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外來物
翌日。
秋高氣爽的一天, 天空藍而潔淨,陽光從高空灑向人間,像抛下紛紛揚揚的金穗子。
沈常樂是被香味勾醒來的。不是卧室裏聞慣了的清冷烏木熏香, 而是一種甜甜的椰乳香,勾得她的胃在不停地咕咕叫。
睜開惺忪的睡眼, 視線裏是熟悉的卧室裝潢, 幾串華麗的珍珠燈從天花板垂下,最特別裝飾是那只巨大的彩色玻璃象,比人還要高, 栩栩如生, 象鼻向上翹起,仿佛在玩兒那幾串珍珠燈。
她這是在自己的工作室。
沈常樂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肚子一邊咕咕叫,思維一邊清晰起來。
游艇, 牛奶, 下藥,宋太, 梁楚凡.......
沈常樂猛地睜開眼, 掀開被窩,看見自己身上居然穿着睡衣,可她沒有任何關于換睡衣的記憶, 甚至是她如何離開游艇, 如何回到這裏的記憶也沒有。
她昨夜最後的記憶止于她潑了宋太那杯酒, 路聽野把她抱起來, 然後........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沈常樂匆匆起床, 從椅子上拿起一件薄毛衣外套披在身上, 出了卧室。打開卧室門的瞬間,是撲面而來的椰乳香氣,仿佛有人在煮吃的。
“路聽野?”
“是不是路聽野??”
沈常樂一邊走一邊喚人,從走廊出來到了客廳,她定睛。
廚房裏,高大的男人系着一塊讓人啼笑皆非的布朗熊圍裙,他垂着視線,手頭正切着小米辣,似乎是察覺到了動靜,他擡頭往走廊的方向望去。
“起來了?我做了椰奶鍋,等會兒煮雞肉吃,一大早買的文昌雞,還挺新鮮。”路聽野放下刀,沖了一遍手,在圍裙上囫囵擦了兩把,走到沈常樂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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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常樂神情有些不自然,她扭捏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麽開口。
路聽野見她有些不情願,又說:“是不喜歡椰子?不要緊,不喜歡我就改做咖喱雞,或者白切雞也不錯。”
沈常樂搖頭,心思沒有在雞上。
雞雞雞的,她只要一看路聽野,滿腦子就是另一種雞。
她抿唇,随後幽幽瞥了眼路聽野:“.......昨晚.....我和你.......嗯......有.....嗯.......?”
支支吾吾,躲躲閃閃。
路聽野聽出來點名堂,眉眼裏帶一點輕佻:“什麽有什麽?嗯?我們有什麽?”
沈常樂怒了,憤憤看他:“路聽野。我在和你說認真的。”
路聽野認真臉:“我很認真,大小姐。是你的外星語我聽不懂。”
沈常樂深吸氣:“好。”
她頓了下,用一種高冷的表情看着路聽野,聲音冰冷:“昨晚我是不是把你睡了?”
把你睡了。
高傲的沈大小姐就是在這種事上也不肯被人占便宜。
路聽野怔了一秒,随即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沈常樂嚴肅地看着他,絲毫不見笑臉。
“你再笑,我真的會抽你。”沈常樂牙齒緊緊咬在一起,舉起巴掌。
路聽野連忙舉手投降,“不笑了不笑了......錯了......”說完,在那憋笑憋得肩膀發顫。
沈常樂氣不打一出來,揚手就朝他打去,掌風落下去的瞬間,手腕被路聽野扣住。
“姐姐.....”
路聽野氣音因為發笑而有些不穩,越顯得輕佻狎昵。
沈常樂也不動,就冷冷看他。
路聽野忽然俯身,身體傾過來,一張英俊得猶如畫筆勾勒的面容在沈常樂視線裏放大,他呼吸中帶着薄荷牙膏的味道,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沈常樂的面頰。
他聲音很低:“姐姐是期待睡了我,還是失望沒睡我?”
沈常樂心跳忽然加速,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只是別開眼,冷冷說:“........別給我插科打诨。”
“沒睡。”
路聽野慢悠悠直起身子,淡淡睇她一眼,看見她臉頰已經有些不自然的紅暈,“我不是梁楚凡那種垃圾。”
趁人之危,他才不做這種沒勁透的事。
雖然做了點其他的事,但只要他不說,誰知道?
第一次睡至少也得兩人都是清醒的狀态之下才有意思,不然睡都睡了,沈常樂卻忘記了,他這不是虧大了?
沈常樂沒聽到他後面的話,只聽到他說沒睡,松了一大口氣。
沒睡好,沒睡好,睡了她就是禽獸!!
怎麽能睡比她小四歲的弟弟呢?肉太鮮了,她怎麽好意思吃得下口!
“那我的睡衣?”
“我幫你換的。但我閉着眼睛,全程沒看你。”
“.................”
