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賊惦記,一般心思”

朗多寶一路上都在想江舒那曼妙的身段,想着對方怎麽也不會為着朗山那樣的粗鄙之人而放棄他這個書生郎。

只是當他看見那青磚瓦房時有些怔愣,他一直在鎮上讀書,倒還真不知道他那好二哥日子已經過得這般好了。

平日裏大門總是敞着的,江舒現在只等着推車了,眼下沒事便坐在院裏看着朗山灌香腸。

柔夷捏着顆晶瑩的葡萄笑道:“我們二郎還真能幹,什麽都會。”

朗山硬朗的面容上挂起驕傲的笑,他哼聲道:“夫郎,我會的多着,以後都一一給你看,看哪都行!”

猝不及防的顏色玩笑撲了一臉,江舒臉色微紅,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媚意橫生。

朗多寶咽了咽唾沫,一腳邁了進去。

“二嫂!”他直勾勾的盯着江舒,“聽說你們要去鎮上支攤子,銀子可夠?”

朗山一聽見他的聲音,立刻擋在了江舒跟前,十分不客氣的看着他:“誰讓你來的?有什麽目的?”

“二哥你說什麽呢?這不是娘聽說你要支攤子,那麽貴的管理費你也肯交,想問問你還有沒有餘錢兒,畢竟家裏比較困難,大哥家的虎子明年開春也該讀書了。”朗多寶有些不贊同的看着他,渾然一副教訓小輩的态度,“再說二哥你自從分家就沒再給家裏添銀子了。”

朗多寶就不信,他又是蓋瓦房又是支攤子,每次去鎮上都能看見他花錢買東西,還能有剩下的銀兩?

要是沒有,他就可以在舒哥兒面前好好顯擺一番,那麽漂亮的哥兒,嘗一嘗還是可以的。

這般想着,眼神就邪氣起來。

朗山早就知道朗多寶不走正道,看見他的眼神,沖上去對着他就是一通揍。

“朗山!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告官!”朗多寶顴骨嘴角哪哪都是疼的,眼看着朗山又舉起手,他趕緊求饒,“你再打我我回去告訴娘,讓她來找你說道!”

“我今天就打死你,看你怎麽回去!”朗山怒火中燒,這個色胚居然敢用那麽惡心的眼神看他夫郎,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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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蹙眉起身将大門關上,任誰被這麽惡心的眼神看着都會覺得作嘔,教訓一頓也好,省的這人成日裏竟是些藏心事。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老話果然沒錯。

朗多寶本就好吃懶做,仗着自己拿着筆杆子就耀武揚威,一身肥肉硬是沒什麽豪橫的,眼看着朗山拳拳到肉,沒幾下就給他打的暈頭轉向,只會抱着頭哭。

“二郎。”江舒輕喚一聲,“扔出去吧,別真出什麽事。”

“嫂子我心悅你!你跟着他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我是童生,以後就是秀才舉人!我不嫌棄你不是完璧——”

朗多寶話都沒說完臉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連帶着嘴裏的腔肉都擠破了,滿口的腥味。

就連朗山都沒反應過來。

江舒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掌,他笑道:“小叔這話說出去可是大逆不道了,既知道自己背着童生,就該好好珍惜,估計是你這輩子的終點了。”

朗山氣的再沒留情,對着朗多寶的臉就是重重兩拳,直給他捶暈了過去。

隔壁的楊嬸聽到動靜出來看,就瞧見朗多寶滿臉的血,吓了一跳:“這、這是怎麽回事?”

“這浪蕩貨當着我的面言語沖撞舒哥兒,我定要他好看!”朗山顧不着朗多寶的死活,拽着他就往村東朗家去了。

楊嬸怕朗崔氏鬧起來不好看,趕緊跟了過去。

朗家此刻還在焦急等着朗多寶的回音,朗崔氏是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反正朗山也是她兒子,要些孝敬銀子有什麽不對的?

可看見朗多寶在朗山手上半死不活的被拎回來,當下就急的大喊大叫的,頓時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天殺的!居然敢這麽對你弟弟?他可是童生!”朗崔氏大喊大叫,哭天喊地的,“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朗山冷哼:“縱着朗多寶上我家打秋風,還出言不遜欺辱我們這些做長輩的,就是給他打死,到了縣衙裏我也是有理!”

江舒聽着他的話垂眸紅了鼻尖。

朗山不敢說朗多寶說的那些話,這時候的女人和哥兒都重名節,這事傳出去不會有人數朗多寶這個童生如何,只會說江舒這個做嫂子的哥兒不檢點勾引小叔子。

無非是為着他的名聲着想,才把事都攔到自己身上。

朗多貴痛心疾首的看着他:“多寶可是你親弟弟!你怎的能如此待他?二弟,不是大哥說你,這事你做的過分,合該給些銀子看病。”

“大哥可別會錯意,我把這個畜生帶過來就是想和爹娘說一聲,若有那些銀子好不如多買些糧食,由着這不成器的也只會送到花柳巷裏!”朗山義正言辭。

江舒立刻會意,從他身後詫異輕呼:“這麽說上次咱們瞧見去青樓的真是小叔?!”

