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16)
着，“或許她不是沒有察覺到李複開的心意，只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通過手段得到的更會有一種成就感。”
“一個巴掌拍不響。”扣住唐小染的手，許家俊看着她的眼睛，“我去換下衣服，你等我下，下午我們出去，紮呀和我們一起。”
“去哪？”眼裏閃爍着光茫，唐小染饒有興趣地問道。
“漢堡鎮，離這最近的一個鎮。”看着唐小染有些興奮的眼神，許家俊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別高興得太早，去了恐怕會令你失望。”
“那也沒什麽，”唐小染眨了眨眼睛，“那也是去見識了一下民俗風情，總比我回去了，人家問我看見了什麽，我說除了材料房還是材料房的要好。”
☆
由辦公室返回住的地方時，唐小染挽住了許家俊的手臂，念叨着昨天喝的酸奶味道很好，那麽一小盒，在國內的話都是如稀水一般，可是這兒的，卻是很稠，味道也很好。
“去下超市。”許家俊和駕駛室的小丁說道，瞅見唐小染嘴角邊的笑意，“想吃就明說，不要這麽拐彎抹角。”
“這不是貨幣不流通，昨天那一小盒，還是紮呀給我的。還有糖果，不過蒙古的糖實在是太甜了，甜得膩歪人，我不怎麽喜歡。”
話說完，看見許家俊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剛剛自己的話，似乎沒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他吧，怎麽他的臉，就像是六月裏的天，說變就變。
推了推許家俊，唐小染問道：“你怎麽了？”
沒有說話，許家俊拿出了一萬蒙圖塞到唐小染手上。
舉起了蒙圖，唐小染嘆了一口氣：“這要是人民幣要多好啊，這一萬蒙圖折合人民幣還不到五十元。家俊，你有沒有聽過一個笑話，畢業後十年成為百萬富翁的故事。”
沒有等到許家俊的回答，唐小染瞅了一眼許家俊，他閉上了眼睛靠在那兒。
“到了。”小丁停下車子。
“嗯。”
Advertisement
下了車進了超市，唐小染拿了兩版酸奶，總共八小盒，共計六千蒙圖，剩下的四千打算去買點其它東西。在超市裏轉悠時，唐小染看見了貨架上的糖果，思緒慢慢回轉。剛剛她說，糖果甜得太膩歪，不喜歡。略有些吃驚的，唐小染眨了眨眼睛，不會是她所猜測的這樣吧。
重新回到車子上，唐小染将盛有東西的塑料袋放在了地上，捏住了許家俊的鼻子：“還裝不裝睡。”
緩緩地睜開眼睛，許家俊移開唐小染的手：“不要鬧。”
“你怎麽忽然不高興了？”雙手托住下巴，唐小染似笑非笑，“不會是因為，我剛剛說了一句，我不喜歡甜得太膩歪，所以你生氣了？”
臉上閃過一道不自然之色，許家俊的臉色僵硬了幾分，卻是否認了：“沒有。”
手指戳着許家俊，唐小染嬉笑道：“不用否認了，你的那點小心思，我知道，知道。”
“你知道什麽？”微微眯起了眼睛，許家俊問道。
“知道你又小心眼了。”從塑料袋裏拿出一袋巧克力，唐小染撕開包裝，将剝好的一塊遞到許家俊的嘴邊，“任何事情，物極必反，甜的太膩歪了，的确會讓人受不了。你嘗嘗這個，這個是德國進口的黑巧克力，我覺得這個甜度正好，苦中帶甜，甜中有苦。”
張口吃下唐小染遞過來的巧克力，一向不喜歡吃甜食的許家俊卻是覺得這塊巧克力的味道很不錯。
看着許家俊慢慢咀嚼着巧克力，唐小染翹起了唇：“有苦有甜，才是最好的。所以你，不要自尋煩惱。有的時候，對一個人太好，也是一種枷鎖。那種感覺，應該就是像在圈養一個金絲雀一般。在外人眼裏，金絲雀是幸福的，只是金絲雀本身或許想着是要沖出牢牢。我沒說你是我的枷鎖，我只是打個比方。”
怕許家俊多想，唐小染解釋着。
“我有那麽小心眼嗎？”許家俊擺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嘴角卻是偷偷揚起了笑意。
“口是心非。”唐小染小聲嘀咕了一句。
中午大家在一起吃飯時，依舊沒有看見李複開和楊歡，沒有人多說什麽，大家只是閑談着。說着說着，又扯到了漢堡鎮，聊起了一開始的漢堡鎮。
