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楊柚的糖

如果說上一次吵架只是楊秋延的讓步，那這一次的吵架無疑是楊柚全盤皆輸的開始。

當他開始正視楊秋延的感情時，就意味着他勢必要有所回應。

他在卧室裏待了一個下午，直到那顆糖的最後一點甜味在嘴裏消失。

楊柚不知從哪裏生出來的感慨，讓他在推門出去的時候嘆了口氣。

楊秋延已經做完作業，在廚房裏忙碌，看着楊柚拿着空杯子進來，牽挂着的心勉強放了下去，要知道剛剛看見楊柚直接從冰箱裏拿藥出來喝，差點沒把他吓死。

楊秋延伸手想要接過空杯子，卻被楊柚錯開。他只好在旁邊看着楊柚打開冰箱，從裏面拿出自己藏在最裏面的苦瓜。

楊柚越過傻站在身旁的楊秋延，拿起了一旁的榨汁機。

鍋裏的菜還在咕嘟咕嘟冒熱氣，楊秋延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飯菜上。楊柚把苦瓜洗幹淨，取下還在滴水的菜板，粗糙地切塊去籽，然後一股腦丢進榨汁機。

機器嗡嗡運作了一會兒，停下後，楊柚不太熟練地把它取下來，将裏面綠色的汁液一股腦倒進玻璃杯。

楊柚把杯子推到楊秋延那邊，揚了揚頭，示意是給他的。

“嗯？”楊秋延疑惑。

做完這一切的楊柚淡定的洗了個手，走出廚房前輕飄飄地落下一句:“不是喜歡吃苦嗎，喝吧。”

楊秋延摸不準楊柚的意思，他是在怄氣，還是在給他臺階下。

前兩天試糖的時候，自己确實喝過兩次苦瓜汁，但是比起藥這東西苦味還是淡了許多，他怕就這麽試出來的結果不好，最終還是把手伸向了楊柚的藥。

楊秋延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端起杯子把苦瓜汁喝完了。

吃飯時，楊柚漫不經心地問到:“苦瓜汁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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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秋延夾菜的手一頓，不知道楊柚是想聽那個回答，沉默一會兒還是如實道:“不好喝。”

楊柚點點頭，“還行，還沒傻得太厲害。”

“本來就不傻。”楊秋延小聲嘟囔。

楊柚看他一眼，道:“是，你也不傻，我傻。”

楊秋延見他語氣不似生氣，笑着給他夾了一筷子菜，賴皮地說:“你也不傻呀，我們家沒有傻子。”

楊柚冷笑了一聲，不與他辯解，這件事也就揭過去了。

楊柚的藥每日一袋，第二天他把藥拿去加熱，還不忘再給楊秋延榨一杯苦瓜汁。

楊秋延看着綠油油的汁液，唾液都開始不自覺地分泌，偏偏他又不敢說不喝，只能硬着頭皮一次灌下去。

楊柚拿着空杯子，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書房。

楊秋延本以為沒什麽事了，結果沒過兩分鐘，就聽見楊柚在客廳叫他。

“楊秋延，我的糖呢？”楊柚的手還在茶幾上翻找。

“嗯？”楊秋延反應了半拍，心想他不是最近都沒出門嗎，結合自己剛剛喝的苦瓜汁才明白楊柚說的是自己昨天給他吃的糖。

“哦哦，在茶幾右邊最下面的抽屜裏。”楊秋延道，“給我也拿一顆嘛。”

楊柚在楊秋延期待的目光中，從抽屜盒子裏翻出一顆糖，放進嘴裏。

“柚柚？”楊秋延困惑。

“不給。”楊柚含着糖說:“多吃點苦頭才會長記性。”

楊秋延心想行吧。

“那要吃多久的苦頭？”楊秋延問。

“不知道，看心情？”楊柚不确定地說:“或許等我身體調理好了？”

楊秋延眼睛猛地一亮，樂颠颠地答應下來，“好，那我多久都願意。”

楊秋延自然願意陪着楊柚喝藥，不吃糖他都願意。

他不想楊柚受苦，如果他沒辦法為楊柚分擔，那他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去感知，去記住楊柚承受了什麽。

即使是在開學後，家裏的冰箱也一直有苦瓜，茶幾的抽屜裏一直有糖。

家裏常見的景象就是楊柚坐在沙發上翻糖吃，楊秋延端着玻璃杯一口悶下苦瓜汁，喝完還能高高興興洗杯子和菜板。

楊柚被新口味的檸檬糖酸得直皺眉，看見楊秋延的喝個苦瓜汁都能喝得眉飛色舞，他默默扒了扒糖盒子，心想孩子傻不傻果然還是要看醫生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