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澳白珍珠(二更)

二層船艙中, 氣氛早已不複開始的歡鬧,鬧了那麽一出,所有人都不自在起來。

宋太一個人在休息室裏, 也不知道做什麽。其餘人都在船艙的客廳裏,偶爾閑談, 卡拉OK設備也放着歌, 至少讓氛圍不那麽尴尬,反正走也走不掉,只能坐在這裏, 消磨掉接下來的兩個小時。

直到十分鐘後, 這種奇怪的氣氛被巨大的轟鳴聲打破,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船的上方盤旋--

所有人都跑出船艙,站在甲板上,錯愕地看着一臺正嘗試着降落在一層停機坪上的直升機。

江風本就大,直升機帶來的風更是強勁, 幾乎要掀翻這艘游艇, 衆人不約而同裹緊了衣服,或者用手去擋着臉。

隔壁的游船裏也跑出來好多人, 紛紛拿出手機對着直升機拍照。

直升機倒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上京有提供這種這種觀光直升機娛樂項目,大多是固定的航線,繞着上京最繁華的市區轉一小圈, 欣賞城景而已。

但這是一臺大晚上出現在燕江, 試圖降落在某私人游艇的直升機。意味着, 就連這直升機也是私人的, 還擁有通行許可。

隔壁游船上的議論聲很大很吵, 估計不少都是外地的游客, 夾雜着一些方言。

--“天吶.....這哪裏來的直升機?”

--“這是哪家的有錢少爺小姐?也太會玩了......”

--“哥,你快睇機尾上嘅标志!”

直升機是暗銀色的,在夜晚的天空裏泛着鋒利的光芒,機尾處噴有标志,仔細看,像一只向上躍出海面的海豚,還有兩個字母「Fu」

--“系唔系嗰個樓上的圖案?”

--“哪棟?”

--“笨啊!就系我剛剛指給你睇嘅,銀色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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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隔壁船的議論,一個西裝打扮的男人朝着那棟銀色的摩天大樓看去,看到标志後,男人臉色變了變。

直升機穩穩地停在停機坪,很快,機艙門打開,從裏面下來銥嬅一個穿黑西裝的男人。緊接着,衆人的視線裏出現了剛剛把游艇攪的天翻地覆的沈常樂。

她似乎走不了路還是怎的,一直被人抱着。

沈常樂被路聽野抱得很舒服,揪着他的襯衫不停地蹭着他的胸口,小臉呈現一種櫻桃汁水般的靡紅色。

“怎麽回去......”她小聲喃喃。

路聽野克制着手中的力道,額頭被她逼出了汗水,在入秋的夜裏,他居然熱得發汗,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順着鋒利的下颌線一直滑到頸部。

“飛回去!”

路聽野咬牙切齒,緊緊護着懷裏的女人不讓她被風吹到,快步往直升機走去。

穿着黑西裝的男人看到路聽野後恭敬地對他鞠了一躬,“老板讓我來接您。”

路聽野沒跟他廢話,先把沈常樂抱上去,替她戴上降噪的耳機,又把外套替她蓋好,這才再繞到另一側的門上去。

一切妥當後,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直升機一寸寸往天空而去,直到成了一只蜜蜂大小,消失在衆人的眼裏。

衆人面面相觑。

有個年輕的小模特對着天空出神,喃喃出聲:“......果然是沈家的大小姐......好大的排場.....”

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就算是在江上,也能搞來直升機飛走。

宋太得罪這種人了,以後怕是在整個圈子裏都擡不起頭,說不起話了。

機艙內,沈常樂失神地看着窗外,只覺得整座城市都在腳下,那闊大的燕江成了一條黑色的翻滾的綢緞,燕江大橋也變得好小,像跟筷子。

從天上看大都會是金燦燦的,道路上車水馬龍,車尾燈排成了一條如虹的光帶。

她不懂為什麽突然就到天上來了。

剛剛不是還在游艇?

她忽然驚慌地朝左邊看去,看到左邊的人是路聽野,她才松了口氣。

路聽野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忽然嘆了口氣,他擡手握住沈常樂的腰,把人抱了起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通過耳機,他的聲音清晰無比的傳到沈常樂的耳朵裏,“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沈常樂不說話,又轉過去,舒服地靠在他堅硬滾燙的胸膛上,看着窗外。

今晚的月色不佳,烏雲籠罩着,可到了天空,那月亮顯得近了,露出半張溫柔的臉。柔軟的月光飄下來,落在她的手上,臉上,也落在路聽野的手上,臉上。

很溫柔。

耳朵戴着專業降噪耳機,幾乎聽不出什麽噪音,只有一點點蚊子嗡嗡的電流聲。

她已經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了,她把這當夢。

“好漂亮的月亮......”

沈常樂動了下,想讓路聽野也去看。

路聽野悶哼一聲,緊接着,沈常樂的耳機裏傳來一句無奈的聲音:“姐姐.....你別動好不好?”

“啊?”

沈常樂咽了咽幹渴的喉嚨,坐的很不舒服,總覺得有東西.硌.着。

她皺着眉頭,調整坐姿,嘴裏軟哝着不舒服。

“............”

路聽野感受着自己的汗水浸濕了薄薄的襯衫,他繃着下颌線,抿唇看着那輪巨大的月亮。

“你看見月亮沒有。”

“沒有。”

沈常樂張了張嘴,“怎麽會?明明看得見....你再看嘛.....”

