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1)

子緩緩地走到了沙發上,抱着雙腿蜷坐在那兒。拿起電話,撥出了一個號碼,在那邊被人接通後,唐小染輕輕地說着:“毀了我,你就那麽高興!”不待那邊說什麽,唐小染挂斷了手機,關了機。

片刻中後,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伴随着急切的喊聲:“唐小染,你開門!”

躺在了沙發上,唐小染沒有去理會那個聲音,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安靜下來。雙手枕在腦後,唐小染望着天花板,直到唇上傳來一陣疼痛,一股鹹鹹的味道彌漫在舌尖,才發現原來唇已經被她咬破。一夜窩在沙發上,基本是處于淺眠中,稍稍有一點動靜,便會被驚醒。只是屋子裏依舊是空蕩蕩、冷冷清清的,許家俊并沒有回來。

坐起身子,唐小染低低的一笑,起身走向了卧室,他誤會是他的事,不願意聽她的解釋也是他的事,她何必要折騰自己。身子是自己的,其它的,她不想考慮。趴在床上,眼睛閉上,眼淚慢慢地溢出眼眶,順着臉頰滑落。終究還是沒有睡德有多踏實,六點多鐘的樣子,唐小染睜開眼睛,熟悉整理好,打開大門,竟是看見靠着牆坐在那的孫澤君。他的頭一點一點的,感到了什麽,孫澤君睜開了眼睛,看見唐小染,目露喜色,站起了身子:“小染。”

“你怎麽在這?”

“你沒開門,我怕你出事,所以我一直守在這兒。昨天,我看見許家俊走了,所以——”

“如果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話,那就不必了。”打斷了孫澤君的話,唐小染冷冷地說着。

鄰居的門打開,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走了出來,看見唐小染和孫澤君,微微愣住,暧昧不明的目光在唐小染和孫澤君身上來來回回地掃視着,笑笑,這才走下樓。剛剛在那女人的眼裏,唐小染分明是看到了一絲鄙夷之色,想起昨晚的那件事,她也是在場看了熱鬧,想必是誤會了什麽。

重重地将房門關上,上了鎖,唐小染頭也不回地走向了樓梯。

“你要去哪?”

“……”

“今天要去錄口供,我陪你一起去。”

“我不想看見你。”

飛快地走下了樓,剛剛走出樓梯口,從後面追上來的孫澤君一把拉住唐小染的手腕:“早上吃了嗎?”

“孫澤君!”剛剛喊了一聲,唐小染感到了什麽,慢慢地扭頭看去,不遠處,一臉疲倦的許家俊站在那兒,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冰冷的眼眸看着她,嘴角慢慢地浮現一絲冷笑,轉身離開。

想要追上去,孫澤君卻是一把拉住了唐小染:“他想必是以為你留我在家過夜了,你解釋,他能聽得進去?而且,我們這麽一大早一起出現,的确是很讓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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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故意要讓許家俊聽見一般,孫澤君話說得很大聲,帶着一絲挑釁。

許家俊腳步停住了,回首看了唐小染一眼,終究是沒有說什麽,提步離開。

剛剛許家俊的那一眼,沒有憤怒沒有指責,眼眸裏只是一片平靜。只是這樣,唐小染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濃。他如果發火,她還會覺得安心一些。他的冷漠只是讓她感到了無措。

“你想去解釋,那你就去和他說。”松開了拉住唐小染的手,孫澤君說道。

眼睛閉上,深呼吸一口氣,唐小染睜開了眼睛,猛的轉身,揚起手,遲疑了一下,慢慢地又放下:“昨天你救了我,我很感謝你。但是這和你插手我的生活是另外一回事。或許我們還是做陌路人比較好。”

“和一個不相信你的男人在一起,你覺得這是你想要的。”

“他沒有。”

話說出口,唐小染卻是一點底氣都沒有。忽然間,一個手機遞到她的面前:“既然這樣,就問個清楚。當面不方便說,電話裏總該可以吧?”