據說，一開始的漢堡鎮上，什麽都沒有，沒有醫院、也沒有學校。後來，OT現場建成後，福陸方面的人出資在漢堡鎮那建起了醫院和學校，才算解決了那兒的教育等方面的問題。因為OT的成立，同時又拉動了大量蒙古人的就業。OT位于蒙古的南戈壁，這兒地處荒漠，大部分人過的是游牧生活，收入遠遠比不上在OT打工所得。因為OT的成立，才算拉動了漢堡鎮的發展。但是盡管如此，漢堡鎮還是比不上中國的一個小鎮。
“那他們滿足現在的生活嗎？”放下手中的筷子，唐小染望向王主任，問道。
“就像井底之蛙，看見的只是那一片天空，所以聽我這樣說，或許你會覺得那邊的人過得并不幸福，但是那邊的人可不是那樣想。在他們眼裏，吃飽睡好就很幸福了。你覺得他們不幸福，在他們眼裏，我們可能才是不幸福的，背井離鄉，和親人分離。當然了，如果他們接觸了外面的世界，或許就不會這樣想了。不過，你去那，要做好心理準備。以前現場進新人後，我去漢堡鎮政府開證明，到了那兒，滿目蒼夷，真的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聽了這麽多，倒是愈發地勾起唐小染的好奇心。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唐小染已經坐在了車子上，駛出了現場北門後，唐小染胳膊枕在車窗上，看着外面，和之前來OT時的路一樣，道路兩旁是荒漠，良莠不齊的黃色的小草鋪在上面。
又是看見了駱駝，這個時節，駱駝身上的毛已經長出，五六只駱駝低着頭，在那啃着草。紮呀停下了車子：“要去拍照嗎？”
“嗯。”
唐小染打開車門，跳下車子，聽着許家俊在後面喊着：“不要靠得太近，當心它咬你。”
“駱駝也會咬人？”
那幾頭駱駝依舊在那閑情逸致地啃着草，絲毫沒有在意忽然闖進來的兩個人。
“紮呀說的。何況兔子急了還咬人。”
“我又沒招惹它們。”
話雖如此，唐小染還是老實地站在那兒，沒有再往前跨一步，擺了個姿勢讓許家俊為她拍了幾張照。
重新坐上車子。沿途，偶爾會看見幾棵綠樹。
“這兒以前應該有條河流，現在幹涸了。”許家俊思索了一會，說道。
“為什麽？”覺得有些困了，唐小染拉過許家俊的手臂，讓他摟住她，在許家俊懷裏找了一個舒适的位置躺下。
“如果這兒以前沒有河流，這塊地就不夠濕潤，也不會生長着樹。”
“是的，”紮呀肯定了許家俊的這一猜測，“現在這一片的地下水資源還比較豐富。”
“河水幹涸，生态惡化，是因為采礦引起的？”唐小染問道。
輕撫着唐小染的頭發，許家俊緩緩開口：“或許是的吧。”
又過了一會，許家俊晃了晃唐小染：“到地方了。”
“到了嗎？”唐小染坐起身子，看着前面。
前方不遠處，有一排黃色的栅欄，栅欄裏面有着一個個白色的蒙古包。隔得有些遠，看得并不是很清楚。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荒漠上忽然發現了一個小村落。
将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許家俊颔首：“這麽說也不錯。”
“我先去買點藥。”紮呀回首說着。
車子駛入漢堡鎮，在一處停下。紮呀去了藥房，唐小染跟着跳下了車子。看着紮呀走到一個蒙古包前，敲了敲門。
門打開，紮呀手指着不遠處的一個挂有紅十字的磚瓦房，和開門的老人說着什麽，慢慢的臉上流露出了失望之色。
“他不在家。”
剛說完，便看見一個花甲老人走向了那個房子。
“我很快就回來，你在車上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在藥房裏掃視了一圈，唐小染發現裏面的藥的盒子上有的是中文，有的是韓文，有的是英文。
“蒙古沒有藥廠嗎？”
“有。但是也會從周邊國家進口一些藥。”
回到車子上，閉目養神的許家俊睜開了眼睛：“覺得怎樣？”
“沒什麽感覺。”唐小染聳聳肩，“下面要去哪？”
許家俊沉吟一會：“玩得倒是沒有什麽，去超市看看。”
來到了最大的一個超市，這是一個小磚瓦房子，兩層樓，三角頂。一樓的牆壁沒刷漆，裸露着磚紅色的瓦磚，二層則是刷着淡綠色的漆，屋頂鋪着朱紅色的長條瓦。在一樓還有一個向外凸出的小屋子，這兒是入口處。
