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價值能持續多久?

婚宴結束的當晚,白蓁就被白家的專車接回了上城區。

江旗則在同個酒店的客房裏睡了一晚。對于林恩在新婚套房裏遭遇的一切,他毫不知情。

隔天上午,江旗在離開前獲準與林恩見了一面。

姚洲派來的保镖全程在場,六個身型高大的Alpha分立在客廳兩邊,架勢做得很足。

江旗是個聰明人,林恩更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他和江旗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監視之下,自己必須三思而言,否則會給江旗帶來麻煩。

林恩穿了件袖子稍長的外套,蓋住自己手上輸過點滴的針眼。

江旗前一晚也替林恩擋了不少酒,加上今天就要和小主人分別了,整個人看着有些萎靡不振。

他比林恩年長五歲,陪伴在林恩身旁将近十年,一同長大的感情總歸是深厚的。

早在結婚前一周,林恩已經安排好了他的去處。稍後江旗離開酒店,就要去往幾百多公裏外的一塊領地,在那裏作為代理領主常住下來。

那是林家送給林恩的嫁妝,也是林恩母親生前擁有的一塊頗為荒蕪的領地。

那塊地區簡稱為二零區,處在幾個強大地區的邊緣,常有動亂發生,因此林家無人争奪。林恩也才得以在婚後順利繼承這一小塊屬地。

江旗受他之托,此後将定居在那裏,替林恩管理一些屬于領主的瑣碎事務。

兩個人在套房裏沒聊多久,江旗看出來兩旁的保镖都在嚴密監視着林恩,他心裏不好受,可是就連擔心的話他也不能多說。

短短十幾分鐘的見面很快結束,江旗不得不起身離開。

林恩送他到套房門口,江旗手握着門把,視線甚至不敢再看林恩,他怕讓林恩瞧出自己忍淚的樣子。

“小少爺,我明天就去預約下一次和您見面的時間。也許下周......”

江旗沒再說下去,他的聲調終于有些哽咽。

從現在開始,每次他想見林恩都必須先通過姚洲的手下預約時間,如果對方告訴他林恩沒空,也許十天半個月也未必能見上一面。

林恩拍拍江旗的肩,反過來安慰他,“我們可以用手機聯系,我不會有什麽事,你放心去吧。”

頓了頓,又囑咐了一句,“那塊領地雖然小,還是要請你費心。”

二零區原本歸屬于林家的管轄之下,雖然沒人看得上它,但依托着家大業大的林家,總還能擺平各種事端。

現在領主換成了勢單力薄的林恩,也不知會不會出什麽亂子。這是林恩母親出生和成長的地方,林恩希望它不要毀在自己手裏。

江旗收斂起情緒,一臉慎重的應諾,“小少爺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會盡全力的。”

屋內的其中一名保镖陪同江旗出去了,林恩一言不發返回客廳,又慢慢走到窗邊。

這裏是16層,樓下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遙遠渺小。

幾分鐘後,一個很像是江旗的身影步出酒店大門,跟在他身旁的保镖止步了,江旗鑽進一輛黑色轎車。車很快發動起來,開出了酒店的環形車道。

林恩一直站在窗邊,目送着轎車消失在道路盡頭。

昨晚參加婚宴的親屬們走了,白蓁走了,江旗也走了。與上城區有關的一切都遠去了。

剩下林恩,從此獨自面對新婚生活。

這一整天姚洲都沒有現身,林恩反倒松了口氣。

他是個喜歡安靜的人,在套房裏獨自看書,用餐,偶爾和傭人聊聊天,一天很快過去了。

晚餐過後,林恩又坐回窗邊看書。明天是周一,他打算照常去學校上課。

關于林恩可以求學直至取得畢業證書這一點,也被寫在了婚前協議裏,姚洲沒有表示反對。

一想到明天能夠離開地下城幾小時,還能見到白蓁和其他朋友,林恩就比任何時候都期待去學校。

姚洲進來的動靜很輕,林恩起先沒有察覺,聽見一旁的傭人出聲,“姚先生您來了”,林恩擡眸看去。

姚洲好像是從哪裏應酬回來的,大衣還挂在手腕上。

傭人從他那裏接過衣服,然後識趣地出去了。

姚洲走向沙發,在林恩身邊坐下。

林恩下意識地有些躲避,姚洲坐下的同時,他往沙發另一邊退了退。

姚洲的一條胳膊搭在靠背上,沒有迫使林恩回來,只是問他,“在看什麽書?”

