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還是說，在你的眼裏，男人只會想着那檔事。”

這般模樣，看在唐小染眼裏卻是惱羞成怒，想要嘲諷幾句，只是腳上一陣疼痛傳來。吃痛地輕呼一聲，身子向前倒去，恰被許家俊接住。

靠在許家俊的懷裏，唐小染臉色微微泛紅，只是覺得不自在，掙紮着想要離開，卻是聽到一聲低呵，“不要動。”倒也是不再掙紮。

扶着唐小染，看着她緊皺着眉頭隐忍的樣子，許家俊神色關切：“不舒服？”

這時候再怄氣，吃虧的還是她自己，唐小染點點頭：“剛剛崴到了腳。”

檢查着唐小染的腳裸，那兒已經腫如饅頭，許家俊眼裏彌漫着陰霾之色，聲音陰冷：“剛剛怎麽不說。”

“你若不出來追我，我會這樣。”翻了一個白眼，唐小染沒有好氣地說着。

身子忽然間被許家俊打橫抱起，慌忙間，唐小染摟住許家俊的脖子：“你做什麽？”

“去醫院。”

從醫院出來，天色已晚。沒有拒絕許家俊送她回去的好意，腳受了傷，出行自然是有些不便。

只是，路上的風景卻是越來越陌生。警覺的，唐小染瞪向許家俊：“你這是帶我去哪？”

“我家。”簡單的，許家俊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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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同住

“你家？”機械版的，唐小染重複着。身體的反應快于大腦的思考。

只是手剛剛接觸到門把手，卻是聽見身邊傳來一陣嗤笑：“你以為你打得開？還是說，你打算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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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來往往的車輛很多，如果冒失地跳下去，且不說跌傷，被後面的車子撞到的可能性也極大。手慢慢地縮回，只是心裏依舊有着一絲不甘心：“你究竟想怎樣？”

等了半天，都沒見許家俊繼續下話，有些不耐煩的，唐小染瞪向許家俊。

“你腳不方便。”在唐小染那刺人目光的注視下，許家俊慢條斯理地說着。

“嗯？”依靠在座椅上，賭氣地唐小染扭頭看向外面。

“所以，”溫和典雅的一笑，許家俊說道，“這事怎麽說也和我有着關系，為了表示我的內疚之心，在你腳好之前，便由我照顧你。”

有一瞬間的愣住，慢慢的唐小染臉上恢複了常色，幾分譏諷地說道：“真的只是這樣？”

“那你以為呢？”許家俊眼眸裏閃過一道深色，聲音裏卻滿是戲谑，“遲早都要住一起，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麽區別。”

“當然是有區別。”微微側首看向許家俊，唐小染冷冷一哼，“現在可是非法同居，許大少！”

仿佛才恍然知道，許家俊點點頭：“這樣啊。可是我只是想單純地彌補我的過錯，怎麽，染兒想到其它地方去了？雖然之前答應過你，但是既然你現在改變了主意，不做點什麽是不是太對不起你了。”

臉色潮紅，唐小染緊緊地咬住了唇，掄起手中的包想要砸向許家俊，只是考慮到現在他在開車，只能悻悻地放下包，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許家俊，你可以不可以再無恥一點！”

“染兒，叫聲家俊有那麽難嗎？一會許大少，一會許家俊，我們之間有那麽陌生嗎？”有些委屈的，許家俊說道，嘴角隐隐地噙着笑意，“而且，我有牙齒。”

幹笑幾聲，唐小染保持了沉默，和這個男人說話，還真是，有些麻煩。

“放心，”打破沉寂的是許家俊，他的語氣比起之前微微收斂一些，少了打趣，“我記得你說的話。只是，唐小染，不管我們因為什麽在一起，我只是希望，就算不愛，我們對彼此也要忠誠。一旦結婚，就不可以離婚。”

男人沉穩的聲音在車子裏飄蕩着，唐小染側靠在座位上，眼睛閉上，看不見許家俊此刻的神情，卻是聽得出他的認真。這是他第二次說出不可以離婚，只是想起之前許家俊在聽到婉兒這個名字時那微妙的情緒波動，心裏莫名的煩躁着。張口想要問許家俊他曾經喜歡的人是誰，話到嘴邊，卻又是咽了回去。