拉開那個小屋子的深紅色大門，走進超市，超市不是很大，裏面賣的東西和現場的差不多。看着康師傅方便面，唐小染忽然感到了一種親切感。這種感覺，大概就是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看見了熟人一般。又不由想起了王主任說過的話：在現場，方便面都是好東西。大家都喜歡康師傅，可是最近超市存貨不多了，中蒙在鬧別扭，所以禁止進口中國的泡面。蒙古的泡面、韓國的辛拉面，工人一般都不怎麽喜歡。
“怎麽了？”見唐小染想的出神，許家俊問道。
“沒什麽，只是忽然覺得，出國打工的人，還真是辛苦。這兒，還有其它什麽地方嗎？”
“漢堡鎮也就這麽大了，還有一個地方，駱駝巷。”
駱駝巷也只是一個小巷道，标志性的建築是一個石臺上的兩只假駱駝。一只大紅色的駱駝目光向前，旁邊一只駝色的則是側目看着那只大紅色的。
手指着一個幼兒園以及邊上的小學校，許家俊說道：“這些，都是OT項目成立後，業主方投資建成的。”
恰逢放學，孩子們走出學校，有的好奇地看了唐小染他們一眼。這群孩子衣着樸素，想起之前在超市裏看見的那些算不得上潮流，據說是從中國進口的廉價衣服，唐小染不由想起了曾經去過的那個山區。
“貧窮、落後，但是如果長期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也會覺得滿足，不想再多要什麽。我想，在中國貧窮落後的山區，應該也是這種情況，所以，葉開哥哥才會選擇回到山區。”
“怎麽，又想你的葉開哥哥了。”許家俊酸溜溜地說道。
扭頭看着許家俊，他如同一個受氣的孩子一般，臉上寫滿了不樂意，湊到許家俊身邊，唐小染捏了捏他的臉頰：“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小氣。”
“遇上你之後。”
見紮呀在一旁偷笑，唐小染一跺腳，跑開了。
看着唐小染這副小女人姿态，許家俊唇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回去的路上，唐小染又被一群馬吸引住了，嚷嚷着要下車，剛要接近馬群，又被許家俊拉住了。
“馬也會咬人？”唐小染半笑着問道。
“反正你不可以太靠近它們，萬一被踢到了。我帶你去個地方。”
拉着唐小染爬過一片岩石：“一年前，我來這兒視察時，王主任陪我來過這兒，前方有個大裂谷，不過今天我們就不去了。”
跳下岩石，前面沒有路了。下方的荒草地距離岩石大概有一米左右的距離，伸頭探了探，覺得頭有些暈，唐小染往後退了幾步，站在一個她覺得安全的地方。
一小池水被荒草地圍繞，池水的後面則是光禿禿的滿是岩石的高山。那水并不幹淨，有些發綠。或許這兒以前曾經有個一條波瀾小河，只是現在只剩下了這一小灘。
高山、流水，雖然這山有那麽一絲荒涼，這水有那麽一點貧瘠，唐小染握住許家俊的手：“不管怎麽，下午這半天，我還是很開心。”
許家俊輕輕地勾起了唇：“原來你這樣就容易滿足。”
“是啊，我是小女人，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會滿足。”看着地上被陽光拖長的身影，唐小染莞爾。
☆
中秋很快就到了，晚上所有的管理人員歡聚一堂，吃飽喝足，開始K歌。有人嚷嚷着讓領導唱一首。輪到許家俊時，屏幕上出現的是《老婆最大》。
一時間，整個會場安靜下來。很快有人上前，要換掉這首歌，卻被許家俊阻止了。
“不用換掉，在我家，的确是老婆最大。”
一三二
全場先是寂靜，随即一片嘩然，掌聲響起。拉着唐小染，許家俊就要走到場地中央。
“我不要去。”唐小染推脫着。
沒有勉強，“不要走掉。”只是說了這一句，許家俊便走到了音響那，拿起了話筒。
“你是我的心呀你是我的肝兒”，當許家俊唱到這一句時，目光看向了唐小染。裝死般的，唐小染趴在了桌子上，實在是沒有勇氣在衆目睽睽之下和許家俊含情脈脈地四目相對。
