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修訂後,(1)
迎着涼風,萬城桦緩緩地朝前走。
他提議道:“找個地方坐下來吧。”聲音又平又穩。
可是背着杜衡往前走的感覺,對杜衡來說,太美好了。記得以前,Hugh就最愛把小小的給背起來,然後朝前沖刺,惹得她尖叫連連,求饒認錯,才罷休。最後還要把她給舉起來,繞圈圈,雖然總是他會先暈頭轉向。
畢竟杜衡打小連芭蕾,這點兒倒還能夠承受得住。但她不能夠嘲笑Hugh,男人也虛榮,需要面子,只能裝着自己頭很暈的樣子,還要受Hugh的鄙視。
“上次不是還跟我跳芭蕾來着?這點兒就頭暈了?”Hugh揚着耀眼的笑容。
那時候的杜衡,特別想一個花拳給他打過去。哼哼,明明就是自己死要面子,被人揭穿了又要惱羞成怒,把恐高的她抱起來,讓她吓個半死,她給了他面子,又要說特欠扁的話。
現在想起來,如果Hugh能像當初那樣開朗就好了,現在的Hugh,冷清寂寞,她都不忍心放他一個人,所以才那麽厚臉皮地陪着他,希望能給他帶來一點兒溫暖。
但……很尴尬地是,好像總是溫暖到床上去了。
她其實沒有那麽想啊……只是想要兩個人在一起,随便做個什麽,看看電影,看會兒書,聊聊天,或者是很白癡地看看星空,也很不錯呀。她只是想要找回當初的溫暖而已。
所以即便是現在背着杜衡的,不是Hugh,而是一個好朋友,她都覺得這種感覺彌足珍貴,于是她不得不搖頭,跟撥浪鼓似的,“不要……我喜歡別人背我。”
“很重。”他淺笑。
杜衡捶他,“我才84斤欸,以後你要娶老婆的,進入洞房的時候,肯定是要公主橫抱啊,如果連我你都嫌太重了,那以後你恐怕娶不到老婆了。”
“是是是,杜小姐教訓的是。”不過回了一句,就已經詛咒他娶不到老婆了,他還能說什麽?
“說的你很委屈的樣子……”反而杜衡不樂意了。
萬城桦翻了個白眼,攬住她**的手往上提了提,讓杜衡在他的背上躺得更加舒适一些。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麻煩!
兩個人打打鬧鬧,就已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小時,也走了好遠的路了。但車子畢竟還停在遠處,萬城桦不得不返回。即便是再輕,他萬城桦即便是再強壯,背着一個足足有四十一斤的重物走一個小時,也會覺得疲憊。可不,他身上都已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細汗了。
杜衡掏出濕巾,然後說道:“放我下來。”
她的腰感覺好多了。
“好多了?”他也不放,只是問道。
杜衡嬌嗔:“廢話。”
聞言,萬城桦笑了笑,将她放了下來。
一沾到地,杜衡就露出淺笑來。
“喏,給你的。”她遞上一張濕巾。
萬城桦自然地接過,撕開,擦了起來。
兩個人又沿着來的方向,緩慢地走過去。因為腰還有點兒酸,杜衡幹脆地把鞋子脫了下來,這一脫,兩個人的身高差距就很明顯了。萬城桦有195,而杜衡只有165,杜衡的頭剛剛擦過他的肩膀。
萬城桦忍不住嘲笑她:“矮冬瓜。”
“欸,即便是矮,也不是冬瓜。”杜衡正經地糾正道。
“對,黃瓜。”
萬城桦咧嘴笑,語氣別提多……多猥瑣了。
杜衡懶得理他,只是淡淡地問道,“鬧騰了這麽久了,總該告訴我,今天找我什麽事請了吧?不要告訴我只是因為太想我喔。”
萬城桦涼涼地掃了她一眼。
“你跟黃耀分手了?”
杜衡的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露出個苦澀的笑容。
“他……他把我最珍貴的東西給砸了,你說我該怎麽辦?原諒他?我做不到,而且……他也不見得會原諒我。”
萬城桦了然地“喔”了一聲,低頭看向她,“被捉奸在床了?”
