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黎明黑暗
沈常樂頭疼, 不懂這兩人怎麽跟有仇似的,見面了就劍拔弩張,恨不得撕了對方。
充分說明, 男人心眼比針還小。
“好了好了,你們倆個這是做什麽?一見面就鬥, 鬥雞啊?”沈常樂充當和事佬, 走到兩人中間,把兩人拉開。
沈常西斜眼睨着路聽野,冷笑:“誰愛鬥雞誰是, 我不是。”
路聽野:“是, 你不是雞,你是鴨。”
沈常西:“你他媽找揍!”
說着就開始脫西裝外套,一幅要打架的架勢。
“知道穿成人模狗樣不舒服吧,有本事你別脫。”路聽野毫不在乎,煽風點火。
沈常樂頭都要大了, 這兩個男人的年齡加起來都半百了, 智商加起來也就半百吧?
“夠了!誰打架誰就滾。爸媽還在裏面!是不是要鬧笑話!”沈常樂瞪了兩人一眼。
路聽野挑眉,擡手摟住沈常樂的腰, 把人圈進懷裏哄, “別生氣,小舅子欠教訓,吃完我再找他談談。”吃完再找他打架。
沈常西:......
誰他媽是你小舅子。老子比你大!
沈常樂皺眉, 拒絕這種示好, 把路聽野推開, 冷冷看他一眼, 一個人賭氣地走在前面, 留下兩個男人面面相觑。
三個人別扭地進了屋內。
進了屋, 路聽野才發現失算了,就不該聽沈常樂的忽悠,什麽在家怎麽随意怎麽來,他就沒看出這春和公館裏有随意的人,從光鮮亮麗的女主人,到老派紳士的老管家,甚至到一條狗,都是不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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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條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大金毛,皮毛光亮柔順,香噴噴的,脖子上系着一條粗壯的黃金項圈,甚至誇張鑲嵌着一排紅寶石,墜着一塊大金鎖,貴氣無比。
大金毛第一次見路聽野,還帶着強烈的警覺,沖着這個陌生人吼了一嗓子。
“吼!”
大金毛一動,脖子上的金鎖牌就跟着一晃,金燦燦的,閃着人的眼睛。
路聽野接受了自己在被一條狗鄙視的事實,深吸氣,慢悠悠地看了沈常樂一眼,湊到她耳邊,咬着牙:“你家是挺随意。豪門嘛。随意。狗都帶珠寶的随意......”
全家上下,就他一個人樸素得讓人心疼,給他一個斜挎包,他就是來上門修水管的。
沈常樂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未婚夫,“sorry.....我也不知道他們這麽隆重.....”
吃個便飯而已,母親居然把那條價值一個億的法國瑪麗王後的珍珠項鏈戴在了脖子上,父親也破天荒的西裝三件套,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她都替路聽野尴尬。
“阿姨,給您的花,希望您喜歡。”路聽野平複心情,笑着上前,把一束新鮮的藍繡球遞過去。
裴珊笑意盈盈地接過,“謝謝小野呢,怎麽還帶花來,真是太客氣!”
晚飯過後,沈時如把路聽野和沈常西招來茶室,邊喝茶邊聊天。沈常樂很懂事地說去廚房看看水果切好沒有,趁機溜走。
沈常樂半路攔截了裴珊,好不容易逮着了機會,她皺着眉嗔怪着:“你們幾個怎麽回事啊!搞成這樣不吓人嗎?還有你這項鏈,你參加晚宴都不戴這種規格的,吃個便飯至于嘛!”
裴珊挑眉,覺得女兒這話太幼稚了,“就是得正式點才好。我們沈家可不是好欺負的。要讓他知道,我們家有錢的很,別以為你和他訂婚是圖什麽。我們這可是給你撐場面,要是他一來,見我們家裏人各個都随意的很,那成什麽樣?”
“........”沈常樂頭大,“那也不至于把鹵蛋都搞的珠光寶氣吧?它只是一條狗,被你們弄得不單純了。”
裴珊嘿嘿一笑,“它本來就不單純。漂亮不,那可是我給鹵蛋定制的新項圈。下次給它弄個鑽石的,不然找女朋友都找不到。”
沈常樂:“.......”