“我不要。”

“我已經撥通了,或者,你想要我和他說些什麽。”

看着孫澤君将耳機放在耳邊,唐小染伸出了手:“給我。”

“其實剛剛我沒有撥打他的電話,不過既然你要求,”按了幾個鍵,過了幾秒,孫澤君将手機遞給唐小染。

接過了手機,唐小染放在了耳邊,聽着許家俊那不耐煩的聲音。

“你有什麽事。”

“是我。”

那邊沉默了,靜的她可以聽見許家俊沉重的呼吸聲。

“家俊,你先不要挂斷,我就說幾句。我沒有留他過夜。”聽見許家俊的冷哼色,唐小染抿緊了唇,慢慢地才繼續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知道他在家門口坐了一夜。以前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你也沒有像現在這樣。”

“你是說被我捉奸在床?”許家俊冷冷地開口,“那時你不懂我對你是什麽感情,我可以等,可以忍耐,可是現在不同,你明明知道你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麽,可是你卻和他牽扯不清。”

“我沒有。”

“你們昨天為什麽會在一起?為什麽你會讓他到家裏?”

“昨天應酬完,我等車時,他看見了我,順路送我回來。”隐去了昨晚遇險的那件事,怕許家俊擔心。

“是嗎?”

看着唐小染失魂落魄地将手機從耳邊移走,孫澤君抱起了雙臂,嘲弄道:“他信你了嗎?”

腦海裏,只是飄蕩着許家俊的那句話,既然你懂我對你的感情,你這樣暧昧不清算什麽。如果你真的舍不得初戀,我成全你們。從來就沒有聽見許家俊那般兇狠地說過話,心裏恨他惱他。

“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将手機塞給孫澤君,唐小染擡眸看着孫澤君,靜靜地說着,“以後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不待孫澤君回答,唐小染轉身慢慢地向前走着。

“我會如你所願。”幾乎是用聽不可聞的聲音,孫澤君輕聲說着。

在公安局裏,唐小染錄完口供,走出屋子,看着從另一間屋子裏走出來的孫澤君,低下頭,裝作嗎,沒有看見他一般,和他擦身而過。

盯着唐小染的身影,想着剛剛問道的信息。

“他只是招供了受雇于人,但是沒有說出是誰。你的朋友,得罪了什麽人嗎?”

腦海裏,孫澤君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只有她,才會希望唐小染出事。

“先生,還沒有到探病的時間。”

到了醫院,不顧護士的阻擾,孫澤君一腳踢開了病房的門:“莫婉,你為什麽還不死心!”

在那做着運動的莫婉回首,看着一臉盛怒的孫澤君:“什麽不死心。”

“你還在裝?為什麽找人要殺掉小染!”

“神經。”

見莫婉這愛理不理的樣子,孫澤君一步走上前,緊緊地握住她纖細的胳膊:“為什麽!”

“我說你有毛病啊,有人要殺她,關我什麽事。”翻了一個白眼,莫婉沒有好氣地說着,“本姑娘做過的事,不會否認。我沒有找人要去殺掉她!”

盯着莫婉的眼睛,又觀察着她的神情,并不像是在說謊。松開了莫婉,孫澤君轉身。

“喂,她死沒死?”

“不要詛咒她!”壓低了聲音,孫澤君有些微怒,“他沒有事,你是不是要覺得絕望了。”

“真是可惜。不過我說你,你管她的事做什麽,她的心裏現在可沒有你。”

“那是我的事。”

走出了病房,孫澤君感到了一陣苦惱,不是莫婉,那又會是誰。

一一八

不知不覺中,唐小染走到十野公司的樓下,在那徘徊着。

“唐小姐。”送着客人出公司大樓的分包管理部的尹科長在看見唐小染後,喊了一聲,自覺口誤,改口,“許夫人,你是來找許總的?”

“嗯。”唐小染想要否決,只是思索一下,點頭,“他在嗎?”

“許總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說吧,他剛剛和李副總一起去了車站,上午的火車去北京,因為商務簽證還沒有辦下來,所以要在北京逗留幾天。”

“簽證?去哪的?”

“蒙古。奧雲陶勒蓋一期的工程就要接近尾聲,許總和李副總過去視察,順便和業主商讨一下二期承包的事。”看着唐小染皺緊了眉頭,尹科長問道,“許夫人,你怎麽了?”

