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鬧事,都是他的”

鄉下人家白天的農活都收拾的差不多才會進行晚飯,再加上天氣漸冷,太陽落山的也快,眨眼天就黑的差不多了。

江舒把白天做的檸檬雞爪連帶着其他的飯菜也都統一端到了餐桌上,再過幾天就是中秋,他還特意提前做了些果醬餡兒的月餅給朗山嘗,桌子上堆滿了食物。

他胃口小,但是這些朗山都可以吃下,一點都不會浪費。

“我想着明天下陷阱回來就做一些月餅,我們可以自己吃,鄰裏鄉親送幾塊也可以,村長那邊是肯定要送一些的。”過節送禮本就是比較傳統的文化,何況只是一些吃食沒什麽要緊的。

再者,就算再不喜歡朗家那些人,明面上的關系還是要有的,這裏重孝,他們中秋如果不去村東看看怕是真的要被戳脊梁骨。

朗山看着他的手點了點頭,那雙手依舊白嫩,但他總覺得應該嬌養着才行。

鄉下人家吃飯不講就什麽食不言,一邊說話一邊吃反而還熱鬧一些,江舒吃的少,就跟他說話,不讓他覺得吃不香。

“朗家的!出來!”

現在為了收拾方便,兩人都是直接關門在竈房裏吃飯,江舒聽見動靜讓他先吃着,自己則是去外面看情況。

他一出竈房就看見鐘老爹和一位歲數大的哥兒氣勢洶洶的站在院子裏,外面還圍着一些跟着來看熱鬧的村民,這鐘老爹手裏還拿着木棍和繩子,見着他出來更是客氣都不客氣的開始喊。

“你們把我家清哥兒弄哪去了!快把他交出來!”

江舒蹙眉:“你們家清哥兒不在家,來我們家找?”

“我家清哥兒被關在家裏卻跑了,村子裏誰不知道他喜歡朗山!你這個小哥兒怎麽這麽壞啊!知道我家清哥兒喜歡朗山就把他藏起來!你是不是把他殺了!”

鐘老爹和種阿姆已經頭腦發昏了,拿着棍子就要往屋子裏沖,還要搜屋子,直到找到鐘清才行。

江舒哪裏推得過兩個能幹莊稼活的中年男子,幾下就被推的一個趔趄,幸而聞聲趕出來的朗山擡手扶住他,讓他靠在自己身前。

“你們幹什麽!”朗山冷着臉,“人丢了就去報官,少在我家惹是生非,別怪我動粗不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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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罷,又低頭看江舒:“可有受傷?”

“沒有。”江舒搖搖頭,胸前起伏不定。

他是最怕這種場面的,摔過跤所以知道疼,也知道別人打在自己身上的感覺,他一般是不和人起沖突的,他打不過就只有遭罪的份。

靠着朗山,聽着對方關心的沉靜音色,才覺得心裏踏實一些。

鐘老爹也是氣昏了頭,連朗山都不怕了,指着他鼻尖罵道:“我家清哥兒就是因為喜歡你才要跑的!把我清哥兒還回來!”

“可笑!”江舒揪着朗山的衣服給自己壯膽,他聽着這話就覺得誅心,“你家清哥兒喜歡我夫君!他跑了你來我家裏找人?你是覺得我們把他藏起來了?我為什麽要藏?給我的夫君找個小妾嗎?他也配?!”

“你!你個哥兒說話怎麽這麽難聽?”鐘阿姆難以置信的看着江舒,仿佛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江舒連個眼神都不想給他,他看向外面圍着看熱鬧的村民,而那些他眼熟的村民此刻都不在人群裏。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

這南岸村還沒有到這地步呢,竟然也有這麽多不分事理的人。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張順在聽到這事兒時就趕緊去找了村長,結果他剛從地裏回來便又多等了一會,否則鐘家是不會有機會鬧過來的。

村長跑的氣喘籲籲,看見圍着的人和院裏的鐘家人時頭就疼了起來。

白天他也聽自家婆娘說了清哥兒的事,還以為不是什麽大事,沒想到就這麽鬧起來了!

他看向鐘老爹怒道:“清哥兒跑了你就找,來山小子家裏鬧什麽鬧!”

“村長!我家清哥兒都是因為山小子才跑,肯定會來找他的!他肯定就在這裏!”

“胡說八道!”朗山看着鐘老爹嗤笑,“你憑什麽覺得我會讓他進家門!我還怕他髒了我家夫郎的眼!你家那清哥兒,我看不上。”

“你——”

“好了都別吵了!”李長福聽着他們吵來吵去頭都疼,“鐘家的,你家清哥兒跑了你去找了嗎?”

鐘阿姆急急道:“肯定是來了這裏,我們才過來!”

