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等閑變卻故人心

(一)

“請王爺放開公主!”林鹿在馬上對公叔翎喊道。

公叔翎輕嗅飛煙頸間的氣息,他鼻尖弄的她有些癢。

她下意識躲閃,看向林鹿的眼神有些為難,這一切都被林鹿看在眼裏。

“王爺這般失禮不怕被天下人恥笑麽!”

本該優雅有度的林鹿此刻呼吸急促,手一揮,公叔翎的副将便被帶了上來。

“用齊國虎贲将軍換燕國公主,望王爺遵守約定!”

公叔翎身後的人馬看到虎贲一陣騷動。

對于士兵來說,一個好的将軍不僅僅是将軍,更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大哥。

公叔翎卻充耳不聞,他輕輕一笑,抱緊了飛煙,在她耳邊輕聲道。

“公主殿下可知,燕國國相子之反了?”

他說話時帶着溫熱的鼻息,暖烘烘的噴在她耳畔。

難道他把她帶來,就是為了給林鹿表演一番“夫妻恩愛”?

飛煙有些茫然,蹙眉問道:“王爺到底想說什麽?”

“本王給公主殿下一個機會。”公叔翎像是終于說出了壓抑已久的話,舒了一口氣。

“今時今日,他和本王,公主殿下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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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煙一驚,公叔翎竟然會在這種時候感情用事!

這還是公叔翎麽?

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爺什麽意思!?”

公叔翎沒有回答她,而是下了馬,還把她也從馬上抱了下來。

接着,他放開了雙手,一副還你自由的姿态。

飛煙難以置信地往前走了兩步,看到那邊的士兵也帶着虎贲将軍往這邊走了兩步。

飛煙回過頭,“王爺難道不想用飛煙換回将軍麽?”

公叔翎臉上漾開溫和的笑意,“今日本王只問你想不想,離開,或者留下。”

他笑得很努力,往日從未有過這麽慌張的時候。

他承認,他太容易原諒姬飛煙了。

所以這一次,他跟自己說好,這是他允許自己最後一次對她心軟。

“若飛煙選擇留下,王爺會撤下伏兵,給林鹿生路,若飛煙選擇離開,半路上就會被亂箭射死。”

這是她的猜測,她自以為找到了正确答案。

沒想到公叔翎卻搖了搖頭。

他說的雲淡風輕。

“公主殿下若離開,你我便回歸原點。各為其主,各行其事,終生為敵,或許此生不複相見,或許再相見你死我活。”

“公主殿下若留下。”他的笑溫暖,眼中有光,給人憧憬,“過往種種,一筆勾銷。”

他的眼光中分明有溫柔在滾動,又好像望不到底的潭水。

用那些懷春少女的話說,這種眼神,可能叫做深情。

飛煙轉身就跑。

放着燕國不回,回到公叔翎的魔頭的懷抱?

開什麽玩笑!

一年多了,終于可以回燕國了,終于可以回家了!

林鹿看着跑過來的飛煙,從馬上跳下來,雖然守禮沒有輕舉妄動,但內心激動不已。

同時,也愈發心疼,她瘦了,臉上還有淡淡的傷疤,公叔翎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飛煙努力什麽也不去想,只是努力的跑着,可明明沒有回頭,腦海中卻浮現出公叔翎疼痛的眼神。

一個人抛去一切去信任另一個人,看到的卻是她健步如飛離開自己的背影……

也許這比發現她對他用美人蠍還痛……

也許比轉身看到她手裏拿着燭臺還痛……

也許比得知那個孩子根本不存在還痛。

他已經變得不像他了。

這麽感情用事,這麽不顧大局,哪還是公叔翎?

為什麽明明什麽都沒有想,眼淚自己掉下來了呢,腳步也慢下來……

……若我不是公叔翎,你還會恨我麽?

他的話再一次回蕩在她耳邊。

她粗暴的擦掉自己的眼淚,捂住自己的耳朵往前跑。

她告訴自己,往前跑,別回頭。

此生不複相見又怎樣,終生為敵又怎樣!

他們本來就是不可能的啊!