林恩翻過書封給姚洲看。那是一本市場經濟學原理的教材,金融系大一新生的必修課。

“明天要去上學?”姚洲唇角的笑意深了些。

林恩低聲說,“明天是周一。”

姚洲覺得他這種單純的樣子還挺好玩的,那就給他留一絲希望,說,“行,明天你起得來就去。”

林恩愣了下,聽出這話裏有點玩味的東西。

他不敢問,姚洲也沒什麽耐心了,将他一把攬過來。

“給你一天時間,休息好了嗎?”姚洲摟着他的腰,語氣很輕松。

林恩渾身都繃緊了,他沒想到自己前一晚剛被下過藥,挂着點滴到半夜,姚洲今晚的探望竟然還有別的用意。

任是他平時再怎麽冷淡的性子,這時也有點慌了,答非所問地說了句,“還有一副緩釋劑...我沒找到......”

林恩這麽說的本意是想讓姚洲知道自己還有藥沒吃完。然而姚洲不以為地“嗯”了聲,“我拿走了,你不用再吃藥。”

林恩昨天服用的催化劑不是短效的,一般直到第二天仍有小半的效用。

姚洲昨晚放過他,完全是出于他過度虛弱的身體原因。但今天林恩已經恢複一些了,有沒有徹底恢複姚洲不在乎,或者說他也不想玩一個沒有反應的Beta。

蘭司能給林恩下藥,未必不是看準了姚洲的心思。

茉莉多留的那副緩釋劑,姚洲沒打算讓林恩服下。要是什麽藥效都沒了,該是多無趣的新婚夜。

姚洲以前沒碰過像林恩這種床伴,他睡的大都是些性感尤物。但偶爾換換口味也不差,林恩這麽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倒還能激發起一些Alpha的侵占欲。

姚洲一手将他摟住,另只手直接去解他的睡袍系帶。

林恩吓壞了,在姚洲懷裏掙紮起來,情急之下直接叫了姚洲的名字。

林恩的聲音不像Omega那麽甜膩,也許是體質偏弱的緣故,他的聲線裏帶着一點啞。

他抓住姚洲的手,明知道抵抗不了,還是執意地搖頭。

這拒絕不是欲迎還拒的那種。林恩的生澀是真的,無助也是真的。他完全沒做好準備。

姚洲早就調查過林恩的背景,知道他沒有戀愛經歷,追求者寥寥,幹淨得有如一張白紙。

可就是這麽一個本來應該讓姚洲敬而遠之的Beta,昨晚卻在窗邊憑借着最簡單的幾個動作幾聲低語,撩到了一貫冷靜自持的姚洲。

隔了一整天才來行使自己作為伴侶的權利,姚洲今晚是勢在必得的。他的信息素很快溢滿客廳,林恩體內還未散去的藥效也開始起了反應。

姚洲調暗了燈光,一手扳住林恩的臉,迫使他面對自己,一面以指腹搓揉他的嘴唇,游刃有餘地對林恩說,“今晚還長,小少爺,別讓我掃興。”

林恩被巨大的羞恥感裹挾着,Alpha的氣息盈滿他的呼吸,敏感與歡愉正在越積越多。

他的每一點反應都在姚洲的掌控之中,頂級Alpha的信息素帶來的沉溺感是壓倒性的,侵占着林恩的感官,讓他漸漸失去自我。

他的兩手壓在玻璃窗上,窗外的燈火迷離恍惚,他的意識也随之飄散。姚洲從後面咬住他的腺體,似乎要往那處脆弱的部位注入信息素,林恩受到激痛開始顫栗發抖,眼前一陣陣眩暈。