“年輕的情兒呀老來的伴兒，我想要為你生個小孩兒。”這一句唱完，許家俊放下了話筒，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跟在許家俊身邊久了，李複開明白了許家俊的意思，大聲打趣着：“許夫人，你和許總什麽時候要個孩子啊。”
屋子裏開了空調，所以她的臉頰才會這麽滾燙，唐小染摸了摸紅撲撲的臉蛋：“這事，你別問我。”
“哦，那許夫人願意為許總生個孩子？”李複開咧着嘴，追問着。
抿緊了唇，看着許家俊一步步地走向她，唐小染雙手勾在了一起，在這麽多人面前被追問，總歸是有那麽一點點羞澀。
“我一直在努力，她就算不願意也由不得她。”站在了唐小染的面前，許家俊的聲音不算大，卻足以讓整個房間的人聽見。
如果地下有個洞，唐小染真的是想鑽進去。
“我出去一下。”
還未邁出一步，許家俊一把抓住了唐小染的手腕：“外面沒有屋裏暖和，先陪我唱一首。”
“唱什麽？”
“黃梅戲，夫妻雙雙把家還。”
“我不要。”賴在那兒不肯走，唐小染只覺得耳裏嗡嗡作響。剛剛許家俊的那一曲，估計就足夠成為人們茶餘飯後閑談的話題，再來一首夫妻雙雙把家還，那更要精彩了。
唇邊浮起淡淡的笑意，許家俊貼近唐小染的耳邊：“給你兩個選擇，一個你和我一起上去，一個我抱你上去。”
輕輕咬了下唇，唐小染瞪着許家俊，這兩個選擇有什麽區別。
“要我給你做出選擇？”眼裏帶着笑意，許家俊作勢就要抱起許家俊。
“我自己會走。”按住了許家俊的手，唐小染妥協了，知道許家俊說得出便會做得到。
不知道是怎麽将一首歌唱完的，腦子裏渾渾噩噩的。剛剛音樂一結束，唐小染扔下話筒就要溜走，卻是被許家俊眼疾手快地拉住，扣住她的手，慢悠悠地走到了下面。
許家俊倒了一杯水遞給唐小染：“夫人，辛苦了。”
“你還說。”接過許家俊手中的杯子，唐小染抿了一口水，“你就不怕被人說這說那的。”
“怕什麽？這又不是尋花問柳。”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許家俊說道，“再說了，如果我找別人生孩子，你會答應？”
“你敢！”放下手中的杯子，唐小染壓低了聲音。
“所以我才當衆表明立場，以表示我對黨的忠誠。”許家俊緩緩說道，“想吃什麽，我去幫你夾點。”
因為是自助餐式聚餐，會場左邊的一排桌子上擺放着沙拉、牛排、豬排、鳕魚等菜。經過一番掃蕩，食物也還剩下一些。摸了摸肚子，唐小染搖搖頭：“吃不下了。”
“我看你也沒吃多少。”許家俊打探着唐小染一番，“你不會是在減肥？”
“是真的吃不下去了，不過，能麻煩你給我拿個桃子嗎？”笑眯眯地瞅着許家俊，看着他走向了擺放水果的桌子。
察覺到一股刺眼的目光，唐小染望去，見楊歡的目光中帶着一絲嫉恨，注意到唐小染的視線，楊歡躲開了唐小染的視線。
“在看什麽？”許家俊走了回來，将手中的黃桃遞給唐小染。
“看美女啊。”唐小染打趣道，咬了一口桃子，桃子雖小，水分還算多，而且甜甜的，味道還算不錯。
瞅着許家俊，唐小染将剛剛她咬過的桃子遞到許家俊嘴邊：“很甜，要不要吃一口？”
“很甜嗎？”咬了一口，許家俊點點頭，“還算可以。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多拿一點回去。”
一直在偷偷地注視着這邊的一切，看見許家俊拿着紙幫着唐小染擦拭着唇，男人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楊歡咬緊了唇。
“你又何必這樣。”李複開走到楊歡的身邊，“許總畢竟是有家室的人，他們現在過得也很好，你何必一定要撞得頭破血流。”
“你不懂。”楊歡輕輕嘆口氣，“我一直都是以許總為我的目标，拼命地打拼進十野，雖然是被分在了分公司，可是我一直是在努力，從一個小小的職員爬到現在的位置，想着更進一步，取得更好的成績，只是為了可以進入總公司，可以離許總更近一步。我真的不甘心。”
手搭在楊歡的肩上，李複開說道：“以許總為目标是件好事，但是你不可以把崇拜與喜歡混為一談。”
“我沒有。”楊歡覺得眼睛有些濕潤，“我知道我是喜歡許總的，而且我是真的覺得許總和他的妻子之間地方感情不是那麽真切。我一定要問個清楚。”
“哎。”來不及阻止，李複開看着楊歡徑直地走向許家俊。
