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陷入愛河了

餐廳的人不太多,湯煦推門進來之後,很快有服務生熱情地上前,問他想吃點兒什麽。

湯煦擡手指了指陸柏清所在的那個角落,說:“我們是一起的。”

服務生了然一笑,引着湯煦來到兩人身邊兒,然後轉身離開。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那男生擡頭看了湯煦一眼,但陸柏清并沒有,還是低頭在看題。

湯煦輕了輕嗓子,偏頭看着陸柏清:“咳,這麽認真啊,陸大學霸。”

陸柏清這才應聲擡頭,目光觸及湯煦的瞬間,他稍有點兒詫異,低頭看了眼手表,才道:“時間過得好快。”

湯煦挑了下眉,問他:“還在忙着?我在旁邊兒等你?”

“不用,時間已經到了,”陸柏清擡頭對湯煦說了句,然後轉頭對身邊兒的男生說,“那我們今天就先上到這裏吧,你的基礎不錯,把我畫得那些題再看看,這次期末應該沒問題的。”

男生點頭說好,動作麻利地收拾好東西,背上書包:“那我就不打擾你了,謝了兄弟。”

“客氣了你,”陸柏清站起來送他,态度很自然道,“還有不懂的可以微信問我,我得空就幫你看。”

湯煦就站在旁邊兒,看着倆人寒暄了好一會兒,又看着男生離開。

待男生走後,湯煦歪頭笑了一下,試探着問陸柏清:“他說……?”

“是找我來問問題的,”陸柏清的态度自然,解釋道,“他跟我是一個班的,成績不錯,但不是最拔尖兒的,後來知道我在外面給人輔導作業,就主動找到了我。”

湯煦抿了下嘴唇,又問:“你們不是一個班的嗎,怎麽不直接在教室裏給他講課,還得跑到音樂餐廳來?”

“我倒是想,但教室裏大家都在學習,不方便一直讨論問題,”陸柏清的語氣有些無奈,說,“我們在這裏上課也不是免費的,我每次都會給老板錢。”

“每次?”湯煦很敏銳地發現了重點,問,“你們在這裏上很久的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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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算太久吧,”陸柏清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說“大概兩三個月了,從暑假快結束的時候開始的。”

“你那時候不是還在給我輔導功課嗎?”湯煦繼續追問,“你還同時在輔導別人?你哪兒來這麽多的時間?”

“輔導他就是在輔導你之後,”陸柏清說,“那時候不是不輔導你了嗎,所以我就又接了一份新的兼職。”

湯煦這才想起來,在不教他之後,陸柏清很快找到了新的兼職。

那會兒他病還沒好全,想喝陸柏清煮的皮蛋瘦肉粥,放下面子給陸柏清發去短信,結果陸柏清隔了好久才回複。

湯煦知道陸柏清要賺錢,做兼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知道這段時間陸柏清一直在教這個男生的時候,卻忽然有種胸口發悶的感覺。

像是心尖尖兒上壓了一塊兒大石頭,也像是吞了一大口帶有土腥味兒的泥漿。

湯煦的表情稍微有點兒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陸柏清有點兒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問他:“怎麽了?你有什麽事情嗎?”

“沒事兒,”湯煦很快回過神來,把心底的情緒壓下,而後把手裏的紙袋子遞給他,說,“喏,這是給你帶的。”

大概是還記得上次圍巾的事兒,陸柏清先沒有接,眉心不自覺地擰了下,問湯煦:“什麽東西?”

湯煦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想多了你,這是給你買的原材料,讓你給我做鳳梨酥用的。”

說着,湯煦把紙袋子放在桌邊兒上,然後把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給陸柏清看:“黃油,低筋面粉,奶粉,糖粉,冰糖……你看看是不是這些,我查了好久的攻略才買的呢。”

“大概就是這些,沒大錯,”陸柏清看着那些原料,有些無奈地搖了下頭,“你還說我客氣,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客氣?”

“我跟你可不一樣,”湯煦眨眨眼睛,笑得還挺得意的,“我是故意的,讓你覺得不好意思,然後多多做好吃的給我。”

“成,”陸柏清沒有猶豫便答應下來,“你還有什麽想吃的,都可以告訴我,我可以試着做下。”

“那讓我想想……”湯煦掰着手指,馬上開始得寸進尺起來,“我還想吃蛋黃酥、椰蓉酥、桃酥、綠豆糕,還有還有——”

“差不多行了啊,”陸柏清打斷他的話,故意繃着臉道,“說不客氣還真不客氣,點這麽多,我得收費了。”

