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疼夫郎,我又不愛吃肉……”

鄉下村民都是一村一個大家庭,打斷骨頭連着筋,兩邊村長驟然聽說江舒要和江家斷親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在所有人眼裏看起來斷親都是不得了的事,何況像江舒這樣已經嫁出去的哥兒,來日若是沒有娘家人撐腰,恐怕會被欺負。

因此兩村村長極力勸阻,西河村長更是不想斷親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他們村的哥兒要和親人斷親,這不是明擺着告訴別人他們村的哥兒不好嗎?萬一再影響到他的聲譽,那多半不好?

“江家的你們好好想想,這可是親外甥,哪能說斷親就斷親!”西河村長皺着眉有些不悅。

可江劉氏才不管那麽多,反正她就要十兩銀子,都能給她家大郎娶個媳婦了!

見她一再堅持,南岸村長只能寫了斷親書,朗山還念給看熱鬧的人聽讓他們做見證,省的到時候這不要臉的江家還來惹事。

“給銀子!”

江劉氏聽他念完就朝朗山伸出粗糙肮髒的,那模樣分明就是貪婪的要錢不要親。

朗山讓江舒去屋裏拿銀子,在他要給江劉氏時他沉聲說道:“今日兩村長和衆多鄉親都在,斷親書已經按手印,從此江舒再和你們沒有任何關系。”

“知道了!”江劉氏一把搶過銀子,嘴上還不依不饒,“磨磨唧唧什麽!”

江家自認得了便宜一家子趕快離開了,生怕朗山再後悔。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像是一出鬧劇一般,卻不曾在任何人心裏留下痕跡。

江舒倒是沒覺得有多難受,畢竟他不喜歡原主也不喜歡這些極品親戚,他只是想,如果原主的父母還在應該也走不到今天這種地步。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見碎了一地的碗碟有些心疼,他雖然覺得少也确實動了再買一些的念頭,可也沒想着僅有的這些會壞掉。

“也不知往後出門前是不是要瞧瞧黃歷。”他說着下意識蹲下身子去撿,卻被朗山攔住了,“我把大塊的先撿一下……”

朗山将他拉起來,眉心緊皺:“你去堂屋拿笤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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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嘶……”江舒倒吸一口涼氣,他趕緊丢掉掃把擠着被木刺紮疼的地方,隐約有一點血跡,他輕輕摩挲了一下,刺紮進去了。

朗山聽見動靜走進堂屋,就瞧見瘦弱的小夫郎捧着手指看,他眉心一蹙快速走過去:“紮到了?”

“嗯,刺在裏面,有點疼。”江舒眼圈有些泛紅,他不太習慣這裏的掃把,以前都是用掃地機器人的。

朗山瞧着他那蔥白細嫩的手指已經變的發紅,牽着他去自己的房間拿針給他挑刺,江舒被他粗糙有力的手指擠的疼痛不已,但為了能将刺挑出也只能忍着。

小夫郎的眼底攢了一圈淚花,朗山抿唇對着他手指吹了吹氣:“好點嗎?”

“不、不疼了……”江舒精致的臉蛋一紅,“我我先回房了!”

朗山将滿地的狼藉收拾好,想着小雙兒剛剛那面紅耳赤的樣子,冷硬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江舒則是躺在煥然一新的床上拍了拍自己不争氣的臉蛋,剛剛怎麽就害羞的跑了!

他幽幽嘆了口氣,如今他們也算是敞開心扉了,只是……為什麽還要分房睡呀!

可真要他主動提出同屋睡,還真有點羞恥。

江舒打了個哈欠,緩緩閉上眼睛,為了去早市他們起的太早了。

朗山則是在自己的房間拿着工具重新做了一把笤帚,仔細将手柄的地方磨的光滑,還用破舊的布料包裹了一圈,看着屋外的陽光又做了其他的東西。

午睡過後,太陽也沒有那麽曬了,江舒打着哈欠坐在老槐樹底下乘涼,沒有風扇更沒有空調,這麽熱的天氣就要吃冰才舒服呀。

“要是有冰就好了……”他嘆了口氣雙手撐着下巴,好像吃冰淇淋聖代甜筒冰糕……

朗山聽着他的話垂眸想了片刻,然後起身回屋拿了點東西:“我出門一趟,你在家休息。”

他記得村裏有一戶人家,因為兒子是在鎮上當賬房先生所以還算有錢,年年暑熱都會買冰來吃,但冰是昂貴的東西,所以這個時候應該還有一些。

朗山在村裏名聲不好,人人都懼怕他,還有些父母總會拿他吓唬不聽話亂跑的孩子,且他家之後住的是南岸村的最西邊,都是窮一些的村戶住的地方,主路上乘涼的人不少,看見他一個個都噤了聲。

他走到那家富戶門前敲了敲門,看着那磚瓦房第一次動了心思,不知道江舒喜不喜歡這樣的宅子。

“朗、朗獵戶?有什麽事嗎?”

