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37)
來。
“生氣了？”
“沒有。”
走出了三坊七巷，唐小染說道：“這兒離林則徐故居比較近，那兒又是免費開放的，所以我想過去看看。”
許家俊一向對這些故居什麽的不是很感興趣，這樣說，也是為了擺脫他。只是許家俊沉吟片刻，說道：“這樣啊，那我也去看看。畢竟他也是開眼看世界第一人。”
走進林則徐祠堂，看見一輛木制的車子擺放在左側，又有幾個人走了進來，走在前面的是一個導游，後面跟着幾個外國游人。導游用流利的英語解說着，領着一群人進了宅院裏面。
故居所有的房門緊閉，并不對外開放。宅院布局俨然還保留着當年大戶人家的風範，在花園裏的石凳上坐下，唐小染望着一旁水缸裏的蓮花，輕聲說着：“許家俊，你為什麽要過來？”
“你為什麽要躲開？”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起身走到了一旁，唐小染伸手輕輕描繪着刻在假山池水邊的漱石兩個字：“你又在裝糊塗。”
冷冷地一笑，許家俊說道：“你呢？你就沒有裝糊塗？”
“人生有時難得糊塗。”坐在架在池塘上通往假山的石板上，看着池水中的紅色鯉魚，唐小染伸手撥弄了一下水，魚兒受驚，又串到了別處。
“那個電話，你要怎麽解釋？”
終于，他還是問了出來。唐小染遲疑了一會，緩緩地擡起頭看着許家俊：“什麽電話？我打過給你嗎？”
深深地凝視着唐小染，許家俊忽然間起身，拉住了唐小染的手腕。感到許家俊的氣息有些不對勁，自從見到他開始，他的氣場就有些不對勁，只是他在隐忍着，現在他的怒氣是毫無保留地散發出，灼灼的目光盯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靈魂一般。
“要不要驗證一下，你那天說的話？”
手腕被許家俊緊緊地捏住，拖着向前走去。
“許家俊，你弄疼我了。”
“你也知道疼嗎？”
“你要去哪？”
很快，唐小染就知道了答案。到了賓館房間的門口，許家俊松開了唐小染，抱着手臂靠在牆上：“開門。”
見唐小染狐疑地看着她，許家俊奪過唐小染手中的包，從裏面拿出房卡，打開了門，将唐小染推了進去，自己尾随而進，将門反鎖上。
看着手上的面人，唐小染心情有些複雜，還是小心地将他們放在桌子上。感到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緩緩地轉過身子對上了許家俊的目光：“這兒有個小冰箱，我買了點酸奶，就是不知道胃不好的人忌不忌口。對了，你身體沒事了吧？”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一定是被你氣死了。”臉色冰冷，許家俊解開了領帶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是脫下外面的西裝，裏面，男人穿了一件白色格子的短袖T恤，因為衣服被汗水打濕，衣服貼在了肌膚上。
“要不要洗個澡？我去放水。”
“我沒帶換洗衣服。”
“我讓服務臺去準備一下。”
打了電話，唐小染簡單地說了下要求。半個多小時後，房門被敲響，是服務員送了衣服過來。
收過衣服，道了謝，唐小染走回屋裏，發現許家俊已經不見了蹤影，倒是浴室裏傳來了水聲。盯着手中的衣服，唐小染搬了一個椅子放在衛生間門口，将服務員剛剛送來的衣服擺放在上面，敲了敲門：“許家俊，衣服我放在外面了。”
等了一會，沒有聽見男人的應答聲。以為是水聲太大所以男人沒有聽見。唐小染又敲了敲玻璃門：“許——”
忽然間，玻璃推拉門被拉開，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唐小染甩下手上的衣服，就要離開。動作慢了一步，手臂被許家俊拉住，拽到了衛生間裏。
“碰”的一聲，許家俊将門再次關上，将唐小染的抵在了牆上，看着她。浴室裏水汽氤氲，嘩嘩的流水聲充斥着耳膜。忽然間，許家俊毫無預兆地吻了下來，他的吻有些暴躁，有些憤怒，咬得她唇瓣有些疼痛。
一七八
