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受邀去府城,先買酒樓”

到底是心疼江舒, 朗山緊要關頭還是弄在了外面,他怕如果江舒日後生子難産,自己也會讨厭那個明明什麽都沒做錯的孩子。

江舒對他這些想法并不知曉, 只當他是想再過一段時間的二人世界, 畢竟養孩子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帶大的。

災情愈加嚴重,聖人不得不派出一批又一批的巡撫進行巡查治療,并讓朝中官員進行募捐,官員們無法推辭只能象征性的捐了一些,只是杯水車薪,到底是管不了太久。

只是這些都是外面的事,對偏遠小鎮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 在地窖裏的檸檬和馬鈴薯見底兒時,樊老大帶着人在深夜敲響了宅子。

聽到動靜,朗山立刻拿起旁邊的木棍出去查看, 看到外面的人, 他蹙眉把人帶進來:“怎的這般狼狽?”

“從海外回來到了渡口,路上遇到了不少難民, 怕東西被他們搶走只能和押镖的一起走小路回來的,才多耽擱了一些時日。”樊老大和他的兄弟們各個都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 因為長時間不能洗漱, 身上都有味了。

朗山點頭:“辛苦了,我帶你們去多樣館。”

“成,那邊有兄弟們看着呢。”

他們這次運回來的東西不少,估計是地域問題,海外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這些帶回來的東西個頂個的好。

朗山幫着他們卸到地窖裏, 叮囑他們先回去休息, 白天再過來找楊守結算就成,樊老大他們确實累着了,便沒有拒絕,兄弟們一夥人就離開了。

朗山一動江舒就已經醒了,聽着他帶人離開也瞪着眼睛等他回來,外面災情越來越嚴重,上位者卻連對策都給不出,光是要人捐款有什麽用,還不是幾經轉圜就不知進了多少人的口袋。

“怎麽醒着?”朗山見點着蠟燭,拿起扇子給他扇了扇風。

江舒只是覺得有些郁悶:“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很煩悶,從前我從未覺得自己離天災這般近,若是齊鄉鎮也變成這樣,我……”

理智告訴他齊鄉鎮不會有事,畢竟是主角攻在的地方,可感情上他依舊會覺得惶恐。

“莫怕莫怕,再等些時日說不定就有了應對之法。”

大抵都在等變動,災情嚴重,上位者無能,民間漸漸流傳出一些随時會掉腦袋的打油詩,災情處官員的府邸大門都被災民們砸爛,他們無法忍受自己食不果腹饑腸辘辘,裏面的人卻山珍海味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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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新的食材,江舒也無暇顧及外面的災情,白日裏便盯着酒樓飯館,偶爾想到新鮮的吃食就做來給朗山嘗嘗,覺得可以便放到多樣館去賣。

他們不能左右局勢,便只能費心過好自己的日子。

孫晟霖這段日子一直沒有過來,等他拿到準信來時就發現多樣館又弄了好多新鮮吃食,美味進嘴就緩解了他這些日子的疲憊,香甜軟糯的土豆泥恨不得入口即化。

他抱着小碗不肯撒手,都沒了往日裏風度翩翩的模樣,他灌了口檸檬水說道:“這幾日怕是要有變動了,不過對咱們來說當家做主的是誰都沒有什麽不用。”

“那可有抗旱的法子?”江舒說,“就算要……也要找到旱災的法子,水旱交替最易發生蝗災,若再沒有對策怕是一丁點糧食都要沒有了。”

孫晟霖聽着目光落在他身上,狐疑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法子?”

“勉強有一些法子,估計朝中也有能想出對策之人,我自然不必獻醜。”

這話說的暗示性意味十足,但孫晟霖因為家中有親眷在朝中做官,若是能提出實用法子,說不定能奪得未來新聖人好感,當下就央着江舒說法子。

江舒哪裏真敢對這些事情指手畫腳,便随便說了幾個曾經課本上學過的知識,說起來朝中官員多于蜜罐中成長,所學也都是官場知識,面對天災農物根本就是束手無策,只會仰天祈福。

因此,當他說了最簡單的植樹造林時成功收獲了孫晟霖驚訝又難以置信的目光。

他佩服道:“你不做官當真屈才了。”