“別說的那麽難聽,”杜衡瞪了他一眼,“就是被發現了。反正早就有這一天,我已經想過了,但是沒想到他會拿我最寶貝的東西來發洩怒氣,這可把我給惹火了。”
萬城桦不以為然。
“我知道你覺得我很過分,明明是自己的錯誤,還對他發了火。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只要一想到,我的雙手都在顫抖。”杜衡的聲線已經開始顫抖了。
“杜衡,擡起頭來。”萬城桦感覺到不對勁。
杜衡還在重複道:“我現在只要回想起那個情節……我就……我就生氣得想要殺人,想要砸碎所有的東西,最好把一切都給毀滅了。也許……也許我們都該慶幸,我是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而不是和黃耀面對面,我想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用煙灰缸、碗或者是其他,狠狠地砸向他。”聲音越來越弱,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杜衡,你把頭擡起來。”萬城桦似乎找到了自己覺得不安的原因。
“我……我真的不能再回想了……我會想殺了他……”杜衡就像是聽不到他的聲音一樣,反複不停地解釋,告訴他,真的不是自己任性,只是越來越脆弱的表情,昭顯了她有多麽受傷,多麽的慌張。
這樣的杜衡來得太突然,萬城桦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就像是……杜衡的情緒已經繃到了極致,他只是輕輕地一彈,杜衡就全然崩潰。那樣,他萬城桦就不得不承認杜衡的演技卓越,竟然能夠笑得那麽開心。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是麽。
萬城桦越來越感到不安,停了下來,長手一攬,将自顧自往前走的杜衡攬到懷裏,然後捧起她的臉,同她對視。
萬城桦不能夠形容自己當時的感受。
他面對的是一雙飽含着水汽,濕漉漉的眸子,随時都有可能滾落淚水來。她的眼睛太脆弱了,仿佛一戳就能破碎掉。
那樣的水眸,誰會不心動?
可現在不是心動的時候。
萬城桦見她神情已經開始恍惚,連忙喚道:“杜衡,你看着我,我是萬城桦。”
“我……不是故意的。”她弱弱地說。
萬城桦沒有想到,只是提起這個事情,就能給杜衡帶來這麽大的沖擊。她顯然是習慣性地把所有的心事全部壓在心裏面,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
直到自己崩潰為止。
最讓他動容的是,杜衡太倔強了。她不喜歡哭,從她的表現看得出來,水汽一旦上來了,她就開始眨眼睛,特別頻繁,直到把水給擠下去,水又上來一層,把她的眼睛給包裹住,她又擠下去。不允許自己發洩,不允許自己洩露。
“杜衡,哭出來。”他強硬地說道。
“他真的很過分……”她嬌喊,聲線一如方才那般,顫抖着。
“我知道他很過分,所以杜衡,你哭出來,這沒有什麽。”他命令道。
可是,她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一樣,依舊我行我素,把水汽給擠下去,硬是不讓自己有任何一絲脆弱的體現。可是這樣的她,就已經是最脆弱的了。
他沒了辦法,只能夠俯下頭,一口咬上了她的手腕,直到感覺到了一點兒血腥味,才放開了。
“你……你為什麽咬我?”
她怯怯地說,眼淚成功地滾落下來。
“好疼……”她蹙了蹙眉,皺着鼻子。
杜衡的語氣,神情,動作……簡直就跟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無異,讓人忍不住想去疼惜她,寵溺她,抱着她,讓她別哭了。
事實上,萬城桦也這麽做了。
“我的錯,痛嗎?痛的話,那就痛痛快快地哭吧。”
不要錢的最貴,不能夠哭出來的最難過。
這道理很淺顯。
既然杜衡已經哭出來了,那麽就代表着,她能夠發洩情緒了,就不會太嚴重。至少不會突然神情就開始恍惚,思緒就關閉起來,不讓任何人接觸。
他松了一口氣。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太突然了。
可是……他高興得太早了。
只是流了幾滴眼淚的杜衡,又推開了他的擁抱,然後露出困惑地表情:“你為什麽要咬我?我哪兒得罪你了嗎?”