前來開門的是中年男人,他有些緊張,家裏應該沒得罪對方才對。

朗山雙手抱拳客氣道:“張叔,不知您這還有沒有冰,我夫郎怕暑熱,我想買一些給他吃。”

張叔張福全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連連點頭:“還有還有,你跟我來吧。”

冰是奢侈的物件兒,張福全家之所以留到現在也是因為舍不得吃,朗山用高一倍的價格将那些冰塊都買了,然後心滿意足的全都拉到了家裏去。

王張氏啧啧稱奇:“看不出來這糙漢子這麽兇,還是個寵夫郎的。”

“敗家!”張福全嘆氣,“有這些銀子便是去鎮上買都能買幾塊!”

“你懂個屁!人家那是疼夫郎,家裏夫郎着急吃哪能等着去鎮上那麽久,我跟你一起這十幾年也不見你對我好些……”張王氏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

張福全拍着大腿嘆了口氣。

朗山空着手進了一村東,結果卻拉着板車回了村西,好事的抻着脖子才看,恨不得看穿那被木桶裝着的到底是什麽。

他回家時江舒已經在樹下坐着睡着了,只是熱得厲害,漂亮的臉蛋睡得紅撲撲的,兩鬓還有濕濡,顯然惹得厲害。

他拿出一桶放到江舒面前,其餘的全都放到地窖裏存着,然後拿着自己中午做好的扇子給江舒扇風,因為有冰塊的涼氣,江舒竟還給舒服醒了。

他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一桶冰,臉上的表情由怔愣換成驚喜:“哪裏來的冰塊?”

“買的,地窖裏還有很多,随你用。”朗山直直盯着他,看着他臉上喜悅的表情自己也覺得滿足。

江舒眨眨眼睛眼眶跟着濕潤,他吸了吸鼻子,彎起好看的眸子,嘴角的梨渦盡顯:“有冰塊就好辦了,你幫我個忙,我給你做好吃的。”

因為家裏沒有雞蛋和奶,江舒放棄了做冰淇淋,但是可以做刨冰。

他先是拿出之前買的西瓜切成碎肉備用,然後熬一些葡萄果脯醬放置,等朗山将冰塊處理好分放到兩個盤子裏,然後再淋上葡萄醬灑上厚厚的西瓜碎肉,一攪拌就是美味的刨冰。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速的方法。

“你快嘗嘗。”江舒遞給他一大碗攪拌好的,“我也是第一次做,不好吃的話就當甜水喝吧。”

朗山接過二話不說就端着往嘴裏倒了一口,冰塊的涼氣直沖腦仁,葡萄和西瓜的清甜在口中化開,甜甜的還涼爽。

很快就吃完了這一碗,他贊道:“甜,很好吃。”

江舒稍稍詫異,旋即勾起唇角,倒是沒瞧出來這大塊頭是個喜歡吃甜的。

“大山哥!大山哥你在家嗎?”

兩人聽見叫聲奇奇往門口看去,等了一會才瞧見穿着粗糙布衣的青年跑來,張順看見他們喘着粗着氣緩了好一會。

他也是剛從山上地裏回來就聽說朗山有來家裏買冰,剛好也要告訴他這件事就趕緊過來了。

朗山看向他沉聲問道:“怎麽了?”

“大山哥你還去山上打獵嗎?聽說有人在山上發現了成年野豬的糞便,村長的意思是想叫你一起去山上看看。”張順拍了拍身上的土,目光落在他身後漂亮的哥兒身上就知道這人是江舒,他笑着打招呼,“嫂子好。”

江舒臉色一紅:“你好。”

村裏都種地,要是山上真的有野豬,恐怕是要出大問題,朗山點頭:“什麽時候。”

“明天早上在村口集合,馬上到了種秋菜的時候,要是真的有野豬把莊稼糟蹋了就不好了,村長說盡快。”張順說着又想到朗山被分到的那兩畝地,不由得在心裏嘆了口氣。

朗山表示知道了,張順還在地裏忙就先走了。

等人一走,江舒秀氣的眉毛就緊緊蹙起來了:“野豬很危險吧?為什麽要叫你去啊?能不去嗎?”

“我是獵戶本就該做這些,別怕。”朗山幹巴巴的安慰他,大塊頭有些不自在,畢竟他很少安慰人。

“萬一出事怎麽辦?”江舒不大愉快的鼓着臉蛋,“是單你一人去,還是有人陪着?”

朗山硬朗的臉上帶着笑:“放心,這種事情家裏有漢子的都會去,到時候獵到野豬是可以分肉的。”

“我又不愛吃肉……”江舒嘟囔着,很是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兇巴巴的,“需要準備什麽?我幫你收拾,早上我可起不來送你的。”

朗山輕笑:“好,多謝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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