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山,江舒發火”
翌日一早。
江舒雖說不會起大早給他收拾,但是去山上獵野豬說不定沒有一天是回不來的,他夜裏沒睡好,便起早了給他做些烙餅帶着。
他進竈房的時候朗山還沒醒,天都還黑着。
烙餅面粉不需要發酵,坐起來省時省力。
将面粉舀到盔子裏,倒入适量的熱水燙一些面粉,再加入冷水和面,和好的面團放到旁邊靜置一會,趁着這時間他又熬了一鍋肉菜湯。
把湯盛到朗山常用的竹筒裏,然後開始擀面團,因為沒有雞蛋他只能做簡單的蔥花餅,多刷上一些油,香噴噴的。
“夫郎?”
朗山迷糊聽着竈房有動靜,還以為有什麽動物跑到山下了,趕緊起身去查看,結果剛走出房間就聞到了濃濃的餅香。
這天熱的厲害,江舒守着竈火忙個不停,渾身都是汗,他擡手胡亂抹了一把,想着一會弄完得用水洗洗澡才行,冷不防就聽見有人在叫他。
他扭頭看了一眼,臉上有些不自在:“我想着你們肯定要去一整天,給你做些餅帶上,那有做好的,你先吃着。”
朗山站在竈房門口看着他,不說話也不動彈,他是知道江舒變化的,只是沒想到變化會這麽大。
小哥兒的臉蛋因為熱氣騰的紅撲撲的,因此眼下的烏青便更加明顯,莫名的,朗山就動了更要多賺些錢的念頭,他不太想看到夫郎這麽勞累。
“夠吃了。”朗山沉聲将大鍋裏那個差不多的餅子鏟出來,“以後不要做這些了。”
“你不喜歡?”江舒愣了愣,以為他是不想喝鹹湯,忙張着小嘴解釋,“鹹湯喝了有力氣,對身體也好,你要是不喜歡我不做就是了,但是你得吃飯。”
朗山蹙眉:“鄉下人家沒有吃早飯的。”
潛臺詞就是你可以不用做多睡一會,用不着這麽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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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卻誤會他的意思是嫌自己浪費糧食,張了張嘴再說不出任何解釋的話。
盡管他再現世也沒吃過早飯,但平時吃的東西都很有營養,他只是怕朗山吃不飽會不舒服。
“我知道了,那你帶上吧,我回屋了。”江舒扯着嘴角笑了笑扭頭進屋了。
朗山卻是對他的反應很滿意,起這麽早确實應該再睡一覺。
村口已經聚集了一些人,見着朗山過來,原本還熱鬧讨論的人群安靜片刻然後再次聊起來時就已經轉變了話題,朗山也不在意,反正他和這些人也沒感情。
“就知道二弟你也來,娘她昨兒就說想吃肉,也不知道會分到多少。”
一個穿着糙布的漢子笑嘻嘻的看着朗山,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他是朗山的大哥朗多貴,當初能分家也有他出的一份力,他最是瞧不上這個笨嘴拙舌的二弟。
朗山看他一眼沒接茬,只意味不明的問道:“三弟沒來?”
簡單的問題硬是将朗多貴氣紅了臉,他三弟叫朗多寶,只是聽名字就知道有多寶貝這個小兒子,再加上朗多寶是童生,因此上山打獵這種危險事,怎麽也輪不到他來。
朗多貴氣憤不已,甩了甩袖子沒再理他。
去山上打獵本就危險,何況還是要去深山裏獵野豬這樣的大家夥,村長讓朗山走前面,畢竟他是獵戶有什麽事情還能提前感知。
走到一坨幹掉的糞便前,朗山蹙眉:“這是母野豬的糞便,有了崽的野豬都很暴躁,小心一些。”
村長也害怕,聽着他說的忙點頭吩咐後面的人,只是村裏人多數是不喜歡朗山的,再加上平時有朗多貴這樣的親大哥到處說他的壞話,因此沒幾個人聽朗山的話,甚至還吵着分開找野豬。
朗山骨子裏就是冷淡的人,再加上那些村民沒少說他壞話,他只叮囑了幾句就讓大家分開了。
反正他什麽都提前說了,真出了事也怨不着他。
“大山哥,我和劉宗跟着你。”張順可佩服朗山了,二十歲的年紀就有一身好本事能賺錢,還娶了那麽漂亮的夫郎,他也要努力。
劉宗就更不用說了,自從朗山救了他爹一次,他就已經把朗山當親大哥了。
朗山點點頭沒多說什麽,真遇到事情三個人也有點照應,森林深處涼快一些,他們轉悠了一大圈也沒發現什麽蹤跡,朗山便想着休息一會。
從包袱裏拿出夫郎給烙的蔥餅,香噴噴的味道刺激的張順和劉宗一直不停的咽口水,他們帶的都是又硬又有嚼勁的硬餅子……
不像朗山還有熱乎乎的肉湯喝。
香味飄的老遠,他們後面不少人也跟了上來,一個個饞的不得了。
朗多貴更饞,他湊到朗山身邊笑嘻嘻道:“還是二弟享福,分出去之後也不往家裏送東西,自己吃好喝好就什麽都不愁了,可憐爹娘那麽大歲數想吃肉都吃不上。”
無非就是想說朗山不孝,但他還不敢直接說,畢竟忤逆不孝是大罪,嚴重是要吃牢飯的。
劉宗蹙眉:“多貴哥,大山哥分出去時朗家十幾畝的地就分給了他兩畝,總不能這會看見大山哥吃好的還要眼饞吧?”