表情是那麽天真無邪,而且沒有任何一絲難過。
萬城桦覺得,杜衡的心就像是一個非常高效的機器人,能夠幫助她把所有的情緒都給壓下去,不留任何痕跡。
偶爾,機器人會提醒她,東西太多了,沒有地方可以存儲了。那麽會出現一瞬間情緒裂縫,然後杜衡的心及時下達指令:再次壓縮,留出一部分空間來,繼續儲存,執行。
這樣的感覺,他也曾體會過。想發洩,都無奈地發現,自己已經缺乏了發洩的方法,連哭,都學不會了。
他對這樣的杜衡是沒了辦法了。
這是很嚴重的強迫症,需要的是醫療救助。他也有點兒懊悔,本來是安慰她來着,沒想到弄巧成拙,讓事情變得嚴重。
他想,這跟杜衡以前的經歷有關。
杜衡缺乏安全感,不允許自己脆弱。
現在的杜衡,十分需要一個很好的心理醫生,再加上一個催眠師。往往被催眠了的人,能夠釋放出被隐藏起來的自己。
但願,有效吧。
思及此,萬城桦想也沒想,找準了機會,長手就朝杜衡的脖子上劈去。
第二十回
萬城桦坐在治療室門外,安安靜靜地等待。半晌,他曾經的心理治療師,如今在美國等地紅極一時的Carr,打開了門。裏面還有杜衡和催眠師Gavin,萬城桦當時下手并不輕,所以只能依靠物理治療法将杜衡給喚醒。
Carr看着萬城桦,笑了笑,問候道:“最近如何?”
沒有絲毫的責怪之意。
他當時還在睡夢之中,就被着急的萬城桦給挖了起來,還吩咐他要找個很好的催眠師,他又不得不做虧心事兒,把好友從床上拽起來。萬城桦特意從家族裏調出一架直升飛機出來,他們倆就在睡意朦胧之中,帶上自己的專業“武器”,來到了中國。
萬城桦當時已經在一家私人診所了,事實上,他和好友Gavin選擇帶上自己的專業設備簡直就是——白目,萬城桦的本事何其大,還準備為了他和Gavin安排了一間專業診所房,裏面的專業設備應有盡有,有的甚至比他們自己的還要高級上幾分。
當然,這樣也讓Carr忍不住想,讓萬城桦那麽緊張的人,到底是誰?
沒想到,是個小姑娘,看起來特別柔弱,即便是昏倒了,也是蹙着眉,不停地呓語,身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像是墜入了懸崖的人,無法自救。
Carr忍不住問道:“Lambert,你喜歡她?”
Lambert是萬城桦在德國的英文名,這個名字跟了他十幾年,到了中國,已經很少聽到了。
萬城桦聞言,詫異地看向Carr,勾唇含笑道:“你什麽時候也這麽八卦了?”
Carr無奈地攤手,“Lambert,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能——”
萬城桦打斷他,“我明白。我有分寸,你們只需要好好地引導她就好了。我希望你們能夠帶她走出這個噩夢。”
“但是,我明天就必須回國。”Carr道。
“我知道,所以我已經向你的工作室幫你請了一個月的假,如果一個月後她沒有起色,那麽Carr,我就要懷疑你的工作能力了,那時候,随你走。”Lambert做出一副藐視的樣子。
Carr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深深地看了Lambert一眼。
Lambert什麽時候為一個人破過例了?看起來溫和有禮,其實比誰都還要狠,還要絕情。他曾經為Lambert做過心理治療,因為習慣性壓抑,搞得Lambert快要崩潰掉,這樣看來,裏面的人的狀況,其實外邊的人也經歷過。
說來是憐惜?同病相憐?