緩緩地睜開眼睛，一絲茫然閃過其中：“許家俊，選擇了愛情，結果只是讓我身心俱疲。你說，這次只要婚姻不要愛情，又會是什麽結果。”

“什麽結果我不敢保證，只是，”意味深長的一笑，許家俊側目看了唐小染一眼，“剛剛我是認真的。”

想起許家俊說過無法愛她，卻是保證不會背叛她。而如今這番話語，又一次地在向她表态。輕嘆一口氣，唐小染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無聲的權當默認了許家俊的話。

或許是因為想通了，在許家俊抱着她上樓的時候，唐小染也沒有扭扭捏捏地掙紮着。看着靜靜地被他抱在懷裏的唐小染，許家俊微微蹙眉，她的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情感，整個人就像一個毫無感覺的玩偶一般。心裏不由有些擔心，輕聲喚了一聲：“染兒。”

本是呆然地望着一處的唐小染的目光漸漸有了焦距，擡眸看向許家俊，忽然間淡淡一笑：“她叫婉兒，是嗎？”

說完，又搖搖頭：“算了，你的過去我不想知道。我只是忽然間想到一句話，寧可相信這世上有鬼，也不可以相信男人這張嘴。”

已經來到了房門口，借着昏暗的燈光，許家俊看着面露嘲諷之色的唐小染，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你想知道，我會告訴你。”

“不用！”大聲的否決着，唐小染唇角邊浮現了一絲苦笑，“許家俊，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已經想好了？這樣的婚姻，你真的願意。”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着唐小染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憐惜，許家俊徐徐說道，“什麽都不要想，好好把腳傷養好。過幾天我帶你去見奶奶，記住，不管別人問你什麽，你只要一口咬定，我們已經同居，我要對你的清白負責。”

有些了然，唐小染眼中少了一絲防備、警戒，只是依舊沒有完全地放松下來，扯了扯嘴唇：“因為我配不上你？因為我只是個養女？”

“要娶你的人是我。”打開了門，許家俊的話語裏竟是有了些許的怒氣。

徑直地走向卧室，許家俊輕輕地将唐小染放在床上：“乖乖地呆在這，不要亂動。困了就睡一會。我去做飯。”

“做飯？”詫異地看向許家俊，意識到了什麽，唐小染心虛地別過了許家俊的目光。

“今天還真是戲劇性的一天，一個短信你說你忙，不要我來找你，一個電話，你又要我來替你圓謊。我來了，你又不讓我安頓地吃完一頓飯。”哀怨地盯着唐小染，許家俊搖頭嘆息着，“如果真的安不下心，不如去過個DNA檢測。”

“夠了！”心中本是抱着愧疚，但是在聽了許家俊的話後，唐小染心裏又是積聚了濃濃的怨氣，冷冷一笑，“我為什麽要做檢測，我是張玉蘭的女兒，這就夠了。”

“其實你自己也是在害怕。”深深地看了唐小染一眼，許家俊轉身離開。

呆呆地坐在那兒，唐小染的神色有些黯淡。許家俊，他輕易地就點破了她內心的脆弱。保持現在這樣的關系，至少她有怨恨的理由。可是一旦結果說明她真的不是唐家的女兒，她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那抛棄她們母女的負心人。

發了個短信告訴甘小翠，今晚她不回去了，随即關了機，不想再被任何人打擾。當許家俊再次進來時，看見的只是睡在床上的唐小染。只是她睡得極不安穩，秀眉皺在了一起，眼角挂着一滴晶瑩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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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誤會

靜靜地坐在那兒看着唐小染，許家俊伸手輕輕撫摸着她那有些冰冷的臉頰，手指滑上她的眼角，将那一滴淚拭去。看着唐小染睫毛輕輕眨動了下，知道她要醒了。手剛剛放在唐小染的肩上，忽然間被人推開。