“沒什麽。”抱着雙臂,唐小染慢慢地往回走着。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聽見司機問道:“要去哪?”

想着心思,唐小染沒有聽見司機的問話,直到司機再次問了一遍,唐小染這才機械般地說着:“火車站。”

待回過神,車子已經向火車站駛去。微微張着唇,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雙手交握在一起,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和男朋友吵架了?”司機餘光瞥了一眼唐小染,說道。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唐小染低低地一笑:“有那麽明顯嗎?”

“你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因為你的眼神裏是對一個人的思念,而且有點迷惘。”

“是嗎?”唐小染笑笑,輕聲說着,“的确是吵架了,好像還有點嚴重。”

“情侶之間,絆絆口角也是難免的。男人總是要面子,認個錯,很快就會雨過天晴。我是過來人,這我知道。男人啊,有時這面子放不下來。”

笑了笑,唐小染輕聲說着:“他是放不下來,放不下來的跑到了外地。”

“你這是去找他?”司機露出了恍然的神情。

抿着唇看着窗外,唐小染沒有再說什麽。

到了車站,在唐小染臨下車時,司機大叔喊住了她:“祝你好運。男人和女人一樣,也是要哄的。”

走進車站,忽然一人攔在了她的面前。男人一身淺灰色的休閑服,戴着一副褐色的墨鏡,嘴角溢出淡淡的笑意。

“唐小染。”緩緩地将墨鏡取下,男人笑着看着唐小染。

那人,正是左佑。看着堵在面前的男人,唐小染微微向後挪動了一點,警惕地看着他。

“這麽緊張做什麽?”上前逼近一步,在唐小染發出聲音前捂住了她的唇,臉上的笑意不減,“和我鬧脾氣也不用離家出走,我道歉還不行嗎?”

路過的人聽見左佑的聲音,瞥視了一眼,只當是情侶吵

架,沒有在意就走了過去。

終于還是敵不過左佑的力氣,唐小染被他強迫着拉着向外走去。制止住唐小染的掙紮,左佑用極其細小的聲音說道:“有人要見你,抱歉。”

發不出聲音,嗚嗚的聲音卡在嗓子眼裏,掙紮着,忽然間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

“左先生這是做什麽?對前老板的女兒這樣糾纏,莫非是想誘引紅杏出牆?”

因為要進京出差幾天,張建兵來到火車站對換了紙票,剛剛走進候車大廳,便看見了這一幕。他不是路人甲也不是路人乙,也是認識左佑,知道最近發生的事,看出了些端倪,走上前。

看見張建兵,左佑眼裏閃過一道莫名的神色,卻也是放開了唐小染,冷冷地勾起了唇:“張總這是英雄救美?我從來都不知道張總原來是牆頭草,答應過的事也會臨時改變。”

擺擺手,張建兵緩緩開口:“生意場上的事本就說不清,而且,木華的唐董私底下找過我,給我看了一樣東西,他告訴我,XX一定會采用這套方案。結果正是如你們所知。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那麽爽快地承認。沒有你做內應,以後豈不是會很麻煩。”

前一陣子,唐傳國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左佑,這次競标的事幾乎是完完全全地交給了他。正因為這樣,他才可以輕易地盜走這次廣告的方案、創意,交給唐傳政。

左佑還記得那一次投标前,唐傳國忽然提出,他要出席。席間,XX搶到了先行展示的機會,随着代表将一條條方案公布,用幻燈片播放出一幅幅圖片,左佑偷偷地打探着唐傳國,發現唐傳國的臉上沒有露出什麽驚慌失措的神情。他以為唐傳國是在佯裝鎮定,只是唐傳國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看向他,意味不明地笑了。很快左佑便知道唐傳國之前那笑容的含義,唐傳國是在嘲笑他。木華上交的方案并不是他平日裏監督的那一個,而是一個全新的。他的身份唐傳國早已經知曉,具體是什麽時候他不知曉,但是這個已是一個不變的事實。所以他才會承認地那樣爽快。既然暴露了,他也不打算背棄義父,所以抽身退了出來,回到了XX。