若我不是公叔翎……

她抽泣着,停下了腳步。

回頭看一眼他吧,也許再看一眼就是這輩子最後一眼了呢。

看看那個……溫暖的,深情的,真實的,那個不像公叔翎的人。

她停住,那邊押送虎贲的人也停住。

她在林鹿詫異的目光中,緩緩的,回過身去。

……

多年後,有人問起公叔翎那日的目光。

她笑着說,那目光像極了一個吻,偉大而溫柔地掩下所有傷痛和仇恨。

從那目光中,仿佛可以看到一顆心,一邊滴血,一邊原諒。

那目光以讓人心魂蕩漾的美,成為她生命裏最驚豔的一霎那。

總之,看過這一眼後,她改變了主意。

她轉身向公叔翎走了回去。

子之造反,今後再有動作,将與背後的公叔翎的力量密不可分。

回到燕國,她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公主。

也許又被用來求取盟友,也許被子之捉去利用,還有可能給林鹿添麻煩。

可留在齊國,得到了公叔翎的心,就可以很大程度上牽制子之,甚至引出子之将其絞殺。

若想保護要保護的一切,她需要有自己的勢力。

而齊國,遠離敵人,背靠公叔翎,又有紫蘇和亦楓,是她培養勢力最好的溫床。

在公叔翎張開雙手的時候,她跑了起來。

衣袂飛揚,烈烈如火。

究竟是為了眼前這個為愛犯蠢的男人,還是為了心裏那些對于家國的盤算。

此時此刻的姬飛煙自己也說不清了。

……若你不是公叔翎,我可能會愛你。

……可你是。

公叔翎将她緊緊抱起,在林鹿瞠目結舌之際,對身後早已按捺不住的士兵下了令。

“把虎贲搶回來!”

齊國軍隊向來號稱虎狼之師。公叔翎手下的士兵,又最是訓練有素精通作戰。

公叔翎一聲號令之下,千人駕馬狂奔而去,勢如破竹。

燕國軍隊也喊殺着迎戰。

眼看着好好地交換要演變成一場厮殺,林鹿忍無可忍地怒道。

“公叔翎!你這厮不守信用!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公叔翎一只手攬住飛煙,勾唇輕笑。

“齊國男人有齊國男人的尊嚴。堂堂将軍,哪有用女人來換的道理?”

飛煙神色複雜,公叔翎不給她內疚的機會,低頭吻住了她,旁若無人。

寬闊的土地上,士兵們在吶喊,厮殺,仇恨被點燃了天邊的雲,赤金中帶着血紅。

暮色四合,無限貼近大地,猶如一場溫柔而漫長的接吻。

(二)

天色暗下來,飛煙坐在馬車裏已漸漸看不清外面的情況。

她問摟着她的公叔翎,“那鬼谷傳人竟然在高地上埋了伏兵。王爺不出去看看嗎?”

公叔翎滿不在乎地用下巴輕輕婆娑她毛茸茸的頭頂,笑得別有深意。

“不必擔心。”

說着,拿下了飛煙掀着窗簾的手,為她把外袍系緊,夜裏的涼意不能再侵襲她分毫。

“本王也埋了伏兵。”

飛煙聞言眼眸低垂。

林鹿對公叔翎這一局,算是棋逢對手。

“王爺,虎贲将軍搶回來了!燕國軍師帶着人跑了,追不追?”侍衛在車外恭敬的禀報。

飛煙心頭一緊,不由攥緊了衣角,被公叔翎看在眼裏。

他捉過她的手握在手裏,下令:“追。”

“公主殿下可是在擔心?”

“不是。”飛煙立刻回答,沒有一絲猶豫。

她往公叔翎懷裏縮了縮,“既然飛煙選擇留在王爺身邊,便是與燕國種種劃清了界限,飛煙不想再被任何人牽動和利用了。”

她皺着眉閉上眼睛,嘆息道:“那樣的日子,飛煙真的過夠了。”

公叔翎用指腹輕撫她眉心,似乎是幫着她舒展愁絲。他的聲音沉穩而安定。

“那些日子不再有。”

飛煙實在無暇被公叔翎感動,因為此時此刻她的心像被人緊緊攥在手裏。

若是林鹿落在公叔翎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睜開眼,飛煙為掩去眼中的擔憂低垂着眼睑。

“只是飛煙在想,王爺心裏……會不會有心結呢?

