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賣方子,無禮的插話”
日上三竿。
江舒撐着身子坐起來,旁邊已經沒了人,渾身都泛着運動過度的疼,他懵懵的抱着被子享受陽光透過窗灑在身上的懶洋,而後又抱着被子滿臉羞澀的躺下。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甚至想好好的打個滾兒。
“二郎?”江舒喊了一聲,外面沒動靜。
他抿緊唇瓣,倒不是覺得這人是後悔的跑了,下地時腿根和腰間實在酸軟的過分,他是扶着牆出來的。
院兒裏沒人。
算來已經快有七天,估計是帶着張順他們去山上看陷阱去了,他沒心情做飯,便穿好衣裳墊着墊子坐在院裏曬太陽。
沒多久就聽到張順的大嗓門,老遠都能聽見他笑。
“回來啦。”江舒笑彎眼睛。
“嗯,怎的起來了?”朗山将板車推進院裏,也不管跟他上山下海的兩個小弟,快步就朝江舒走去,“我一會請楊嬸子過來做飯。”
他心知自己昨夜折騰的過分了些,天微亮的時候才由着江舒睡去,若這人真有勁兒恐怕此時正在廚房裏呢。
江舒沒跟他客氣這些,勾着他手指輕輕捏了捏:“你們兩個也一起吃。”
已經入秋的緣故,糧食早就豐收,動物們也都急着給自己的洞裏攢糧食過冬,總時不時的跑出來,反倒被他們給占了便宜。
楊嬸子是過來人,見江舒明明好手好腳卻沒力氣做事,就知道這兩人昨晚是折騰很了,面上也不自覺的帶上了打趣。
她看着擇菜的江舒笑問:“瞧你倆啊,好事将近了吧?”
“都是沒影兒的呢。”江舒臉色一紅,何況朗山昨晚并沒有弄進去,奇怪的,明明那麽喜歡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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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小子心疼你,不想讓你遭罪。”楊嬸子嘆了口氣低聲跟他說着,“當初懷山小子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那朗崔氏死活生不出來差點難産去世,生生要了他半條命,所以才十分不喜他,覺得他是來讨債的。”
江舒聽着心裏不大舒服,嘴上淡淡嘲諷道:“她是辛苦。”
楊嬸子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這是心疼了,忙笑道:“這女人哥兒生孩子本就是往鬼門關走一遭,既然是自己拼了命生的就該更用心照顧才是,這朗崔氏是迷了心竅了。”
江舒冷笑一聲,她當然迷了心竅,否則也不至于這麽苛待他家二郎。
不過昨天搬住新房,朗家沒人過來鬧事他還是松了口氣的,他可不希望那麽喜慶的時候又有什麽糟心事。
朗家這會可沒心情管朗山這邊,鬧的熱鬧着呢。
朗多寶鎮上的學院中秋是給了三天休沐的,朗崔氏知道他回來高興的不得了,又是買肉又是煮白米的,連一直受傷在家的朗多貴都沒有這好待遇。
崔萍是朗崔氏娘家表妹的侄女,盡管如此朗崔氏也并沒有多喜歡她,只不過是看在孫子的份上對對她和顏悅色一些,因此當崔萍和朗多貴抱怨被她聽到時,當場就開始罵了。
崔萍委屈不敢和婆婆頂撞,朗多貴也覺得母親這般偏心心裏不平衡,當下也就撐着病弱的身子和朗多寶争執起來,可朗多寶嬌縱慣了,推了他大哥一個趔趄傷口又繃開了。
親兄弟之間梁子算是結下了。
“我聽你劉嬸子說,已經罵一早上了。”楊嬸不是愛嚼舌根的人,只是她也确實不喜歡朗崔氏那偏心眼的樣子,山小子多好的孩子,非苛待人家。
“有的鬧才熱鬧。”江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獵物多,再加上那根人參,朗山決定去鎮上賣掉,也是一個進項,只是江舒這幾天都有些不舒服,讓他把人丢下獨自去鎮上那是不可能的。
因此,一吃過飯朗山就把張順他們安排明白了。
“讓我倆去?”張順有些激動,他今年也十七了,還沒有做過去鎮上做買賣這樣的事。
“舒哥兒身體不舒服我就不去了,你去鎮上客滿樓,找那裏的管事就行。”
朗山只說了幾句就招呼他們推着獵物走了,自然也是信得過,何況江舒說了見者有份的。
江舒看着他倆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不能再這麽頹廢下去了,總要也過過發家致富奔小康的生活。
中秋已過,天氣漸涼,熱乎乎的東西比較吃香,但還得慢慢來。
“怎的?身子不爽快?”聽着他嘆氣,朗山雖心疼卻絕不會後悔,“我抱你去屋裏躺着。”
漢子高大,剛要抱着他進屋就聽見了外面的敲門聲,江舒拍拍他示意對方放自己下來,若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朗山不舍的撒手去開門,就瞧見陳嬸子站在門口一貫尖酸刻薄臉上此時帶着些讨好,看上去不倫不類的。
她笑道:“山小子,舒哥兒可在家裏?”
