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放心。”嘴裏安慰着阿爾吉善,假太子的手心其實已經開始冒汗。

既然他要死扛着,阿爾吉善完成任務目的達成,當然也就不多說了,這就退了下去回去複命去了。

直郡王府。

胤礽歪在椅子裏,聽着索府派來人的禀報,冷冷撇了撇嘴,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假太子一聽說康熙對他身份起了懷疑就吓得三魂沒了七魄。

胤禔問胤礽:“你這麽激他,就是要他盡快對老爺子下手?萬一他當真得手,老爺子真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

胤礽的眼神閃爍了兩下,淡然道:“他不會得手的。”

但只要假太子動了手,他們就能名正言順抓現行,至于那藏在背後等着撈好處的人,他們同樣不會放過。

想了想,胤礽反問胤禔:“老四手裏到底有多少人脈,你都查清楚了沒有?”

“查是查到了一些……”胤禔說着,見胤礽眼裏明顯流露出不滿之色,趕緊改了口:“大概摸到了一些底,他在駐京的骁騎營、火器營裏都有一些人脈,郊外的莊園裏還養了些本事不錯的江湖人士,然後就是朝中,根深錯節的,哪個派別的勢力都有,要分清楚到底是誰的人,其實不容易。”

胤礽咬了咬唇,又想了片刻,再問道:“如若這次我們沒有回來,而假太子當真得了手,他再叫人當衆揭露假太子弑君弑父的罪行,然後接管皇位,可能性有多少?”

胤禔笑了:“就先不說假太子成事的可能性有多少,一旦老爺子當真去了,假太子被當衆揭穿,甚至做點證據揭穿他假冒的身份,到時候朝局震蕩就人人都有機會,不過爺看他既然敢挑唆假太子做,必然就是有幾分把握的。”

“說了等于沒說,”胤礽白眼他:“你去給孤叮囑定了明珠那一夥的,讓他們這段時間給孤安分點,看熱鬧就好,不管發生什麽都叫他們少來摻和。”

“知道……”

看胤礽眉頭深蹙着,似是悶悶不樂,應該說是從弘昃沒了起就是這副狀态,胤禔有些心疼,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臉:“保成,有些事情急不來的,你放寬心,別緊張。”

胤礽閉了閉眼睛,有些無奈道:“煩。”

“別煩,為了那種人煩死了自己劃不來。”

胤禔其實是想說逗趣的話逗胤礽開心,但胤礽這會兒真是一點心情都沒有,搖了搖頭,就不願再說。

胤禔看他這副反應也只能算了,吩咐了下人去準備膳食,太子爺,他,大概吃了喜歡吃的東西心情會好一些吧。

用過晚膳,胤礽說想歇下了,胤禔吩咐下人去打水來讓他梳洗,路九推門進來,低聲禀報:“爺,福晉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事要跟您說。”

胤禔略有些意外地問道:“有說什麽事嗎?”

“沒,不過福晉說一定要當面跟您說,讓您務必過去一趟。”

胤禔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胤礽,胤礽無所謂道:“想去就去吧。”

伊爾根覺羅氏這兩年身體不好了,其實胤禔心裏大概也有數,知道她的日子也差不多就是這些時候了,不過他對她心裏頗有些愧疚,情感上虧欠了她的,就只能在物質上盡量彌補了。

胤禔又猶豫了片刻,捏了捏胤礽的耳朵:“你先別睡,等等我,我去去就回來。”

胤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滾。

胤禔無奈一笑,起身出了門去。

胤禔走了,胤礽卻有些心緒不寧,方才還覺得困,這會兒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又睡不着了,一會兒想着胤禔福晉突然找他是要做什麽,一會兒又想起弘皙在毓慶宮假太子還會不會再對他爺下手,一會兒更是想到以後要怎麽辦,思緒翻來滾去卻怎麽都沒有睡意。

胤禔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回來,輕手輕腳地推開門,走到床邊,脫靴脫外衣爬上車,小心掖開被子鑽進去,生怕驚醒了胤礽。

哪知胤礽根本就還沒睡着。

背對着他的人突然開了口:“你做賊去了嗎?”