“你做什麽？”已經睜開眼睛的唐小染戒備地看着許家俊，眼裏的慌亂之色轉瞬即逝。

即便如此，許家俊還是發現了唐小染的緊張，她臉色泛白，掙紮着想要坐起來，卻因為觸到腳上的傷而吃痛。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卻是緊咬着唇不肯發出任何聲音。

頗有些無奈地看着唐小染，許家俊扶起了她：“我要對你做什麽，會等到現在嗎？上一次可就下手了。”

“你是不是遇見每一個醉酒的女人都會帶回來？反正你就是，就是不安好心。”随手抓起旁邊的枕頭，砸向了許家俊。

“唐小染！”躲過了枕頭，許家俊危險地眯起了眼眸，“我可是好心地叫你來吃飯的。你怎麽這般不識好人心。”

微微愣了一下，不識好人心，這話自從十歲那年起，便一直萦繞在她的耳邊。

“唐小染，唐家給你吃給你穿，你就不知道感恩，不識好人心。果然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女兒。”

擡首，有些陌生地看着許家俊，唐小染微微一笑：“是啊，我一直都是不識好人心，你不知道嗎？”

這笑容看起來是那般的詭異，那雙眼眸裏染上一層陰暗之色，許家俊心中微微一驚，看着唐小染茫然地走下床，只是腳剛挨到地面，身子便一個不穩，眼看就要摔到地上。眼疾手快的，許家俊一把拉住了唐小染。

“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到頭來疼的不還是你自己。”

“習慣了。”輕輕地說着，唐小染滿不在乎地笑着，笑得累了，臉上又是恢複了淡漠的神情。

“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或許是剛剛的話觸到了她的雷區，才會讓她反應這麽大，許家俊也不想再去追究什麽，轉移了話題，重新将唐小染放回在床上，蹲下身子看着她的腳裸。

手輕輕地放在那淤腫上，忽然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啊！”忍不住地唐小染叫了一聲，臉色因為疼痛更加慘白，憤怒的目光瞪向許家俊，“你做什麽？”

“力度大了嗎？”擡首，許家俊露出一臉無害的神色，“我還以為你不怕疼。”

“許家俊！”知道他是故意這般，唐小染握緊了雙手，“你放開我。”

全然不為所動，許家俊握住唐小染的腳，慢條斯理地說着：“染兒，你說張無忌選擇趙敏，是不是和他曾看見趙姑娘的腳有關。”

疼的眼淚就要流出來了，也不知道許家俊是不是故意這般加大力氣，哪裏還有什麽精力去和他讨論張公子和趙姑娘的事：“你放開我，疼！你能不能輕一點。”

房間的門忽然間被敲響，一個遲疑的聲音透過門板傳了進來：“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親愛的弟弟，你早說什麽事，我不就不來了。人家剛上門，你就忙活起來。好了，好了，我走了。要憐香惜玉，記住了。”

門外又恢複了寂靜，然後聽見大門被重重關上。

“許家俊！”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剛剛那個人的那番話，憐香惜玉？

腳裸上忽然間傳來了涼涼的感覺，低頭看去，許家俊不知何時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過來，小心地塗抹在她的腳裸上。

“剛剛那個是我的姐姐許雯，跑我這兒躲情債的。染兒，剛剛多虧了你那幾聲。”狐貍般的笑眯眯地看着唐小染，許家俊不緊不慢地說着，“這個是黃枝枝，和上酒和雞蛋清，堅持幾天，不出意外，你應該又會活蹦亂跳。”

看着許家俊那一張一合的嘴，唐小染大腦一片空白，腦海裏只是回蕩着許家俊之前的那幾個字。原來，原來覺得不對勁之處在于此。剛剛那女人必是誤會了什麽。

“許家俊。”想要踢向許家俊，只是那人按住她的腳，又是重重一揉，吃痛的唐小染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因為疼痛而顯得有些麻木。終于還是忍不住地落下了眼淚。本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只是裝着眼淚的匣子打開了，那便合不上了，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一滴一滴地落下。伸手胡亂抹了一下眼睛，想止住哭泣，只是越抹眼淚越多。

