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鋪子到手,鐘清嫁人”
照常支着攤子, 牙人自從那天說完之後已經過了三天,江舒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好擔心的,畢竟這個時候的能有分好工作賺錢就已經很不得了了, 沒拿到錢, 那牙人可不會跑。
何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現在天氣冷了些,許多人都不怎麽來東長街逛了,所以他們的灌餅攤就顯得更加熱鬧,畢竟是做出來就能吃到的熱乎東西,有肉有香腸,吃了就渾身暖和很多。
“明天立冬了, 朗夫郎你們還出攤嗎?”
“說的也是,不來的話早些跟大家說,就不來長街等着了。”
立冬啊, 應該做些什麽給二郎吃呢?
江舒微笑:“明天就不出攤了, 不管是什麽節日都要和家裏人一起過啊。”
江舒算的上的書香世家,有些傳統, 所以不管是什麽節日,都會吃相應的食物以求事事順遂, 也就是因為這份傳統才有被趕出家門的他。
朗山聽到他的話冷硬的面孔柔和了許多。
“這麽說倒也是, 那今天我就多買幾個,明天一家人就當加餐了,肉串還賣嗎?”
“賣的。”江舒笑應。
因為知道他們明天不出攤,客人們都鉚足了勁的想多買一些,還沒有到晌午就已經将帶來的面團賣光了。
這個時候張順和劉宗正在家裏串肉, 江舒便也不急着回去, 想在這裏等一等牙人, 畢竟如果今天等不到,那明天就要去家裏了,他還不太想過于引人注意。
要是讓那些人知道他們在鎮上開鋪子,恐怕還有的鬧呢。
牙人則是帶着好不容易說通的價格匆匆趕來,緊趕慢趕都過了晌午,他還怕趕不上,沒想到過來時對方竟然還等着。
他趕緊跑過去:“兩位老板,價格談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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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個好消息呢。”江舒微笑,“辛苦了,這裏還有個灌餅,請你吃。”
牙人有些不好意思,這些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何況還賺着五兩銀子,再拿東西就有些說不過去了,他連連拒絕。
江舒只說讓他收着,以後還會有合作的機會,畢竟他是真的想買下人伺候自己……
牙人帶着他去找了賣店鋪的老板,是鎮上一處看起來比較豪華的宅子,而賣鋪子的是個歲數比較大的夫郎。
“這位是劉夫郎。”
“就是你們要買店鋪啊。”劉夫郎笑出褶子,“坐下喝杯茶吧。”
江舒朝他拱手:“多謝。”
劉夫郎不無感慨的看着江舒,他鮮少見過這麽漂亮的哥兒,就算額間沒有孕痣,也會有無數的人想求娶吧。
“聽說您願意以一百二十兩的價格将鋪子賣給我,很感謝,幫了大忙。”江舒客氣道,“如果您方便以後可以直接來店裏。”
劉夫郎被他這副不客氣的模樣給逗笑,這鋪子還沒賣出去呢,就已經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了,還真是讓人無奈。
他笑道:“好,那就不客氣了。”
劉夫郎也沒有刻意為難,畢竟是已經确定了價格才把人帶到這邊來詳談的,雙方都簽了協議便讓牙人拿着去縣衙蓋章确認了。
出了宅子,江舒整個人都興奮的不得了,他不止有了自己的房子,還有了自己的店鋪,算是終于在這裏有了自己的歸屬。
他偷偷勾起朗山粗糙的指頭,揚起笑臉:“二郎,多謝你。”
朗山捏着他的指腹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心裏有些不安,就算沒有他,江舒也能過得很好,他只不過搶占了和他有婚契的先機罷了。
擔不起這句謝。
回到家,就看見張順和劉宗已經在串串了,看到他們兩個回來趕緊迎接。
江舒松了口氣錘了錘肩膀:“辛苦你們了,店鋪的事已經解決了,之後等我們收拾一下就可以過去啦!”
“太好了,恭喜!”
“好好表現,以後帶你們賺錢娶媳婦兒!”江舒開着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明天立冬不上街,來家裏吃飯吧?”
“真的嗎?要做什麽好吃的?”提起這個張順可就不累了!
立冬也只是象征着已經步入了下一個季節,算不上什麽太大的節日,甚至根本不算節日,只是江舒私心裏想休息一天和朗山好好吃飯罷了。
趁着他們串肉串的功夫,江舒則是把菜單想好就開始收集食材了。
家裏有雞鴨,他又去牛屠戶家買了些羊肉,如果不是這裏暫時還沒有看到山藥,他還能買來熬些粥。
牛夫郎有些驚訝:“家裏有客人?”
“不是,明天立冬想做些吃食給二郎。”江舒看到旁邊的樂哥兒,朝他招招手,“樂哥兒要不要去小叔叔家吃飯?”
