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說不出的心疼
“誰接任?”顧長海悠悠喝了口茶沒有說話。
顧長江淡淡一笑:“當然是大哥了。”
顧之舟雖然年輕,但對于人心和權利的把握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因此,顧長海生病的這兩年,他坐了董事長的位置,也行使着董事長的權利,但一直堅持讓下面的人喊他顧總。
為的就是給顧長海留着尊榮。
“那是暫代還是永久?”松似月又問。
“當然是暫代。”顧長江心急如焚,只想哄騙松似月快點簽字,不管真假,所有話都順着松似月的心思說。
“老爺身體剛剛恢複,會不會太勞累?”
“不會、不會。”顧長江對顧長海谄媚一笑。
“股票誰接手呢?”
這次說話的是朱雪凝:“小月,老爺這些年疾病纏身,我你是知道的,最不善經營,不瞞你說,一時間還真拿不出這麽多現金,所以股票就是你二叔接手。”
如果顧長江和顧長海再細心一點就會發現,松似月此刻的眼神已經全變了。
驚慌和散亂不再,轉而堅定明朗起來。
然而,顧長海和顧長江已然覺得勝券在握,自負了一輩子的兩只老狐貍,就要陰溝裏翻船。
修長白皙的手指,慢慢翻看股票轉讓書。
确實是很大一筆錢,大到松似月和顧之舟這輩子甚至下輩子都吃不完,用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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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顧長江貪心不足,不僅要一口氣吃完顧之舟手上所有股票,還比市場價足足低了五成。
這是要趕盡殺絕,直接把顧之舟趕出顧家。
手段不可謂不惡毒。
“三叔什麽都不要嗎?”松似突然看向正風卷殘雲對付點心的顧長河。
顧長河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之舟媳婦,不好意思啊,我沒時間搞管理……也拿不出錢……幫不了你了啊……但我出力沒問題,我朋友多,之舟減刑包在我身上哈。”
“那就多謝三叔了,”松似月點點頭,目光淡淡落在顧長江臉上,“董事長老爺暫代,股票二叔接手,既然這樣,我可不可多嘴說一下我的看法?”
“那是當然。”
松似月語氣平緩,不帶任何情緒:“之舟之前一直都說二叔才華斐然,區區副總着實屈才。況且二叔在諸位股東中威望極高,他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得不仰仗二叔,我覺得以老爺目前的身體狀況,顧氏集團的董事長位置,還是二叔比較合适。”
殺人誅心,她要讓顧長海和顧長江反目。
“這……”顧長江瞬間坐不住了,“這……之舟這是哪裏話?他雷厲風行,幾時仰仗我了?”
顧長海最是多疑,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
松似月說完後,他神色沒什麽變化,端着茶杯的手卻微微一頓。
顧長江警惕起來:“老三,你快說句話,之舟那孩子聰明,這些年都是靠他自己,我們兩把老骨頭能抗住什麽事?”
他故意把顧長河拉扯進來,變相地向顧長海表忠心。
大哥您千萬別相信這丫頭的鬼話。
我和這好吃懶做的三弟一樣,兩年來一直拆顧之舟的臺,無奈那小子自己厲害,我們兩個綁在一起都不是對手。
對桂花蜜糕愛不釋手的顧長河被點了名字。頓時噎了一下,忙拿起茶杯灌傷牛似的喝了一口:“嗯,大哥,二哥說得對,這兩年都是之舟自己忙活,我們都做甩手掌櫃。”
顧長江剛面露欣慰。
顧長河話鋒突然一轉:“不過,大哥、二哥,我覺得之舟媳婦兒說得對,大哥身體不好剛醒,這董事長的位置還是讓二哥代理吧,之舟那壞胚子的事情可大可小,一年半載,吃個教訓給弄出來算了。”
顧長江:“……”顧長海:“……”松似月沒有說話。
顧長海的臉色倒是全變了,原本是病态的蒼白,這會兒已經是憤怒的紫紅。
松似月心裏冷笑一聲,決定繼續添一把火,她裝模作樣摸了一下眼睛:“股份轉讓給二叔,我覺得完全沒有問題,只是這董事長的位置,老爺、二叔,還請您們好好商量一下。”
說完她虛弱地伸出手:“我頭暈得厲害,二叔,麻煩您把筆給我,我先簽了股份轉讓協議……”
“這……”顧長江手僵了一下,正要拿筆。
“慢着,”顧長海沉聲打斷,“小月,我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我的身體自己心裏有數。哎,誰讓我就之舟這麽一個争氣的不孩子,這種關鍵時候,我不替他扛起擔子,誰來替他扛?”
松似月算是看出來了。
顧長海和顧長江的兄弟聯盟并不可靠。一個要董事長位置,一個要股票,這本來就是互相不信任的表現。
可憐顧長河一根筋,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老爺說的是,其實老爺暫代董事長職務我也沒有意見,我也不懂集團的事情。只是之舟一早就說過,董事長必須要持有股權最多,二叔得了之舟的股份後,就比老爺和夫人還要多了,老爺這個董事長當的……”
穩不穩她沒繼續往下說。
顧長海和顧長江卻皆是一愣。
屋子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半晌,松似月揉了揉眉心:“夫人,這字我是簽還是不簽?”
“這……”朱雪凝也愣住了。
顧長海眉頭緊鎖,顧長江也垂眸不語,半晌顧雪凝才期期艾艾開口:“這樣吧,小月,好孩子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我們先回去,晚些時候再過來商量?”
“可是之舟還關在警察局裏,他在裏面會不會受罪……”
“他們敢!”顧長河猛地一拍桌子,“大哥、大嫂、二哥,之舟媳婦兒,你們等着,我這就見他去,他就是把天捅個窟窿也是我顧家人,誰敢欺負他就是跟老子做對。”
說完,氣呼呼走了。
顧長海和顧長江也相繼離開。
朱雪凝拉着松似月又是好一陣安慰。
一直目送汽車走遠。
這幾天天氣有些回暖,豔陽高懸。
可不知道為什麽,想起剛才那些惡心的嘴臉,松似月卻覺得更冷了,手心冰涼一片。
突然,肩上一沉。
顧之舟從後把他裹進大衣裏:“出來也不穿厚實一點,着涼了又要發燒吃苦頭。”
松似月想說,我發燒吃苦頭不是着涼,是被人翻來覆去日了一夜。
但這話,打死她也說不出口:“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
顧之舟下巴抵在松似月肩頭,低低「嗯」了一聲。
松似月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覺得那聲音又啞又磁,讓人說不出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