恰時,因為齊鄉鎮周邊的鎮被難民們攻陷,京中派來的巡撫剛好負責整個府城的事宜,有孫家這邊搭線,對方聽說植樹造林這一方法是哥兒出的,便想見見出法子的人。

只是他在府城不能輕易離開,便只能遞消息讓孫晟霖帶着人去府城,既然能提出此方法,那就肯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他要多聽聽才行。

做官的都有些高高在上的通病,但為着以後江舒也只能忍,何況他并不認為高高在上有何錯,若他出生就是官二代,怕也是要拿鼻孔看人了。

當然,他此行的目的并非只是和那個巡撫見面,他還要看看府城的情況,多探查一番。

江舒把一些重要事宜全都交代好,兩人便收拾東西和孫晟霖一起抄小路去了府城,盡管是小路,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難民,護衛們也不敢真動手傷人,都是能躲則躲,一連折騰好幾天才到了府城。

府城把控嚴格并未出現災民,城裏的人依舊在滋潤過活,全然不曾感受到外面的世道。

接他們的人将他們帶進巡撫所在的驿站便離開了,站在驿站門口穿着勁裝的黑衣男在江舒下馬車後目光就落在他身上久久不能移開。

朗山瞬間就察覺到了那道視線,當即就擋在江舒面前冷淡的對上眼,江舒擡頭:“怎麽了?”

“許是巡撫大人身邊的侍衛。”

勁裝男朝他們走來,抱拳恭敬道:“諸位辛苦,大人已經等候多時了,請随我來。”

朗山将江舒擋在身側,斷絕了那黑衣男看他的目光,他緊抓着江舒的手,生怕這人一不留神就被人給勾了去。

江舒起初還沒發現他的變化,直到發現那黑衣男看向他朗山宛若守着珍寶的惡龍,随時都要暴走的模樣才反應過來。

他趁走在後面,輕輕撓了撓他掌心,低聲道:“晚些時候咱們去城中逛逛可好?”

回應他的是低沉的“嗯”,擡着下巴目視前方,像是被捋順毛的小京巴。

巡撫一直在書房查看過往卷軸,翻看有沒有什麽治理幹旱的方法,只是因為年限過于久遠,多數的卷軸并不完整,甚至只有記在幹旱發生卻沒有解決辦法。

在書房忙的焦頭爛額,聽到他要見的人已經到了,便有些着急的想要接見他們。只是因為舟車勞頓,還是讓下屬先帶着他們去了驿站的房間。

安頓下來,江舒也算是松了口氣,府城的驿站要比鎮上豪華許多,相比下來像是曾經在電視劇中看到的行宮一角。

“諸位先歇息片刻,稍後會有下人将飯菜送來。”勁裝男走時又深深看了江舒一眼,仿佛帶着什麽難以言喻的心情。

江舒本就敏感,這眼神屬實讓他渾身不自在,當下便開口直言問道:“這位小哥方才便一直瞧我,可是我有什麽不對勁之處?”

“抱歉,只是覺得您有些眼熟并未有不妥之處,是我唐突了。”他也覺得有些尴尬,道過歉便快速離開了。

驿站的飯菜自然不比家裏,二人實在舟車勞頓也顧不得挑剔,匆匆吃着填飽了肚子,過後便有人傳話說晚些時候巡撫要見他們,餘下時間可以自便。

江舒立刻穿戴好就要和朗山去逛一逛這府城。

孫晟霖進城就和他們分開了,畢竟他家就在府城,有家不回住驿站怕是家裏老頭子要氣個半死,便說晚些再來找他們。

他是知道江舒準備來府城做生意,便做主帶着他們四處閑逛。

府城繁榮,到處都是酒樓鋪子,江舒光是看着就有滿滿賺錢的動力,畢竟這裏的東西價格要比鎮上貴幾倍。

“你若是想在府城開酒樓,定然不是鎮上百兩銀子就能買下的。”孫晟霖說着轉身帶他進了府城的晟家酒樓,“方才定然沒吃飽,驿站的飯菜多是清淡乏味,今兒我請客。”

掌櫃小二都認識孫晟霖,見他過來立刻就把人迎進樓上的廂房裏,不待他囑咐就安排的面面俱到。

廂房靠窗,江舒便往下瞧了幾眼,不愧是府城的酒樓,都要比鎮上高幾層。

孫晟霖笑道:“待我回頭問問可有轉賣的酒樓,若是你能開來,我也好跟着沾光。”

