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聞見一陣芬芳（3）
我站在飯桌旁，彎着腰一口一口地夾着菜來吃，不由得贊道：“還是老媽炒的菜好吃！”
“死丫頭，越長大越沒規矩了，等你爸回來了再吃。”
“可我的肚子抗議了，我就打電話去催老爸……”
“催誰呀，哈哈。”我們正說着，老爸就打開門進屋了。
“老爸，過來，我們來定個君子協議吧。”
“你這鬼丫頭又想出什麽損招來壓榨你老爸啊？”老爸揚手一拍我的腦袋。
“呀！怎麽說得這麽難聽呢，我都說是君子協議了。”我閃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湊到老爸跟前，仿佛已經看到那一大疊鈔票落入囊中了，心裏真是爽歪歪。
“賊兮兮的，絕對沒好事，說吧。”
“嘿嘿，邊吃邊聊。”我剛剛聽說飯桌上談生意，成功的幾率十有九準。我真是躍躍欲試，于是主動幫老爸倒酒。
“你這丫頭，哈哈……”
當老爸喝得有點醉醺醺時，我直接切入正題，撒嬌道：“老爸，如果我考進前九十名，就把本該交的附加費給我當零用錢吧。”
老爸愣了半晌，然後爽快地一拍桌子說：“成。難得我女兒這麽争氣。”
“嘿嘿，我最愛老爸了。”
“是最愛欺負你老爸吧？”老媽哭笑不得地一敲我腦袋。
我沖着老媽做了個鬼臉：“哪有。”
老爸笑着問：“丫頭，離家幾個月了，有沒有想我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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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每時每刻都在想，特別是看到食堂的飯菜時，我就特想老媽的飯菜。”
“你這死丫頭就這點出息啊，不過說的倒是實在話。”老媽被我逗樂了。
“呵呵，我們閨女就這點特讨人喜歡。”
“哈哈。還是老爸了解我。來，獎勵您老一個雞腿。”我把一個老媽特意為我留的雞腿夾到老爸碗裏。
飯後一起看電視時，我把剛削好皮的蘋果遞給老爸，又給老媽削了一個。
“你們還真別說，女兒我可堅強了。剛開學時，每天晚上關燈後，夜深人靜時，總能聽到一陣緊接着一陣的哭泣聲，那凄厲的呀，那陰森的呀，聽了直讓我毛骨悚然。那時，我那寝室樓的後面是圍牆，還有一座後山，那傳說更是玄乎玄乎的。聽說從前有個女的，在後山談戀愛被先奸後殺，最後被截肢扔在圍牆外面。後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聽到一陣陣凄厲的鬼哭聲……嗚嗚……”
“我呸呸，你這死丫頭，大晚上的口無遮攔，盡瞎扯。”老媽膽小，聽不得這些東西。
“天地良心，我說的絕對是親耳聽說的，多人驗證的。哎呀媽呀，聽得我老激動了。”
“老頭兒，你聽聽，你這生出來的是什麽女兒呀！”
“我也老激動了，閨女，你繼續……”
“後來有一天，我正給我室友講鬼故事，講得正到火候上，嗚嗚~嗷~嗷~嗚嗚~”
“幹啥啊你，鬼叫鬼叫的。”聽到我突然大叫起來，老媽吓了一跳。
“對，就是鬼叫鬼叫的。忽然，我們聽到一陣凄厲的哭喊聲，全都哇地尖了起來，把頭縮到棉被裏。可那凄厲的哭喊聲并沒有停下來，而是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聲，我們聽出聲音是從後門傳來的，可誰也不敢出去瞧瞧，只能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後來，我實在受不了那聲音，搞到半夜都睡不着，于是慫恿一個室友陪我下床看看，我們拿着手電筒，蹑手蹑腳地打開後門，忽然，一個黑影猛地撲過來……”
我故弄玄虛地緩了緩。
“後來呢？”老媽倒是聽得起勁了。
“忽然，那個黑影撲到室友身上，把她吓得尿褲子了。原來……那是門衛養的黑貓。”
老媽啪地關掉電視，因為電視裏正在放動物節目，一只臃腫的黑貓死死地盯着屏幕。我和老爸都拍着大腿大笑起來，但我在心裏偷偷地豎起大拇指：媽的，我對貓也有陰影。
也許是從這時開始，我開始排斥貓，繼而排斥所有的動物，經過爸媽的同意，家裏不許飼養任何動物，因為動物會脫毛，太髒了。可憐的老媽只好養些花花草草陪伴她老人家。
除夕晚，我打電話給木子喬和靈子，然後抱着幾筒花炮和一個蛋糕來到外面，打算與他們等待半夜十二點的來臨，辭舊迎新。
放煙花的廣場上已經熙熙攘攘地擠滿了人，有人在等待，有人已經提前放炮，到處有小孩子鑽在人群裏扔響炮，有些小女孩舉着煙花鬧着跑着，好不熱鬧。
“喂，靈子，這邊這邊。”我沖着他們喊道。
“我靠，素小米，你怎麽這副模樣了？”木子喬一過來就吓得後退一步。
靈子愣了半天，才說：“米子，你怎麽把頭發剪了？”
