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每個項目臨近結束, 總部都會下來人,來西北做項目的相關評估與彙報。

這個評估和彙報相當重要,關系到西北工程部接下來有沒有好日子過。但每次總部下來的人, 都是周氏的高層,最高級別的也就到了周二爺,其餘的時候大都是周助理。周子珩沒有出席過項目評估,那可是大老板,怎麽可能親自過來。

但有傳聞今年大老板好像會過來, 研究所那些人都不信, 說要是大老板能過來,他們把頭給卸掉。

陳冰河前一天還跟一個組的同事這麽開完玩笑, 打賭大老板周子珩絕對不會出席項目。

第二天一早, 他來到了辦公室。

忽然,就看到旁邊已經到來了的同事。

都在用很神奇的目光。

悄悄打量着他。

陳冰河:“……”

“怎麽啦?一個晚上不見,一個個都覺得我突然變帥啦——”

對桌的同事咳了一聲。

眼神裏有些悲憫。

用手指了指顯示屏,

“老陳。”

“你……先看看你的郵箱吧。”

陳冰河一愣, 瞬間坐了下來, 電腦開機,一系列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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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就看到了一份總部親自下發的崗位調動郵件。

靜靜躺在未讀郵件那一欄之中。

……

評估和彙報會, 阮茉他們這些學生也要出席。前一天晚上,阮茉感覺到鼻子有些悶氣。

“我好像感冒了。”小阮同學沖了一杯感冒顆粒, 暈暈乎乎坐在床上看文獻。

隔壁正在整理明天評估大會材料的舍友姐姐聞聲,屁股底下的椅子轱辘轱辘扯到了阮茉床前。

伸手揉上來阮茉的額頭。

阮茉好像确實有點兒發燒,西北這破天氣捉摸不定, 白天熱到要死,夜晚又凍到裹棉衣。舍友每天都看到阮茉大早上穿了個衛衣就跑了出去, 大半夜洗完瓶子回來時依舊穿着那單薄的衛衣,外面也不套個外套。

舍友叮囑過阮茉,這樣會凍到。

小阮卻比較倔,說這樣沒事的。

沒想到還是一語成谶,發燒這個東西,只要感覺到了,燒上來的就很快。過了一個夜晚,阮茉忽然就感覺到頭巨疼。

舍友姐姐都出去吃完早飯了,回來後發現阮茉還躺在床上。今天有那麽重要的評估彙報會,按照阮茉的性格,是不可能賴床。

阮茉爬不起來,頭好疼。她想躺在床上一天,雙腿往下放放了半天,也沒踩着拖鞋。

“那你今天還要不要去了呀?小阮。”舍友姐姐替她拿了顆退燒藥,又給她沖了一些熱水。

放在床頭櫃邊。

舍友:“其實不去就不去吧,只是今天,好像總部那邊……”

阮茉掀了掀眼皮,一發燒眼皮就生疼。

過去她也會時不時發燒,每一次發燒,周子珩都特別的緊張,要不是那個時候阮茉還小男女有別,周子珩就差把她給含在嘴裏,怕她燒出來毛病。

“嗯……?什麽?誰來?”

“我去啊……”

舍友頓時想到了研究所那邊傳來的周氏二少爺和面前女孩的瓜,趕緊閉了嘴。

“好吧,那你要去的話,記得多穿點兒衣服。”

舍友姐姐收拾好書包,準備離開,末了她似乎想起什麽,也都是早上去食堂吃飯聽到的瓜。

今天總部的人一過來,好多好多瓜都堆到了一起去。

就比如陳冰河組長突然被開了。

就比如,那個大學生項目考核的第一名,居然真的是小阮……

舍友清了清嗓子,

“你的成績恢複了。”

“滿分,沒想到考核那個第一名真的是你~”

“……”

阮茉沒回聲。

好吧。

舍友又拿起了阮茉充滿電的手機,她們這個宿舍布局設計十分不合理,插座距離床頭十分遙遠。

所有晚上睡覺就要把手機放在遙遠的插座旁,1.8米的插排都拯救不了這個死亡距離。阮茉開玩笑說這正好減少了輻射出腦瘤的風險了,周子珩在家也不讓她玩手機玩到很晚,經常都是兩個人的手機一丢,倒頭就用體力活動代替了刷手機的樂趣。

一個晚上,阮茉的手機屏幕一直在忽閃忽閃地亮。她倒扣着手機,又發燒,所以沒有注意到那一閃一閃的光。

但舍友姐姐注意到了,她将手機遞給了阮茉,屏幕上赫然顯示着“哥哥”這兩個字,後面跟着五六十個未接電話。

“小阮,”舍友輕聲提醒她,

“你哥給你打了數十個電話。”

她以為,阮茉仍舊不理會。

可阮茉卻突然擡頭了,伸出了手拿起手機。她擰着眉看了幾眼上面的電話,抿嘴不出聲。

看了幾眼。

又給扔了回去。

把頭倒在了被褥裏。

舍友也不太好說什麽了。

總感覺這個哥哥,在阮茉這裏,奇奇怪怪神神秘秘的。

她嘆了口氣,等會兒據說大老板都過來了,要做報告。舍友姐姐可不敢怠慢有大老板的會議,那可是周氏的大老板啊啊啊!據說長得男女通殺!舍友背上包,又給阮茉熱了熱水,才出的門。

阮茉睡到了八點過一刻,才慢吞吞從床上爬起。依舊在燒,她穿好衣服,腦子裏完全想不起來舍友姐姐臨走前,都跟她說了些什麽。

會議是八點半開始的,阮茉到場明顯有點兒遲到,不過她已經跟同組的同學打好招呼,讓他們幫忙給留個位置。

阮茉打起一萬個精神,還專門找了個後門進入。要知道陳組長對遲到框工作這種事要求嚴格的啊,今天不舒服,不願意跟陳冰河撕逼。

不過今天似乎一路都沒看到陳冰河。

她摸黑坐到了同組留給她的位置上,抱着胳膊咳嗽了兩聲,也沒來得及看臺上都坐了些什麽人。剛坐下沒多久,旁邊的同學忽然舉着手,啪啦啪啦激動拍掌。

“怎麽,回事?”阮茉問。

旁邊同學顯然已經激動瘋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他抓着阮茉的胳膊,拼命搖晃,

“天啊天啊!!!”