“烤鴨在府城如何賣的?”江舒對他的話自然無不可,孫晟霖對他們也極為關照,幾張方子礙不着事。

“我并未把烤鴨放到府城酒樓賣,之前只顧着和老頭子鬥智鬥勇,哪裏有心思給酒樓添新菜色。”孫晟霖說起這些就是一陣後怕,那段日子實在艱辛,日日都在被催婚。

江舒笑道:“如今你可以賣了,只是不管是配菜還是拼盤都要再精致一些,來到這裏才知天外有天,東西在精不在多,烤鴨賣的好可以大賺。”

江舒看得出府城多的是富商巨賈,鄉下人家一文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用,他們百文錢都能随便打發叫花子,這般差距足足吊起了他賺錢的欲望。

江舒這般說,孫晟霖自然就要這般安排,酒樓的菜色色香俱全,江舒聞着也有了些食欲,給朗山夾了一筷子便用了起來。

午食過後又稍稍溜達一會,沒多久就有侍衛找來說巡撫要見他們,三人便一同去了驿站。

書房裏。

巡撫安然落座,身穿靛藍色衣袍,年近三十依舊有着一副好樣貌,心神不寧的翻看着書籍古卷。

“大人,人帶到了。”勁裝男說罷便站到了旁邊。

江舒三人屏氣進了書房,行禮見過便被請落座,因着是哥兒,江舒便一直微微低着頭,做的一副恭順模樣。

巡撫打量着他們,笑道:“諸位定然知曉請諸位的來意,那我便直言快語,不知植樹造林的法子是誰提出的?”

“夫郎愚見,勞大人看重。”朗山雖嘴上說的謙卑,但神情卻十分自豪。

江舒忍笑,低頭應聲:“是草民。”

“你為何會想到此等方法?既是幹旱,種樹又如何能活?”

“夫君上過學堂識得幾個字,便時常給草民找些話本子瞧,草民曾見過一些能在旱地生長的植被,紮根極深,且能長的郁郁蔥蔥,若是能移植一些,不禁能擋避風沙還能保護土地,且海外有些食物即便是旱地也能生長,産量極高。”

江舒字句說着,也不知這巡撫的性情如何,不過想來對方是信他所說,否則也不會急着要見他,這節骨眼上,又不會敘舊寒暄。

巡撫點點頭:“你出的好法子,擡起些頭吧。”

江舒微微颔首,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目光,不知是不是周身氣度作祟,他竟覺得這位巡撫和之前見過的人有些像。

卻不知,這巡撫心中也是警鈴大作,他竟不知道提出此等法子的竟是江舒!

江錦齡有些激動:“那以你之見,哪些樹木和農作物能在此時的境況種植?”

江舒只當對方是因為得到好的解決辦法激動,沒作他想就把自己認為能種植的娓娓道來。

“此時百姓自是無心思種地,若是可以,大人便能将災民利用起來,搭建些簡易屋提供住宿,讓他們開荒墾地,有吃有住有盼頭,自然就是普通百姓。”

江錦齡忍住心頭的震撼嘆了口氣,他從未見過這般聰慧的哥兒,京中世家哥兒姐兒多是名門淑女模樣,識得幾個字會些女工便已經是極為了不得的。

若是……

多交談幾句,江錦齡發現不止江舒這般,就連朗山這鄉下漢子偶爾說出幾句話來也十分受用,可見眼界開闊,識字當真是與衆不同。

有着這些法子江錦齡也算是松了口氣,有了心情和他們聊些其他的,原本在不知道是江舒之前還想着給些銀子打發就成。

如今知道是他,斷然不能用這等方法對待。

他笑問:“我聽孫家說你們在鎮上做生意,可有來府城的意願?”