沈常樂的臉倏地紅了大片,可換都換了,她還能拿他怎麽辦?把他眼睛摳出來,把他手剁了嗎?
沈常樂深吸氣,大腦有些發暈,可該要的面子還是得要,她壓着不爽,平聲:“.......椰奶鍋可以,不用改別的。”
說完,她轉去卧室洗漱換衣服。
路聽野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
反正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了,味道也嘗了。
鬼知道呢。
雞肉放進鍋裏悶煮,六七分鐘後雞肉剛好熟,鮮嫩不柴,搭配鮮榨的濃郁椰奶,在這微涼的秋日吃剛好,暖滋滋的。
不知道是餓久了,還是路聽野做的東西就是有一種魔力,總之沈常樂一連喝了三碗,細嚼慢咽中也吃了不少雞肉,路聽野又煮了一些蘑菇和甜蝦進去,剛煮熟,沈常樂就撈了兩只大蝦起來,正要去剝,她頓住。
嗯?
蝦該怎麽剝?
“不愛吃蝦?”
路聽野看着她盯着蝦,又不吃,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之前他也做過蝦。
沈常樂不說話,只是幽幽地看蝦,又幽幽看他。
路聽野沉吟了片刻,忽然有點懂了她的暗示,不緊不慢問:“我幫你剝好不?”
沈常樂從善如流,輕快地點點頭:“好啊。”
果然。
大小姐是不願意剝蝦,不是不願意吃蝦。
路聽野哼笑一聲,把沈常樂的盤子拿過來,又在鍋裏撈了幾只蝦放一邊涼着,戴上手套專心致志剝蝦,手指用暗勁旋掉蝦頭,再去掉蝦腿,殼和肉很輕易就分開,最後再挑幹淨蝦線,蝦肉放進用青檸沙姜小米辣混合醬油的蘸料碗裏,等待人享用。
大小姐很不客氣,但也還是很懂得體恤人,特意把最大的那一只蝦肉夾到路聽野碗裏,輕婉的嗓音中含着獨屬于她的矜冷:“你也吃,別客氣。”
“...........”
路聽野默默把自己剝的蝦塞進嘴裏。
吃過飯後,沈常樂用手帕壓着嘴角。和路聽野相處了這段時間,她也跟着養成了用手帕的習慣,反正髒了也有人洗,她只管帶着漂亮又實用的手帕,環保的同時也令人賞心悅目。
“對了,我們昨晚怎麽回來的?”沈常樂掀起眼皮朝路聽野看過去。
宋太下的藥物裏帶有少量致幻和麻醉的效果,所以之後的一切事她都不記得了。
路聽野正在收拾廚房,聞言停下手裏的動作,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常樂:“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沈常樂搖頭,是真不記得了,不過最重要的事她記得就行,這些細枝末微的小事記不記得也無所謂。
路聽野抿唇,眼中不經意劃過失落,只是平聲回:“下船後再坐車回來的。太晚了,就沒叫司機,是網約車。”
沈常樂:“知道了。我現在要回家一趟,晚上就在家吃了。你做自己那份就行。”
沈常樂一邊說一邊走去玄關,等到高跟鞋都穿好了,才聽見一聲低低的“哦”
“那姐姐晚上多吃點吧。家裏的飯肯定更合心意。”
緊接着,空氣裏飄來淡淡的一句。路聽野把鍋碗瓢盆放進洗碗機,戴上藍牙耳機,往卧室走去。
沈常樂看着路聽野的背影,感受到了一股子陰陽怪氣。
這家夥什麽意思?
她不吃他做的飯,他還不高興了?
-
一個半小時之後,沈常樂到了春和公館。一路上的時間足夠她打好腹稿。
她要讓宋太受到懲罰,也不能讓爸爸媽媽太擔心,否則就爸爸那綿裏藏針笑裏藏刀的性格,還不知道要想出什麽花招來保護她的安全,大概率不是送她一堆保镖,就是給她送一個未婚夫。
沈常樂還沒走到客廳就感覺到了氣氛不對,家裏居然一個用人也沒有,就連管家恩叔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忽然,二樓傳來一聲“哐當”悶響,沈常樂站在客廳口都聽到了。
沈常樂心中一驚,快步走上樓,父親的書房就在二樓口上第一間,門關緊了,可還是有聲音從裏面漏出。
“敢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你們宋家還有臉來求情?我看宋總你是幫你那不成器的弟弟一家擦屁股上瘾了吧。”
沈時如的聲音響起,摒棄了一貫的溫和,帶着憤怒和不容商榷。
沈常樂聽到了事關自己,沒有猶豫,把耳朵貼上門縫去聽。
“錦城的項目不必再談,讓利也不必。我沈家不缺這百分之五個點。從此以後,所有沈家的生意你們宋家都不必沾了。”
“至于令弟和令弟媳手頭上的所有公司。”說話人一頓。
書房裏另一個人明顯驚慌起來,高聲:“沈總!”