“我記得我是答應過你們,走個過場便會與你們簽訂合同,只是,剽竊來的東西,我不喜歡。而且,能和美麗的小姐合作,也是我的榮幸。”拉住唐小染的手,張建兵嘴角邊揚起了一個弧度,深深地看了左佑一眼,“還有,欺負女士可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風範。”

目光在張建兵身上派回了一會,左佑臉上慢慢露出了譏諷是神色,慢慢地走到唐小染的身邊,聲音微乎其微:“你自己要當心。如果你這個繼承人不在,唐傳國之前的遺囑勢必是要作廢。”

吃驚地看着左佑,有什麽東西閃過腦海中,快得讓人捕捉不到。

“他都走遠了,你怎麽還愣在這。”

一道聲音将唐小染從思緒裏拉了回來,注意到她的手還被張建兵拉着,心裏有些不悅,冷冷說道:“可以放開我了嗎?”

嬉皮笑臉地看着唐小染,張建兵眼中帶着一絲指責的意味:“我幫了你,你怎麽可以過河拆橋。你去哪?”

不待唐小染回答,張建兵已經從她身上拿過了那張車票,眼睛一亮:“你也去北京?正巧,我也是,咱們一起。”

“我是要改簽的。”試着将手從張建兵手上拿出,卻是感到他越握越緊,“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不行。”拉着唐小染就走向貴賓候車室。

“我這是普通車票。”

“我的不是。”

貴賓室裏只有三四個人坐在那兒,拉着唐小染走到座位上,張建兵按着她坐下:“正好我在北京也有套房子,不如你住我那。”

“不要!”想都沒有想的,唐小染一口否決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這樣一個讓她捉摸不透的男人,越想,唐小染越是覺得留在他的身邊很不安全。

似乎是看出了唐小染在想什麽,張建兵笑了笑:“你不必這樣緊張,我不會吃了你。”

冷哼一聲,唐小染起身,又被張建兵拉住了手,迫使着她坐下。

“我說的是真的,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其實我一直想要個妹妹,體現我這個做哥哥的價值。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想,如果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妹妹就好了。”

恰好此刻廣播裏的歌曲轉切到孟庭葦的,“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聽着這90年代的歌曲,唐小染嘴角邊溢出一抹譏諷:“我是你的第幾個妹妹?”

“一個,我只有一個妹妹。”信誓旦旦地說着,看見唐小染眼中的譏諷,張建兵又說道,“你不要誤會了,我說的妹妹是真正意義上的妹妹,可不是你所說的情妹妹。”

幹笑兩聲,唐小染不輕不淡地說着:“什麽樣的妹妹,你自己心裏清楚。”

不知不覺中,唐小染走到十野公司的樓下,在那徘徊着。

“唐小姐。”送着客人出公司大樓的分包管理部的尹科長在看見唐小染後,喊了一聲,自覺口誤,改口,“許夫人,你是來找許總的?”

“嗯。”唐小染想要否決,只是思索一下,點頭,“他在嗎?”

“許總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說吧,他剛剛和李副總一起去了車站,上午的火車去北京,因為商務簽證還沒有辦下來,所以要在北京逗留幾天。”

“簽證?去哪的?”

“蒙古。奧雲陶勒蓋一期的工程就要接近尾聲,許總和李副總過去視察,順便和業主商讨一下二期承包的事。”看着唐小染皺緊了眉頭,尹科長問道,“許夫人,你怎麽了?”

“沒什麽。”抱着雙臂,唐小染慢慢地往回走着。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去,聽見司機問道:“要去哪?”

想着心思,唐小染沒有聽見司機的問話,直到司機再次問了一遍,唐小染這才機械般地說着:“火車站。”

待回過神,車子已經向火車站駛去。微微張着唇,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雙手交握在一起,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和男朋友吵架了?”司機餘光瞥了一眼唐小染,說道。

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唐小染低低地一笑:“有那麽明顯嗎?”