接到葉斌的電話，唐小染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打開門，看見葉斌蹲在門口：“你不會一直等在這？”
聽見唐小染的聲音，葉斌站起了身子。蹲在地上時間有些長，腳有些發麻，靠着牆壁站穩了身子，笑道：“飯店我已經預定好了，我怕你又出去，所以一直在這等着你。”
“嗯。”淡淡地應了一聲，唐小染徑直地向前走去。
追上了唐小染，葉斌猶豫了一下，剛想挽住她的手臂，唐小染卻是主動地拉住了他的手。
“小染，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你那樣喜歡你的前夫，為什麽還要離開他。既然離開了他，為什麽不願意接受一段新的感情？”等着電梯時，葉斌忍不住地問道。
“因為喜歡他。”唐小染低低一笑，“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我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去承擔原本不屬于我的過錯。”
葉斌有些沉默：“你一直沒有說，究竟是為了什麽。”
“也不是什麽大事，也就是上輩子的一些恩怨罷了。”輕描淡寫地說着，唐小染笑笑，“過去的事，我也不想提了。”
欲言又止地看着唐小染，葉斌忍住了想要問出的話語。走出電梯，葉斌還是忍不住地開口：“小染，其實昨天我來找過你，可是開門的是你的前夫。小染，既然你決定分開的，為什麽還要和他牽扯不清。”
“我拒絕不了他。”
“小染，只有投入到新的感情裏，才會忘記過去。你為什麽不試試？”
“不要再說這個了。今晚如果你是想談這個話題，那我回去了。”
“哎，等等。好，我們不說這個。”
☆
走進酒店，葉斌說道：“本來我是想訂個包廂的，但是考慮到你不喜歡，所以只是在大廳裏訂了位置。”
觀察着唐小染的神色，她的臉上的神情依舊是淡漠，仿佛周遭的一切她都不在意一般。葉斌神色有些黯淡，看着自己和唐小染緊握的雙手，忽然間覺得這看上去有些諷刺。
這家餐廳的布局有點仿原始森林，大廳裏的四角和道路中間放置着人造的參天大樹，天花板上則是纏繞着綠色的藤蔓，枝條垂挂下來，地上的大理石地磚被擦拭得一塵不染。
在靠近窗邊的位置上坐下，葉斌招呼着服務員過來，看着菜單，說道：“想吃什麽？這家的清蒸基圍蝦味道不錯，每次來我都會點一盤。”
“随你吧，”唐小染輕聲說着，“既然你是熟客，你看着點吧。”
“好，好久沒吃到家鄉的海貨，還真的有點懷念。一份海蛎子鍋仔，再來一份魚餃，一份荔枝肉。小染，這個荔枝肉味道不錯，酸甜适口，肉也很香嫩的。再要一盤冰茶鴨。”
這家酒店有個規定，一桌客人的菜上滿才會給另一桌上菜，不管人有多少都是這樣。好在這日人不是很多，在他們之前也就只有三桌人而已。
待菜上滿後，葉斌剝了一個蝦，夾給唐小染：“你嘗嘗，這兒的蝦都是很新鮮的。”
“謝謝。”微微皺了一下眉，唐小染還是将蝦吃了下去。
看着葉斌又要将剝好的蝦遞到她碗中，唐小染婉拒道：“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沒事，幫女朋友是應該的。”笑着，葉斌又是将剝好的蝦仁放在了唐小染的碗中，又指着海蛎，“這個你也嘗嘗。”
見唐小染沒有動筷子，葉斌說道：“你該不會是要減肥吧？這些菜，吃不完的話，實在是有些浪費了。”
“其實，我不太喜歡海貨的。”放下筷子，唐小染歉意地笑着。
“這樣，剛剛你也沒說。”
“唐小染。”一男人走到唐小染桌前，看着唐小染，“剛剛就覺得是你，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來人是孫澤君，陪在他身邊的是三年未見的甄小佳，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三年來過得還算不錯。
“你們怎麽會來這兒？”
“來洽談一下業務，她一直想去鼓浪嶼，所以打算結束會談後，帶她去下廈門。”孫澤君淡淡地笑着，看着唐小染的神情有些專注，目光落在桌上的那些菜時，孫澤君微微蹙眉，看向葉斌，問道，“這人是？”