牛樂像是想起上次吃的那些美食,咽了咽口水搖了搖頭:“在家裏陪阿姆幹活。”
“那以後可以經常去小叔叔家玩呀,要是樂哥兒去,你山叔叔也會很開心哦。”江舒想到朗山那麽喜歡小孩,卻還是願意為了他暫時不要孩子,臉上的笑怎麽也止不住。
樂哥兒看了牛夫郎一眼,見他點頭也趕緊跟着點點頭。
牛夫郎想起他在鎮上支攤子的事,說道:“肉還夠用嗎?”
“目前每天這些量是夠的,只是之後可能就要多一些了,在鎮上買了間鋪子到時候請你們去做客。”江舒豎起根食指放在唇邊,“現在要保密呀。”
牛夫郎知道朗家那些親人,表示十分理解,他自然不會上趕着說這些。
立冬當天溫度似乎又驟降了幾個度。
暖炕已經把屋子裏燒的熱乎乎,江舒鑽在大紅的被子裏不肯動彈,就這樣躺着他能躺一天。
朗山一大早就去砍了不少柴,院牆和柴房到處都堆滿了劈好的柴火,他也怕萬一自己有什麽事情不在家,還要累的江舒再劈。
往竈膛裏添了不少柴,剛走到堂屋就聽見偏屋的人喊自己,朗山趕緊快步走過去,在炭盆邊烤了一會才過去。
江舒捧着他的手放進被窩裏,眼睛彎彎:“暖和吧?”
“嗯,在竈上煮了粥和雞蛋,喝一點。”朗山感覺手暖的差不多,便不太老實的往他扁扁的肚子上摸了一把,“空的。”
江舒腰間一圈癢癢肉,下意識捂住他的手,眼眸含着水色求饒:“我吃還不行嗎?”
“我去端。”
自懂事之後江舒就再沒有在床上吃過東西,擺爛的人生誰都喜歡,但家裏從來不允許,哪怕他是在自己的房間。
可看着朗山執意不讓他離開暖乎乎的被窩,還把粥端到他面前,很難不對這個本就歡喜的漢子更多一些好感。
吃過飯,江舒起床看着外面的天氣出神,看樣子是要下雪了,陰沉沉的,還濕冷。
“大山哥!舒哥!”不見其人,先聞其聲,能這麽大喊大叫的也只有張順了,在江舒的強烈要求下把“小嫂子”換成了“舒哥”。
江舒見他跑的氣喘籲籲,迎他進屋:“小廚房裏有粥,喝一碗緩緩身子吧。”
“不喝了,舒哥我跟你說,清哥兒嫁人啦!”張順說着還像是怕被人發現似的左右看了一眼,“今天,鎮上的人來接了。”
江舒詫異:“今天呀?”
張順連連點頭,降低音量道:“我聽我娘說今天諸事不宜,但是清哥兒他偷跑來着,鎮上老爺怕夜長夢多就擇日不如撞日了。”
那确實會着急。
江舒懷疑鐘清可能也看過不少話本子,否則怎麽會動不動就逃跑,不過這大概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他沒辦法拒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承擔着。
不過也就是個可憐人。
“希望鎮上老爺能對他好些。”江舒嘆了口氣,“那酒席……”
“聽說多給了些銀子,讓他們補辦,不過辦不辦就說不準了。”
這年頭誰家有點銀子都藏着掖着的,既然是補辦,那辦不辦又有什麽關系?
鐘清草草出嫁就村子裏不少人都沒想到的,畢竟是嫁給鎮上老爺,一個個還等着去吃酒席,結果什麽都沒聽說呢,人就要被接走了。
不少人都去村口看熱鬧去了。
“二郎我出門一下,馬上就回來!”
八卦是本性,江舒敢保證他絕對不是看鐘清的笑話,他就是想看看熱鬧。
鎮上老爺大概是喜歡排場的,鐘清是去做妾讓他穿着正紅不說,還有四人擡的轎子,喜婆丫鬟也都等在轎子旁邊。
張順輕啧一聲:“這鎮上老爺還真有錢。”
沒一會鐘清就被人給背着出現了,按理說要兄弟背,不過因為他家只有父親,便花銅板請了劉宗去背。
眼看着鐘清馬上上轎子,江舒也沒了看下去的心思,和張順打了招呼就要走。
“等一下!”
江舒下意識停住,扭頭看着穿着不合身喜服的鐘清,微微一笑:“新婚快樂,有事嗎?”
“你少得意!”鐘清大喊,上了粉的臉慘白,“我可是嫁去鎮上,你這樣的泥腿子一輩子都比不過我!”
江舒始終覺得鐘清不太聰明,怎麽能當着他口中的“泥腿子”的面說泥腿子的不好呢?
他依舊笑着:“清哥兒,做人可不能忘本呀,沒有吃到你的酒席就不随禮了,希望你早日有屬于自己的孩子,地位說不定能穩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