“你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因為你的眼神裏是對一個人的思念,而且有點迷惘。”

一一九

到了地方下了車,似乎是怕唐小染跑掉一般,張建兵緊緊地握住唐小染的手,拽着她走出了火車站。

“少爺。”外面早有人在那等着。

點點頭,張建兵推着唐小染上了車子。

“我沒說——”

手指抵在唐小染的唇上,張建兵笑道:“出門靠朋友,你看我免費提供你吃喝住,你不該感謝我嗎?只可惜我媳婦,不然她可以陪你去逛逛街。”

“免了,西單我去過,王府井我也來過,再遠的八達嶺我也去過,我一個人也丢不了。我再說一句,我要下車!”

一把按住唐小染的手,張建兵有些無奈:“那先不去家裏,去積水潭醫院。”

奇怪地瞥了張建兵一眼,唐小染說道:“你生病,拉着我去做什麽。”

“不是,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對着前座的司機說道,“先去醫院。”

“張建兵!”

“唐小染,我和你說個故事。從前有個女孩,在藝術上很有天賦,只是她出生在商人家裏,所以她的父親希望她和她的哥哥一樣優秀,走上經商的道路,所以在得知女孩在高考填報志願時,背着他改報了美術學院,很是生氣,一怒之下,将她趕出家門,甚至是斷絕了父女關系。老人在生病住院後,忽然想見見這個女兒,卻是得知她早已經離開人世,只是留下一個女兒。”

靜靜地聽着張建兵的話語,唐小染垂下眼眸,輕聲說着:“那你和我說在這個幹什麽?”

“因為老人想要看一眼外孫女。而那個老人,是我的爺爺。”

“你想讓我冒充你的表妹?對不起,我的演技很差。”

深深地看了唐小染一眼,張建兵似笑非笑:“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

“那我倒要問問你,演戲這事,我不是專業的演員,沒法達到你的要求。”

“你以為我是随便找一個糊弄爺爺的?”

“不是嗎?”

“我知道你已經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張建兵緩緩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我說出來的話。好吧,我就明說了,你的母親張玉蘭是我的姑姑。”

沒有人再說話,車子裏一下子沉寂下來。因為酷熱,車子裏開着空調,混雜着空氣清香劑的氣味讓唐小染忽然間感到了難受,猛地打開了窗戶,滾滾的熱浪撲進車子裏。

“我暈車,如果你介意的話,讓我下去。”靠在座椅上,唐小染閉上了眼睛。

張建兵抿着唇,瞥了唐小染一眼:“爺爺這些年也很後悔,只是怕姑姑不肯原諒他,一直不敢去找她。可惜現在已是陰陽相隔,爺爺就算是想補償也補償不了。其實爺爺現在也沒什麽大毛病,只是腎陰虛、腦供血不足,在家摔了兩次,這才住的院。老人一住院就愛胡思亂想,想去找回姑姑,才得知姑姑這些年發生的事。”

見唐小染依舊沉默不語,張建兵繼續說道:“爺爺現在也很後悔,所以在得知你的存在後,一心想要認回你。唐小染,爺爺或許很快就會撒手西去,也許就會是明天。姑姑的死,我們是要負一定的責任,其實如果當時她願意回來找我們——”

“如果是我的話,我也不會回來。”打斷了張建兵的話,唐小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已經斷絕了父女關系,如果在落魄的時候回來,那就會被認為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錯的。”

無奈的笑笑,張建兵搖搖頭:“你還真是倔強。我調查了你的事,你和唐家一直格格不入,和唐傳國的關系也是不久前才轉好。對了,似乎你的繼母被趕出了唐家。這不會和你的态度改變有關系吧?”

“趕出了又如何,她現在還是爸爸的原配。”曲肘搭在車窗撐着頭,唐小染淡淡說着,“爸爸知道了當年誤會了媽媽,可是還是無法給媽媽一個名分,唐小曉不是唐家的女兒,卻還是享受着千金大小姐的身份這麽多年。追根溯底,如果沒有一開始的這一出,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當然,或許媽媽會有另外一個孩子,而非是我。”

抿緊唇,張建兵揉了揉唐小染的頭發:“既然你可以原諒你那背情棄義的父親,為什麽不試着原諒你的外公?你一直渴望的,是親情。”

唐小染眼中微微閃爍着一道光芒,很快又隐去,雲淡風輕地說道:“可是我和你們不熟,談不上什麽親情。”

“如果姑姑在世,我想她也會原諒爺爺。這只是一個病危的老人的請求,你就一定要這樣鐵石心腸,讓老人帶着遺憾離開?再說,當初的事,也不能全怪爺爺。聽爸爸說,爺爺很疼愛姑姑,那一次是被氣到了,才會說出那樣絕情的話。”

“不管他曾經有多疼愛,是他讓媽媽一個人在外面放逐,任由她自生自滅。媽媽被人欺負,被逼的走投無路時,他又在哪!”