“許總，我有事要問你。”在許家俊的身旁站定，楊歡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猛地又擡起頭，目光堅定地看着許家俊，“許總，如果你現在未婚，你會喜歡我嗎？”
許家俊唇角邊的笑意慢慢收斂，目色漸漸冰冷。
“許總，你會喜歡我嗎？”許家俊冷淡的神情讓楊歡感到了一絲懼意，握緊了雙手，昂起頭看着許家俊。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這兒。抱着雙臂靠在桌子上，唐小染看戲般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匆匆地走到楊歡的身邊，李複開拉着她：“許總，楊經理喝多了才會出言不遜，你不要往心裏去。”
“我沒有！”甩開了李複開的手，楊歡上前一步，盯着許家俊的眼睛，“許總，我為了追上你一直在努力，我喜歡你很長時間。如果我們早點相遇，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許家俊的目光深沉，如同夜晚的天空一般深邃，靜靜地看着楊歡：“你很勇敢。”
本以為許家俊會大發雷霆，沒有想到許家俊冒出了這樣一句話，楊歡有些錯愕，本是忐忑不安的眼睛裏慢慢地染上了一絲喜色。
“你是很優秀，普升的時間很快，你的成長我看在眼裏，女人像你這樣的不多見，為了給你提供一個更好的發展空間，我決定派你去新加坡的分公司的副經理，調令回去後我會讓人力資源部開的。辦理手續的這段時間，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調去國外，提升為副經理，本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只是楊歡聽見了，面色漸漸變得慘白，眼裏掠過一道失落之色。
“恭喜啊，楊經理，新加坡可是一個好地方。”李複開笑着打着圓場，拉住了楊歡就要将她拉走。
“許總，在國內一樣可以發展。”楊歡眼眸中閃爍着一滴晶瑩，“許總，你還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你冰雪聰明，怎麽會不明白我的意思，”許家俊唇角微微上揚，臉色依舊冰冷，“沒有什麽如果，喜歡一個人只是一種感覺。如果你真的要我說什麽，只會會讓你失望。”
“我明白了。”楊歡點點頭，許家俊沒有說出什麽拒絕的話，卻比拒絕了更讓她難過。将她調到國外，看似為了提拔她，實際卻是割斷了她的一切幻想。
“是職責嗎？”有些不甘心的，楊歡又問道，“你是因為責任才不會和唐小染離婚的嗎？因為這個責任，你才會拒絕你的初戀？”
“為什麽這樣說？”
“因為我聽說，初戀都是刻骨銘心，難以令人忘記的。很多人都不會忘記自己的初戀，就算是以後結了婚也不會忘記。”
搖搖頭，許家俊緩緩說道：“時間會沖淡一切，沒有什麽是不可以忘記的，關鍵是看你的決心怎樣。想要忘記一段感情很容易，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那些忘記不掉過去的人，其實只是過不了心中的坎。其實放開了，一切也沒有沒什麽。”
頓了頓，許家俊又說道：“而且，緊緊靠責任維持的婚姻不長久。我不知道你從那方面覺得我是在逢場作戲，楊歡，你會遇見你生命中的另一半，而那個人不會是我。不要再執迷下去。”
咬緊了唇，直到唇咬得有些生痛，楊歡才慢慢地松開，揉了揉眼睛，強擠出一絲笑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要是再糾纏下去，那我還是不知趣了。許總，謝謝你給我一個答案。我會接受公司的安排。但是，許總，如果你以後後悔了，你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許家俊低低地笑了，拉過了在一旁看戲的唐小染：“不會有那麽一天。”
“好，我頭有點暈，我先回去了。”捂住了唇，楊歡疾步地走出了會場。
一三三
