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見你才安心

方淑宜不在公司,辦公室的門鎖着,那些秘書也都不見蹤影。

湯煦站在她辦公室的門口,手指還捂着脖子,心裏止不住地開始打鼓。

換平時,湯煦巴不得不跟方淑宜見面兒呢,可上次方淑宜奇怪的态度還擺在眼前,這會兒又遇上方淑宜不在,湯煦難免會有點兒想多。

不會是真的出什麽事兒了吧?

湯煦的腦袋裏突然蹦出了這個想法。

哪怕已經跟陸柏清聊過一次了,哪怕知道這概率很小很小,可不知為什麽,湯煦腦海裏第一個跳出的念頭就是這個。

思來想去,湯煦決定給連明哲打個電話,他接連打了好幾個,才終于打通了。

“喂……誰啊……”電話那邊兒,連明哲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睡意,咕哝道,“大清早就打電話過來,煩不煩啊?”

“啊?你怎麽還在睡着?”湯煦原本就着急着,聽到他慵懶的語氣,更着急了,“是你被解雇了嗎?”

“啊,哦,是湯小少爺啊,”連明哲聽出了湯煦的聲音,清醒了一點兒,很是無奈地問他,“你在胡說些什麽啊,我怎麽就被解雇了?今年大年初一,社畜也要有假期的啊!”

湯煦的語氣驀然一僵,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對不起啊,我今天沒找到我媽,問她的助理也說不知道,我還以為是我家裏出了什麽事兒……就是比如……破産了什麽的。”

“操,小少爺,不是我說,你真他媽的是個人才,”電話那邊兒,連明哲笑得前仰後合的,“不是,哪有人詛咒自家公司倒閉的啊?”

“所以……”湯煦迫切地想知道一個答案,試探着問,“是我想多了?”

“肯定是啊,你想什麽呢!”連明哲想都不想便道,“你們湯家這麽大一公司,能說倒閉就倒閉的嗎?”

“那為什麽我媽這幾天這麽反常?”湯煦還是覺得奇怪,問道,“我總覺得她有點兒怪怪的,好像是遇到什麽事兒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這麽大一公司,總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要處理,”連明哲依舊笑着,很無奈地說,“方總又不是神仙,遇到點兒煩心事很正常吧?怎麽到你這兒就要倒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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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湯煦張了張嘴,還想開口,連明哲又道:“行了行了,別胡思亂想了小少爺,且不說這是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就算是公司真遇到了點兒什麽事兒,也輪不到你來擔心,我們這麽多人呢,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倒下去不成?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多和你那小男朋友膩歪一會兒呢!”

“誰說我倆沒膩歪?我倆膩歪着呢,”湯煦見不得他說陸柏清,馬上反駁道,“我倆感情好着呢,用不着你來操心。”

連明哲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還好我聾,我聽不見。”

連明哲忙着睡回籠覺,跟湯煦聊了幾句之後,便匆匆挂斷了電話。

外面還在下雪,湯煦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紛飛的雪花,輕輕地嘆了口氣。

連明哲說得十分篤定,他比湯煦更了解公司,按理說湯煦應該相信他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麽,湯煦的心裏還是有點兒沒由來的擔心,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恰逢此時,陸柏清發來消息,問湯煦:【到了嗎?】

湯煦眨了眨眼睛,盯着這條消息看了一會兒,然後給陸柏清打了個電話過去。

“怎麽了?怎麽還有空打電話過來?”電話接通了,陸柏清問湯煦,“還沒到公司嗎?路上堵車了?”