“我第一次見活的周總!第一次見到活的周子珩!!!”

大學生永遠無畏,H大又有大把不是上京城的人,他們也沒了那些規矩,見到大老板太激動了,幹脆就只吐名字。

嘈嘈的人群聲中。

阮茉猛地回頭,長發甩開,她的目光向前凝聚,視線努力聚焦,努力驅趕着因為發燒而堆積在眼眸中的劇烈疼痛。

在那人聲鼎沸的會議演講臺之上。

聚光燈往下打,一排棗紅色的長桌排列中央。鮮花堆積,水杯整齊。西北工程部融入當地習俗,一切從簡。所以桌子上每一位領導的面前,就只放了一瓶200mL礦泉水。

礦泉水瓶倒映着男人英俊的臉龐。

那不是阮茉第一次見到周子珩的工作狀态。

她見過太多次了,哥哥穿着西服,西裝革履,戴着金邊框的眼鏡,在所有人都簇擁之中,站在天之驕子的最高位置。

受到萬衆矚目,發令馳騁天下。所有人都敬畏他,都崇拜他。

但這一刻,阮茉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沒想到哥哥會來這種地方,周子珩對阮茉有着足夠的了解,相對的,阮茉對周子珩也十二分了解。

因為她知道周子珩是整個周氏的掌權人,每一處行動都關系着周家乃至整個上京城的運轉。他每走一步,都要有衆多國內外媒體進行跟蹤報道。區區一個西北工程部,實在是沒必要讓周氏當家人親自下榻。

可他就是來了。

阮茉忽然腦袋又開始暈乎了,耳邊是同學們崇拜的聲音,以及很多大牛科研員都說等會兒一定要去攔着周學長進行激烈的項目問題探讨。阮茉不敢想周子珩究竟是不是因為她在這兒,所以才過來。

她以前是有這份自信的,然而或許是高燒燒沒了那份小嬌慣,這一刻,阮茉只想到了前幾天她還把周子珩的手機給挂了,甚至還扔了手機卡!

阮茉的凳子還沒做熱乎,擡起屁股,就想要逃。

周圍同學有看到她臉色發白,攥着書包帶一副要跑的架勢。同學們都很詫異,問她怎麽要走呢?周大總裁現在可是在這兒的啊!

“不行,我得走了……我必須得走了。”她喃喃道。

阮茉拔腿就要跑,也不管周子珩究竟有沒有看到她。她跑到了後門處,剛要推開門。

忽然間,周圍聚過來十幾個穿着黑色風衣的人。

“……”

要說阮茉不太熟悉這些黑風衣人那就點兒扯蛋了。阮茉僵持在大門口,看到周助理攜帶着周氏的安保們,一點一點靠近了她。

坐在最後幾排的科研員以及學生們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兒,紛紛回頭往這邊看。大家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盯着阮茉。這裏幾乎沒人知道阮茉和周子珩關系的人,只有幾個聽說過阮茉和周家二少爺有染。所以大家都很新奇,都很震撼。也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姑娘要提前離場,竟然會引得周氏的保镖集體出動這麽大陣仗!

阮茉的後背貼緊了木門板,看着周助理一步步向着她走來。更遠處,聚光燈打在的演講臺上。

周子珩的目光仿佛也往這邊望向了。

微微眯了眼。

阮茉被逼到門口,剛要說“你們憑什麽攔着我!”,就在這時周霧忽然跨步上前,低下頭顱,雙手交疊壓在身前,一臉懇求。

低聲下氣,低三下四,那可是周霧周助理啊!周氏首席助理!往年每一次來到大西北,都是僅次于周子珩、同樣神一般的存在!

周霧開口,求阮茉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

“……”

“求求了,您別再跑了,成不?”

周霧都快哭了,瑪德他不陪着玩了,他被大老板命令過來,全程要好好注意着茉莉小祖宗,讓她不要再一見到哥哥就開始拉臉色扭頭就跑。

要牢牢看好她!

阮茉遲到了,他注意到了,貼心地留了後門。阮茉好像不太舒服,他也看到了,火急火燎告訴了大老板,老板讓他把藥都給備齊了,去給阮小姐送過去!

可還沒等周霧要死要活把買來的藥送到阮茉身邊。

那祖宗卻要死要活悄悄咪咪抓着包居然就要跑了!

周霧真的沒見過這麽折騰的,但老板愛,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周霧好聲好氣,都快要給阮茉跪下了,卑微求着道,

“周總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就是來看看你的。你掐了周總的電話,他一個飛機就飛過來擔心到要死。”

“好歹也給先生一個面子吧,看在先生是專門為了你,才推掉了所有會議,不惜千萬裏路遠,從英國直飛張掖、跑來了這一趟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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