臨近中午時分，唐小染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聽見外屋的門被打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了過來，在卧室門口停住。門邊的人似乎躊躇了一會，才推開卧室的房門。
許家俊站在門口，因為背着光，看不清他臉上此刻的神情。
“你站在那做什麽？”見許家俊遲遲沒有進來，唐小染有些奇怪地問道。
目光落在唐小染的身上，眸光閃爍，慢慢的許家俊走了進來，在床邊坐下。
屋子裏暖氣二十四小時供應着，所以不管外面有多冷，屋子裏都是暖和和的。屋裏屋外，一個是春天一個是冬天。唐小染伸手試探了一下許家俊的臉頰，有些微涼。
“外面冷嗎？”
“還好。”
覺得許家俊有些不對勁，唐小染湊近一點，男人的臉上沒有笑容，眉宇皺在了一起，幾乎擠成了一個川字，薄唇抿成了一條線。試着去撫平男人的眉宇：“你怎麽了？”
手腕忽然被抓住，許家俊微微一用力，将唐小染拉扯到了懷裏，盯着她。男人的眼眸裏閃過一道深色，欲言又止。
“你到底怎麽了？”
“沒事。”
松開唐小染，許家俊走出了卧室。
眼裏流露出困惑之色，唐小染追了出去，看着許家俊坐在客廳裏的長椅上，嘴中叼着一支煙，一手拿着打火機試圖将煙點燃，只是試了幾次，火苗都沒有升起。
走了過去，唐小染奪過許家俊手中的打火機，又将煙從他口中扯下，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你心情不好？”
淡淡地瞥視了唐小染一眼，許家俊搖頭：“我沒事。”
“你明明有着心事。”唐小染趴在了許家俊肩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氣息吹拂在他的臉上，“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許家俊重重地舒了一口氣：“我沒事。”
打探不出什麽，唐小染沒有再問什麽，而是從旁人那打聽着。
找到了小丁，問起許家俊可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小丁想了想：“沒有，早上我接許總的時候，他和平常無異。只是，他問了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女人是喜歡年輕的小夥子還是年老的男人。”
“你是麽怎麽回答的？”
“我說，自然是年輕的，哪有女人會喜歡一個老态龍鐘的男人。”
“我知道了。”
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裏，唐小染仰望着天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
等到許家俊，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受邀去參加業主舉行的一個小聚餐，臨走前許家俊吩咐過唐小染不必等他。
許家俊站在房間大門前，掏出鑰匙，還未開門，門已經從裏面被打開。身穿睡衣的唐小染撲到許家俊懷裏：“怎麽才回來。”
屋子裏雖然暖和，只是蒙古的九月底、尤其又是在晚上，寒風刺骨，看着唐小染只是穿着單薄的睡衣就跑了出來，許家俊臉色微沉，拉過唐小染，一步邁進到了屋子裏，關上了門，隔斷了外面的寒冷。
“不是讓你早點睡嗎？外面風那麽大，怎麽就這樣跑出去，萬一凍感冒了怎麽辦！”板着臉，許家俊有些不悅地訓斥着。
呵呵地幹笑了兩聲，唐小染将手伸到許家俊的懷裏：“一個人睡不着，沒人幫我取暖。”
她的手軟軟的，在他的懷裏摸上摸下。按住了唐小染在那作亂的手，許家俊的聲音有些沙啞：“昨天你不累嗎？”
暗示性的話語讓唐小染臉頰微微泛紅，眼睛輕輕眨了眨：“家俊，你還是對自己不自信？”
“什麽？”