站了起來，葉斌主動打着招呼：“你好，你是小染的朋友？我是她的男友。”
“男友？”孫澤君眉頭皺得更深，打探着葉斌一番，“既然你是她的男友，會不知道她能吃什麽不能吃什麽？”
葉斌的神色有些尴尬：“這些都是我喜歡的，所以我想她應該也喜歡。要不，大家一起坐下聊聊吧。”
“不用了。小染她，沾不得蝦啊、海貨這樣的，每次她吃完這些，胃就會疼上好一陣子。”
聽着孫澤君說完，葉斌的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辯解着：“在我點菜的時候，她沒有說。”
唇邊勾起了一抹嘲諷的弧度，孫澤君說道：“那你又有什麽資格做他的男友？”
“我。”葉斌語塞。
“沒關系，偶爾吃一點也不礙事。”唐小染打了圓場，也是注意到甄小佳的臉色有些黯淡。
“小染，我有話問你。”拉起唐小染，孫澤君對甄小佳說道，“你在這等我下。”
輕咬了一下唇，甄小佳點點頭。
拉着唐小染走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孫澤君看着一臉淡漠的唐小染：“你究竟在想些什麽？三年前你拒絕我，說我們不能破鏡重圓，說你忘不了他，讓我去照顧另一個可憐的女孩。現在呢？那個人他有哪點好？你怎麽就會看得上他？你真的可以接受除了許家俊之外的男人？不要騙你自己了，你要是可以的話，三年前你就不會那樣。”
“有煙嗎？”手伸向孫澤君，唐小染問道。
“沒有。”沒有好語氣的，孫澤君說道。
“那算了。”靠在牆壁上，唐小染低聲說着，“有些事，不試試又怎麽知道。你和許家俊都是我的過去，所以我才想建立一個新的感情。景睿和餘馨也需要一個爸爸。”
“他行嗎？你們真的要是結婚了，我倒是懷疑，是你照顧他還是他照顧你！許家俊呢？他就任由你胡來？唐小染，當年在你脫離危險後我才明白我在你的心中只是一個過客，遠遠比不上許家俊，而依照許家俊的性格，也不會就那樣輕易地放棄你。所以，我才真的決定放手，把你當成一個朋友。不然，你以為我會再犯一次錯誤！”
“喜歡又不一定要在一起。”
“唐小染。”雙手按住唐小染的雙肩上，孫澤君晃着她，“當初你面對我的傲氣哪去了？就因為那人是許家俊的媽媽，所以你要退縮？你不幸福，我會內疚一輩子。因為如果我當初對你好些，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唐小染莞爾，“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還能和你心平氣和地說話，我以為我會恨你一輩子，但是還是原諒了你。我和許家俊，說不定在将來的有一天，也會這樣。”
孫澤君搖搖頭：“你做不到。唯有不在意了，才會什麽都不在乎。你對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釋懷，而讓你釋懷的人，是許家俊，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讓你忘記許家俊，因為你愛他，你忘不了他，你無法對他做到漠視。”
“那又怎樣，我不想讓他背上一個不孝的罪名。”眼裏噙着淚水，唐小染咬緊了唇。
輕嘆一口氣，孫澤君将唐小染摟入到懷裏：“你何必總是要委屈自己。許家俊放棄你了？如果是那樣，我還真的是看錯了他。”
“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選擇一個男友。”唐小染聲音有些苦澀，“我在逼着他離開。”
“你怎麽——”孫澤君的聲音頓住，看着站在不遠處女人的身影，看着她後退了幾步，扭頭跑開，張口想要喊住她，遲疑了一下，什麽都沒有做。
“你怎麽了？”感覺到孫澤君的異樣，唐小染看了孫澤君一眼，扭頭看去，“你不去追她？”
“不用，多半她是回酒店了。”雖然這樣說着，孫澤君的眼裏還是流露出擔憂之色。
收拾了一下情緒，唐小染說道：“就我們以前的關系，很容易讓人誤會什麽的。你去和她解釋一下，女人的猜忌心很重的。”
躊躇了一會，孫澤君說道：“那你一個人注意下，還有，那個人，我不看好，如果你要跟他在一起，還不如我把你搶回來。到時候如果造成什麽後果，我不負責。”