Carr談不清楚,只是Lambert還是頭一回讓他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在美國等地的工作,專門為了他服務,他以前可是個很貼心的朋友,即便自己已經病入膏肓,見他有事,依舊很大方地讓他去吧,不用想太多。這下可好了,回去,客戶一定跑了不少,就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妥善地解決了。
推門進去,裏面的女人已經被催眠了,他就在一旁聽着,看着。催眠過程很漫長,也要很小心,催眠師絕不能有一點兒分神,否則就前功盡棄,他也趁着這個機會,先明白小姑娘的心理狀況和她的經歷,方便之後的聊天。
他看得出來,小姑娘很是倔強,不然即便是說了那麽殘酷的事情,也只是小臉煞白,硬是不肯留下一滴眼淚,跟當初的Lambert有的一拼。
兩個小時後,催眠結束。
Gavin流了一身冷汗,而小姑娘已經閉上了眼睛,總算睡上一個舒服的覺。
“Gavin……”Carr有些想笑,他就像是剛從河裏爬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Gavin解釋道:“她的意志力非常之頑強,所以我想要催眠很有難度。Carr,我要去換衣服,換了衣服我們再談。”
Carr笑了笑,“也許該跟你談的,不只是我。”
Gavin順着Carr的目光,看向了門外。
Lambert還在門外等着結果。
Gavin沒有隐瞞什麽,雖然這是杜衡的隐私,但作為一名催眠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病人的心理世界告訴給專業的心理治療師,讓他來堆這個心理世界進行一定的診治。說白了,Gavin和Carr的關系就是這樣,一個負責把門打開,一個負責整理。
萬城桦也從兩個人的嘴裏了解到杜衡所經歷過的事,他忍不住為之動容。
Gavin末了說,“這個小姑娘,太壓抑,太了事。也許這并不是個好方法,這有點兒像Lambert你小時候,還是一樣。”最後讓自己崩潰,差一點兒成為了瘋子。
Carr淺笑,“那我就明白該怎麽做了。”
既然能夠成功地把Lambert治療好,這個小姑娘,就不成問題了。
Gavin擦了擦汗,補充道:“我覺得Lambert,你應該擔心的是,小姑娘醒來之後,接不接受心理治療,她這麽倔強,也許并不願意。”
事實上,Gavin的擔心不無道理。Lambert也是這麽擔心着。
杜衡醒來,已經是四個小時後的事情了,萬城桦就坐在她床邊和Carr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偶爾兩個人還喝點兒小酒,培養一下情操。
杜衡醒來,覺得頭有點兒疼,她的眼睛有點兒刺痛刺痛的。
“萬城桦……”她輕聲喊道。
她能夠隐約看到,坐在她床邊的人,是萬城桦……還有一個人。
萬城桦放下了酒杯,湊了過去,輕笑問道:“醒了?”
杜衡甩了甩頭,這下全清醒了。
“嗯。”她緩緩地起身。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曾經的心理治療師,Carr。Carr,她叫做杜衡。”
杜衡很淡然地聽完,然後看向Carr,再将目光移向萬城桦,不發一言。
這讓萬城桦感覺到有點兒緊張。
“怎麽了?”
“你準備讓我接受心理治療?”杜衡面無表情地問。
“有問題?”萬城桦對杜衡能不能接受治療,心裏也沒底。
“沒什麽。為什麽要讓我接受治療?”
“因為杜衡,你的心理狀況有些問題,你的情況也許我曾經經歷過——”
杜衡打斷了他,“我的頭之所以會有點兒暈,是因為催眠的副作用嗎?”
萬城桦稍稍一驚,Carr也有些驚訝,和萬城桦相視一眼,交換了彼此的驚訝。
不等兩個人編好借口,杜衡淺笑說道:“那麽,桦,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全部的事情了,還是即便我被催眠了,也什麽真心話都不說?如果是這樣,那我真佩服我自己。但如果不是,那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就不隐瞞了,要做什麽治療,都做吧。我也對自己的狀态感到憂心。”
雖然,做心理治療的确聽起來不是什麽好事情,而且如果被狗仔拍到了,一定會引起大風波。但杜衡可不想哪天好不容易跟席景真正地在一起了,自己卻成為了瘋子。
萬城桦啞言。
Carr不愧為名牌心理治療師,嘴一定是很會說的。
“小姑娘——呃,杜衡?抱歉,我中文不太好。其實你很不錯了,我的好友,催眠師Gavin為了催眠你,出了一身汗,活像剛從蒸籠裏出來的基圍蝦。”
杜衡聞言一笑。
半晌,她伸出了細手,說道:“Gavin,合作愉快。”
Gavin淺笑,握住,回道:“合作愉快。”
第一次治療花了Gavin四個小時,萬城桦由于有通告,不得不離開,走之前,還得幫杜衡向Eudora請個假。據說黃耀那邊,已經單方面宣布,解除和杜衡的合作關系,目前杜衡由Eudora全權負責。
這可掀起了不小的風波,記者問黃耀,是否因為二人關系不和?