她繼續道:“王爺殺花娘殺的太倉促了些,除了假孕一事,其它都是花娘的杜撰,花娘這一死,倒是死無對證。”

公叔翎眸光一動,笑得狡黠,“本王自然知道他沒有碰過你。”

飛煙一愣,仰頭去看公叔翎的臉。“王爺是怎麽知道的?”

公叔翎笑着靠近飛煙的耳朵輕輕耳語了一句。

飛煙聞言臉一下子燒紅了,激烈的掙脫公叔翎,“王爺和市井流氓沒區別!”

公叔翎心情大好,郎聲笑了出來。

正在這時,那侍衛又來禀報了。

“王爺……搶回來的……”

侍衛有些不敢說下去。

公叔翎斂了神色,“講。”

“是個帶人皮面具的囚犯,不是真的虎贲将軍,那軍師走了暗道,我們的人沒有追上。”

聞言,公叔翎的臉色頓時一片陰骘,這一趟沒有帶回虎贲,底下的将士難免頗多微詞。

一抹涼意勾起他的唇角,他沉聲感嘆:“好一個鬼谷傳人。”

飛煙在一旁道:“方才外頭打的那麽激烈,恐怕虎贲将軍是從出發前就被調包了。”

公叔翎也贊同她這樣的猜測,林鹿是從出發就帶着個假的虎贲。

公叔翎若有所思的看向她:“他用假的虎贲來換你,置你與危險而不顧。是否出乎了你的意料?”

“王爺說笑了。”

飛煙一雙眼望向他,目光真摯的很。

“那鬼谷傳人與飛煙不過一面之緣,并沒有什麽交情。要把飛燕換回燕國去。大約也是大哥和父王的意思。”

公叔翎淡淡的看了飛煙一會兒。覺得她說的也沒什麽破綻。

或許。真的是他想多了吧。

馬車啓程。

飛燕便靠在公叔翎肩上假寐。

既然虎贲将軍是從出發前就被調包的。那麽景深肯定不知情。

她了解景深,他絕不會置她于危險之中。

絕對。

那麽,是誰将虎贲将軍調包的呢?

飛煙想到一個人……那個喜愛紫色,美的不可方物的男人,子之。

子之一定會帶着虎贲來和公叔翎做交易。

很是奇怪,本來只是假寐,怎得漸漸就真的困了。

她被公叔翎熟悉的氣息包裹,只感到安心。

腦中放下思慮,便很快昏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已經是在王府,她從榻上撐起身子看過去,公叔翎正坐在書桌前看着什麽。

“醒了。”他聽見了身後細微的聲響問道。

飛煙懶懶地應了聲,下床走了過去。

“王爺怎麽還不休息?”

“方才收到了君上的書信。”公叔翎摟過她,翻書信也沒有避她。

齊王這個時候讓公叔翎回去赴宴?

飛煙蹙眉看着那信上的字,心中暗自思量了一番。

接着,她指尖撫上公叔翎的胸膛,面露擔憂之色:“只怕宴請是假,他召王爺回去,有別的打算。”

公叔翎心中欣慰不少,她若還是從前那般口蜜腹劍,想必張口便要勸他去送死。

公叔翎安撫飛煙道:“君上向來膽小,易受人蠱惑,燕國一亂,他的心也跟着亂。我會帶人去的,少則半月,多則一個月。去去就回。”

飛煙靠在他肩頭,垂眸若有所思,“王爺非去不可?”

公叔翎道:“我若不回去,便陷于不忠不義之地。”

飛煙語塞,誰能想到,桀骜如公叔翎,心中竟如此重視君臣之禮。

如此看來,那齊王便不是真的膽子小。

恐怕從授予公叔翎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爵位開始,就已經盤算着讓他陷入這不忠不義之地,往後好有由頭狡兔死,良狗烹。

公叔翎見飛煙低頭不語。“在想什麽?這麽入神?”