“啊?保成你還沒睡啊?你不是困了嗎?”胤禔說着抱着他的腰讓他轉過身來與自己面對面,笑看着他:“怎麽?哥哥我不在身邊睡不着?”

胤礽堅決不承認是被他說中了,這幾年他确實已經習慣了和他同床共枕,少了一個人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在身邊,便總覺得像缺了一些什麽似的。

“她找你說什麽了?”

“……福晉說之前我們在江南的時候府邸外頭總有人探頭探腦,府上下人外出還總是發現被人跟蹤,似乎有人是盯上了爺府上,”胤禔皺着眉道:“今日她身邊的人出去買東西,又被人跟了一路,福晉有些擔心,才找我過去商量這事。”

聞言胤礽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有這樣的事情?”

“嗯,然後我又找管家問了問,也說就最近這兩個月吧,确實感覺周圍有眼睛在盯着他們。”

胤礽疑惑道:“難道也是假太子他們做的?”

“有可能,指不定就是假太子他一面想毒害皇上,一面又想控制住爺,就從爺的家人這裏開刀了,明日我派人去仔細查查,再把福晉她們都送去郊外的莊子上住一陣,省得她們被這些事情給牽連了。”

胤礽點了點頭:“你心裏有譜就行。”

胤禔把胤礽抱緊進懷裏,輕聲呢喃:“保成,我其實更擔心你。”

胤礽臉挨着他的臉,蹭了蹭:“擔心我什麽?”

“怕你心裏不痛快,還有以後……”其實胤禔是想問胤礽,若當真按他說的,自己來争這個皇位,他要怎麽辦。

“這個我自有打算,你別操心了。”

胤礽閉了閉眼,似乎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算了,現在操心那些還為時過早。

胤禔捧起胤礽的臉:“既然不想睡我們來做些其他的事情吧。”

胤礽興致缺缺,推他:“少來,沒興致。”

“保成……”胤禔拖長了聲音,哀怨看他:“我們很久沒有了。”

胤礽無語在他額頭用力撞了一下:“你滿腦子就惦記着這事。”

“我就是喜歡跟你一起,”胤禔說得很坦白:“不是惦記這事,是惦記你。”

若非是胤礽,他的自制力不會這麽差,但對着胤礽,就是想抱他,想親他,想和他做最親密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卻怎麽都覺得不夠。

胤礽的耳根難得紅了,實在是招架不住這樣的甜言蜜語,靜了片刻,貼了上去:“來吧。”

☆、挑明

下朝之後,胤禛才走出宮門要上車回去辦差,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面前的人低着頭看着很不起眼,語氣卻并不怎麽恭敬,與他道:“四爺,慢走一步,我家主子爺想見您,還請您随奴才走一趟。”

胤禛的眉頭蹙了起來,問他:“你家主子爺是誰?”

“四爺随奴才去便就知道了,現下還早,不會耽擱您很久時候的。”

胤禛猶豫了半日,示意他帶路,之後就跟着他上了路對面停着的另一輛馬車。

胤礽就在離皇宮不遠的茶樓裏等他。

被人領進茶樓裏,上樓,至走廊最裏間的房間門口停下,帶他來的人輕敲了敲門,禀報裏頭的人:“爺,人來了。”

“嗯。”漫不經心地聲音飄了出來,胤禛眼裏閃過一絲詫異,随即又恢複鎮定,推門進了去。

果然是胤礽,靠在窗邊的椅子裏,笑看着他。

胤禛平複住心緒,給他打千請安,然後問道:“太子爺怎麽突然出宮了?而且叫了臣弟來這裏?”

胤礽道:“總是傳你去毓慶宮裏有什麽意思,孤看這個地方能喝茶倒是不錯。”

“不知太子爺傳臣弟來,為的是……?”