黃耀四兩撥千斤:“合作關系的建立和解除,由公司決定,不是由我決定,自然也不帶上任何個人感情因素了,總不能一旦解除合作關系,就是關系不和;建立合作關系,就是有奸情吧?”
一番話說得,記者就噤聲了。
但是杜衡還不知道,萬城桦也準備讓Eudora告訴杜衡。
Eudora很擔心杜衡,說是一晚上沒回來,派人滿城地找,只是沒找到他的頭上來。
萬城桦把電話打過去的時候,Eudora顯然很驚訝。查過了Amanda那邊,Adam那兒,就是忘了還有個Lambert。
Eudora嘆了口氣,說道:“萬少爺,下回拐我的人提前通知一下好不好,我心髒都快衰竭了。”
這也不能怪Eudora大驚小怪,杜衡很少在席景那兒過夜,即便是過夜了,一早也會回公寓,這都快晚上了,還沒回來,能不着急嗎?
萬城桦淺笑:“Eudora,她心理方面有點兒問題,正在做心理治療,你晚點兒過來一趟,和她的心理治療師認識一下。接下來的一個月杜衡都會做治療,所以還得麻煩你接送一下了。”
說是接送,無非是杜絕狗仔的偷拍。
杜衡看心理醫生,那什麽猜測都能出來了。
畢竟娛樂圈的混亂,觀衆們也不是一點兒也不知道,上回中堎的醜聞不就已經讓很多人見識到了麽。一個當紅的影後、歌後去看心理醫生,那她會不會因為心理問題而吸毒,或者說是進行糜爛的私人生活?這誰也說不準,既然說不準,就可以猜測。
猜測一出來,十傳百,百傳千,以訛傳訛,總會傳成真的。
杜衡走的是什麽路線?
高端高貴路線。
緋聞有,對象大牌;醜聞?也不過是拿豔星出道這個說事兒,但已經化為了正面力量,一個不脫的豔星,有脾氣有底線有節操。
這種毀形象得人氣的新聞,Eudora和Lambert都心照不宣——還是不出為好。
第二十一回
杜衡治療完,就慌慌張張地走了,剛巧,Eudora正在門外等她。
杜衡上了車,嘆了口氣。
Eudora關切道:“感覺好些了麽。”
“當然。”杜衡淺笑。
“去哪兒?”Eudora問道。
“去席景家,”杜衡露出難受的表情,“我昨天好不容易才哄好了他,完蛋了,今天我又沒去拍戲,Eudora……”說到末尾,聲音已經變得有氣無力的了。
Eudora寬慰她,“沒事兒,今天沒開工。”
杜衡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席景往往是雷厲風行的,做事情最讨厭拖沓了。自然也不喜歡拍戲這麽無休止地延遲下去,上回就有兩天沒開工了,莫非是席景出了什麽事情了……
見杜衡臉越來越白,Eudora明白她想哪兒去了,笑斥道:“想哪兒去了,他沒事兒,好好的,我這送你去他那兒,讓杜大小姐寬寬心,如何?”
杜衡總算是笑了出來。
“Eudora……可我總感覺不安。Amanda跟你聯系過沒有?”
Eudora看了杜衡一眼,嘆了口氣,“杜小姐,你能不能抽個空,把日子給過得舒坦點兒,讓我們這些人看見你真真正正地笑一回,成不?”
這是嫌她每天擔心的事兒太多了?
杜衡苦笑,搖頭。
Eudora無奈道:“我跟她聯系過了,她聯系不上你,自然只有聯系我了。她說,她下決心放棄了,海市蜃樓的疼惜她不需要。但畢竟謝謝你給過她一些美好的回憶,所以,當Adam動手之前,她還是會告訴你。”
“那你的人呢?監視着她沒?發現她這幾天有沒有什麽動向?”