“如果姑姑那時肯回來找爺爺,情況肯定會不同。但是姑姑太驕傲,爺爺也是。這次如果不是爺爺忽然住院,爺爺會一直倔強下去。唐小染,有些時候,錯的不僅僅是一個人。姑姑若是活着,看見爺爺現在這樣,不會丢下他不管。想想你對你的父親是什麽樣的感情。”

唐小染沉默了,對她的父親,她恨過,恨他的無情偏心,可是萬全地抛棄父女關系,她始終狠不下心。那時她也會想就算是和唐家沒有關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心中的另一個她一直在動搖着。

似乎是看出了唐小染內心的掙紮,張建兵繼續說着:“爺爺現在是個病人,如果你真的不想去見他,那就算了,免得你說出什麽話刺激到了爺爺。不過我敢打賭,姑姑若是還在,肯定會放棄前嫌。”

“你和他還真像,總是說媽媽會怎樣怎樣。”一絲苦笑滑過唐小染精致的面龐,終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好了,我去就是。”

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張建兵臉上堆滿了笑容:“對嘛,對嘛,老爺子現在可後悔了,對你肯定會是百分疼愛。你以前失去的,現在都給補回來,你在爺爺面前,可不要擺着一副苦瓜臉,不要使臉色,爺爺本來就很內疚了。”

“我知道。”淡淡地應道,唐小染擡眸看着有些興奮的張建兵,“你倒是很孝順。”

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張建兵擺擺手:“沒辦法啊,我要是不把這事辦好,我媳婦兒可就飛了。”

說着,張建兵狠狠地一錘大腿,萬分苦惱:“爺爺還真是個老狐貍,明明知道我和那個女星是工作上的往來,不但不幫我說話,還偷偷幫着我媳婦逃跑,爺爺說,一天不把你帶到他面前,他就一天不告訴我小穎的下落。所以,我被迫從在京的本部調去了A市的分公司。”

“然後你再順便和木華合作?”瞥視了張建兵一眼,唐小染眼中流露出譏諷之色,“歷史不好,信譽不好,難怪會被人抛棄。”

幾乎是淚眼汪汪地盯着唐小染,張建兵豎起了三根手指:“蒼天在上,厚土為證,我自從娶了沈穎之後,真的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手抵在唇邊,唐小染輕輕咳嗽了一聲:“這話對我說沒用。我記得中國有句古話,狗改不了吃屎。”

張建兵眼睛驟然間瞪大,想到某個人曾指着他的鼻子罵道:“狗改不了吃屎,你要我相信你,我憑什麽要相信你!”

臉上擠出苦惱的神情,張建兵連連抱怨着:“怎麽你們女人說話都一個個調調。”

張國慶住在VIP病房裏,這是一個獨立的小房間,連帶着衛生間,屋裏各種電氣設備齊全,此刻冷氣正在開放着。打完一瓶吊水的張慶國剛剛睡下,從護士那得知這一消息後,張建兵輕輕地推開了房門,放慢了腳步走了進去。

床上的老人很安靜地在那睡着,他一頭白發中竟是有幾根黑色的發絲。

“那是最近才長出來的,爺爺對此戲說是返老還童。”順着唐小染的目光看去,張建兵解釋道,“那邊有沙發,你去那邊坐着歇會。”

或許是旅途的勞累,再加上前一夜沒有休息好,唐小染坐下沒一會,就開始打着瞌睡,不知不覺地竟是睡了過去。醒來時,唐小染發現自己躺在了沙發上,身上蓋着一層薄薄的毯子。揉了揉眼睛,強忍着想要再去眯一會的念頭,坐了起來。

屋子裏響起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你就是唐小染?”

