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送吃食給縣令,朗家要休夫”

朗山雖說也跟着做了挺長時間的飯, 但到底還控制不住火候技術也不到家,所以從開店至今都是江舒在廚房裏忙活,因此他實在是焦急要教會廚子做菜。

他傾囊相授, 當然也提前和廚子簽了文書, 不管是任職前後都不能把在這裏學到的廚藝帶到其他的餐館,否則他們有權告到縣衙,打死不允追究。

廚子康農艮痛快的按了手印,就此在朗家開始正式做工了。

有了廚子,江舒每天就在櫃桌前收銀子,偶爾還處理一些突發情況,肉眼可見的輕松了很多。

“山弟!我帶着兄弟來捧你的場!”吳功身上的衙役服還沒有脫, 估計是一放衙就帶着人過來了,“生意不錯!”

江舒見于水過去,他攔住對方:“你去忙其他桌, 我來招待他們就好。”

随後朝吳功走去, 笑着拱了拱手:“吳哥來的巧,樓上剛空出一桌, 我帶你們上去。”

于水愣愣的看着江舒的背影,不明白對方剛剛那個舉動是什麽意思, 是不是嫌棄他, 所以才不讓他招呼那樣的貴客?

張順見他愣着,趕緊上前打了聲招呼示意他麻溜做事,否則是要被客人給投訴的,接到一定次數的投訴就會扣工錢的,他們雖然不覺得這條規矩有什麽太大問題, 但也不想扣錢。

“弟夫郎莫要客氣, 這裏有單子我們照着點即可, 還是換其他人過來招呼吧。”吳功考慮到江舒是個哥兒,而來這吃飯的其他人都是漢子,也是為着他的名聲着想。

“如此,那我便讓二郎過來招待各位。”江舒接受對方好意,告辭後便去廚房把朗山給喊出來了。

他笑道:“樓上有吳哥,都是漢子我不好作陪,你去招呼他們吧。”

“好,你去歇着。”朗山不動聲色拍拍他手背,便上樓去了。

一樓坐着吃飯的瞧見這一幕紛紛笑着打趣他們好感情,江舒也站在旁邊笑眼調笑幾句。

偏還是被人看了去。

書院一月有兩天休沐,在十五和月底,可書院裏的休沐向來都是夫子說了算,十一月整月都沒有休沐,這次竟是給了十四和十五兩天的休沐,他急着和同窗吃鎮上新開的鋪子,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江舒和其他男人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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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他還覺得這個嫂嫂高潔傲岸,不曾想也是個以色侍人的,他氣憤不已,拽着陳勝就要走,且等着的!

吳功和其他的衙役本也就是過來捧場,不顧朗山的勸阻每個人每樣吃食都點了一份,朗山攔都攔不住。

“好吃!美味!”吳功捧着肚子感慨着,“就是沒有酒,若是有酒滋味更甚!”

朗山沉聲道:“夫郎說喝酒誤事,有正經差事的是斷不會提供酒的,鋪子裏也就沒有備。”

正經差事。

這四個字極大的取悅了和吳功同來的幾位衙役,也不再拿喬和朗山攀談了起來,果汁不醉人,人倒是醉了個沒邊兒,也顧不得懼怕朗山的塊頭,拽着人稱兄道弟。

朗山自然不會拒絕,這些人來日就都是門路。

因為沒有酒,所以吳功也沒有帶着他們逗留太久,吃的差不多就準備結賬離開了,卻被告知免單。

江舒手裏還拎着一個布袋,他不好意思道:“吳哥第一次捧場這頓就二郎請了,這個是外帶的,可以拿去給其他人嘗嘗。”

只準備了一份炸雞漢堡,這個“其他人”就有待考究,吳功卻不得不在心裏誇江舒這個哥兒實在會做人做事。

他沒有客氣,大方接過:“弟夫郎放心,我們會帶去讓對方好好品嘗。”

其他衙役也知道江舒的意思,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一回到縣衙,吳功人就被圍住了。

“你們吃什麽去了?”

“這香味……多樣館?”

“好啊!你們居然不帶我們去!吳哥手裏拿的什麽?”

吳功趕緊躲藏:“這是給大人的,不是給你們的!下次再一起去,這個我就先帶給大人了!”他說着趕緊大步流星的往後院走去。

“大人,您就用一些熱燙吧。”師爺捏着胡子唉聲嘆氣。

縣令蹙眉:“莫要再拿那些冷掉的食物給我了,天氣這麽冷卻遲遲不下雪,就怕來年百姓日子更加難過。”

“诶呦,明年的日子,您現在擔憂為之過早了,先用午飯吧。”師爺讨好着,卻不知這番話聽在縣令耳朵裏是如何刺耳。

縣令臉上帶着薄怒:“這是什麽話!身居廟堂自然要憂心百姓!那些飯菜你去吃吧!”

師爺撇撇嘴,笑着退了出去,愛吃不吃,一個新上任的書生還挺大的氣性!

縣令拿着往年的書卷查看,往年十二月份早該飄雪,可如今已經過半卻依舊連雪花影子都不見,他如何不憂心?

