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為你醜,運氣真好”

朗山從未對鐘清有過一絲一毫的想法,就連之前的江舒他都是不喜歡的,他到是不知道這鐘清心裏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

鐘清聽到他的話人都傻了,他一直以為那日的兔子是朗山給的,只是聽他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他和朗山鮮少見面,對方怎麽可能平白無故送他昂貴的兔子……

可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不能嫁給朗山就得去給人做妾,他算是看出來了,朗山是真的聽江舒的,只要江舒同意那他肯定也願意。

他立刻不顧父親阿姆的拉扯跪到地上,他邊哭邊對着江舒哀求:“舒哥兒,從前的事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我願意跟你共侍一夫!你就當幫幫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啊!”

江舒唇瓣緊抿,通紅的眼睛看向旁邊看似無措的鐘老爹和鐘阿姆,他語氣裏帶着嘲諷:“二位長輩就這般看着清哥兒自甘下賤?”

鐘老爹嘆了口氣沒說話,鐘阿姆卻是有些願意的,清哥兒如果能做朗山的小妾,那肯定是要比做鎮上老爺的小妾好,畢竟都是同村且知根知底的。

有什麽情況他們還能及時過來以防清哥兒被欺負。

見鐘家竟然真的考慮起來,鐘清就像是得了什麽倚仗一般,好似随時都能嫁來似的,面上假意的哀求都少了幾分。

将他們的變化看在眼裏,江舒徹底冷下臉,指着門口方向冷聲吼道:“滾出去!”

“把你們請進來是給你們臉,怎的還真仗着歲數大給臉不要臉了?”江舒冷笑,“你家哥兒都和鎮上老爺定親了,還敢來我家當這下賤人,果然是怕嫁不出去?”

“你怎麽說話的?你個哥兒怎麽說話這麽不要臉?”鐘阿姆話音剛落,就被人推搡在地上,他震驚的看着眼前動手的漢子,“你、你居然敢打人?”

朗山皺着眉,本就硬朗的五官此刻顯得兇神惡煞,他不近人情道:“滾出我家!否則別怪我去縣衙告你家哥兒不要臉的勾引漢子!”

李長福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招呼人把清哥兒架回去,把鐘家人也都趕走,一個村子鬧出這樣的事,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江舒心裏始終憋着一口氣,他叫住鐘清:“清哥兒,你知道為什麽你名聲比我好卻還是十八都沒人娶嗎?”

村子裏的人都看向江舒,像是也疑惑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連鐘清自己都迫切想知道為什麽,他搖了搖頭。

江舒雙手環胸,擡起下巴,高傲道:“那你知道為什麽我名聲那麽糟糕,從前上門的媒婆還是那麽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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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清依舊搖頭。

朗山的臉上卻是已經挂起了一絲無奈的笑。

“因為你醜。”

因為你醜。

擲地有聲的四個字,不止震驚當事人,就連旁觀看熱鬧的村民都愣了,關系好的張順劉宗都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了。

醜。

鐘清從前從來不覺得這個字和自己沾邊,他覺得自己是很好看的,現在依舊也這樣認為。

因此聽到江舒這麽說,他像是被踩到痛處的貓,想都沒想的吼出聲:“你才醜!你是醜八怪!”

“随便你怎麽說,我知道自己長的很好。”江舒勾着唇角,精致的臉蛋白皙漂亮,全然不像鄉下的哥兒。

鐘清被他刺激的張牙舞爪,好在按着他的婆子都是幹的一把力氣活的,任憑他怎麽掙紮都絲毫掙脫不了。

酉時八刻(晚上七點左右)這場鬧劇才算是徹底落下帷幕,江舒心神俱疲,一言不發的收拾竈房,而後便又回到了屋裏坐在床邊也沒個動靜。

朗山本就少言,平時都是江舒說他聽着,現在江舒不說話,院子角落裏的雞也都沒動靜,家裏像是沒個人似的冷清,他想了想去竈房燒了鍋熱水,端着木盆進了屋。

高壯俊朗的漢子蹲在地上褪去江舒的鞋襪,握着纖細的腳踝将嫰足放進水盆裏。

江舒察覺到熱乎,他低頭就瞧見剛剛還兇神惡煞下一秒就要打人的漢子,這一秒卻輕柔的給他洗腳。

“二郎,一起洗吧?”江舒疲倦的臉上帶着些笑意,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朗山應了一聲便跟着泡了進去。