其實就是開玩笑的,湯煦開玩笑,陸柏清也跟着逗他,湯煦不可能真讓陸柏清做那麽多東西,陸柏清也不可能真收湯煦的錢。

倆人都已經很熟了,平時開開小玩笑,這是朋友間的小情趣,你懂我也懂,開完了還會相視着會心一笑。

又聊了幾句之後,陸柏清便進後廚給湯煦做鳳梨酥了,廚房裏有攝像頭,連着外面的大屏幕,于是陸柏清烤鳳梨酥的時候,湯煦就透過大屏幕來看他。

從陸柏清的角度是看不到湯煦的,他大概也沒料到湯煦會透過屏幕看自己,全程低着頭,認認真真地做着鳳梨酥,沒有擡頭往攝像頭那邊兒瞥一眼。

但湯煦喜歡的就是陸柏清這股認真又淡然的勁兒,隔着屏幕,湯煦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全程都沒有移開視線。

湯煦原本是沖着鳳梨酥來的,到後來,鳳梨酥不酥的,已經不重要了,和陸柏清相處很快樂,哪怕不是因為鳳梨酥,湯煦也願意跟陸柏清多待一會兒。

回到學校,坐在教室裏,湯煦拿出打包好的鳳梨酥,想要再吃一塊兒,看到包裝袋上音樂餐廳的标志時,卻又忽然想到了他剛進音樂餐廳時,陸柏清身邊兒的那個男生。

鳳梨酥還熱着,散發着濃郁的奶香與鳳梨的清香,湯煦卻忽然沒有了興趣,一口都吃不下去了,甚至還覺得有點兒膩得慌。

又在座位上坐了一會兒,湯煦把鳳梨酥收好,然後欺身,徑直朝着淩曉慧的座位上走去。

湯煦很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奇怪,而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淩曉慧。

淩曉慧正坐在座位上看雜志,湯煦拉了個凳子坐在她的身邊兒,張口就道:“我有一個朋友,他覺得自己最近有點兒奇怪……”

湯煦隐去了具體的人名,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與陸柏清的狀态,說朋友A之前特別讨厭朋友B給自己講題,但現在,看到朋友B給別人講題,卻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淩曉慧眨了眨眼睛,張口便道:“你這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湯煦想都沒想,下意識地反駁說:“不是。”

“怎麽可能不是!”淩曉慧冷哼一聲,“這多明顯啊,A是你自己,B是陸柏清,我閉着眼睛都能猜到!”

湯煦一愣:“啊?真這麽明顯啊?”

淩曉慧也愣了:“不是,我瞎說的,還真是啊?”

“……”湯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行啊你,長本事了,你詐我?”

淩曉慧捂着嘴偷笑了好一會兒,說:“我真就那麽随口一猜,誰知道你就上套了呢?”

湯煦懶得再跟她鬥嘴了,擺擺手說:“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你計較了,你快幫我分析一下,我這是怎麽個情況?”

雖然淩曉慧有時候挺不靠譜的,但湯煦還是蠻信任她的,他記得陸柏清扣他量化分的那次,淩曉慧說得就挺有道理的。

淩曉慧的表情嚴肅起來,托着下巴,一副認真地模樣:“嗯……讓我思考一下。”

湯煦眨眨眼睛,一臉期待地看着她,只見她忽然拍了下桌子,說:“我知道了!”

湯煦:“怎麽?”

淩曉慧:“你陷入愛河了!”

湯煦:“……”

沉默兩秒,湯煦扶了下額頭,說:“你醒醒吧,別把你寫的同人文帶入現實了。”

“我醒着呢,我很認真的!”淩曉慧見他不信,一本正經地幫他分析起來,“你看啊,你這明顯是吃醋了嘛,你看到他跟別的男生關系親密,所以醋意大發,下定決心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後——”

“停停停!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湯煦擡手打斷淩曉慧的話,斬釘截鐵道,“絕對不可能,我倆就是純純的朋友關系,而且我是純純的直男!”

“行行行,你是直男,”淩曉慧不反駁他,只是反問他,“那請這位直男同學自己說說,你為什麽看到他給別人補習就難受?”

“我怎麽知道?我知道還用問你嗎?”湯煦的語氣還挺拽的,他思考了兩秒,梗着脖子回答道,“也許是我突然良心發現,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喜歡上學習了呢?”

淩曉慧用一種看傻X的表情看着他:“這位直男同學,你說得話你自己相信嗎?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反正我肯定不會喜歡陸柏清的,你死了撮合我倆的心吧,”湯煦撇撇嘴,義正言辭道,“我湯煦就算是餓死,死外面,從這裏跳下去,都不會喜歡他陸柏清的!”