尋身望去,老人正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看你睡得香,就沒有忍心叫醒你。來,過來讓爺爺仔細看看。”

雙手揪住被子,唐小染看着面露喜色的張慶國,沒有挪身。

張慶國臉上的笑容慢慢僵硬在那兒,額頭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就算是恨,也是媽媽才有資格,”瞅見老人臉上的失落之色,想起張建兵的話語,感到張建兵投向她的目光,唐小染輕咬了下唇,外公兩個字卡在嗓子裏,卻是無法蹦出。

------題外話------

有些犯困,打算困告去。這章還有一點尾子,明早再補上。

一二零

站在門口等着,唐小染餘光無意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只是那道身影一晃又消失了。心中驚喜,唐小染急忙地追了過去,四下看了看,并沒有看見她想找的那個人。心中有些失落,慢慢地走到了走廊的窗邊站着。望着外面的景色,凝視到一處,唐小染只覺得心跳驟然間變快,急忙地跑向電梯,看着數字還停留在一樓,急了,不顧其他人詫異的眼神,使勁地按着按鈕。看着那蝸牛般向上爬的數字,兩邊皆是如此。等不下去,唐小染擡腳沖下了樓梯。走得太快,腳崴了一下,顧不得疼痛,唐小染匆匆地走出住院部。

剛剛在樓上,她分明是看見了想念的那個人的身影,而現在,茫茫人海中又是找不到他的身影。有些失落,這才感到腳裸處的疼痛。低着頭慢慢地挪着步子,沒有在意身後一個人正在慢慢走近。

唇忽然間被人捂住。唐小染剛要掙紮,感到了身後那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心慢慢放寬下來。掰着那人捂着她唇的手,卻是被他止住住。男人打橫抱起了她,直直地走向一輛黑色的車子。

将唐小染放在車子裏,許家俊随即也坐了進去,對着前面的司機說道:“回酒店。”

沉默了一會,唐小染瞅了瞅許家俊,他沉着臉坐在那,臉上的線條緊繃,注意到她的目光,對上了她的視線。那微微上揚的唇角邊的笑意并沒有傳到到眼睛裏,他的目光深沉,猶如黑夜裏的海洋,熟悉的氣息環繞在身邊,張揚地纏住她,環繞住她,逼得她無處可逃。心中終究有些害怕,張了張唇,還未說出一句話,便聽見許家俊說道。

“隔板拉下,到一個隐蔽的地方停下。”

那打探着她的目光漸漸變得炙熱,握緊了衣襟,唐小染忽然間覺得眼前的男人變得有些陌生。車子停下,司機下了車子。沒有猶豫,唐小染伸手就要去打開車門,卻是被許家俊一把拉了回來,按在了座位上。

“你發什麽瘋!”衣服被粗魯地撕開,唐小染看着忽然間變得這般暴戾的男人,驚慌了,掙紮間扯到了扭傷的腳裸,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眯着眼睛看着唐小染,許家俊誤會了她臉上的神情,冷嘲熱諷道:“你就這樣讨厭我的碰觸,招惹了一個孫澤君不夠,還要再招惹一個!”

“不,不是。”

想要解釋,只是身下忽然的疼痛讓她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刻意不去看唐小染的神情,許家俊粗暴毫無技巧地占有着她。

“記住,你只是我的!”

感到了許家俊的暴躁,唐小染緩緩地擡起手臂摟住他:“家俊,我,從來就只是你一個人的。”

許家俊的唇角慢慢溢出一絲冷笑,她與張建兵一起用餐,在車站他們拉拉扯扯,這些照片雖然是別有用心的人發給他的,但是他的理智還是在那一瞬間崩潰。尤其是今天,去醫院看望病人,卻看見了她站在病房外面,一打聽才知道,那是張建兵祖父的病房。

“你和張建兵什麽時候認識的?為什麽他會帶你去見他的祖父!”

“才認識的。去見他祖父,是因為——”

猶豫着,唐小染沒有把實情說出來,她一時間還無法接受自己忽然間多了一個外公這個事實。唐小染的沉默卻是讓許家俊憤怒了:“你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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