“下馬威該給就得給。你別心疼他,我看他挺游刃有餘的。”裴珊拍了拍沈常樂的肩膀。
沈常樂:“.......”
茶室裏,氣氛還算愉悅。沈時如問的問題,路聽野一一誠懇回答。
茶室布局清雅,浮動着一股清冽的茶香,沸騰的山泉水從茶壺而下,很快,綠芽舒展開來,茶湯凝成一汪琥珀。
沈時如:“說起來,這還是你大哥送的,嘗嘗。”
路聽野接過茶,輕輕啜了一口,“他聽說您喜愛岩茶,所以到處收了一些,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若是喜歡,晚輩下次再帶些過來。”
沈時如握着溫燙的茶杯,“你和你大哥關系不錯?”
路聽野垂眸,又喝了一口,“嗯。還不錯。”
“但我看你和你父親,倒是有些別扭。”沈時如笑了笑,見路聽野的杯中空了,又端起茶海給添了一杯。
“倒也不瞞叔叔,我和父親許多年沒見了,是有些別扭。當初是我太年少輕狂,一氣之下離家很多年,還要感謝父親沒有生我的氣。”路聽野咽下口中苦澀的滋味。
沈時如點頭,也不再追問對方家庭的私事,又給路聽野添了一杯茶。也不知是不是右手舉重物頻繁傷到了肌肉,肩膀有些疼,他放下茶海,活動了兩下肩膀。
“叔叔肩膀怎麽了?是傷到了哪兒嗎?”路聽野見狀,關切地問道。
一旁的沈常西忽然擰緊手中的茶杯。
沈時如笑笑:“上次在巴原受了傷,落下的毛病。還行,小問題而已。”
“巴原?我看新聞說是巴原最近都在進行震後重建工作。”路聽野腦中想到了什麽,遲疑,“您在巴原怎麽會受傷的?”
“就是在地震的--”
“爸!您上次不是說,要把江城的項目交給我做嗎?我看了企劃書,有些問題還不懂,想請教一下您。”沈常西迫不及待打斷沈時如的話。
路聽野眸色沉沉地看了沈常西一眼。很意外,沈常西居然避開了他的視線,仿佛沒有察覺到似的。
躲避的意味太明顯了,像是在隐藏着什麽。
巴原地震。
路聽野背脊騰起一絲寒涼。
從茶室出來後,路聽野去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裏打開手機搜索巴原地震的日期,随後把他和沈常樂的聊天記錄翻到那一天。
巴原地震就在二月二十日晚上六點,也就是這一天起,沈常樂沒有跟他說過晚安了。
路聽野壓抑住內心駭人的想法,可人就是這樣,內心一旦撕開了一個口子,就會無孔不入地往裏鑽,所有心思,所有精力都會往裏鑽,他翻着聊天記錄的手開始微微發顫。
自從二月二十日之後,兩人的微信上就沒有了對話,只有他一個人自說自話。緊接着,就是沈常樂跟他說分手。
路聽野之後回憶過,也許在這冷戰的十天裏,沈常樂是背着他在劇組和那個小演員暗生情愫。
可現在看來,這個想法荒謬到可笑。
那幾天她的父親應該是在巴原遇上了地震,她一個把家人看得比命還重的人,怎麽可能有心思在劇組和別的男人談戀愛?
可偏偏就這麽巧,她就是在那幾天和他說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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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裴珊留沈常樂和路聽野在家裏住一晚,傭人已經把沈常樂的卧室收拾幹淨了,也換了新的床上用品。
沈常樂想到她和路聽野在過年的時候,偷偷躲在樓上颠鸾倒鳳,心裏就像是燃起了一把火,火燒火燎的。
“你這孩子,就讓你和小野在家裏住一晚,怎麽臉都紅了?”裴珊笑着捏了一把沈常樂的臉。
緊接着,裴珊一臉我懂的表情,湊過去,小聲說:“寶貝你放心,你那層樓和咱們都分開的,晚上聽不見。我和你爸睡覺把門關死。”
沈常樂的臉更紅了,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自己媽。
“你說什麽呢!我才不會和他弄那事!你羞不羞!”