“一個月之內,您清理門戶,若是清不幹淨,那我就幫您清。”男人語氣凜冽,不像是在開玩笑。
“宋總忙,不送了。”
很不客氣的逐客令。
那人似乎還想再說什麽,可沉默了許久之後只是沉悶地說了一句抱歉。
在外偷聽的沈常樂見有人要出來,連忙躲進斜對面的一間客房。偷偷從門縫裏往外探,只見書房裏出來的人正是宋氏集團的董事長,宋家的當家人。
毫無疑問,爸媽已經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了。但沈常樂此時已經沒心思想其他的,只是咬住唇,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
爸爸居然為了她斷了和整個宋家的來往,用這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來為她撐腰!
瘋了嗎!
他們沈家是做生意的,奉行的就是生意場上沒有絕對的敵人,怎麽能公然和宋家這種老牌世家決裂!
沈常樂忽然鼻頭一陣泛酸,她捂着臉跑進客房的浴室,一個人躲在裏頭,偷偷哭了起來。
另一邊。
書房裏,宋董事長走後不到兩分鐘,裴珊推門而入。
“沈時如。”裴珊看見男人頗為頹喪的背影,輕輕喚了一聲。
男人聞聲轉過來,無奈地沖她一笑,“連名帶姓的叫你不累嗎?什麽時候能叫聲老公聽聽?”
裴珊被他逗笑了,本來低落的心情沖淡不少,“別貧。都幾十歲的人了。”
“宋家那邊怎麽說?”她走上前,手心蓋上沈時如冰冷的手背。
“還怎麽說。”沈時如冷笑,“雷聲大雨點小,還沒忘要入股錦城的項目。”
裴珊氣憤,手擡起,下意識往下一拍:“我呸。這狗玩意兒,什麽東西!欺負我裴珊的女兒,老娘沒弄死他弟媳就是好事了。”
沈時如皺眉,收回自己挨了一巴掌的手,低聲:“文雅點。”
“文雅個屁。沈時如,這麽下去不行。般般這一天沒個定性,我就心裏發慌。若是以後再出來這種事,誰能保證她平安?現在是梁家,以後若是王家李家呢?”
裴珊說着說着就真的心口發慌起來,“現在的男人一個個都是八百個心眼子,算盤打得我在這都聽到了。就沖如今般般頭上有沈家百分之五的股份,就足夠他們上刀山下火海。”
裴珊急得團團轉。
女兒這麽單純,若是被個中山狼騙走了,可怎麽辦?
沈時如摸了摸鼻子,心想老婆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他和兒子還在船上呢。
“之前老謝家的大女兒不是死活要嫁給她的助理嗎?離婚鬧得滿城風雨,男方又是出軌又是搶財産......”
沈時如:“我知道你的擔心。可惜了,趙家那小子比般般小兩歲,不然我都從小撮合他倆了。”
裴珊表示贊同:“是的,比般般小的可不行。得找個成熟穩重的,不然給男人當媽簡直是倒黴一輩子。”
裴珊非常愁。
雖然現在小年輕談戀愛已經不說什麽門當戶對了,但細細琢磨,那些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又能堅持多久呢?裴珊知道,她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也知道不論女兒認定誰,她最終都是祝福。
但她不想賭,還是得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家才行。
夫妻倆在書房裏,悉悉索索地交談,把圈子裏看得上眼的人家都挑了一遍,發現既要年歲相當,又要門楣相配,還要自身條件優秀的男生實在是太少了。
裴珊一邊思索一邊翻着沈時如書桌上的文件,手肘不小心碰掉了一堆邀請函。
“這是什麽?”
裴珊驚奇地看着地上的一張邀請函,因為那海豚的标志太過搶眼,在一衆邀請函裏顯得格外特別。
“傅家的?傅家和我們家沒來往啊。”裴珊把這張邀請函單獨撿出來。
一場傅家做東的賽馬會邀請函。地點在港城。
沈時如瞥了一眼那張邀請函,“不知道。早上送來的。”
圈子裏都知,傅家常年和趙家政見不和,沈家是趙家的派系,自然和傅家來往甚少,平日裏在同一場合遇見,也只是點頭之交。
“傅家......”
“他家兒子今年二十七吧?”
夫妻倆多年的默契,交換一個眼神。
-
“我不去。”
沈常樂拿筷子對着盤子裏的雞肉一頓戳戳戳。本來家裏的廚師做菜就不合她胃口,現在好了,更沒有心情吃了。
爸媽也不知抽什麽風,無緣無故要她去港城玩一圈,她下個月要和制片人副導他們一起選角讨論劇本準備開機,根本沒有時間到處瞎逛。
“你不是說港城的小吃不錯嗎?昨天發生那種事,你也吓壞了,正好出去玩幾天,換換心情。”裴珊有些心虛,說完就低頭去喝湯,假裝很自然。
“我們和傅家又沒交情,我去做什麽呢?到底是看馬還是看男人?”