“大人,小的衙役吳功,聽說您還沒有吃午飯便帶了些給您加餐。”吳功恭敬道,“大人憂心憂民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才行。”

這已經是他這個大老粗能想出來最有文化的詞了。

縣令一聽連衙役都懂他這份“憂民”心思,趕緊起身開門:“你進來說。”

“是。”

吳功一進去就把袋子放到桌上打開,烤制的肉香瞬間溢出,包着炸雞漢堡的油紙已經因為時間太久浸濕了一些。

那香味令縣令也有些口齒生津,他盯着那油紙包:“這是什麽?”

“一家新開的鋪子叫多樣館賣的吃食,這個叫炸雞,那個面餅夾着肉的叫漢堡。”吳功一一給他呈現出來,“我們吃着好,給您也帶一份。”

“有心了。”縣令忍着大快朵頤的欲望跟他聊天,“百姓的日子過得這般不舒心,我這心裏終歸不好受。”

吳功更難受,他實在接不上話,只能硬着頭皮道:“老天爺要做的事,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老天爺要做的事……你說的有道理!”縣令突然來了精神,“今日多謝你,回去做事吧。”

吳功不敢不從,叮囑他趁熱吃就匆匆離開了,生怕縣令還要拉着他說一些奇怪的話題,他連話都接不上。

江舒對這些無從知曉,只是他也隐約察覺到些不對勁,已經十二月份,卻一片雪都沒有看到。

冬季天氣冷,下的雪往往不容易融化,蓋在土壤上就相當于給莊稼蓋了一層被,天氣回暖時雪會慢慢融化,就此保住了莊稼,且為土壤保存了水分。

地理課告訴他,下雪的好處還是很多的。

“二郎,去年你們這裏也是這麽晚都不下雪嗎?”江舒對着外面的夜空發呆,這麽冷的天氣了,居然還不下雪,如果降水量一直這麽少,明年怕是有旱災。

他嘆了口氣,怪自己沒有繼續看這本書就給了差評,否則說不定還能多知道點故事情節。

朗山也蹙眉:“去年……沒有這麽晚。”

“算了,收拾完我們先回家吧。”江舒隐約有些擔憂,不怕人禍突降,就怕天災無情。

翌日。

多味館照常開張,江舒攏着湯婆子坐在櫃桌前哈欠連天,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住早出晚歸的高強度工作,明明自己也是老板怎麽就這麽累呢?

忍着趴在桌上睡過去的欲望,江舒拍拍臉蛋打起精神算賬,看不懂珠算也有些麻煩,只能拿布包碳條計算。

于水看了一眼笑問:“夫郎在記賬?碳條不如毛筆好用的。”

“是,但我不會用毛筆。”江舒微微一笑,把賬本收了起來,“你這麽說……是會用毛筆?”

“不是,只是識得幾個字。”于水臉色一白,以為江舒是在故意羞辱他,“我去做事了!”

江舒無從察覺他的心事,只點點頭,有心做事就是好的。

“把你們這裏做事的哥兒叫出來!好好的哥兒居然不守婦道,不知檢點,成日裏賣笑讨活!我們朗家要休夫郎!”

尖酸刻薄的嗓音驟然響起,江舒渾身的困意瞬間消失,他蹙眉盯着門口站着的婦人和書生,眉宇間的厭煩藏都藏不住。

“這誰啊?這般潑婦?”

“這店裏哪有什麽哥兒?怎麽就要休夫了?”

“沒聽說嗎?朗家要休夫!這老板不就是朗山嗎?”

江舒頂着目光朝朗崔氏走去,他斂眉微笑:“有什麽事嗎?”

“嫂子你就別裝了,我可都看到了,你在這裏做工卻和客人們談笑風生,簡直有辱我們朗家門楣,所以娘今日過來就是要休掉你!”朗多寶擡起下巴十分嬌縱着,求我,求我我就納你為妾!

于水一下樓就看見這一幕,趕緊返回樓上去叫朗山了,他竟不知江舒嫁的人家,居然也有這麽奇葩的親人。

朗山匆匆下樓,氣勢淩人:“你們做什麽!”

“山小子,別說為娘的不心疼你,你這夫郎背着你不知羞恥的勾引別的漢子,你還要護着他?”朗崔氏撐着瘦小的身子喊着,恨不得把十裏八鄉的人都喊來。

好看看他家做了孽娶的這麽不知廉恥的哥兒!

“夠了!”朗山呵斥,“我夫郎如何我心中有數,沒事就趕緊走!”

朗崔氏怒吼哭喊:“哎呦!你這個殺天刀的!居然敢這麽和你老娘說話!都是這個小賤蹄子惹的禍!敢在別人的店裏這麽不要臉,給我休了他!”

江舒冷靜聽着,他冷眼看向朗多寶,他還真是小瞧了這貨造謠生事的本事,造謠一張嘴,要不是他問心無愧,還真要吃了虧。

還是太弱了。

如果他能厲害一些,就能直接把這些極品親戚全都解決,可所處的時代極其重孝,也就他家二郎不在意這些,才能說出這些話。

算了。

“婆婆誤會了,這不是別人的店,我也沒有做您口中說的事,大家都是客人,自然要笑臉相迎。”江舒輕聲解釋着。

朗崔氏自覺占了上風,她得意道:“現在讨好我晚了,我們就要休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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