目送着孫澤君匆匆離開，唐小染神色黯淡，有一點他說對了，她無法忘記許家俊。
回到座位上，唐小染一直沉默着。葉斌有些不安：“小染，對不起，是我對你了解得不夠詳細。”
“沒什麽。我想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了。”裝作沒有看見葉斌眼中失落的神色，唐小染說道，“我今天實在是沒什麽心情，真的抱歉。”
強擠出一絲笑容，葉斌說道：“沒事，我們還要過幾天才能回去。你要是需要我什麽，給我打個電話就可以。”
179
葉斌，你不要太過分！”緩緩地站起身子，唐小染瞪着葉斌。
“我過分了嗎？你要是不願意嫁給我，你說就是，我沒有勉強你。”
“你是沒有勉強我，那你把我女兒還給我。”
拉住唐小染的手腕，葉斌眯起了眼睛：“其實我也不想這樣自私，可是我更不想失去你，我也不想扮演你的情夫，我只想完完全全地得到你。今天是我們拍婚紗照的日子，沒弄出這樣一副深仇大恨的神情。戒指的事我們先放一放，來，我們回到車上。”
任由木偶一般被葉斌牽着上了車，這邊上了車子，那邊便看見車隔板緩緩搖下，阻擋了前座和後座的視線，唐小染心中一慌，看向葉斌：“你要做什麽？”
“有些時候，我覺得媽媽是對的。”
攬住了唐小染，拉扯到了懷裏。葉斌扯下領帶，一圈圈地捆住唐小染的雙手。舔了一下她的耳垂，眼裏閃過一道恨意，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慢慢地從裙子下擺中摸索進去：“我真的不甘心，哪怕一次也好。”
感到了男人的手玩弄着那兒，唐小染掙紮着。
“現在是你求我娶你，不是之前的做做戲。看，都濕了。”
眼睛閉上，淚水慢慢地溢出了眼眶。
“怎麽看，我現在就想要你。你決定吧，要麽，我讓你把你的女兒扔掉，要麽你滿足我。”
手指停止了探索女人的身子，葉斌拿出手機在唐小染面前晃晃：“怎麽樣？我忘了，你現在不能說話。”
松開了唐小染，葉斌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小染，那臉上的神情，有幾分陰郁。
“你真的是葉斌？”無法将此刻的葉斌與平日那個總是溫順的人聯系起來，這種感覺，就好像人還是同一個人，靈魂卻變了一般。
“我當然是了。”舔了舔手指，葉斌笑道，“你的味道。對了，葉斌沒有告訴過你吧，他還有一個哥哥，十幾年前，因為競标失敗，自殺了，葉斌可是親眼目睹了他哥哥的死亡。所以，葉斌是葉斌，也是葉軒。知道那次害葉軒死的人是誰嗎？許家俊。知道我為什麽對你感興趣嗎？因為我知道你是他的女人。葉斌真是膽小，竟然喜歡上了你，又不敢對你做什麽，所以就由我出面。這件事，連媽媽都不知道，你該感到榮幸。”
将唐小染推到在椅子上，葉斌翻過她的身子，壓在上面，手從後面探過去，握住了她的胸，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着：“知道嗎？是葉斌殺了葉軒，如果當時他抓得牢一點，葉軒就不會掉進海裏。警方判定這是一場事故，可是在葉斌心裏不是。我恨許家俊，報複一個人不是殺了他，而是讓他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你是葉斌還是葉軒？”
“哪一個都是，其實我應該感謝你，葉軒在這個身體裏已經被遺忘很久，如果不是你刺激到了葉斌，葉軒又怎麽會蘇醒？只可惜，葉斌對你還是抱着慈悲之心。但是你剛剛刺激到了葉斌，所以現在的我是葉軒，心裏只有恨的葉軒。他忍着那麽久沒有碰你，我都替他可惜。”
“不要碰我！”
“為什麽？反正你也即将是我的人。”
“你不是男人，生意場上本就是個戰場，輸贏是常事，輸了就自殺，呵，那樣每年要死多少人。”
“閉嘴！”
“你們葉家的男人都是孬種。一個受不起失敗，一個受不起打擊。”
“我叫你閉嘴！”
拉扯住唐小染的頭發，拽起來她，揚手狠狠地打在了唐小染的臉頰上：“媽媽還不知道你和許家俊的關系，不然，你的女兒怕是會兇多吉少。”