三分驚訝,三分譏諷,三分得意,還帶着一分痛心疾首。

江舒覺得自己簡直是演戲的好苗子。

自古笑貧不笑娼,但多數人還是對此嗤之以鼻,花柳巷那種煙花之地,對他們這些鄉下人就更是敬而遠之的地方,這朗多寶還使銀子去那種地方玩,可不是在找不痛快?

崔萍早就看這個小叔子不順眼了,家裏活計一點不做,還成日裏想着不管他們大房的死活,滿肚子怨氣當下就發洩出來了。

“好啊!怪不得小叔成日回家拿銀子,我還想着哪家讀書人這般能花錢,都是用去那腤臜地方了!把銀子還給我們!都是我們大房的!”

朗崔氏眼睛一瞪,薄唇吐出刻薄言語:“你個小賤蹄子怎麽和我兒說話呢!那都是我的銀子,我願意給!”

“你兒子不要臉去那種地方!找窯姐兒!”

“小賤蹄子你再喊大聲!”

婆媳兩個竟是就這般吵了起來,不乏有看熱鬧的人覺得可笑也嫉妒。

鄉下人家的銀子都是省吃儉用,哪有人能花錢去逛青樓的?

童生被打了。

村長當即就趕來了,瞧見朗家婆媳打起來這副熱鬧勁,更是氣的差點昏厥,連喊了好幾聲才将她們給分開。

只是看向江舒時眼神有些斥責,李長福覺得如果不是江舒這個哥兒總挑撥,朗山也不會時不時就要來鬧上一鬧,還有先前清哥兒的事,好好娶了不就成?非要鬧難堪。

他兇狠的瞪了江舒一眼,給江舒瞪迷糊了。

李長福蹙眉:“山小子,這又是為了什麽事?”

“村長,小叔他去我家先是跟我家二郎要銀子不說,還當着我家二郎的面就說要娶我且不嫌棄我跟過人,我竟不知咱們南岸村還有這般規矩?”江舒溫和笑說,他是不怕這些所謂的“名聲”,許多話就是要提前說透才行。

江舒之前在西河村,除了他好吃懶做克人之外任誰也沒聽過他其他的傳聞,竟不知他還能這般大膽,當下一個個都聽愣了。

他繼續溫聲說道:“按理說我家二郎分出去是該給些銀子孝敬父母,可大房小叔還沒分家,倒是不知我家二郎的銀子是單給公婆,還是要帶着這一大家?”

讓分出去的兒子養活未分家的兄弟,不管是那裏的法律可都沒這條。

李長福怒斥:“朗乾家的,既然已經把二房分出去,那就幹脆把大房三房都分了,否則不許再伸手要銀子!還有朗多寶既然是讀書人就該識禮儀,舒哥兒是你嫂子,你要尊敬些!”

朗山聽的蹙眉,還欲再說些什麽就被江舒給攔住了,村長顯然對他有偏見了,朗山若是繼續說反而會壞事。

成日裏處理家長裏短,李長福也覺得麻煩,幹脆大嗓門一喊把人都叫到村口去聽村訓了。

綱常倫理,以夫為天……

江舒笑了笑沒說話,無非就是覺得是他行為不檢點才引得朗多寶起了歹心,又由着朗山鬧事罷了。

“二郎咱們回家。”聽完村訓,江舒緊挨着朗山寬大的袖子遮住他的手,悄悄勾住了朗山的指頭。

鄉下人家為了方便都是只穿着緊袖,他也是閑來無事覺得衣裳好看才換上,青色衣袍襯得他更加纖細白皙。

朗山愣愣的想,王老伯說他好顏色好看的也沒說錯,當初舒哥兒要是長鐘清那樣,他大概也是不喜歡的。

但他已經忘記了,面對之前的江舒,他也只是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有些婦人瞧見他倆離得近還不痛不癢的嚼了幾句舌根,沒讓人聽着,在她們看來,能對至親動手的兇神是斷斷惹不得的,只敢偷偷多嘴幾句。

“抱歉,是我不好。”朗山一進家院兒就沉聲道歉,如果不是他有這般糟心的家人,也不至于舒哥兒受這等委屈。

江舒眉眼彎彎,像是盈了一汪水色,他輕笑:“沒關系的,我不在意這些,也不覺委屈,除了你,那些人我是都不喜歡的。”

只喜歡你。

朗山聽出其中心意,眼圈都難以自持的紅了些許,他有力的臂膀将人攬于懷中:“我知曉你心意,我同你一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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