他并不知道茉莉在前一晚檢查過他的腺體,也不知道姚洲正在以這種方式,确認他體內隐藏着轉性的可能。

他只感覺自己在急速下墜,很快就會摔得粉身碎骨。他也想忍住不哭,但眼淚根本不受控制。

一個淡漠疏離的人,哭起來的樣子竟然帶有一種蠱惑人的破碎感。

姚洲面對着林恩那一雙漾着碎光的眸子,忽然意識到自己娶到手的這個Beta原來還有如此誘人的一面。

他捏住他一張含淚的臉,低下頭吻他發顫的唇。

林恩躲不掉了,只感覺自己被一寸一寸撕開。那種近乎窒息的痛席卷全身,幾乎将他吞沒,他卻沒能如願昏過去。

姚洲說了今晚還長,所以什麽時候結束,是由姚洲決定的。

林恩給出了很多令人滿意的反應,就算不是自願的,姚洲也有法子讓他配合。

過載的信息素超過了林恩的承受範圍,當一切結束以後,林恩幾乎被折騰到了身心潰散的邊緣。

姚洲直到這時才将那副緩釋劑稀釋在水裏喂給他,幫他從殘餘的藥效裏解脫出來。

新婚套房有兩間卧室,主卧的床已是淩亂不堪,姚洲将林恩一把抱起來,穿過客廳走到另間卧室,把林恩扔在了幹淨的被褥上。

照顧人這種事,姚洲做不來,但林恩這樣子看着實在有些可憐。

其實就連姚洲自己也覺得詫異。在以前睡過的情人之中他的名聲一向很好,沒有把床伴弄成這麽不堪的情形。

林恩身上似乎有種奇特的吸引力,能讓姚洲瀕臨失控。

姚洲把一身是傷的Beta卷進被子,然後在他身邊躺下了。

睡意還不深,姚洲給自己點了支煙。

房間裏的空氣淨化系統很好,抽完不出十分鐘氣味就會散去的。

可是姚洲剛吸了一口,一旁的林恩突然開始咳嗽,咳得肩膀一抽一抽地抖。

姚洲皺了皺眉,伸手給懷裏的人撫背。林恩把臉埋在被子裏,幾乎嘶啞的聲音隔着被面傳來,“別碰我......”

——剛才像野獸一樣,現在卻來做好人。林恩不要他這種施舍式的安撫。

姚洲這一晚上玩夠了,也餍足了,容得下林恩這點情緒。

他一手搭向床頭櫃那邊,把還剩多半的香煙摁熄在煙灰缸裏,另只手仍然摟着林恩,繼續一下一下給他順毛,一面懶洋洋地說,“不碰你?剛才是誰哭着求我的?”

林恩被他這種毫無節操的話激得血氣上湧,又咳了幾聲,用盡餘力将姚洲推開。他本想翻身往大床另一側躲避,結果失去平衡從床上滾落,重重跌在了地毯上。

姚洲是眼看着他摔下去的。

以一個Alpha的敏銳身手,其實來得及護住林恩,但姚洲沒那麽做。

這時響起了兩下敲門聲,傭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姚先生,您要的熱牛奶。”

姚洲先去開門接過牛奶,再繞過床尾走到林恩跌落的那一側。

林恩落地時後腦磕在了床頭櫃角,這會兒正蜷成一團嘶嘶地抽氣。姚洲也不問他磕哪兒了,蹲下來摸他,給他檢查。

林恩的力氣徹底耗盡,蜷坐着不再抵抗,頭埋在臂彎裏。

姚洲的一只手揉着他的後腦,一面淡淡說了句,“想起來你為什麽來地下城嗎?”

片刻後,林恩很慢地擡起頭。

他總會先看見姚洲臉頰上的那條疤痕,這次也一樣。

而姚洲就像打量一條小貓小狗一樣看着他,叫他“小少爺”,又說,“你還有事求我幫忙。如果我對你有興趣,說明你有價值。想明白這個道理了麽?”

這麽冷酷的話,卻能說得如此稀疏平常,就像在市場裏花錢買菜一樣以物易物。也只有姚洲能做到了。

可他說的是事實。偌大的地下城,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林恩如果在姚洲這裏失了寵,或者像林家的某個親戚說的,在地下城活不過一年,那麽林恩想做的事也要化為泡影了。

林恩一雙泛紅的眼睛睜大了,手指扣着傷痕累累的手臂,盯着眼前的Alpha。

林恩仍是怕他的。但這個男人展露的冷酷又很獨特,那是一種把真相剝給你看的冷酷,叫你認清現實,權衡利弊。

林恩在林家做了近二十年的棄子,很明白姚洲說的“有價值”意味着什麽。

姚洲對他或許有點興趣,否則今晚不會在林恩身上消磨這麽多的時間精力。不管這種理解多可悲,但這就是林恩目前唯一的倚仗。

林恩聲音低啞地,帶了點自嘲地問,“這價值能維持多久?”

經過這一晚,他眼裏的光黯淡了許多,但被咬破的嘴角還倔強地繃着。

姚洲對上他的視線,腦中忽然閃過一些激烈晃動的片段,那是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林恩,帶着嘶啞的聲音叫他的名字。

姚洲已經有很久沒承認過對誰感興趣了。

林恩或許可以再自信一點。

姚洲的手指撫過年輕Beta的後頸,那一處本該退化的腺體此時摸着仍有些發熱。

林恩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姚洲眼神冷酷地笑了笑,說,“要看你怎麽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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