江舒鮮少和人争執,他不是多麽軟弱可欺的性子,但因為被保護的太好小時候也被人欺負過,那些霸淩永遠都是沒有原因卻又滿懷惡意的。

因為挨過打,被欺負過,所以他極怕別人大吼大叫對他蹙眉冷眼,那種刻在骨子裏的後怕是無法消弭的,所以他很喜歡朗山這樣身材悍拔的男人,很安全。

他躺在朗山旁邊,像是春節吃的年糕似的,還要揪着人家的袖子才慢慢睡去。

迷迷糊糊的好像還砸吧了一下嘴。

朗山聽着他糯糯叽叽那句“想吃年糕”,臉上忍不住浮現笑意,想着回頭給隔壁楊嬸點銅板,讓她幫忙做一些給江舒吃。

一夜好夢。

翌日。

張順和劉宗一大早的就來報信,說鐘清因為糾纏朗山做出這麽不檢點的事,鎮上老爺不要他了,那五兩銀子的納錢也沒給,一來二去鐘清的名聲掃地,更是沒人敢娶她了。

“大山哥我覺得舒哥兒說的對,他不止長相醜,心也醜,之前我幫他背筐,他說我又醜又窮。”劉宗說這話時一板一眼,但也不難聽出他語氣裏的自卑。

“理他作甚?我大哥說這樣的人叫自、自己找亡!”張順搭在他肩膀上,哥倆好的拍拍他,“你莫傷心。”

江舒聽的樂出聲,什麽自己找亡,那是自取滅亡。

見他從竈房裏出來,張順和劉宗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緊接着就聽見江舒喊他們吃飯。

張順都傻眼了,鄉下人家都是一天兩頓飯的,他家情況好點也都是兩頓飯,根本就沒有清早就起煙的。

“不用不用,我和劉宗先去入山口等着就行。”張順拉着劉宗就要跑,卻被朗山一只手拎住衣領子,“大山哥?”

江舒笑道:“備了你們的,一起吃一點吧。”

兩人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們也是趕巧了才知道這倆人今天要上山下陷阱,緊趕着就來了,沒想到朗山家是開三頓的,否則就好似是故意來等着吃飯一般。

盛情難卻,張順嘿嘿笑了一聲拽着劉宗過去了。

烙餅不用發酵是江舒最愛做的面食,做了得有十幾張,還簡單炒了菜熬了鍋雞蛋湯,九月初的季節天氣已經開始涼了。

四人帶着東西往山上去,除了獵戶一般普通村民是不會往深處走的,但這次張順和劉宗有朗山這個獵戶帶着,膽子也大了不少,能打着東西最好,打不到也就當出來玩了。

外圍的山幾乎都是野兔野雞,天氣冷了好些獵物都開始屯糧了,捕獵不代表趕盡殺絕,朗山帶着他們往經常去的地方下了些套,放了些夾子。

而後他們又往深處走了走,很少再看見野兔子了。

朗山将背上的江舒放到一片沒有野草的空地上,拿出自己早就備好的舊衣服鋪到石頭上:“坐這。”

張順和劉宗眨巴着眼睛統一将目光移到了別處。

江舒坐下後還低頭瞅自己衣服上有沒有什麽蟲子鬼針草紮在衣服上。

“沒有蟲子,別怕。”朗山拍拍他後背,突然感覺拍到了軟乎乎的東西,他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快速彈開,假裝沒有。

“我之前的——我是說我之前太懶,很少做農活,不太能接受這些……”江舒差點說漏嘴,岔開話題,“我去附近瞧瞧。”

朗山不放心,從旁邊撅了根樹枝給江舒,讓他一手拿着敲打,另一只手則是被他自己牽着。

張順:“大山哥真疼夫郎,我以後也要跟他學。”

劉宗:“我爹說了,疼媳婦的才是真男人。”

江舒沒下過地,也沒進過山,眼下就算是看枯樹枝都覺得有趣,手裏拿着小樹枝敲敲打打的仿佛一點都不害怕了。

深處比較陰冷,卻不想有棵粗壯的樹,江舒伸出胳膊抱了抱,驚奇道:“得有個好幾十年了吧?”

“有。”朗山沉沉應着。

“二郎!”

江舒蹲在地上小聲叫他,語氣又驚又喜,他頂着朗山疑惑的目光指了指臉前那株紅色的小果子似的東西。

朗山都愣了愣,他打獵這幾年從沒有遇見過人參,沒想到江舒第一次上山就有這麽好的運氣。

“長熟了麽?”江舒能認出人參,但是卻不了解年份,也不知道這樣的小花苞裏面會不會長一小株人參。

“能,八九月是人參成熟期。”

江舒眼睛瞬間亮了,趕緊起身把位置讓給朗山讓他挖,他小聲道:“我聽說這東西靈性,會跑是嗎?”

“嗯。”

“人參人參,你可千萬別跑,我一定把你賣個好價錢,不讓你虧這麽多年。”江舒模樣很是虔誠的對着人參的小花苞說着。

朗山面上忍不住帶上笑,下手的動作卻慢也準,生怕這人參跑了讓他家夫郎白高興一場。

大概是江舒的祈求起了作用,人參沒跑,還是挺有年份的。

“二郎,我們運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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