見唐小染哭了，許家俊倒也有些慌張，她若是冷冰冰的，哪怕是冷嘲熱諷，他也不會這般六神無主，只是她的眼淚真的要他不知所措：“好了，姐姐她不是外人。這下不是更好，我更要對你負責了。”

抿着唇沒有說話，唐小染的眼圈微微泛紅，頭扭向了一邊，絲毫沒有搭理許家俊。

“她留下來會很麻煩。”耐着性子許家俊解釋着，“剛剛覺得疼了嗎？疼了的話就愛惜自己，不要動不動地就要自己受傷。就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愛你，你自己也要愛惜自己。好了，我洗下手。是想在這吃飯還是我抱你去外面。”

止住了哭泣，唐小染從嗓子裏擠出兩個字：“這裏。”

如釋重負般的許家俊松了一口氣，笑着站起身子，揉了揉唐小染的頭發：“你等下。”

屋子裏恢複了安靜，行動不方便，唐小染索性就坐在了床上。天花板上的裝飾燈散發着淡淡的白色的柔和光澤，這樣的亮度正好，不是很刺眼也恰好照亮了屋子。心裏如同打碎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彌漫在心中。

吃飽喝足之後，許家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唐小染一會，不懷好意的一笑：“染兒，需要我幫你去浴室嗎？”

臉色不自覺地又泛紅了，唐小染瞪向許家俊，轉而一笑，張開手臂：“好啊，你帶我去。但是，你可要記住你之前的話。要是你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止住話語，挑釁般的唐小染看向許家俊，淡淡笑着。

這回反而是許家俊有些愣住了，有些別扭的，許家俊說道：“我去調下水，我就在外面，洗完後告訴我一聲。”

盯着許家俊的背影，唐小染輕輕喊了一聲：“許家俊。”

那道身影停了一下。

“許家俊，如果我先遇見你，說不定我還真的會喜歡你。可是現在的我不想再被所謂的愛束縛，”眼眸垂下，唐小染苦澀的一笑，“其實你不必——”

“不必再說什麽，早點休息。”打斷了唐小染的話，許家俊的語氣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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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陌生女人

同住一屋，同睡一床，唐小染難免有些心驚膽顫，只是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許家俊也沒有進屋。早上醒來時，身邊依舊空無一人。依稀地記得半夜時分，那邊的床鋪微微下陷，只是沒見什麽動作，她也就放下心來。

早上在餐廳，唐小染發現了氣氛有些不對勁，許家俊的臉色一直是很難看，幾乎也是沒有開口和她說過話。

“你心情不好？”咬了一口雞蛋餅，唐小染看向許家俊。

将一杯豆漿放在唐小染面前，許家俊起身離開。

詫異地看着許家俊，唐小染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他。聳聳肩，心滿意足地吃完了早餐。

“許家俊。”

只是話剛說出口，便看見本是背對着她站着的許家俊猛地轉過身子看着他，幽黑的眼眸裏閃爍着一股她看不明的色彩，聲音低沉地問道：“剛剛你喊我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許家俊變臉如此之快，他這黑着臉的樣子讓唐小染心中感到了一絲顫意，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近，想要站起身子，卻是聽見許家俊大喊一聲：“坐在那兒不要動！”

如同受到蠱惑一般，唐小染順從地坐在那兒，雙手不知所措地絞在一起。

“我記得我說過，許家俊這樣稱呼，太過于生疏。”語氣有所緩和，許家俊慢慢說着，“你曾問我後不後悔選擇這個婚姻，我可以回答你，我不後悔。太愛才會過于在乎，太過于在乎往往無法維持好一段婚姻，所以我們這樣就很好。只是，唐小染，就算是演戲，我希望你也可以入戲一些。至少你要有一個作為妻子的意識，而不是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

眼眸微微擡起，唐小染對上許家俊的眼眸，那雙眼眸裏平靜如水，沒有一絲波瀾，只是那緊抿的薄唇顯示了男人此刻的心情很不好。男人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一個拳頭，似乎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放心，這場戲，我會演好。”微微含笑，唐小染柔聲道，“只是，萬一太入戲了，假戲真做了，你打算怎麽辦？”