上課鈴很快就打響了,湯煦沒從淩曉慧那兒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滿心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之後的兩天,湯煦總會時不時地想起陸柏清為那個男生補習的畫面,想起陸柏清與他并肩坐着,想起陸柏清表情專注地給他講題,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到來。

湯煦打聽到男生名叫盛紹昀,是校籃球隊的隊長,他長相帥氣、性格開朗、籃球打得也好,喜歡他的小姑娘很多,甚至淩曉慧都時不時地提起他,喊他“男神”。

這天,淩曉慧拽着湯煦的同桌要去看盛紹昀打籃球,一口一個“男神”的喊着,湯煦沒忍住,脫口而出一句:“你就那麽喜歡他,非得天天提他?”

“我這就是純欣賞,沒別的意思,”淩曉慧倒是挺坦蕩的,她不知道陸柏清在給盛紹昀輔導作業,于是很奇怪地問湯煦,“不過你跟我男神應該無冤無仇的吧,幹嗎這麽大的火氣啊?”

“誰說我發火了?我沒發火啊,”湯煦頓了一下,又說,“你說得對,我跟他無冤無仇的,我發什麽火?”

嘴上這麽說着,湯煦的心裏卻依然像是壓着塊兒石頭,他很不想承認,但就是感覺心裏有股無名的火氣。

之後的兩周,湯煦都沒有再去找陸柏清,倒不是對陸柏清有什麽意見,只是因為一見到陸柏清,湯煦就會順勢想起那個叫盛紹昀的男生,想起倆人之間的親昵。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湯煦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地冷靜一下,思考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剛好快要期末考試了,陸柏清那邊兒也忙,于是期末前最後的半個月,倆人幾乎沒怎麽聯系,原本親昵的關系一下子有些疏遠起來。

不過兩周的時間其實很快,轉眼,期末考試就結束了,要放寒假了。

這天下午,放假前的最後一節班會課,班主任周富國在講臺上給學生們講假期的注意事項,底下的學生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躁動起來了,教室裏鬧哄哄的,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說着小話。

湯煦不在意期不期末的,反正他是吊車尾,不過寒假能放小一個月的假,還是讓湯煦挺心動的。

同桌在跟另一個同學交流寒假去哪兒玩,聊得熱火朝天的,湯煦懶洋洋地趴在桌上,低頭點開微信,給季淵發了條消息。

湯煦:【兄弟,寒假出去玩兒嗎?】

片刻,季淵的消息回複過來:【不行,我哥回來了,我得回家陪我哥呢】

湯煦擰了下眉:【你哥不是才回來嗎,怎麽又回來了?】

季淵:【這大過年的,我哥鐵定回來啊,誰家過年不團聚啊!】

消息發出的瞬間,季淵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把“大過年的”這條消息給撤回了,又發:【我哥和我關系好呗,咋啦,你嫉妒?】

湯煦嗤了聲,很配合地裝沒看到那條消息,只說:【你還真是,一碰到你哥就變得這麽沒出息,黏在人家後面成小跟屁蟲了】

季淵那邊兒沉默了一會兒,回了條:【你今年過年打算咋辦?你爸媽回來嗎?】

湯煦依舊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擡手打字:【怎麽可能,他倆哪年回來過?】

季淵:【不然你跟我們一起過年吧,我們一家三口還有我哥打算去三亞呢,那邊兒暖和,好玩兒的挺多的】

湯煦:【你跟你哥好好玩兒,一年就見這麽一兩回,我就不摻和了】

季淵:【來呗,有啥呢,我哥也不是我家人,多一個你也不多】

湯煦想了下,還是拒絕了他:【算了,我懶,不想跑,就在家就挺好的】

季淵沒有強求,回複:【那你自己在家裏注意安全,有啥事兒跟我說】

湯煦:【放心吧,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了,也不是第一回自己在家過年了】

同桌還在跟人聊天兒,她說自己的父母請了年假,準備帶她一起去海南過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語氣裏是藏不住的興奮,說自己期待寒假很久了。

湯煦不期待寒假,都說過年是舉家團圓,阖家歡樂的日子,但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甚至覺得有些虛假。

如果說方淑宜偶爾還會心血來潮地“關心”一下湯煦的話,那湯煦的父親湯宏深就是真的對他不管不問了,甚至湯煦經常會忘記這個人的存在,更不要說跟他一起過節了。

季淵很熱情,每年都邀請湯煦去他家,但湯煦知道,哪怕他們的關系再好,也只是朋友,不是一家人,他這時候去是打擾,是唐突,沒有這麽當朋友的。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陸柏清,陸柏清的父親已經不在世了,但母親還在,且一家人的關系很好。湯煦忽然很想問問他,他家的春節都是怎麽過的?是否像電視上演的那樣,那麽溫馨而幸福?會一起大掃除、貼對聯兒,準備年貨嗎?會一起看春晚,一起吐槽或者大笑嗎?

湯煦點開微信,找到陸柏清,想要發條消息給他,點出對話框時,又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還沒搞清楚自己為什麽會對陸柏清有那樣的反應,甚至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聊天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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