“可是有什麽事?”
朗山沉聲問道,他身高體壯将院裏的景象擋的嚴嚴實實,任陳蘭如何探頭看都看不清,何況她也不敢當着朗山的面真做什麽。
“我就是想問問那月餅還有沒?我家哥兒和孫子都挺喜歡……”陳嬸說着喜歡,只問有無,卻不問價格,是想讨個便宜要一點。
但朗山怎麽會如了她的願?
一句“需要買的”說完就準備關上大門回去抱夫郎了。
陳蘭可沒想到這一步,她只是想要來給家裏的哥兒吃幾塊,那味道就連她都饞的不得了,要是買肯定要比鎮上的都貴。
可她還是咬牙攔住了:“買!我買!”
“二郎,怎麽了?”江舒坐在院裏恰到好處的問了一句,實際上前因後果都聽的一清二楚。
關于陳嬸,江舒雖對她暴露的鐘清心思的事抱有僥幸,但也絕不會喜歡這樣長舌的婦人,容易沒朋友。
若是其他嬸子送幾塊也沒什麽,但這樣的人愛占小便宜,容易把心養大。
陳蘭一聽江舒說話,立刻揚聲道:“舒哥兒,我是想跟你家讨點月餅,你家現在還有嗎?”
“嬸子進來吧,豆沙餡的兩文一塊,水果的三文兩塊,五仁的要五文兩塊。”江舒彎起唇角,“嬸子要哪種?”
直接斷絕了他讨要的意味,白送是不可能的。
陳蘭一口氣憋在嗓子眼兒裏下不去出不來的,哽在心裏有些難受,但她還是拿着銅板買了一塊豆沙、兩塊水果,兩塊五仁。
各個都香,她一個也不肯落下,但掏錢時不免還是有些肉疼。
“嬸子以後常來,我家二郎以前讀過幾本書識得一些字,許多點心他只要說了我都能做。”江舒一言不合就把朗山拉下來,否則別人怕是會疑心他的身份。
朗山也知道這一點,便也跟着點頭。
陳嬸一聽他以後還有點心,面上一喜但最終也沒說什麽匆匆離開了,她怕那些點心貴的她買不起。
只是月餅是壓秤的東西,她就算去鎮上買這五塊月餅也要不少銅板呢,覺得自己占了便宜,她還真就回去路上見誰就跟誰說了,沒兩天來他家買月餅的就多了。
月餅到底是點心,就算不買節日不吃,平時當成餅子吃那肯定是要比粗幹糧要美味多的。
江舒輕笑:“多虧陳嬸子給宣傳了。”
朗山多少能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換做其他嬸子來要,他肯定是不會說要錢的。
“做這些太辛苦了。”
江舒一愣,以為他不想讓自己做,趕緊接話道:“我不覺得——”
“你可以教給我,我來做。”朗山将話說完。
他從沒想過阻止江舒做什麽,現如今的江舒做什麽他都會支持,但他唯一怕的就是拴不住對方,怕他要走。
“好呀。”
月餅其實并不難做,主要就是裏面的餡料,他只需要将餡料準備好,其他的一切都是朗山來做,省了他不少力氣。
到底是有了進項,只是單賣月餅并不能長久,所以其他的點心得趕緊來做。
上次獵物賣了些銀兩,張順和劉宗自覺沒出什麽力,便拿了小頭,江舒便想着多去鎮上買一些材料,點心是什麽時候都不會過時的,包裝好一些拿去送禮都沒問題。
“可是朗獵戶家?”一個穿着上好布料的中年男人敲響了大門。
郎山蹙眉:“正是,你是?”
“朗獵戶,我是鎮上味芳齋的掌櫃,想跟您談筆生意。”掌櫃臉上帶笑,“我聽說您家裏又賣月餅,不知能不能将方子賣給我?”
朗山拿捏不下,将目光看向身後的江舒,對方立刻會意,揚起笑:“掌櫃進來說吧,可家裏還有剩的月餅,可以嘗一嘗。”
江舒是沒想到味芳齋的掌櫃會親自找來,他原本也是想着等這個月過去就找上去能賣多少銀子是多少,但被人找上門很大程度來說是有主動權的。
掌櫃本也是看着最近買月餅的人少了才打聽了一番,沒想到會有村民手藝這麽好,如果能拿到方子肯定也能大賺一筆。
“月餅确實不錯,而且你那五仁的我從沒有見過,不知這方子你怎麽賣?”掌櫃看着朗山。
但朗山卻直接無視。
江舒笑道:“方子值多少,掌櫃比我懂得多。”
掌櫃還是看朗山,怎的這當家做主的漢子一句話都不說,任由一個哥兒在這無禮的插話?
他有些不悅:“朗夫郎,我在和你當家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