“沒,我到公司了,但是我媽沒在公司,”湯煦頓了一下,又跟陸柏清說,“怎麽辦陸柏清,我還是有點兒擔心。”

湯煦把方淑宜不在公司的事情告訴了陸柏清,也把自己給連明哲打電話的事兒告訴了陸柏清。

“明哲哥跟我說了不用擔心,說公司沒什麽事兒,”湯煦頓了下,又說,“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右眼皮還是一直跳,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

“可能是因為在我的認知裏,我媽一直是住在公司裏的,所以看到她不在,我就覺得很奇怪,”湯煦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奇怪,于是下意識地為自己尋找理由,“再加上上次的時候,她明明看出來我在撒謊了,卻沒有管我,我就不自覺地想多了吧。”

“确實挺奇怪的,你會擔心也正常,”陸柏清沒有像連明哲一樣嘲笑湯煦想太多,他仔細地思考了一會兒,說,“不過我建議你先不用慌,你這才一天沒見着你媽媽,說明不了什麽問題,說不定你媽媽是有急事出差,明天就回來了。”

“那萬一……她明天還沒回來呢?”湯煦還是有點兒放心不下,下意識地追問道,“萬一真的是公司出事了,那該怎麽辦?”

“你沒有必要提前焦慮,湯煦,”陸柏清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如果她明天還沒有回來,我們就再想辦法,比如主動跟她聯系,比如再去問公司裏的其他人,可以嗎?”

陸柏清的語氣很冷靜,湯煦于是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下意識地應了聲,說:“好。”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是真的出了什麽事兒,你也沒必要一下子就往最壞的地方想,”陸柏清又說,“事情都是循序漸進發生的,每一步都有轉機,如果真的有什麽事兒,我們到時候一起商量應對的辦法,行嗎?”

湯煦握着手機站在落地窗前,沉默了一會兒,說:“……嗯,行的。”

陸柏清還要打工,倆人閑聊了幾句之後,湯煦便主動地挂斷了電話。

他沒再繼續去找方淑宜了,而是回到了旁邊兒的書房,找了份卷子,認認真真地寫了起來。

他覺得陸柏清說得有道理,沒有必要提前焦慮,不管他焦慮還是不焦慮,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會按照既定的軌跡發生,如果真出了什麽事兒,到時候再想辦法就是了。

方淑宜不在,湯煦自得清閑,卷子寫完之後又玩兒了一會兒游戲,而方淑宜布置的任務就堆放在旁邊兒,湯煦瞥都沒有再瞥一眼。

晚上六點,天剛剛擦黑了,湯煦眼看方淑宜還沒有要回來的意思,便收拾好東西回家了。

坐在回家的車上,湯煦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湯煦低頭去看,發現是陸柏清的消息。

陸柏清:【你這會兒在哪兒?】

湯煦回他:【在回家的路上,怎麽了?】

陸柏清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問:【你什麽時候到家?我去你家裏找你】

湯煦有點兒迷茫:【你不是晚上還要去音樂餐廳做兼職嗎?怎麽突然又要來找我?】

陸柏清頓了一會兒,這才又問了一句:【你聯系到你媽了嗎?她有什麽事兒嗎?】

車裏的光線有些暗,手機屏幕的光熒熒的,落在湯煦的眼睛裏,湯煦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兀自地笑了起來。

白天打電話的時候,陸柏清一副很成熟很老練的樣子安慰他,他還以為陸柏清很淡定呢,現在才知道陸柏清其實一點兒都不淡定,在湯煦惴惴不安的時候,他也在擔心着湯煦。

猶豫了一會兒,湯煦打字道:【暫時還沒聯系到,等我聯系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吧,你先去忙你的】

雖然心裏暖乎乎的,但湯煦知道陸柏清很忙,他不想耽誤陸柏清的時間,他覺得倆人白天已經聊得夠多了,打算按照陸柏清所說的,等明天再看看情況。

陸柏清回複:【還是見一面吧,我見到你才能安心】

半小時後,倆人在湯煦家後院的小花園裏碰了面。

湯煦到底是擰不過陸柏清,再說他其實也是想跟陸柏清見一面的,方淑宜的失蹤實在奇怪,就算是做再多的心理建設,湯煦依然會覺得不安。

一對兒小情侶在樓底下親親抱抱了好一會兒,陸柏清仔仔細細地聽湯煦講述了一遍這幾天的事情,而湯煦的情緒也在與陸柏清的交流中慢慢地被撫平了。

時間一晃就到了深夜,湯煦依依不舍地與陸柏清告別,推門走進房間裏,卻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方淑宜穿着一條黑色的包臀裙,踩着紅色的高跟鞋,正坐在餐桌邊兒上,單手拿着一份財經報紙。

湯煦一下子就愣住了,沉默了好幾秒,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媽?你怎麽在這兒?”