沈時如咳了兩聲,“什麽看男人,當然是去主要是看馬。賽馬會後有馬匹拍賣會,你幫爸爸選一匹拍下來,養在港城,或者運過來也行。”
“真的是想買馬而不是想撮合我和哪家的少爺嗎?”沈常樂有着無比敏銳地嗅覺。
他們家和傅家從來就沒交情,無緣無故跑去港城參加傅家舉辦的賽馬會,這擺明有貓膩。
“真的!你媽最近看港片,迷上了騎馬。”沈時如給裴珊使了個眼色。
“對對對,那馬得去現場挑才行,照片裏看不出來好壞,幾百萬幾千萬的東西,你不得給媽媽掌掌眼?”裴珊話鋒一轉,“當然哈,般般非要看男人我和你爸也阻止不了啊。不過這看男人也是一樣。得擦亮眼睛,好好挑才行。若不是好的,那還不如不要,免得留在身邊是個禍害,你說是不是般般?”
沈常樂:........
嗐,所以還是看男人。
沈常樂苦惱地望着一桌子菜,勾不起食欲,可偏偏肚子又被喂大了,不吃就容易餓。
--“那姐姐晚上多吃點吧。家裏的飯肯定更合心意。”
某人陰陽怪氣的聲音忽然在耳邊回響。
沈常樂嚼着蠟一樣的空心菜,心裏越想越不對勁。草草吃完晚餐,沈常樂洗了澡,吹幹頭發後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要去港城的事,她先放一邊,既然答應了父母會去,就不必多想,她現在更想知道自己日漸刁鑽的味蕾和日漸擴容的肚子,以及日漸旺盛的對食物的欲望是怎麽回事。
她今晚也強迫自己吃了六分飽,卻沒有一種享受食物的愉悅感,反而像完成一樁任務。
沈常樂驚訝地坐直身體。
難不成.......
她的胃已經被路聽野掌控了?
這是最糟糕的結果!
就在此時,擺在一邊的手機震動了下,沈常樂拿起來,點進去新消息。
路聽野:【大小姐,您今晚吃的好嗎?】
這家夥!
正好想到他,他就來微信了。
沈常樂:【吃的很好。特別飽。家裏的飯菜就是合胃口。】
沈常樂:【謝謝關心】
發完消息,沈常樂安撫了幾下自己的肚子。
對面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這兩句話氣到了,一直正在輸入中,好久屏幕才滾出一行字:【行吧,看來是不需要我送外賣了】
沈常樂:【外賣?】
路聽野:【圖片】
點開圖片,暖色路燈下,一只幹淨精致的手搶占視線,骨感分明的食指漫不經心地挑着樸素的布袋子,帶着幾分輕佻,蠱人心。
沈常樂放大照片,越看越覺得眼熟,很快,她反應過來,這不就是春和公館鐵門前那條山路的路燈嗎?
沈常樂直接撥了電話過去,對面接通。
一聲懶懶地“姐姐”從聽筒裏傳來,帶着低醇勾人的磁性,沈常樂感覺到心跳慢了半拍,莫名其妙地。
“你在我家前面?”
“嗯.....”
“都八點了,你跑來做什麽。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家住在這?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我家地........”沈常樂起身走到卧室的陽臺,推開玻璃門,從三樓的露臺向外望去。
今晚的月色很美,像夢中月一樣清冷皎潔。遠處是盤旋彎曲的山路,寂靜無人過,唯有樹和路燈相伴度過每一個夜晚。
視線盡頭,年輕男人穿一身黑色機車夾克,黑色休閑褲,肩寬腿長。他懶洋洋地背靠那根孤零零的路燈,溫黃的光線如今晚的月色,自頭頂而下,落了他滿身皎潔。
在她走出陽臺的那一刻,男人掀起眼皮,笑着沖她揚了揚手機,無聲說了兩個字。
不用想,大概率是「姐姐」
沈常樂舉着手機,聲音停止,有片刻呆滞,剛剛漏掉的那半拍心跳到此時也沒有補上來,節奏器依然是那個節奏,但心跳早已慢得不成調子。
他就像天外來物,突然降落。
好半天沈常樂才對着聽筒出聲,“........你來做什麽?”
聽筒裏的聲音慢悠悠:“還不是怕你餓。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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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路聽野:我先送外賣,摸清楚地形。到時候就可以送.炮.上門啦!!
沈常樂:.............
上一章:紅色珍珠是某個地方的小珠珠。口口口口。
今天淺淺算個雙更,下一更在星期五晚上十點!!星期四沒有了,因為星期五上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