“我想公司裏對你崇拜的女職員應該會有很多，說不定還會有人會想着和你來一場豔遇。畢竟啊，你這人本身的誘惑指數很高。跟在你身邊，出門有車接送，購物刷卡，這麽風光的事，應該不會有人拒絕。當然，也有人不會因為這兒而和你在一起，他們看中的是魅力，一個成熟男人的魅力，這是一個剛步入社會的年輕小夥子所沒有的的。”摟住了許家俊，唐小染輕輕說着，“似乎我見到的婚姻出軌的，基本都是小姑娘勾引上了中年大叔，大叔事業有成了，發達了，覺得結發的妻子老太珠黃了，所以尋覓上了更年輕的小姑娘。我還擔心你到四五十歲的時候，會不會勾當上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畢竟那時，我也老了，比不上人家漂亮的小姑娘。”
許家俊深邃的眼眸盯着唐小染：“我不是那些人。”
“就算有比我漂亮幾倍的女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為心動？”
“你就是你，我喜歡的是你，不是這副皮囊。”
“所以我和你一樣。”
看着許家俊有些錯愕的眼神，唐小染抽回了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怎麽了？難得我表白一次，你不應該是驚喜嗎？怎麽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沉寂的眼眸裏閃過一道喜色，許家俊臉上堅硬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
“以前我就想過，找男朋友的話，一定要找個年齡大點的，這樣他會疼我。找個年齡小的，我要像個姐姐一樣照顧他。我很懶，習慣享受。許家俊，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女人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眼裏帶着一絲期盼。一整天陰霾的心情因為這幾句話而慢慢消散，許家俊臉上露出了笑意：“我願意。”
“好了，話我說到了，我要去睡了，”推開了許家俊，唐小染伸手扇了扇空氣，“滿身的酒氣、煙味，難聞死了，你要是不洗幹淨，今晚你不許睡床上。”
挑眉，許家俊慢悠悠地走向了浴室。出來時，唐小染已經睡下了。或許是因為屋子裏有些暖和，唐小染蓋在身上的被子被她蹬在了地上，整個人有一半的身子懸空着，眼看就要掉下床。
上前安頓好唐小染，重新幫她蓋好被子，坐在那兒凝視着她的睡顏，伸手将她額前的碎發撫順。手指描繪着她的眉，滑到了她的鼻上，最後落在了她的唇上，輕輕地摩挲着。
蒙古這兒氣候幹燥，唐小染每天飲水并不多，唇上有些脫皮，想起唐小染抱怨過鼻子總是出血，再加上一個月的時間就要到了，商務簽證的有效期也要到了，許家俊打算在幾天挑個日子返回。
“只訂兩張飛機票？”負責訂飛機票的王澤有些吃驚。
“是，你只需要幫李副總和楊經理訂票就可以了。”
“那，許總你呢？”
“我們從口岸走就可以了。你和業主發離場申請信時，記得标志清楚。注意聯系嘉友的車子，包頭的小李也幫着聯絡一下，預定下他的車子。”
“好的。”沒有再多問什麽，王澤點頭，“只是明天後天是周末，口岸閉關，大後天是國慶，還沒有接到口岸那邊的具體通知，也不知道幾號開關，過會我再咨詢一下開關的具體時間。”
結果很快問道了，口岸閉關三天，第四天開放。
“許總，訂飛機票需要李副總和楊經理的簽證號，現在業主規定，發出的離場申請信上也需要填上簽證號信息，麻煩你通知一下他們，把護照送到我這兒。”
☆
楊歡得知許家俊的安排後，有些愣住，眼裏的失落之色不言而喻：“護照我放在了寝室，我會拿給王澤的。許總，我已經表了态，你又有什麽不放心的。”
許家俊唇彎起，淡淡地說着：“你多想了。”
“許總，我想知道我是敗在了哪裏？是不是因為我的身份，因為她是A市唐家的女兒，因為這一點，我輸了？”
“和身份無關。喜歡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沉默了片刻，楊歡說道：“許總，我不會再對你構成困擾。其實，我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态度，哪怕你流露出一點點對我感興趣的意思，我都會一直執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