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聽完周霧的話。

阮茉忽然鼻子一酸。

可能是發燒的緣故, 讓她變得有些矯情。周霧說她鬧騰,說她不聽話。以前周子珩半點兒都不會說她不聽話,冷不丁這麽被人一說, 好像所有的委屈都跟着湧裏上來。

周霧還在想着如何讓這個小祖宗安靜,好歹先坐下來把藥給喝了吧。周助理剛想要繼續勸阮茉,忽然就看到阮茉眼睛紅通通的。

眼淚順着眼眶打了個圈。

就一顆顆滾落了下來。

她也沒管周圍還有好多認識的人,好多人都震撼了,都在議論着她究竟和周氏是什麽關系。阮茉委屈地哭, 她問周霧, 她哪裏不聽話了?

周霧一下子懵逼,他、他又怎麽得罪她了?

小祖宗突然哭, 把周霧給折騰的腦袋都大了, 眼看着阮茉眼淚越掉越多,那簡直太不阮茉了。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周霧感覺到大事不妙他感覺到後背已經是黑雲壓城城欲摧……

原本正在有序進行會議報告的前方演講臺,此時此刻也停止了演講。

整個會場都集中目光聚焦到了後門這一帶, 靠近的吃瓜阮茉和周氏的關系, 靠遠了的伸着頭、好奇着究竟發生了什麽。

阮茉撲棱撲棱就要跟周霧掐,也不知道正發着燒的她究竟從哪兒整來的力氣。周霧被打的完全不敢還手, 每一拳都不輕, 仿佛積攢了好些天的幽怨與委屈。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這般難受,所有的火氣都發到了周助理身上。等阮茉再次聽到周圍人逐漸安靜下來時, 她就看到了幾米不遠處——

周子珩不知道何時已經過來了,正站在周助理身後。他的氣場很強大,森嚴又不近人情, 壓迫到周圍方圓十米遠的整個會場,都沒人敢說一句話。

周子珩默默地看着阮茉折騰周霧, 周霧挺為難的。他其實想問問大老板這算是工傷嘛?然而還沒等周助理委屈,周子珩一個箭步上前。

在衆目睽睽大庭廣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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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下身來。

抱起了阮茉。

阮茉原本是折騰的,可被熟悉的懷抱攬住了額頭時,她忽然就啞了火,渾身都僵硬着。她忽然鼻子酸的更厲害了,眼淚越掉越多,她以往不這樣的,不會這樣的。

是西北這些日子,洗了那麽多瓶子受到的委屈,是扔了電話卡時,還指望哥哥立馬就飛過來。

她就是每天都在消耗周子珩對她的愛,好像做了什麽,都得讓周子珩過來寵着她。

周子珩心甘情願,任阮茉胡亂折騰。

洗瓶子的委屈越來越多,阮茉用胳膊抹了把臉上的淚水,委屈地嘴巴往下皺,就差哇一嗓子哭出來了。周子珩完全忘記了自己還是同齡這整個會場全部員工的大老板,還忘記了這邊是有會議錄像的。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們。

周子珩托着阮茉的臀部,把她抱在身上。用手按了按她的後腦勺,讓阮茉的小臉趴在她的白襯衣前,不要哭花了臉被風竄了。

“好了好了。”他用最溫柔的聲音。

細聲細氣道,

“給哥哥抱抱。”

“……”

“別哭了,軟軟。”

……

……

……

後來,會議也沒再進行完。

後半程就只能其餘總部高管繼續接下去做了,當然場下的科研員工程師們也都沒了聽下去的興致,大家所有的八卦全都集中在了小阮和大老板之間驚天地泣鬼神的關系上。

特別是和阮茉一個組的學生,感覺世界觀都被打碎了重新組裝了一遍。他們真的沒想到阮茉居然是大老板的人!有幾個學生還想到了前陣子每天都指使阮茉洗瓶子。

“完了完了,我前天還讓小阮給我刷培養皿!”

“別說了!我之前一個星期,都是倒數第二個結束實驗,特別晚。每次阮茉都等我等到最後,說我的瓶子她今晚必須洗完了再回宿舍……”

陳冰河後半程過來了,他還沒有離開西北工程部,主要是他還是無法接受突然被調崗,還調去了雲南那一帶的物流,基本上等同于後半生無望了。

他猜測到了是阮茉,但也只往阮茉是不是跟周子川二少爺告狀了。他覺得大老板絕對不會容忍這種走後門穿小鞋的事情發生,這些日子還憋着一肚子火、準備了一堆舉報材料,今天總部的大老板過來,他一定要跟大老板舉報,好好投訴一下阮茉這個小賤人!