“倒是很正常,每天就是上班,下班。下班也最多出去逛逛,偶爾約上Adam一起喝咖啡,聊聊天,從監聽的內容上來看,兩個人聊的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譬如什麽最近和席景關系好嗎?生活如何?又或者是她們倆共同的老師怎麽樣了……這些都不是我們要聽的。”
杜衡蹙了蹙眉。
“你覺得……Amanda是這樣性子的人嗎?”
束手于人?
“當然不是,所以我之前在她錢包上放的電話攔截器已經可以發揮作用了,從現在起,攔截她所有的電話,關注她所有的動向,就算是她發現了我們的監視,準備安裝反監控設備,也來不及。”
“那我就放心了。”杜衡松了一口氣。
這些日子放在Amanda身上的注意力大大的減少,主要是攻克席景去了。只要一牽涉他,她所有的思緒就只能圍着他轉悠了,思及此,杜衡想想,自己還真是失敗。
如果在Amanda那兒除了什麽纰漏,她就會很危險。
不是怕失去現在這個位置,而是怕失去席景。
但也許是上天開始眷念她了,給了她那麽大一個驚喜。
當她去席景家的時候,問他,“為什麽今天沒開工?”
席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翻着手上的報紙,很正經地說:“你不是腰疼?”
這讓杜衡很是驚喜。
“你注意到了?”
席景不置可否,繼續看着手上的報紙。
杜衡覺得心頭很暖,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很有意識地纏了過去。她的臉蹭了蹭他寬大的背,撒嬌道:“你幹嘛不理我。”
席景輕哼兩聲,說道:“回去休息。”
“怎麽這樣……”杜衡松開了手,嘟嘴道。才給了溫存,這就下逐客令了。
席景白了她一眼,“回去。”
語氣平淡。
杜衡的滿心歡喜讓她誤解了席景的意思,以為他是在關心着自己,心頭一暖,就忍不住地開始勾引人起來了。
“其實……腰已經不疼了。”說這話的時候,杜衡的臉紅成了小龍蝦。
席景涼涼地掃了她一眼,将報紙撤了下來,看着她嬌羞的模樣,蹙着眉說道:“你在想什麽?”
就是這麽一句話,像是一盆冷水潑了下來。
他的語氣……根本就不是疼愛。
杜衡怔了怔,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該說些什麽,張了張嘴,很難維持自己的微笑,平素裏被萬城桦稱的“舌燦蓮花”也沒有任何發揮的潛力了……
她突然覺得很難堪,明明前一秒,還恩愛得如同以前一樣。
“我——”她勉強撐起個微笑來,正要開口調侃,就聽見一聲開門的聲音。
女聲随即傳來:“席景,我洗好了。”
聲音杜衡熟悉到不能夠再熟悉。
是Adam。
杜衡突然很想笑,她和Adam就像是後宮裏的妃子,一個一個争着搶着要席景的寵幸,還不惜直接在正宮裏鬧起來。一個洗香香等候,一個直接纏上去。
席景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有些煩躁,伸了伸,握住了杜衡的手腕,蹙眉說道:“你先回去。”
攆人了?
Adam已經換好了衣服了,穿着一身休閑裝,聽到席景的聲音,從卧室走了出來,看見坐在地上的杜衡,将錯愕和詫異斂得絲毫不剩,淺笑道:“杜衡也在?景,杜衡要來,怎麽都不同我說說,今個兒我可什麽飲料都沒帶過來,沒什麽可招待的。”
從剛才的“席景”,到現在的“景”。如果是要明示杜衡,席景是她的,不必如此。
杜衡看向席景的目光突然有了怒氣。
明明自己是不舍得對他動怒的,可今天偏偏有了火氣。既然已經有了佳人在懷,為什麽還要跟她說那麽暖心的一句——“你不是腰疼麽”,她一直以為,他是不會注意她的。偏偏給了絕美的希望,又還以一擊絕望。
席景吸了口氣,将報紙丢在了地上。
杜衡已經動怒了,他不是感覺不出來。偏偏他在Adam出現的時候,已經開始不安和心慌了,轉念一想,他為什麽要心亂?當初就是她自己纏上來的,而他沒有義務為她守身如“玉”,自己愛和誰過夜就和誰過夜,為什麽會有心虛的心情?