“自是想過,只是府城人靈地傑,我與夫君怕是要多适應段時日才可。”江舒謙卑說着。

江錦齡如何看他都歡喜的不得了,便想為他多做一些事,他擺擺手:“诶,都不是難事,便是買間酒樓和宅子的事,你幫我這般大忙,我就是送你一處都不為過。”

“大人客氣,草民實在惶恐,只是幾句無心之言,得大人看重是好,只是此事還是不勞煩大人了,若您真想嘉獎,不若待我回頭做些吃食給您嘗嘗,想聽聽您的意見。”江舒說這話時少了些刻意的恭敬,如果他的吃食能被這位巡撫大人認可,那就是活招牌。

江錦齡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笑道:“那我屆時便和郡守一起等着你的美食,好了好了,便聊到這,你們若是想逛便再去逛逛。”

知曉他怕是要系統梳理一番剛剛的話,江舒三人便識時務的退了出來,此時時間尚早,離開驿站也多的是游玩的地方,孫晟霖便提議晚些去游湖。

夏日裏游湖最是清爽,江舒生在北方陸地,除了節假日休息去過海邊坐輪船,還不曾坐過這時候的小船,當下便立刻答應了。

孫晟霖為了讓他們開眼,親自帶着他們去定了船只,船舫的老板見到他來喜笑顏開,揚言之前他常坐的船只還留着,因為有段時間沒來還以為他不來了。

那船只很是漂亮,隐約有雕梁畫棟之勢,裏面還有供人休憩的小卧房,實在很能讓人心生歡喜。

“晚些時候放到湖邊等着就成。”孫晟霖叮囑過後就帶着他們繼續逛,多數時間裏都是在講述各個行業鋪子的價格。

另江舒覺得震驚的是一家珠寶玉石的首飾鋪子,那玉簪子動辄幾十兩銀甚至上百兩都是便宜的,這些銀子在鄉下可是能夠一家人吃穿好幾年的。

當然,若是以後世的眼光來看這些,只能說還是很便宜,不過,不管何時,女性的錢總是最好賺的。

盛夏裏,湖面都長了荷花,船只放到湖面上像是誤入了藕花深處,心曠神怡不說,景致也是極好的。

暮色四合。

湖面上的小船越來越多,此時正值盛夏,多是前來游湖的富家子弟公子哥兒,各個船只上都挂着漂亮的燈,旁邊還有一只老大的船上隐約傳來絲竹管弦聲。

江舒從前未見過這些,只是瞧着什麽都是好玩好看的,他坐在前面的船頭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偶爾伸手撥弄湖水,臉上都是愉悅的笑。

朗山淡淡挑眉,吓唬他:“夫郎,莫要再碰水,水裏怕是有蛇。”

江舒剛要伸進水裏的手瞬間縮了回來,他心有餘悸的摸着自己的指尖,暗罵自己蠢笨,居然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只是夏日不止有蛇還有蟲,他生怕小船從水面過時再帶了蟲子落在船上,當下也沒心思賞花了,乖乖坐進了小船裏。

“這不是子衿兄的船只嗎?”

“未曾聽聞他回來,你們可曾見着?”

“不知,喊一聲便是!”

“子衿兄?”

子衿是孫晟霖的表字,本在船裏聊天的他冷不防的就聽見一群人喊他的小字,若是被蔣慕連知曉,怕是又要挨揍。

他趕緊探出頭應了一聲:“作何?喊魂一般!”

船夫見他們要聊天,便識趣的将船只停下,四周的船不斷靠攏,一群青年活像是八百年不見似的歡呼着。

一青年說道:“許久不見你,回來竟也不知和我們說一聲,自己跑來游船了?莫不是再陪哪家的姐兒吧?”

“胡說什麽,是我義兄和義嫂。”孫晟霖扭頭進船裏和江舒他們說道,“我馬上打發他們走。”

“無礙,你聊你的便是。”江舒對此并不覺得唐突,年輕人見着友人歡快是正常的。

一聽是“長輩”,青年們便收斂了一些,也不顧裏面的人能不能瞧見,當下就拱了拱手打招呼表示失禮。

江舒一聽這些話就知道要在船裏坐着怕是不成了,他和朗山只好也跟着出了船。

“各位不必客氣。”江舒朗聲說道。

原主嫁于朗山時不過就十八歲,如今過了年也才十九,正是青春年華,再加上他模樣身段好,周身的氣勢渾然天成,這群傻小子還以為是京中來的哥兒!

再一瞧這漂亮哥兒旁邊的漢子,身材挺立悍拔,一副武将的模樣,一群小傻子還猜着近日哪家将軍來了府城。

見他們都看傻了眼,孫晟霖瞬間神氣起來:“玩你們的去,回頭請你們去酒樓吃酒,不許再擾我們了!”