女人撒嬌一樣軟糯的聲音,還伴随着因為體內的熱度而不經意溢出的婉.轉。

這一點嬌被耳機放大,滾進耳道,鑽進他的心裏。有些心猿意馬。

路聽野深吸氣,倏地,他暴力地扯下耳機,也把沈常樂的耳機取下來,頓時,駭人的轟鳴聲淹沒了兩人。

像一場戰争。他們在戰争的震天鼓噪裏相擁。

路聽野伸手一攬,雙臂死死箍住沈常樂的細腰,用一種将她勒斷氣的力道掐她,唇湊進她的耳廓,近乎崩壞的低音,神情也接近瘋狂:“姐姐,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想幹什麽?”

“................”

沈常樂聽不見,艱難的呼吸。

路聽野低低喘氣:“........我想吻你,愛你,然後把你甘哭甘壞掉,你若是知道了,會不會覺得我是壞人?會不會讨厭我?”

“.......................................”

沈常樂只聽見一片嗡嗡嗡的噪音。

她茫然地看着路聽野,像個懵懂無知的少女。

路聽野嘆氣,笑了起來,眼睛灼亮,像兩顆燃燒的火球,他溫柔地替沈常樂把耳機重新戴上,也把自己的戴上。

頓時,噪音沒有了。

他們又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你剛剛說什麽啊......”沈常樂不解,眨着眼睛。

路聽野:“我說大小姐你先忍忍。”

“回家了幫你弄出來。”

如何回家的已經不得而知了,沈常樂只知道自己被人抱來抱去的,從飄飄蕩蕩的地方抱去了一個轟隆隆的大殼子,在從大殼子裏面出來,四面八方都是風,然後就到了一方暖呼呼的浴缸。

路聽野眼睛被熱氣熏得發紅,一雙手也被溫水泡出了皺,浴室裏沒有開燈,昏暗得一如夜色下的一只孤舟。

沈常樂的卧室地理位置很好,浴室就在拐角處,兩面牆都是偌大的落地窗,若是沒有拉窗簾,那放眼望去,就是一片輝煌的夜景。

沈常樂已經徹底失去了神志,只知道自己泡在水裏面,渾然不知到自己如何到了這裏。

路聽野靠着感覺替沈常樂把髒衣服換下來,又把她抱緊了浴池,剛要走,就聽到一陣水聲。

沈常樂的手從水中劃出來,拉住了他。

路聽野無奈地放低聲音,“我去給你倒杯水。不走。”

沈常樂懵懵懂懂地松開手,這才放他離去。等路聽野再次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沈常樂被他喂了兩口,還是覺得不舒服,只是啞着嗓子喃喃:“不舒服....”

“哪裏不舒服.....”

“不知道....”

聲音裏壓着一些說不清的因子。

路聽野眸色幽暗下去,把蜂蜜水擱在浴缸的臺面上,一把将沈常樂抱在懷裏,手臂也順勢沉到水裏,向她說不舒服的地方而去。

“是不是這裏不舒服?”路聽野面色冷靜,隐藏在黑暗裏,骨節清晰的指節跟着使力,一點壞心眼似的勾了勾。

“嗯--”

路聽野說話的同時,沈常樂的喉嚨裏響起一陣拉長的軟音。

沈常樂感覺水裏有活潑亂跳的金魚在游來游去,貼着她滑過來滑過去,游得甚是歡樂。

直到她沒有力氣,眼神渙散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就這樣失魂落魄地窩在路聽野懷裏,感受着少年沖動的,蓬勃的力量。

路聽野的手臂上漲着青筋,額角也隐隐有筋絡在上面浮現,下颌線繃緊,嗓音也随着變低啞,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都出來了,還需要我幫?”

“要…”

她軟軟地回答。

路聽野悶哼,低低罵了一句又髒又渾的,幹脆把人從池子裏抱了出來,拿一塊幹浴巾擦幹淨水珠子。回到卧室裏,他順手把束緊的窗簾扯開,擋住了今晚的月光和無數霓虹。

綁窗簾用的系帶是一根黑色的蕾絲帶子,上面鑲嵌着兩圈澳白珍珠作為裝飾。

路聽野把窗簾帶系在眼睛上,這樣即使睜着眼睛,也看不清周圍。只能透過一圈一圈的蕾絲圖案,看到一點點朦胧的黑色光景。

窗簾帶比較寬,綁在眼睛上,就連鼻子也一并遮了大半,就像帶着面具。

只露出光滑的鼻尖。

“希望你是真的記不得了。姐姐。”路聽野說着,就俯下身,拿鼻尖摩挲了下,鼻息裏是玫瑰鹽的味道。

窗簾帶上的澳白珍珠觸碰着另一顆浮上來的紅色珍珠,一時間也分不清哪顆珠子占了大便宜。

再細膩的手工蕾絲也會覺得不如綢緞柔軟,更別說是用作窗簾的蕾絲料子,把皮膚磨/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沈常樂皺起眉,緊接着拿手去扯他的頭發,只是被他一把扣住手腕,牢牢地摁住。

作者有話說:

窗簾綁帶上的珍珠:我占了什麽大便宜?

沈常樂的珍珠:嗯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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