這讓他很是惱怒,也就将這股惱怒搭橋搭到了杜衡身上。
他懶得再看杜衡死屍一樣的表情,冷冷地抛下一句:“你可以走了。”
說完,席景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她一眼,連杜衡握拳,發抖,也沒瞧見。路過Adam身邊的時候,淡然說道:“我去洗澡。”言之下意,已經很清楚很明白了。
聞言,杜衡勾了勾嘴角,露出個諷刺的笑容來。
如果是Adam用這樣的手段,或者是其他人用這樣的手段,她才不會生氣,只需要還擊就行了,可對方偏偏是席景,她最愛的人,她不可能還擊,只能夠把心酸往心裏面咽。
以前Hugh常說:“媛媛,Hugh哥哥疼你嗎?”
她自然點頭,笑得比誰都燦爛。
“那Hugh哥哥要一直這樣疼媛媛,好麽?”
Hugh點頭,照慣例,摸了摸她的頭。
“以後不管是誰傷害媛媛,Hugh哥哥都幫你打他!”
這是他的承諾。
那現在他是不是得給自己一拳?
杜衡有着片刻的晃神,須臾,恢複正常,緩緩地站了起來,轉身,和Adam對視,然後嘴角微勾,露出個淺淺的笑容,看起來妖媚而動人。
“Adam,我就先走了,祝你們玩得愉快。”她深呼吸,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客氣地說。
這個時候,她不能跟Adam為敵,盡管每次都是Adam破壞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柔,她也絕不能夠意氣用事。
可是……
真的好想好想把Adam給打垮。
Adam輕輕地聳了聳肩,美麗的面孔上露出一絲的笑意,她的聲音一如往常那般溫柔,像是一股柔順的暖風,能夠撫平每個人的怒火。
除了……杜衡的。
“我送你吧。”Adam提議道,“今天來了,我沒有給你倒杯水已經是很過意不去了,趁着他還在洗澡,我剛好送送你。”
兩個人的關系太孱弱了,簡直是如履薄冰,只要是誰一個不小心,打破這客套的假象,都會引起一番不小的地震。
杜衡自然淺笑,點了點頭,“Adam姐,你怎麽這麽客氣,我們都這麽熟了,還說什麽過意的去過意不去的。”
沒說拒絕,也沒說同意,就等着Adam表态。看她是确實有話對杜衡說,還是只是外交辭令罷了。
Adam淺笑,盈盈地看着杜衡。
“走吧,我送你下去。一樓的燈壞了,一個人走下去的話,怪恐怖的。”Adam一面兒走,一面兒解釋道。
杜衡停了下來,等Adam将門掩上,才輕聲說道:“那Adam姐待會兒一個人回來,不會害怕嗎?”
Adam輕笑,“不用擔心,他洗澡很快,出來見不到人,就會下來找了。到時候讓他背我上來都成。”
是嗎?
杜衡迎上Adam的笑容,在心裏為這句話打上個大大的問號。
席景什麽性格,她可是很清楚。也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她今天才會那麽輕易地就動了怒。他的溫柔很難得,他也從來不會遷就一個女人。他細心地發現了她有點兒腰疼,就已經足夠她感動很久了。
深呼吸,杜衡将委屈抛之腦後,輕輕地拖着Adam的手,含着笑意說道:“Adam姐,你可真幸福,有席導這麽個人這麽在乎你,上回不是說要訂婚了嗎?時間是多久,我一定去。”
第二十二回
杜衡治療完,就慌慌張張地走了,剛巧,Eudora正在門外等她。
杜衡上了車,嘆了口氣。
Eudora關切道:“感覺好些了麽。”
“當然。”杜衡淺笑。
“去哪兒?”Eudora問道。
“去席景家,”杜衡露出難受的表情,“我昨天好不容易才哄好了他,完蛋了,今天我又沒去拍戲,Eudora……”說到末尾,聲音已經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