“今天你休息一天，假我會幫你請。”岔開了唐小染的話，許家俊說道，“有些事，何必想那麽多。”

“也是。”揚起笑臉，唐小染慢聲說道，“除了妻子的義務，其它的我都可以許你，只是，無關愛情，僅僅只是職責。”

手松開又握緊，許家俊臉色難看了幾分，語氣冰冷：“彼此。”

凝視着許家俊，唐小染燦爛地笑了：“還有，我不想成為一個米蟲。所以，麻煩你今天送我去報社。”

“你現在的工作是采訪我，忘了嗎？”不耐煩地皺眉，許家俊打通了李逸的手機，當着唐小染的面替她把假請了，挂上電話，挑眉看向唐小染，“沒事不要到處亂走，我會盡早回來。”

嘴角微微含笑，唐小染臉上卻是看不出任何喜色：“我不喜歡別人為我安排任何事情。”

“那筆錢，我在想，是不是應該收回。名利雙收的事有很多，何必局限這一條。”瞅見唐小染的臉色微變，許家俊揚起唇角，不緊不慢地說着，“而且你對我的事也不是很上心，嗯，就這麽辦了。”

“許家俊！”沒有想到許家俊竟會冒出這樣的話，唐小染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嗡嗡地想着，想要發火，可是想到山區裏的那些孩子，唐小染硬生生地将心中的怒火壓低下去，放低了聲音，“你想怎樣？”

“很簡單，今天老老實實地在家呆着，晚上回來，我會和你說說我的故事。”彎身捏了捏唐小染的臉頰，許家俊頗有些得意地說着，“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

一巴掌拍掉許家俊的手，擡眸盯着男人，唐小染擠出兩個字：“幼稚。”

幾天過去，唐小染一直過着這般的生活。每日被限令呆在屋子裏，許家俊每次回來時，總是會親自幫她上藥，再去下廚。晚上則是和他講述他在創業初期的故事，見她困了，便會去書房。至于他什麽時候回到卧室的，唐小染還真的不清楚。每次她入睡時，許家俊去了書房。早上她醒來時，許家俊已經起床。隐隐的，唐小染猜出了許家俊這樣做的理由。

整理着稿件，唐小染不由有些失神。許家俊的這些貼心舉動不知為何竟會讓她有種不安的感覺，即便知道他這樣是做戲的成分居多，可心裏深處卻是在期盼着什麽。搖搖頭，唐小染硬是将心中萌生的那個念頭壓制下去。重新低頭看着手中的稿件，上面詳細記載着許家俊的一生。

從小喪父，目光落在這，忽然想起許家俊在說起因公殉職的許父時，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徐徐勸導：“有些人有些事，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才會後悔。”

因為這句話，那一晚，唐小染是和許家俊鬧了脾氣，事後雖然想道歉，但是礙于面子，道歉的話語一直沒有說出口。原以為會持續冷戰，或者許家俊一個惱怒會把她拎出許家，只是許家俊卻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第二天依舊有說有笑。

唐小染環視了一下書房，許家俊的書房裏書籍很多，只是娛樂消遣的不多，看見書架上唯一的一本《飄》，唐小染慢慢地走了過去，将那本書取出，翻開，是全英文版的。随意地翻了幾頁，一張照片飄飄然落下。

彎身拾起了那張照片，唐小染看見這是一張被撕毀了半邊的相片。照片上的人物是許家俊，只是那半邊的人是誰，又為什麽要毀掉另一邊。有些好奇的，唐小染看着這張照片。比起現在的許家俊，照片上的少年顯得要英俊得多。如果說照片上的許家俊是年少英姿，那麽現在的許家俊則是多了一絲成熟男人的魅力，多了一道滄桑。

手指輕輕滑過照片中許家俊的眼眸，這般清澈的眼眸現在在許家俊身上卻是無法看見。他的一切情感，都隐藏得極好。

聽見外面的開門聲，有些慌亂地唐小染将照片塞回到了書裏，做賊心虛地将書放回到了原處。剛剛回到位子上坐好，書房的門便被推開。

“你回來了。”

沒有等到回答，唐小染望向門口，那兒站着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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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對她“負責”