這是什麽人,明明自己天天吃香喝辣,還套嫉妒自己的親弟弟是面餅子。
江舒烙的餅不大,再加上已經不燙,朗山三兩下就吃完了一個,然後喝了口熱湯,直白道:“我比不得大哥和三弟有父親母親在身旁照料,我只有一個夫郎。”
按理說分家那都是家裏的孩子成家之後分,可朗多貴成親多年孩子都有了也沒分,偏朗山剛定親就被分出去,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不受喜。
爹娘不疼,他自然也不會上趕着貼臉。
“警惕起來。”朗山抹了把嘴,起身警惕的看着周圍。
村民就算再不喜歡朗山,可眼下獵戶就他一人,話還是要聽的。
果然。
朗山剛說完沒多久,地面就有一絲輕微的顫抖,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在以快速靠近,沒一會就看見一只大概有四五百斤的野豬跑來。
像座小山似的。
跟着來的漢子們都吓破了膽,他們根本沒想到會是這種大家夥,一個個的開始抱頭鼠竄,全然沒了剛上山時的意氣風發。
“大山哥怎麽辦?”張順也害怕,顫抖的手緊攥着一把斧子。
“上樹!”
朗山大聲喊着,村民就像瘋了似的開始往樹上蹿,朗多貴卻是不會上樹的,眼看着野豬已經朝他奔來,連蹿帶跳的邊哭邊抱着樹幹底部。
“你上樹啊!”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緊接着野豬就直沖到了朗多貴面前,那對獠牙鋒利猙獰,他緊躲着還是被刮傷了腹部。
朗山趕緊跳下去,拿着趁手的匕首和野豬對峙。
……
日頭漸落,江舒一個人在家裏待的心神不寧,時不時就要往門口去看看,但他這邊離村口遠,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村口看看。
他剛走出去沒多久,就瞧見張順滿身是血的往他這邊跑來。
“嫂子!快快!你快來!”
張順的模樣太狼狽,身上的血跡都半幹不幹的,再加上他的話沒說清楚,江舒第一反應就是朗山出事了!
當下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廉恥,撩起垂在腳踝的衣衫就跟着張順瘋跑,因為着急再加上風吹,眼裏的淚怎麽都止不住,等他跑到村口時才看見那駭人的一幕。
一群人圍着朗山,他的手臂還有血珠子往下滴,他愣愣的看着眼淚淌了一臉。
“大山哥嫂子來了!”張順一聲大喊一聲,朗山趕緊順着聲源往那邊看。
他剛要走,就被一個婦人拽住了受傷的胳膊,那婦人嗓音尖銳:“居然害的你大哥受傷!你的心怎麽這麽狠毒啊!你怎麽就不知道照顧你大哥啊!你個逆子!”
朗山才不在乎她說什麽,只想快點掙開去安慰安慰自己的夫郎。
哪料江舒卻沖到他身邊,一把推開那個婦人,像護小雞崽兒的母雞似的護着朗山,他看着眼前的婦人怒道:“你沒看見他受傷了嗎?你居然故意拽他的傷口,是何居心!”
“好啊你!居然這麽跟我這個做婆婆的說話!”朗崔氏氣的捶了捶胸口,指着他就開始罵,“你個小賤蹄子沒教養!是不是你教唆朗山害我家多貴的!看我不打死你!”
朗山一聽這話上前一步就要擋住江舒,誰料江舒也不是好惹的,一擡胳膊就用力把朗崔氏給推倒在地。
他怒道:“我夫君沒害人!上山打獵本就危險,他既然要跟着去就要做好受傷的準被!且受傷的也不是就他一人,怎的就你家多貴精貴!沒本事的東西還敢出來丢人現眼!”
“哎呦喂……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娶了這樣的兒媳婦啊!居然還打婆婆啊!救命啊!”朗崔氏被推倒幹脆也不起來,就着就在地上開始幹嚎,嚎的旁邊人都覺得丢臉。
“你哭!你使勁哭!趕明兒我就去縣裏狀告你苛待親子,還蓄意謀殺!讓縣老爺打你板子!”江舒大聲呵斥,那張漂亮的臉蛋上此刻遍布風霜,冷的厲害。
朗崔氏沒讀過書不識這大啓的律法,還真被江舒給吓得不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