飛煙眸光閃動,聲如蚊吶,“我擔心你呀。”

公叔翎不由輕輕一笑。仿若春風拂動枝桠。幾欲開出花來。

他一邊微微偏頭去尋她的唇,一邊摟緊她的腰肢。

他細細地吻下去,溫柔細膩,逐漸加深。

正在二人的呼吸漸漸失去規律時,飛煙的手輕輕的推開了他。

“飛煙實在放心不下,飛煙要與王爺長相守,不想讓王爺有任何危險,所以飛煙有一點拙見,想請王爺聽。”

公叔翎看着她燭光下一張一合的晶瑩紅唇,喉結上下滾動。

“講。”

(三)

“既然王上有意置王爺于不仁不義之地,王爺不如先走一步棋。這一次虎奔将軍沒有帶回來。王爺不妨以此請罪,請求君上撤了王爺的爵位。這樣便可占盡先機。”

公叔翎看着她,微微的眯了眼,眼中有些笑意。

“主意是聰明的主意。只是去了這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

往後征戰,便少去許多自由。”

“若是君上能給王爺十分的信任。王爺便有堅實後盾,後顧無憂,往後征戰定是無往不利。”

公叔翎笑意更濃,有些玩味的擡起飛煙的下巴。

“你敢說你這主意沒有一點私心?”

飛煙搖搖頭,眼神堅定。

“你怕我趁燕國內亂舉兵進攻燕國。”他說出了飛煙的心聲。

飛煙笑道:“王爺是要馳騁天下之人,列國都是王爺囊中之物,小小的燕國又算的了什麽?”

公叔翎凝視她,她笑得滴水不漏。

罷了,也真是難為她了,公叔翎無奈的搖頭笑了笑,把書信撥到一邊,露出了下頭的帛。

“想要麽?奇珍閣近日要拍賣它,若是不喜歡,再換別的地方。”

帛上畫着一個庭院,優美別致,但價格也定是不菲。

飛煙輕笑,“飛煙想要點別的。”

“哦?”公叔翎攬過她,“說來聽聽?”

她笑盈盈的湊近公叔翎的耳朵,輕聲道:“飛煙想要王爺的子嗣。”

公叔翎凝視她片刻,一把将她打橫抱起,飛煙發出一聲驚呼。

今日,他的動作又如以往溫柔了。

他将她輕輕放在榻上,帷帳落下,便映出裏頭兩個交疊的人影。

輾轉溫存中,她嬌嗔道:“王爺忘記吹滅燭火了。”

他輕笑道:“那便讓它亮着。”

他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欣賞她毫無保留的美,他的唇癡迷于這流暢而優雅,溫軟而飽滿的一切。

飛煙漸漸墜入公叔翎給她的旖旎夢境,微迷的灰眸裏映入的是他絕好的輪廓。

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觸摸,觸摸那些有着堅實而穩定的力量,卻又蘊含着無限溫柔的肌肉。

在極樂之門開啓之時,她如溺水者攀上他,卻摸到了他背後的疤痕。

痛與樂在這一刻交融,公叔翎看着她閃着淚光的灰瞳,也想起了雲夢山那刻骨銘心的一刺,但他壓下了自己的痛,輕聲安撫她。

“飛煙……也許你那日……弄錯了……你長姐的授意。”

飛煙在他身下滿眼疑惑。

“那日……茶裏你下的藥是迷藥不致死。那些刺客也并沒有補刀……他們的目的是帶走活着的我。”

飛煙瞬間清醒,怎麽可能!

長姐不會騙她的,長姐說了是要殺公叔翎才讓她下藥的,怎麽可能下迷藥!

不……不會的!長姐怎麽可能騙她!

她在他的起伏中用殘存的理智問,“王爺真的沒有差錯,那藥确定是迷藥而不是毒藥?”

公叔翎知道她若得知姬如玥欺騙利用她,必定肝腸寸斷,便笑說:“也許錯了吧,但即使是毒藥也無妨。”

飛煙翻身到他之上,“為何?”