可沒想到……

知道陳冰河最近一鼓作氣想要搞死阮茉的幾個同事,都嘆了口氣。

躲他都躲不及。

其中有一個膽子大,還是前去拍了拍陳組長的肩膀,搖了搖頭。想勸勸陳冰河別做無用功了,看到了沒,人家阮茉那不僅有超能力,還有金手指——魔法打敗魔法啊!他陳冰河想用魔法搞死她,卻沒想到阮茉身上有更大的魔法!

陳冰河憋紅了臉。

半晌,咒罵道,

“一個身子伺候兄弟倆!”

“她阮茉也太惡心了吧!!!”

……

周子珩直接去了阮茉的宿舍。

舍友姐姐也已經回到宿舍,事實上舍友姐姐已經迫不及待了,她肩負了整個組內打探八卦的使命,那可是周子珩啊!他們所有人都崇拜的偶像!

現在偶像就在她的對床坐着。

周子珩一只手摸着阮茉的額頭,小姑娘又被哄睡了過去,吃了退燒藥,額頭溫度稍微降了降。

另一只手則握着布偶兔子的小手,阮茉床上專門放了一只jellycat的碎花布兔子,每天晚上陪着她睡覺。周子珩揉着小兔子的手,仿佛在通過兔子問問阮茉這一個多月過的好不好。

舍友十分激動地站在那裏。

周子珩看了一圈這不大的空間住着兩個人的宿舍,真的挺小的,這卻已經比別的學生住的都要大了。

半晌,他開了口,對周霧說道,

“你去給郝老師開一間酒店的套房。”

“開滿半年,房費三餐費車位費都報銷了。”

郝老師就是阮茉的舍友姐姐,在這裏叫研究員基本上都稱呼“老師”或者什麽什麽工。

舍友姐姐一愣,瞬間明白了什麽,受寵若驚。

連忙擺手道,

“不用不用——”

“大老板要是需要我搬出去,我可以和我好朋友去住在一起!”

“給您和小軟軟,騰出地兒!”

周子珩:“郝老師朋友那兒 ,也是兩個人一間宿舍嗎?”

舍友姐姐:“啊???”

周子珩一揮手,周助理邊去辦了,連帶着舍友姐姐的閨蜜,一起開了半年的酒店住費。

還給舍友姐姐配套了代步車,周霧提前彙報了舍友姐姐有駕照,但是是大學時候考的,來西北後暫且還沒買車。

周子珩望着阮茉這一個多月來的舍友,溫和地一笑。

“這是感謝郝老師這一個月,對阮茉的照顧。”

“……”

那簡直太溫和了,完全跟電視上雜志裏森嚴氣場的大老板判若兩人!舍友激動地語無倫次,半天給周子珩介紹了阮茉每天晚上還要去給jellycat那些花花草草假澆水。

周子珩當然知道這個事,這還是阮茉從家裏帶過去的可愛習慣。

每天晚上抱着jellycat的水壺娃娃,給蔬菜娃娃們一個個澆水。

舍友姐姐快樂地被帶去住酒店,還拿到了大老板親手寫的幾串基因序列。門一關,周子珩把兔子放下。

站起身,走到窗臺邊。

看着那些玩偶花花。

阮茉在有些方面很像是個小女孩,就比如喜歡娃娃這件事上。周子珩想到以前她經常大半夜從床上翻起來,跑到陽臺旁,一定要定時給娃娃們澆水。

周子珩問她哪有大半夜給蔬菜澆水的?阮茉快樂地澆水,蹲着小小的身子,背對着他答道,

“因為它們是娃娃啊。”

“……”

半天,周老板也拿起了那放着的噴壺娃娃,手腕轉動,腕表叮鈴叮鈴的響着。

給小茉莉的娃娃澆澆水。

……

或許是有哥哥的親力親為照顧,第二天一早,阮茉的燒就退去了。

上午大家的生活又恢複了往日的秩序,大老板并沒有再開什麽會。周子珩這一趟過來就是來看阮茉的,項目剩餘了個尾巴,還有一個周左右的時間。

這一個周,整個西北工程部都要開始沸騰了,罕見的大老板親臨,大家一個個都準備了一堆的問題,想要與大老板一決高低!