裴珊翻了個白眼:“我怎麽就養出你這麽個假正經的女兒。還不如你笑姨和筠姨開放。和你說話不刺激。睡了睡了。”
說着,珠光寶氣的漂亮美婦人擺擺手,慢慢悠悠轉身走了。
夜晚,路聽野不知道發了什麽瘋,把她抱進浴室折騰,折騰了兩個小時後,她有氣無力地軟在池子裏,眼皮耷拉着,只想睡覺。
“困了沒有?”路聽野親了親她的鬓發。
沈常樂快要睡過去了,“想睡覺.....”
“那我幫你擦幹。”路聽野起身走出浴池,沈常樂眯着眼睛,只看見兩條精壯有力的長腿在眼前晃來晃去,緊接着往上,就是那一坨醜不拉幾的東西。
居然還沒消停,還昂着頭,泛着詭異的顏色。
又紫又紅的。
沈常樂別開臉,有點心裏發虛。這玩意.....怎麽能這麽恐怖。
路聽野把浴巾拿過來,包在沈常樂的身上,“我開了暖氣,是不是很熱?”
沈常樂打了個哈欠,睡眼朦胧,小聲說:“你能不能穿上.....”
“你說什麽?”她聲音太小了,路聽野沒聽見。
“我說你能不能穿條褲子!”沈常樂生氣地咬着唇,小腦袋被浴巾包着,只露出一雙妩媚的水眸,那眸子裏是害羞到極點轉而憤怒的情緒。
這人!不穿褲子在浴室裏晃悠!不知羞!不知醜!
路聽野:“.........”
路聽野低頭看了眼自己有些過分重/欲兄弟,聲音被熱氣熏的有些沙啞,小臂握住沈常樂露在外面的小手,十指分開,嵌進去,相扣着。
“姐姐,我發現你怎麽這麽假正經啊。”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露出的眼睛,聲音低冽,透着壞。
“怎麽假正經.....”
“你讓我吃你的時候,你怎麽不穿褲子?”
“..........”
啊!!!!耳朵髒了!!!
沈常樂一把推開他,腳底打滑都顧不得,踉踉跄跄跑出浴室,一溜煙爬上床,捂住被子,睡覺。
路聽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的笑就沒下來過。
也就這點本事。
夜色漸漸深透,月亮散發着清輝,溫柔的淺白色窗紗攏着無限月光。路聽野躺在床上,聽見沈常樂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小聲喊了幾句,沒人應。
睡着了。
路聽野這才小心翼翼地起床,穿好T恤和褲子,拿着手機,悄悄從卧室出去。
二樓,沈常西剛洗完澡,有些懶散地靠在沙發裏,手裏握着手機,每震動一下,他就迫不及待拿起來看,發現是垃圾消息過後,又失望地垂下。
安靜地趴在一邊休息的鹵蛋忽然坐了起來,對着門吼了兩嗓子。
沈常西:“你能不能安靜點,你爸腦子快炸了。”
鹵蛋:“吼!吼!”
蠢爹!門口有人啊!
與此同時,卧室門被人敲了兩下。沈常西這才斂住心神,深深看了一眼房門。他緊緊抿着唇,思索了片刻,還是起身走過去。
門打開,兩個男人對視一秒。
沈常西:“行啊,大晚上的還不睡?皮癢欠揍?”
路聽野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找你說正事。”
沈常西挑眉,“我和你有什麽正事,我睡了。”說着就要把門關上。
路聽野擡手握住門,手掌用力,骨節處泛起一陣白。兩人誰也不讓誰,就這樣靜靜地和門較勁。
一個要把門關上,一個要把門推開。
門就在兩道駭力的挾持下,居然保持着紋絲不動。
“你躲過今晚也沒用。小舅子,我可以天天來堵你。”路聽野笑了笑,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
沈常西在心裏罵了句髒話,他姐怎麽落到這麽個瘋子手裏!
他先一步撂開手,把人請了進來,冷冷地問着:“你要談什麽。”
路聽野慢條斯理地揉了揉手,“談你姐姐和傅家訂婚,有沒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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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作者:瘋狂小野,你可是大綠江的男主,注意點影響!
沈常西:被比我小的姐夫纏上了!鹵蛋給我吼!
路聽野:今晚就把狗脖子上的項圈順走!
沈常樂: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