“你當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是個瘋子。”臉頰微微發麻，唐小染冷笑着。
“你不怕嗎？不怕我占有你、毀了你？”詫異唐小染的神色，剛剛她明明還是很害怕的，怎麽這一會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臉上那譏諷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刺眼。
“他要是真的喜歡我，是不會在意這些。如果他在意，那更好，我謝謝你讓他對我死了心。如果你碰了我的孩子，我不會放過你。綁架、強奸，每一個罪名，我都會安在你的身上。不就是做個活塞運動嗎？無所謂啊。”
看着臉上一副風輕雲淡神色的唐小染，葉斌一時間有些氣惱，頭忽然間劇烈地疼痛起來。閉上眼睛，手捂着頭，慢慢的，葉斌睜開眼睛，奇怪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唐小染，看見她嘴角的血絲，那微腫的臉頰，眼裏閃過迷惑之色：“小染，你這是怎麽了？”
伸手想要觸摸唐小染，卻是被唐小染偏頭躲了過去：“葉斌，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演戲的本領如此之大？”
幫着唐小染解開了捆綁住她雙手的領帶，葉斌愈加的不解：“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唐小染只是冷笑。
那日，葉母找到了她，用餘馨威脅她。在去葉家別墅的路上，葉母說道：“不要怨我，小斌受到過刺激，所以一旦不如意，另一個性格就會蹦跶出來。其實他哥哥的死，我從來就沒有怪他。我真的怕，另一個性格會毀了他。所以，請你體諒一下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
“是不是請過一個叫秦銘的醫生給葉斌看過病？”
“你怎麽知道？”
“碰巧我認識那名醫生。”
唐小染記得秦銘一次和她提及過人格分裂症，又說出幾年前接手的一個病例。說起這個病例，秦銘眼中滿是不屑：“什麽人格分裂，他啊，好好的，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在做一些事時不被人責罵，所以将一切推到那個被他捏造出來的人身上。仔細想想，這也應該算是一種病吧。所以我給那戶人家的建議是，凡事順着他。”
“小染，對不起，我沒想到會這樣。該不會是？那個我沒有吓到你吧？”
“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是不是覺得很舒服？”譏諷的笑着，唐小染慢悠悠地說着，“忘了告訴你，很不湊巧，我認識一個叫秦銘的醫生。很不湊巧，他和我說了一些有關人格分裂的事。是不是我順着你，你就是葉斌，不是葉軒？”
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之色，葉斌幹笑：“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我是目睹了哥哥的死，所以我很內疚。但是這和你是許家俊的前妻沒有關系，你相信我。”
“那是你的事，我現在只想快點見到我的女兒。”
到了婚紗店門口，葉斌下了車，透過玻璃牆看着店裏的婚紗，忽然間覺得有些氣餒：“今天算了，改天再來拍。小染，你和我去個地方。”咖啡廳裏，葉斌點了兩杯摩卡：“我很喜歡摩卡，其實我家裏人都很喜歡，他們的口味和我差不多的。所以，我想，你應該也會喜歡的。”
“不。”笑着看着服務員，唐小染說道，“給我一份卡布基諾。”
看着葉斌詫異的眼神，唐小染輕笑：“你認為你家裏人為什麽事事都向着你？所以我說，葉斌，你很了不起。”
雙手交握，葉斌是神色有些落寞：“小染，以前在我們家，哥哥就是一個神話。哥哥落海後，如果我及時打電話，事情也不會變得那樣糟糕。可是我想，哥哥要是不在了，就不會有人和我搶風光了。其實哥哥只是去海邊散心，因為低血糖頭暈才會從他坐着的海堤上摔下。我故意那樣說，是想要爸媽可憐我。故意分裂人格，是不想讓人再提起那天的事。”