“你義兄嫂怕是頭次來府城,不若一同游玩,人多也熱鬧些。”

孫晟霖一聽這話立刻扭頭看向江舒,得到對方點頭示意之後才應聲答應下來。

在船只上自是有的玩,江舒只聽着他們對對子就覺得實在令人敬佩,他都不知道孫晟霖平日裏看着憨憨傻傻玩的花,竟也是個博學多聞的。

不多時,旁邊一直有絲竹管弦聲傳來的大花船就支了小船靠近他們的船,小船上站着幾位侍女,手裏都端着碟子糕點,挑着人才送。

一婢女羞澀的将糕點遞到朗山面前,孫晟霖眼睛都瞪大了,還不等他說什麽,朗山便冷聲喝止了:“起開!”

“姑娘,義兄可是懼內的,怎可當着他夫郎的面送點心?”孫晟霖趕緊解圍,說了些話把那姑娘給送走了。

江舒放眼看去,方才接了糕點的公子哥已經都跟着上了船,他隐約便明白這船是哪裏的了。

孫晟霖解釋道:“這是溢香樓的花船,裏面的妓兒瞧上哪位便會送東西下來,有時是花有時是茶水,今兒便是糕點了。”

“哦?這麽說,我們二郎一眼便被那有眼力見的妓兒給相中了?”江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是這般俊朗的美男子,誰能不喜歡?”

話裏一股撚酸味,朗山被他兇了也不生氣反而朗聲笑了起來,他最是愛看江舒惱人的樣子,着實可愛了一些。

游湖逛了幾個時辰,到時間便把船還了回去,因着驿站和孫家府邸的兩個方向,走在岔路上便要分開了。

孫晟霖卻突然想到什麽,他提醒道:“大山哥舒哥兒,我父親請你們明日去府上做客,一早我便來接你們!”

“好,路上注意安全。”

驿站不比家裏,江舒本就是怕熱的體質,沒了那風扇冰鑒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覺,朗山只能拿着扇子給他扇風,待他睡着了才敢躺下。

因着沒睡好,江舒整個人都有些懶厭,見着巡撫過來還得撐着笑臉相迎,實在累得慌。

江錦齡見他那副模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關懷道:“可是昨夜未睡安穩?”

“有些認床,勞大人關懷。”江舒牽着嘴角笑了笑。

朗山從小廚房出來就瞧見那大人滿臉春風看着他夫郎,心裏瞬間就有些不舒服,端着江舒曾經教他做的涼糕放到桌子上,碗底不輕不重的磕了一下。

江舒瞬間擡頭,眼底帶笑:“好快,你吃過了嗎?”

“你先吃。”朗山也跟着笑了笑。

雖說他一早就從江錦然那裏得知,江舒的漢子對他十分寵溺,親眼見着依舊有些驚訝,除了在酒樓做事的廚子,這是他第一次瞧見親自下廚的男子,且不說朗山本事如何,單是這一點就足夠他放心了。

“那晚飯我給你做好吃的。”

江錦齡輕咳一聲:“你們晌午要出去?”

“是,晟霖請我們去做客,也該去他府上拜訪。”江舒笑道,“晚些時候大人不介意便同我們一起用晚飯吧?”

江錦齡克制着自己的激動,矜持點頭:“好。”

待江舒他們走後,江錦齡才回到書房拿起江家藏着的畫卷看了看,畫上的女子身着紅紗,樣貌姣好,眉眼間和江舒神似,他想若是姨母知曉她的孩子這般出色,怕是也能瞑目。

孫儉惟早就想見見能讓晟家酒樓起死回生的江舒,不僅如此,也想和對方談談炸雞的事情,春節後多少人想去買方子都買不到,據說還和江家有關系,怎麽瞧都是惹不起的。

他家臭小子別的本事沒有,交友卻是有些本事的。

孫家早就準備好了午膳等着,孫儉惟一瞧見江舒當下就擰了擰眉,轉而笑道:“總聽晟霖說起你們,就當是在自己家裏吃飯,不必拘束。”

“伯父和晟霖舐犢情深,我們也常聽他提起您。”

孫儉惟就沒見過說話這麽好聽的哥兒,連帶着看孫晟霖時都溫和了不少,雖然還是有些嫌棄。

江舒沒曾想孫晟霖的父親居然這般和顏悅色,交談時松了口氣也舒服了很多,聊了沒幾句,就聽見對方說了些感謝的話。

他趕緊回道:“也是晟霖聰明,否則這些點子是旁人聽了也不會做的,您就別同我客氣這些了。”

“都是好孩子!”孫儉惟感慨萬千,別人家的好孩子啊!