李長福都要氣死了:“你家哥兒丢了你不先叫着村裏人一起去找,反而先來這鬧事!萬一清哥兒跑進深山裏出事怎麽辦?”

鐘家壓根就沒想到這一點,他們只想着鐘清喜歡朗山,口口聲聲要嫁給他,跑了就肯定會來找朗山。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鐘清想的哪怕嫁不成朗山也絕對不要給人當妾,所以才跑了。

外頭站着看熱鬧的陳嬸開始碎嘴道:“清哥兒那個膽小的,成天就想着嫁給兇——山小子做小呢,還拉拉扯扯的不讓人家走,白天我說他還不高興,村邊洗衣裳的可都知道!你家清哥兒不檢點,你不是還想把他送到鎮上給大老爺當小妾,也不趕緊去找!”

“娘……你別說了……”小哥兒被他娘這番話羞的面紅耳赤,這話說也太難聽了些。

陳嬸嘴碎但對自家還是還是不錯的,拱了拱火就繼續看熱鬧了。

眼下鐘家卻沒心思繼續跟他吵了,轉身就要去找鐘清。

朗山卻攔住他們,氣沉丹田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又要做什麽?”鐘阿姆說着就開始哭,“我家清哥兒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江舒突然就覺得真他媽累,這都是一群什麽人啊?

莊稼人不應該最樸實無華嗎?

可這些人是怎麽做到不裹小腳裹小腦的?!

張順都要急死了,一直借着月色往路上看,他去找村長的時候就和劉宗說好了,讓他帶着願意幫忙的人去找鐘清,只有他回來這事才能說得清,怎麽這麽久了還沒——

“劉宗??”

“來了!清哥兒找到了!”劉宗應了一聲大聲喊着,而他身後則是跟着一群人還有兩個嬸子架着鐘清。

日落西斜沒太陽,月亮卻亮的不可思議。

村民看着鐘清那狼狽的模樣都有些于心不忍,鐘阿姆更是直接撲了上去哭喊着:“我可憐的清哥兒,嫁誰不好非要嫁朗山!他是個沒心的啊!”

“阿姆阿姆,我不要嫁給鎮上老爺當小妾……”鐘清比他哭的還厲害,他不要去當小妾。

鐘阿姆卻拉着臉:“你這孩子胡說什麽!”

轉而看向村長:“村長,我家清哥兒找到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想回去可以,道歉!”江舒冷眼瞧着他們。

他沒吃過苦,卻見過姥姥姥爺下地,因此對這些村民都帶着憐憫的态度,覺得他們不容易。

可什麽是刁民,他今天才見到。

怪不得縣衙現在還有規矩凡百姓報官先打板子,還不是被一部人給鬧的。

鐘阿姆痛心疾首的看着他:“你這哥兒怎麽這麽狠毒!我家清哥兒都受傷了!”

“鐘家的你說什麽呢!快道歉!”村長怒呵。

江舒一雙眼睛被氣的通紅,淚珠子都要在眼裏存不住了,聽着這話只覺得心寒,渾身都跟着發抖。

朗山心疼不已,越是心疼越生氣。

他将江舒擋在身後,帶着兇光的眸子一一掃過院子裏的所有人,他冷聲道:“狠毒?請你們蓋房子做工時怎的不說?舒哥兒怕你們收入不好請你們來做工,一日十五文還管一餐肉飯,比鎮上做工待遇都好,如今你說他狠毒?”

江舒借着自己瘦小,躲在朗山身後揪着他腰間衣服将臉貼到他後背小聲抽泣着,聽的朗山心都碎了。

“就是!鐘阿姆你這話可太讓人心寒了!”

“那些日子做工誰家不是都出了漢子?偏你家還去了一個哥兒不說,還不知檢點的要勾引大山哥我和劉宗都看見過!”

“就是!鐘家的,人舒哥兒說了見你家困難才允許清哥兒來做事,平時不好好做工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們現在狗咬呂洞賓!”

就連村長聽着那話都覺得心寒,甚至後悔那日不該暗示朗山可以找村民一起幫忙,反倒是幫出禍事了。

村長嘆了口氣:“鐘家的,趕緊道歉,大晚上的家家戶戶為了給你找清哥兒都還沒吃飯,還有清哥兒趕緊嫁出去吧!”

鐘清聽到這話卻像是瘋了似的撲到朗山面前:“朗二哥我知道你心悅我,我不嫌你名聲不好,你就當幫幫我好不好?我願意嫁給你!”

他不要去給什麽老爺當小妾,他寧願給朗山做小,朗山現在可是富戶,如果他能生一兒半女就能把江舒趕走了,以後銀子房子好日子就都是他的!

“滾開!”朗山一把将他推開,眉宇間盡是厭惡,“誰說我心悅你?”

“可你不是、不是還給過我一只兔子!”

朗山蹙眉:“那是你鄰村表哥讓捎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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