我故作輕松地安慰他們：“是呀是呀，辭舊迎新嘛，今天剛剪的，好看嗎？”
“嗯，挺清新脫俗的，比以前秀氣多了。”
“嘿嘿，是嗎？我也覺得。”我故作輕松地臭美着。
其實今天剪頭發時，理發師剛剪了幾刀我就後悔了，可為時已晚，看着留了那麽多年的頭發就這麽被咔嚓咔嚓地剪斷飄落到地上，我竟然不争氣地掉了幾滴眼淚，當時就覺得沒有叫他們陪去剪發是個最明智不過的選擇。
放假後的這段時間，我冷靜下來冥思苦想，隐隐約約覺得靈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一些不想與我分享的秘密，或許連頭發的長度都不想與我一樣……一想到這個，我的心都痛得無以複加，但我還是選擇相信她，把她當做最好的姐妹，于是我去剪短頭發，讓她繼續保留她的美麗秀發。
“子喬，你覺得呢？”靈子轉過頭去問木子喬。
我趕緊阻止：“得得，他還是別說話了，我怕被雷死。”
“我需要适應。”
“……放煙花吧。”我和靈子将手裏的煙花遞給他。
木子喬看着一地的煙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興奮得像個猴子一樣。
十二點的鐘聲一敲響，廣場上的人就開始有序地燃放煙花炮竹，我們仨也在外圍一處比較空曠的場地上狂歡着。從這一刻開始，正式地踏進了新的一年，雖然仰望不到星空，卻看到了無數煙花為夜空錦上添花，這不失為一種別致的動感之美。真正祈望來年能夠事事順意節節花開，新一年的生活也能如此絢爛多彩。
我把蓋子拿開，把14根蠟燭插在蛋糕上，然後點燃，于是與靈子一同唱着生日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木子喬笑着吹滅蠟燭：“謝謝你們，大年初一生日的孩子最可憐了，最容易被忽略。真的謝謝你們了。吃蛋糕吧。”
“別肉麻了，不是你的風格。”我把蛋糕擦到木子喬臉上，然後跑開。
這座小城，今夜很幸福。
半個月後，鬧完元宵，賞完花燈，舞獅舞龍，吃元宵。第二天，我們就帶着各色特産回校了。
初中的第一個長假宣告結束。
“舍，你剪頭發了？”
“在哪裏剪的呀？真風流。”
“去去去，沒看到咱舍剪了頭發後更女人了嗎？”
……
我剛出現在宿舍門口，就被宿舍的兔崽子們圍得團團轉，一個摸頭發，一個摸臉蛋。
（名詞解釋）舍：某女不幸擔任了201宿舍的舍長，淡水資源短缺為了節約口水，她們簡稱為“舍”。某女惑亂群雄，帶領着她們走向邪惡并悲催的人生大道，允許她們在午休、晚間休息時間卧談、吵鬧、打電筒看書看小說、帶頭晚起以致上課遲到，種種不該發生的事卻身先士卒，于是乎集體被李總惡訓罰掃清潔區。她們對某女時時愛恨交加，時而咬牙切齒。
某女只好委屈地說：“上天是公平的，享受人間極樂之後，必定會迎來暴風雨的懲罰，難道你們不想要你們的青春刺激一點嗎？”
“是夠刺激！好好一個元旦，卻一大早就被李總罰去足球場頂着刺骨寒風視死如歸地陪他晨跑，一大群一大群男生趴在走廊上捧着飯盒看好戲，201終于出名了……臉真大！”室友們大喊蒼天。
可誰叫我們宿舍集體罷早操呢？李總如果不發飙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喂，摸夠了沒有啊？特産要不要？”我将手裏的兩大袋東西抖了抖。
下一秒，我不再是重點。
正是由于她們對我的複雜感情，覺得我這麽一個不壓榨反而賄賂部下，不但不限制她們的民主和隐私，反而時刻誓死維護她們的老大還可将功補過，死罪可免，于是我又連任了，繼續冠以“舍”之名。
201宿舍共10人，大致可分為三派。
第一派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奔放派：
“嘔粑，撒狼黑油！”
“小妹，撒狼黑油吐！”
“嘔耙，不要啊不要！”
“啧啧小妹，不要什麽呀？”
“嘔粑，不要壓着我，我剛來*……”
（每次看到這一幕，我都驚得差點*失禁……）。
No2，中庸派：
“舍，看什麽碟？”
“島國高級片。”
“是嗎是嗎？”
“是啊是啊。一起吧。”
“靠，你丫欺騙我感情，怎麽是這鬼片！”
“本來就是鬼片啊，島國的鬼片最極致！”
“靠，我以為是愛情片呢！”
“什麽愛情片？”
……
第三派種也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聖鬥士派：
“喂，你用的什麽參考書？”
“呃……沒什麽，都是亂買的。”
“怎麽可能會亂買呢？在哪買的？”
“我買什麽在哪買關你屁事啊？”
……
于是，一派花前月下，一派花天酒地，一派暗渡陳倉。
你恩愛，我逍遙，他刻骨。
雖然小方向起內讧，但是大方向一致對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