雖說主要是請他們來用午膳,但餘下的時間還有很多,孫晟霖便帶着他們在孫宅裏逛了逛,夏日裏後院的花開的争奇鬥豔競相開放,很是漂亮。

宅子是五進出的院兒,地界大的很,繞着繞着就走到了一處偏遠的院落,只是雖偏僻了一些但裝潢精致,側面還種着些紫竹,可見院子主人氣節。

孫晟霖見他好奇,便說道:“這是我大哥的院子,他喜靜,加之今年要參加科考便直接搬到此處了,平時他都是住我旁邊的。”

“那你可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了。”江舒打趣他,“為何要搬到這靜谧之處來。”

“我大哥才不會煩我!”孫晟霖急的大喊,“我大哥待我極好,他才不會嫌棄我,他只是想好好讀書!”

“小弟。”清冷的聲音傳來,穿着月白色衣袍的青年手握書卷朝他們走近,他曲起手指輕彈孫晟霖額頭,“大吵大鬧,實在可惡。”

孫晟霖撇嘴,帶着些撒嬌意味:“那你快解釋,不是嫌我才搬到此處的!”

“夫郎只是在同你開玩笑,怎麽還較真起來?盛夏炎熱,此處院落涼快能靜心,成日裏不知在想些什麽。”孫晟安嗔怪他一眼。

随後又看向江舒和朗山,笑道:“晟霖頑劣,平時多虧二位照顧。”

“孫公子不必客氣,我們同晟霖一見如故,也很歡喜。”

孫晟安還要看書,哪裏能和他們多做攀談,柔聲将孫晟霖給趕走,朝他們笑笑便又進了屋裏。

江舒瞧了一眼對方的身影,總覺得纖細的有些過分,也不知是不是廢寝忘食,竟這般瘦弱像個哥兒似的。

除去待在驿站的時間,江舒日日都要上街去茶樓聽戲,從前他不知這說書有何好聽,但聽了幾日也算是咂摸出點兒味道來,故事多半是書生郎考中狀元被富家千金瞧上,每日前去聽的人不計其數,且多半都是書生,可見美夢是人人都會做的。

若是只聽說書便能考中狀元得千金青睐。那豈不是人人都要聽曲,不去學習了。

江錦齡将治旱的對策正式開始實施,他號召發生災情的縣令将災民們聚到一起,告訴他們可以給自己搭建房屋,管家也會日日放些糧食,只是需要他們種地栽樹。

災民們一聽會有住的地方也能吃上糧食,立刻搶着要去種地栽樹。

江錦齡按照江舒說的方法給他們編成小隊,還采取了獎勵措施,幹活的災民們情緒高漲,充滿幹勁。

一經實施,他便把法子遞了上去,得到了上面人的誇贊,也算是有了起色。

孫晟霖這幾日也一直在幫江舒問酒樓,若是能在此時買下酒樓,待外面災情一過,肯定是能大賺的。

只是他帶着江舒看了幾個酒樓都不甚滿意,要麽是位置太偏不合适,要麽就是酒樓太小沒辦法做一些大生意,而那些大酒樓所需的價錢則是超出了江舒的預算,一時間竟有些進退兩難。

孫晟霖也是替他着急:“我家倒是還有幾個酒樓,只是位置有些偏,且去的多是老百姓,可既然要在府城做生意,那自然是要賺那些富戶的銀子,不若我幫你墊些?”

“那間酒樓價格昂貴,我瞧着三五個月內也是賣不出去,還是等鎮上的生意再好一些再來買也是一樣的。”江舒對那間酒樓确實心動,只是超出預算的東西他會覺得不值這個價。

“只怕屆時這間酒樓會被賣出去。”

江舒無奈:“那便是我與他無緣了。”

“如若不然我給你擔保,你先付一些銀子,過後再來付另一半便是,如此一來牙人不會再将酒樓賣給別人,也省了些麻煩。”那間酒樓不小,孫晟霖都怕被別人給買走。

江舒同他想的一般,五層的酒樓,可以做成後世商場一層層分開賣不同的吃食……

“如此就按你說的辦。”

瞧見他動心,朗山便幹脆利落的替他應了,大不了他再去打獵便是,總歸能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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