“你就是家俊的女朋友。”女人雖在笑，只是那笑容卻顯得有些生硬，清冷的目光中透露着一絲敵意。

打探着眼前的女人，她一身黑色綢緞的旗袍，胳膊上挂着一個黑色的手提包，頭發盤成一個發髻，耳朵上戴着一對珍珠耳墜，整個人看起來雍容典雅，竟顯富氣。只是女人的年齡擺在那兒，雖然濃妝豔抹，卻是掩飾不了歲月留在她臉上的滄桑。

戒備地看着那女人，唐小染并沒有答話。

上上下下地打探着唐小染一番，女人笑道：“你看起來倒也是個乖巧的女孩，長得也很楚楚動人，難怪家俊會看上你。如果我有你這樣一個女兒，我也會很開心。只是，随随便便地就住進一個男人的家裏，是不是太随便了。”

此番話語氣清淡，沒有流露出一點指責意味，可聽在耳裏卻是那般的不舒服。

女人走上前，輕輕拍拍唐小染的肩膀，微微笑道：“聽雯兒說，家俊金屋藏嬌，我還真有點替你擔心。這年頭，千萬不可以随随便便地相信一個男人。就算家俊是我的兒子，我也要這般告誡你，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什麽手段攀上家俊，但這孩子的心絕不可能落在你的身上。”

從包裏拿出一張紙，許母遞給唐小染：“我叫程佳靜，家俊的母親，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這個你拿着。”

看着許母手中的那張紙，那是一張支票。盯着程佳靜手中的支票，唐小染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她的任何神情。

“怎麽，嫌少了？這五十萬你若是覺得不夠，我可以給你加一點。你還年輕，何必耽誤了自己的青春。”見唐小染不為所動，以為她是想要獅子大開口，程佳靜面色和藹地說着，只是眼中的譏諷之色不再隐藏。

“阿姨想的還真是周到。”纖纖細指夾起許母手中的支票，唐小染莞爾一笑，“但是，阿姨，一張死票和一張活期支票，你覺得我會選擇哪個。許少現在既然看中了我，自然也不會輕易地放我離開。我跟在他的身邊，不比只有這一張支票實在。”

程佳靜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卻依舊苦口婆心地勸道：“何必等到人老珠黃再後悔，男人圖的無非是一個新鮮感。”

把弄着手中的支票，唐小染淡笑不語。見不得唐小染這懶漫的态度，許母不再掩飾什麽，臉色愣了下來，語氣也硬了幾分：“實話和你說了吧，就算家俊想娶你，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會同意。想要做我許家的媳婦，德才兼備、門當戶對。大家都是明白人，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呵，”唐小染松開了手，那張支票如斷了線的風筝一般，緩緩地飄落在地上，微微挑眉，唐小染慢聲說道，“我拒絕，還是那句話，死的比不上活的。長期的飯票，棄了豈不可惜。對吧，阿姨？”

對方不知道她的身份，唐小染也懶得說出來。既然程佳靜認定了她是許家俊的情人，唐小染遂決心将這個角色演下去。

“你！”手指着唐小染，程佳靜臉上的莊嚴之色再也無法掩飾，手臂微微顫抖，放下了狠話，“你當真執迷不悟！”

做出了一副困惑狀，唐小染抱起了雙臂：“什麽執迷不悟？假亦真時真亦假，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阿姨一口咬定許少只是迷戀我的這副皮囊，為什麽就不願意相信他是真的對我感興趣。許少，你說呢？”

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只是很快，程佳靜鎮定下來，回頭看去，一身淺灰色西服的許家俊靜靜地站在那兒，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他将她們的對話聽了多少，程佳靜看着一臉平靜的許家俊，絞盡腦汁地想要解釋什麽：“家俊，你聽我說。”

“媽，我記得你曾說過，若我遇見喜歡的女人，該談就談。”打斷了許母的話，許家俊邁着沉穩的步子走向唐小染，“她，是我想要的女人。”

