉……”

許師爺會這樣說,則是因為像打谷機,麥钐和秧馬這些,會使用者已經衆多。然耧車因為一直只有林家才有,許師爺便擔心旁人不會使用,到時候會影響作畫。

于是這一日,許師爺在林家村一連做了兩幅畫。一副打谷機脫粒圖,一副耧車播種圖,林家衆人也因此全都入了這畫中。

對此林家是既高興又惶恐,他們一輩子都鮮少出林家村,便是如王縣令這般的官員,今日也是頭一次見。可如今他們就要被畫進畫裏,并且被王縣令上報上去,也就不怪他們放不開了。

不過即便如此,林家衆人還是極力表現了一番。

畫作好了後,王縣令翻看着也甚是滿意。只唯一有點遺憾的是,麥钐割麥好歹是見過的。雖如今沒了麥子可割,但依着許師爺的作畫能力,依着記憶再畫作一副簡單的麥钐割麥圖倒也不難。唯一畫不出來的,便是秧馬插秧圖了。

秧馬這事王縣令知曉的太晚,早就錯過插秧之季。不過能得今日之效果,已然出乎他之前的預料了。想通了這些後,王縣令心裏的那一絲遺憾也消散了,他笑着又将林立文誇了番,把帶來的嘉賞發下,便讓守衛們把打谷機,麥钐以及耧車裝上牛車回縣城去了。

等到王縣令帶着人一走,村民們一下子就活過來了。一個個的圍在林家院子裏,一臉豔羨的看着王縣令獎賞,對着林家衆人好聽的話是一句接一句,不帶停歇的。

就連錢家老爺和夫人也早在聽聞王縣令帶人到了林家後,趕了過來。

其實王縣令獎賞的不算多,一共銀錢五貫。這對錢家來講,看中的當然也不是這點錢了。

此刻他們坐在堂屋最中間的位置,錢老爺笑容滿面的把林立文狠誇了一番:“咱家大郎就是聰慧,制了這許多好使的農具……如今得了縣令的誇獎不說,來日上報朝廷,豈不是還能得到更大的獎賞?”說着,又對着林老頭,林老大說道:“老叔,親家你們也是好福氣,今兒入了這畫,那可是能傳于後人的榮耀……”

一口一句“咱家大郎”,一口一個“老叔,親家”,顯然如今的錢家老爺對林立文這個未來女婿已然認可起來了……

另一邊的錢夫人也在跟林老太和林周氏親熱的說這話,原本錢夫人确實是瞧不上林立文的,訂婚也是被逼的。可誰又能想到林立文會在被周夫子從學堂退學後,靠着幾樣農具得了王縣令的青睐呢?尤其是林家人入畫耕種圖和上報朝廷的事,讓錢夫人這次是對林立文另眼相看了。

這讓一直在擔心着婚事的林周氏,只覺得這份驚喜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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