咖啡被端了上來，葉斌盯着那紅色的咖啡杯，等着服務生走後，又繼續說着：“事實上，我成功了。哥哥去七七過了之後，我們全家搬到了這兒，因為爸媽怕我觸景傷情。也許你不知道吧，媽媽名義上是輔導學校的股東，實際一手操辦的人是我。我也不比哥哥差，可是哥哥在世的時候，他們眼裏只有哥哥。你看看現在，他們連這個名字提都不會提，因為怕會刺激到我。”
拿起勺子吃着覆蓋在杯子上的那層奶油，唐小染淡淡說道：“你的心裏，已經被扭曲了。”
“那也是被逼的，從小到大，我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哥哥要是不在了，那該多好。小染，我是真的喜歡你，”眼裏的憤怒之色慢慢消失，葉斌眼裏流露出深情之色，“我是想借着那個身份占有你，可是我還是下不了手。小染，我不想強迫你。但是，我無法接受你嫁給我的時候，心裏還想着另外一個人。”
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唐小染慢悠悠地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一，我不會愛你，二。談了交易，就不要談感情。本來，我還是挺同情你，可是現在，我覺得你很可憐。”
“那你還會嫁給我嗎？”
“你會放了我的女兒嗎？”
“這事是媽的意思，我連小丫頭被藏在哪兒都不知道。”
“既然這樣，你問我是不是會嫁給你，又有什麽意義！”
180
得知兩個人沒有去拍婚紗照，又看到唐小染的右臉頰微微有些紅腫，葉母拉過葉斌，不安地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算了，算了，改天吧強寵閃婚小妻。唐小姐，扶你的丈夫上樓。今天，我特意為你們準備了一樣禮物。”
“我已經答應了你，為什麽還不能讓我見餘馨！”咬緊了唇，唐小染瞪着葉母。
“放心，在你們舉行婚禮的時候，我一定會讓她做花童的。好了，你們回屋去吧。”看着唐小染走向了屋外，葉母臉色一沉，“你這是要去哪？”
“我不想呆在這。”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這一步，我立刻讓人把你的女兒賣掉，有些人，很喜歡像她這麽大的女娃。”
站立在那兒，唐小染握緊了手，指甲深深地嵌入到了肉中，緩緩地唐小染轉過身子：“為什麽你們一定要逼我！葉斌，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
“我已經遇到了啊。”葉斌笑道，忽然間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擡手揉了揉額頭，“媽，我頭有點疼，我回房了。”
葉母的臉色驟變，緊張地看着葉斌，氣急地對唐小染吼着：“你還愣在那幹什麽，扶着他上樓啊。”
見唐小染依舊不為所動，葉母點點頭：“好，很倔是不是。”
拿起電話，葉母撥打了一個號碼，笑道：“是羅會長嗎？嗯，之前聽你說，你想一個女娃，從小訓練，是嗎？我這——”
走上前，唐小染按斷了電話：“如果餘馨出了事，你以為我還會順着你們的意思？別說我不會放過你們，她的父親，太姥爺也不會放過你們，你敢動她試試！你的這個兒子，你自己管教！”
看着頭也不回地走出葉家的唐小染，葉斌的神色有些黯淡：“媽，你就不要逼他了。”
關切地看着葉斌，注意着他的神色，生怕他會發生什麽變化：“小斌啊，你放心，媽媽一定會如了你的願，千萬不要想太多。”
“我沒事。”
回到了屋子裏，葉斌有些頹廢地趴在床上，忽然間手機響起，拿起來放在耳邊，聽見裏面的聲音，“啊”的一聲尖叫，葉斌手中的手機被他扔在了床上，神色緊張地盯着這個手機，眼裏滿是懼意，似乎這是一個什麽可怕的東西一般。
剛剛手機裏響起一段恐怖的音樂，那顫抖的聲音葉斌就是化成灰也能聽出來，那是他的哥哥葉軒的，那十多年前間接因為他死去的哥哥，剛剛他說：為什麽不救我，為什麽要借着我的身份幹壞事。
“不會的，這個世上沒有鬼。”葉斌呵呵地笑着，抓起手機，吼道，“是你自己落水的，是你搶奪了我所有的光輝。你走了，就不要來煩我！”