公叔翎起身抱住她,寵溺的剝開她頸間濕漉漉的頭發,“因為我……百毒不侵。”

他在她頸間流連,她的眼漸漸模糊。

紫蘇被她冤枉了……

長姐被她……錯信了。

*****

次日晨。

梳妝鏡裏映出一紫一紅兩個人影。

“一個,兩個……三個……”

紫蘇扯着飛煙的領子數飛煙脖子上的紅暈。

飛煙把避孕的湯藥一口喝完。

“好啦好啦……”飛煙拍下她的手,紅着臉道:“不知羞!”

紫蘇憋住笑,眼睛裏分明是在浮想聯翩。

“對了,我瞧着傻雪凝的侍女小月不錯,也是燕國人,打發去你那了。”

飛煙把鏡子正對着紫蘇,鏡中也映出了飛煙半張嚴肅的臉。

“燕國內亂,子之對王位虎視眈眈,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紫蘇也總算收斂了笑意,“我?我還能有什麽打算?你別看公叔翎平時對我彬彬有禮的。其實他心裏跟明鏡兒似的。”

紫蘇抿了抿胭脂,努着嘴指了指西邊。

“傻掉的雪凝,他二話不說就給送回燕國去了,毫不留情,據說是從她來,一次也沒有碰過。”

“就連你那聰明的長姐,他不也是表面哄着,心底裏防着。誰都騙不了他。”

紫蘇從首飾匣裏拿出一支發簪往頭上插,插也插不正,飛煙便拿過來替她插。

紫蘇嘆了口氣道:“我現在進退兩難。兩邊兒都盯着我。我只能指望你把公叔翎的心抓緊了,待風波結束,給我求個情。”

飛燕把玩着手裏的發釵。“如你所說。他那麽聰明,你怎麽這麽肯定他對我不是那樣?”

紫蘇鏡中的臉愣了一下,“飛煙,那你的意思是……”

飛煙将發釵完美的插在紫蘇頭發裏,俯身低聲道。

“沒有誰能抓的緊誰?不要妄想去依靠任何一個人。人……是靠不住的。”

飛煙目光深沉,緩緩道:“在這亂世,我們要有自己的勢力。”

紫蘇久久思量飛煙說的話。

晨光照在發釵上,流光溢彩。

飛煙有些好奇,問道:“這發釵是何來路?質地似乎與尋常寶石不同。”

“哦,這個啊,是子之給我的嫁妝。子之那厮搜刮了那麽多民脂民膏,他的寶石自然與尋常寶石不同。”

紫蘇諷刺的笑了笑。

飛煙細細觀察,“我看到了,這上頭用了一點百越石,所以格外的光華璀璨。”

紫蘇接着說:“大塊的百樂石價值連城。聽說這幾日奇珍閣裏要拍賣百越石,不知又要拍出什麽天價來。”

紫蘇見飛煙若有所思的模樣,有些疑惑,“你什麽時候對金玉之物如此感興趣了?”

飛煙別有深意的一笑。“我感興趣的可不是金玉之物。”

“不是?”紫蘇愣了愣,指了指自己,“那莫非是比金玉之物還要璀璨的我?”

“……”飛煙噗嗤一聲笑出來,嗖的一下搶走了她的發釵。“就你貧。”

“喂喂喂還我發簪!唐唐燕國公主竟然做這種事情啊……有沒有王法哎!”

“做什麽呢,這麽高興?”

公叔翎從外頭走進來,笑看着她們追逐打鬧。

紫蘇收斂了形容,飛煙含笑走上前道。

“看到姐姐的百越石發釵覺得很美,聽說奇珍閣有大塊百越石,想着和姐姐去看看。”

公叔翎看了看窗外,溫和的笑道:“今日天氣甚好,也不悶熱,本王帶你們去。”

紫蘇望着笑得乖順迷人的飛煙,有些失神。

認識一年多,她第一次覺得有些看不懂飛煙了,經歷過那些事,飛煙這次對公叔翎……

究竟還有什麽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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