然而第一天,大老板先是推掉了所有的求見邀請。

他直接去了陳冰河的工位,陳冰河基本上都在行政部門,行政部門辦公室開着加濕器,滋滋冒着霧氣,辦公室全體管理層都站在工位上,看着大老板親自下榻,為阮茉讨一個公道。

這哪是讨公道啊?這分明就是來找茬的!周子珩一襲黑色襯衣黑色西褲,氣場全開,他懷裏抱着阮茉。阮茉感冒剛好,可已是一副熊熊燃燒怒火的樣子。

有人撐腰,完全看不到之前一個月裏,被人丢瓶子洗到大半夜裏的沉默。

西北工程部的CEO學弟低頭道着歉,畢竟是他手底下出的問題,他有罪。學弟扯着腫着的嘴角,呵斥陳冰河趕緊過來道歉!

“周師兄之前還提拔你!”

“就是提拔了你當官欺負新人的啊!”

“……”

“我沒有!”陳冰河漲紅了臉。

死到臨頭不認罪,

“我沒有欺負新人!”

“大李,你明明知道我的!我以前從來沒有欺負過新人!從來沒有!”

“以前只要進了我組裏的新來的小孩,哪一個不是我手把手帶!我哪裏欺負過新人,我沒有!污蔑我不能這麽污蔑,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欺負我!”阮茉直接開麥,轉了個身跨坐在周子珩的腿上,一巴掌拍在前面的桌子上,

“不欺負新人,讓我洗了那麽多瓶子!”

“我現在看到瓶子,都想——吐了!”

“我哪知道你後臺是周子珩!”陳冰河也不樂意,幹脆破罐子摔到底了,與阮茉對峙,

“我不欺負新人,但是我就是特別厭惡特別憎惡某一類人——那就是走後門!”

“沒有真本事,學術造假實驗代做!”

“搞特權,擠兌掉別人的名額,借此給自己學歷鍍金!誰不想進周氏啊!阮茉你一個學跳舞的,你來搞生物科學,誰他媽的會相信你是憑借真/槍/實/彈進來的啊!”

“阮茉,你敢說你來西北工程,不是借着周子珩的特權進來的——然後好順理成章進入到周氏,給自己身上多貼幾層金?!”

“……”

“……”

“……”

整間屋子裏的人除了周子珩和阮茉以外,全都倒抽了一口氣。

這陳冰河真的好死到臨頭了。

這都什麽樣了,他居然還敢這麽問!沒看到大老板今天過來就是給阮茉證道的嗎?不管阮茉想怎麽進來,想接下來去哪兒,周子珩都坐在這兒了!她就算什麽都不會,周子珩都能讓她躺着進周氏!

阮茉被這麽罵,指着頭侮辱,簡直天理難容!她忽然又一口氣堵在嗓子上,坐在那裏,被氣到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鼻尖又是一酸,小臉一擰巴。

眼淚瞬間就又沿着眼眶開始打轉。

周霧一看。

完了。

又完了。

周子珩靠着座椅的身子直了起來,捏着阮茉頭發的手指松開。這段時間真的委屈了他的小茉莉了,撕逼都沒了勁頭。這樣放在以前,阮茉還是周家作天作地的小公主,那還輪得到陳冰河這樣羞辱阮茉嗎?

阮茉早輪着錘子一棍子招呼過去了!

周子珩在心裏嘆了口氣,把又要開始掉金豆豆的小茉莉給攬了回來,轉了個圈,不讓她看陳冰河那個賤人。

然後用手摸着阮茉的腦袋,眯了眯眼睛。

目光射刀子般,嗖嗖紮向對面的陳大組長。

一字一句,讓整個辦公室都能聽得到地開口,

“陳先生,是你弄錯了一件事——”

“第一,不是阮茉靠着周氏才能鍍金學歷。”

“是我們周氏需要阮茉的天才能力,她的專利如假包換,全都是她自己研發、親自申請。”

“是我們周氏工程部、創新部,乃至整個周氏,都需要她的這顆聰明的腦袋!”

“……”

“第二。”

“不是阮茉靠着給我做情人,才獲取了特權。”

“小茉莉之前為了氣死我,想要把我和她之間的關系給貶低成情人。”

“因為這件事,我還差點兒氣到住醫院。哥哥那麽愛她,這輩子她只能是我的心肝我的心尖寵。”

“就連整個周氏、整座上京城,都不及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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