目光落在地上的那張紙上，許家俊彎腰拾起了那一張支票，掃視了一眼，目色微沉。眼眸擡起，對上唐小染那嘲諷的視線，微微眯眼，忽然間伸手攬住了唐小染，将那張支票放在唐小染手中，寵溺地說道：“染兒，這是未來婆婆給你的禮物，拿去給葉開，也算用在了刀刃上。”

“婆婆？”低低一笑，唐小染譏諷道，“人家可不會稀罕我這個媳婦。”

目色溫柔地看着唐小染，許家俊輕輕撫摸着唐小染的肚子：“怎麽會不稀罕呢，這裏說不定就會有許家的孫子。”

沒料到許家俊會這般信口雌黃，唐小染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看許家俊這神情專注的樣子，似乎她肚子裏當真多了一個東西。

“我沒有。”

“嗯，現在是沒有，以後總會有。”打斷了唐小染的話，許家俊雙手環在唐小染腰上，臉上洋溢着淡笑，“多努力幾次，總會有的。”

“許家俊！”自是聽得懂許家俊那調侃之意，唐小染不由惱羞成怒，臉頰紅得更是厲害。別說他們之間是清清白白，就算真的有什麽，當着外人的面毫無忌諱地說出，他倒是真的做得出來。

如果不是被許家俊摟住，唐小染必定會鬧得雞飛狗跳，稍稍動了下身子，想要掙脫許家俊的桎梏，卻是發現許家俊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扭頭看向許家俊，竟在他的臉上發現了一絲嚴肅之色，一時間唐小染有些愣住，對上許家俊的目光，見他那嚴厲的目光中慢慢浮現溫柔之色。

“媽媽，染兒已經是我的人，媽媽從小就教導我做事要負責，我對染兒有着責任，所以我必須要娶她。”說起慌來，許家俊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真有那麽一回事。

撇撇嘴，唐小染将目光移到許母的身上，程佳靜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度欲言又止，因為憤怒，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看得出她是用盡了全力才維持住端莊的舉止。臉上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程佳靜聲音平靜地說道：“家俊，如果在她和我之間選一個，你要選擇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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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不同意她嫁進許家

唐小染想到一個很老掉牙的故事，母親和媳婦同時掉進河裏，要先去救哪一個。看看眼前的情景，雙向選擇題，二選一，和那個故事還真的是有異曲同工之妙。抿着唇，唐小染無聲的冷笑，她倒要看看許家俊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許家俊低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媽，這個要問你的孫子。我沒有采取任何的措施，萬一一個不小心，媽你又要棒打鴛鴦，那流失的可是一個生命。”

眼睛驟然間瞪大，唐小染沒有想到一個男人竟會臉皮厚到如此地步，拿着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當令牌。孩子？他們之間現在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盯着唐小染，程佳靜嚴厲的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深思了一會：“如果有，許家的骨肉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面。她可以來探望他，但是不可以帶走她。”

話說到這份上，唐小染也是明白了許母的意思。她是惱怒許家俊的胡言亂語，可是對許母的這番話更是氣惱。脾氣上來了，說話也不再客氣：“憑什麽？我十月懷胎的孩子要留給你們。如果你們真的要奪走他，我寧願他永遠不要來到這個世上。”

“你，”程佳靜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麽下得去手。”

“沒什麽，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也是你們逼我的。”打探着有些驚慌卻故作鎮定的許母，唐小染嫣然一笑，“其實這只是假設，因為——”

“因為我會娶她，她會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搶在了唐小染的前面，許家俊迅速地說道，“媽，我必須要對染兒負責。”

“你是鐵定了心要娶她？”輕輕點着頭，程佳靜語氣犀利，“家俊，你能确保她不是第二個莫婉。”

感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力度慢慢聚攏，男人的氣息變得急促起來，整個屋子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莫婉，婉兒，唐小染默念着這個名字，這個人對許家俊的影響遠遠高出她的想象。如果這樣，就算他們是為了彼此的目的才在一起，一旦莫婉出現，就會如同唐小曉出現在她與孫澤君身邊一樣，噩夢又會重新上演。

“你弄疼我了。”掰開許家俊的手，唐小染拉開了和許家俊的距離，幾分疏離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