“小斌。”門外傳來葉母的聲音，夾雜着急促的敲門聲，“你怎麽了？開門，要媽媽進去。”
“媽，我沒事。”盯着手中的手機，葉斌眯起了眼睛，使勁地将它砸到了牆上。
一聲脆響，手機從牆上反彈到地上，後蓋裂開，手機在地上旋轉了一圈，慢慢地停在了那兒。
“小斌，你開門，不要吓媽媽。我馬上就去把她找來。”
“媽，不用。”打開門，葉斌喊住了葉母，“她的心不在我這，我真的不知道，這樣強留下她究竟是對還是錯。”
“她應該感激你的，你想，一個單身離過婚的女人，又帶着孩子，你不嫌棄她就算是好的了，她還挑什麽挑。現在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什麽都不想，只想讓你幸福。”
“媽，我對不起哥哥。”
葉母臉色微變，慌忙說道：“過去那麽久的事了，不要說了。小斌，一個人不要胡思亂想。”
“媽，如果哥哥還在，你們是不是還是喜歡他多一些？”自嘲的一笑，葉斌緩緩說道，“有時我會想，我要是哥哥就好了。”
“你就是你，小軒是小軒。在一個母親的心裏，從來就沒有偏心過哪一個。你只要做小斌，就好。”
“媽，我出去走走。”
來到唐小染所住的酒店樓下，葉斌在那徘徊着，遲遲地沒有上去。忽然間，葉斌似乎聽到了什麽，不确定地回頭看去，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凝結住了。幾步之遠的地方，那一身白衣對着他微笑的男人，正是在那已經過世的葉軒。腿似乎在顫抖，葉斌只覺得動一動腳是那樣的困難。直到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葉斌，是你？你回來了？聽說要結婚了，是嗎？”
葉斌回神，看着面前這個交往不是過于深的人，再看看之前那處，已經沒有人了。搓了搓臉，葉斌不想再寒暄下去，找了一個借口離開，走進了酒店。
坐着電梯去唐小染所在的樓層，每到一個樓層，便會出去幾個人，到了最後，只剩下葉斌一人。一個人站在電梯裏，葉斌忽然間覺得害怕起來，似乎覺得這兒比剛剛冷了。緩緩地轉過身子，看着那面鏡子，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會從鏡子裏出來一般。
電梯裏的燈光閃爍了下，電梯門打開，葉斌透過鏡子看着站在電梯門口的那個人，瞪大了眼睛，不敢轉身，唇在哆嗦着。閉上了眼睛，似乎沒有聽見人進來，身子僵硬地站在那兒，感到電梯又在緩緩上升。沒有發生什麽事，葉斌這才放下心來。一到地方，葉斌飛快地走出電梯，手捂着唇，不斷地向後看着。來到唐小染的房間門口，葉斌叩響了房門。
房門緩緩地打開，在看見那張面龐的時候，葉斌忍不住的一聲驚叫，臉色被吓得慘白，飛快地跑走了。
“葉開哥哥，怎麽了？”端着一個杯子的唐小染走了過來，看見葉斌落荒而逃的聲音在拐角處消失，“他怎麽會來？”
“來看你這個未婚妻啊。”葉開笑道，“他看見我的神情就像是見鬼一般。我算是明白許家俊為什麽要我來了。”
“好好的，提到他幹什麽。”走回到了屋子裏，唐小染輕聲說着。
“雖然現在還沒有查出餘馨在哪，但是總會找到的，而且，就算你不嫁給葉斌，他們也會救出餘馨。”跟着唐小染走回到了屋子裏，葉開說道。
抿着唇，唐小染搖搖頭：“只有婚禮，沒有證書。我只是想斷了他的念頭。”
“那你為什麽舍不得這枚戒指。”
“不知道，葉開哥哥，求你不要問我。”
舒了一口氣，葉開将一張照片放在唐小染面前：“這照片上的人，你覺得如何？”
看着那張照片，有點像葉開，但是又有一點點區別，咋一看上去，還真的會錯認了。
“照片上的人叫葉軒，葉斌的哥哥，這樣你可以理解剛剛葉斌為什麽看見我就跑了？這是許家俊的意思，葉斌的‘病情’他也知道，所以呢，我們有時會偶遇，但是你要裝作看不見我的樣子。”
正說着，手機忽然響了，是葉斌打來的電話。
“記住我說的話，無論他問你什麽，都說只是你一個人在房間裏。”
唐小染點點頭。
電話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