“你這話說的,我不能回來?”聽到動靜,方淑宜從報紙中擡起了頭,很奇怪地反問湯煦,“這是我家裏,我不回這兒回哪兒?”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湯煦趕忙搖頭,目光卻還是緊緊地盯着她,問,“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我今天去公司,那些助理說都找不到你的人?”

“哦,這個啊,”方淑宜頓了一下,又很快道,“臨時有點兒事,我出差了一趟,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

湯煦眨了眨眼睛,問:“……就這?”

方淑宜反問:“不然呢?”

湯煦盯着她看了好幾秒鐘,最終搖了搖頭,說:“沒事兒,是我想多了。”

年三十那天見的時候方淑宜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今天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又恢複平常女強人的氣場了。

“對了,還沒來得及問你呢,”方淑宜放下手裏的報紙,話鋒一轉,問道,“年三十你急急忙忙幹什麽去呢,你是去找那個貧困生的?”

“啊……”湯煦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提這個,懵了一下,才道,“這不是過年嘛,我就想着跟他見一面。”

“見一面兒?”方淑宜冷嗤了聲,上下打量着湯煦,說,“我看不止是這麽簡單吧。”

湯煦後知後覺,自己脖子上還貼着兩張創可貼,明晃晃的,教科書一般的此地無銀一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倆的事兒,”湯煦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但是又不甘心被方淑宜笑話,于是梗着脖子問她,“怎麽,小情侶親熱一下都不讓啊?”

“行行,我才懶得管你,”方淑宜不屑地擺了擺手,表情又很快正色起來,“前兩天确實是我有事兒沒顧得上你,我就不計較你什麽了,不過既然你已經回來了,就別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了。”

湯煦眨了眨眼睛,一時還有點兒懵:“啊?什麽意思?”

“你們寒假不還有小半月嗎?”方淑宜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你這段時間就老實待公司裏幹活吧,我讓人看着你,你哪兒都別想跑了。”

湯煦:“……”

他現在突然覺得方淑宜不回來也挺好的。

寒假還剩下十來天,湯煦當真被方淑宜摁在了公司裏,一天都沒逃掉。

開學後的情況稍微好些,湯煦還得去學校上課,不用每天待在公司裏了,但周末依舊是跑不掉的,還要準時來公司報到。

轉眼又過去了倆月,進入四月之後,天氣明顯開始回暖了,路上的行人紛紛脫下厚重的棉服,換上輕便的春裝,路邊的行道樹也抽出了新芽。

四月是春暖花開,魚躍燕回的季節,而除此之外,四月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四月五日,湯煦的生日。

往年湯煦是不怎麽過生日的,小時候沒人給他過,後來長大了,也就沒有什麽關于生日的念想。

但今年的生日很特殊,這是湯煦的十八歲生日,成人禮,再怎麽說還是要過一下的。

今年四月五號剛好是清明節,學校放假一天,湯煦和陸柏清計劃去植物園踏青,頭一天晚上,湯煦興沖沖地收拾着東西,方淑宜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不是,您這消息也太靈通了吧,我一放假您就給我打電話,”湯煦的語氣很無奈,不等方淑宜說話,便先開了口,“明天是我生日,您就讓我歇一天吧,我想和朋友一起出去過個生日,回來之後我一定安心去公司裏幹活。”

“我知道明天是你生日,我沒說不讓你出去,”電話那邊兒,方淑宜頓了一下,語氣平靜道,“你明天晚上幾點能回來?你爸和我定了個包廂,想要給你慶祝一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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