“哦,”胤礽笑着說道:“也無什麽要事,不過是孤如今鎮日裏無事可做,在宮裏待着也煩,就出了來,想喝茶又找不到人作陪,就請了四弟你來了。”

胤禛對他這話并不信,小心擡眸打量了胤礽幾眼,明明已經到了晚春還戴着暖帽身上也穿得厚實,樣子十足奇怪,而且說不出的感覺,他覺得眼前這個太子爺和與毓慶宮裏沒頭沒腦的那一個并不像。

胤礽慢慢抿着茶,知道胤禛在打量自己也由着他看,嘴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一刻鐘之後,就在胤禛坐立難安之時,房門再次被推了開,又有人被帶了進來,來的人卻是慶複。

慶複看到胤禛也在很有些詫異,而胤禛看到他同樣意外,只是他掩飾得很好,眼裏的驚訝轉瞬即逝,但慶複就沒他那麽能裝,臉上的表情就難免誇張了一些。

胤礽笑了,問他:“孤找你來陪孤喝茶,不過是看到四爺也在,有這麽驚訝的嗎?”

為了避嫌,慶複和胤禛甚少同時出現在假太子面前,也因此假太子一直都沒有發現,他最信任自以為是心腹的人其實是胤禛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而慶複每每給他提的一些建議撺掇他做的一些事情,也俱是出自胤禛的意思。

“奴才失禮了。”慶複斂正色,上前來跪下請安。

胤礽示意他起來:“坐吧。”

慶複坐定之後,胤礽才問起了他:“之前你給孤的東西,孤弄丢了,你再給孤弄些來吧,孤不想再等下去了。”

胤礽說的自然是慶複給假太子,讓他親手給康熙下毒的毒藥。

慶複猛地擡起頭,詫異看他,似乎是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當真胤禛的面說這個,畢竟這事雖然根本是胤禛要他慫恿假太子去做的,但假太子應該并不知道他跟胤禛的關系才對。

胤禛雖依舊不露神色,桌子下頭的一只手卻慢慢握了緊。

慶複支吾着道:“那……奴才再去給您弄一些,明日給您送去毓慶宮,可好?”

“行啊,”胤礽道:“你明日一早被東西送過去便是,記着,這事可別假手于人了,你得親自給孤送過去才行。”

“嗻,太子爺放心。”慶複滿頭大汗趕緊領命。

于是又喝了半盞茶,胤礽讓慶複先回了去,才對胤禛道:“知道他給孤送的什麽東西嗎?”

胤禛佯裝鎮定:“臣弟不知。”

“行了你,別裝了,”胤礽不屑道:“你當真以為孤不知道他是你的人?讓他挑唆孤對汗阿瑪下手?你膽子倒是真大。”

胤禛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眉頭也蹙了起來,卻依舊不松口:“臣弟不明白太子爺這話的意思。”

胤礽笑了笑:“你心裏有數,何必要孤挑破了說。”

胤禛咬了咬唇,站起了身:“太子爺若無其他事,臣弟先告辭了。”

話說完他轉身就走,推開門,卻被門口守着的護衛拔劍擋住了路,胤禛驚訝之下又猛地轉回了身,瞪向胤礽:“你到底想如何?!”

胤礽眼裏的笑意已經退了去,冷言道:“你大逆不道,謀逆犯上,孤自然是要把你給拿下,交由皇上處置。”

胤禛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死死盯着他,見他眼裏殺意畢露,慢慢回過了神來:“你要……殺我?”

胤礽并不否認:“孤是想你死,不過嘛,這事情還得讓皇上去發落。”

弘昃雖然是被慶複提議假太子弄死的,而胤禛跟他的死脫不了幹系,胤礽現下恨不得将這幾個人給千刀萬剮了。

“你不是太子!”胤禛脫口而出,繼而肯定自己的猜測:“你不是毓慶宮裏的太子,你是大哥身邊那個……”

胤礽聽着微微挑起了眉,顯然是有些意外他竟然會知道了, 房門這時突然被推了開,王二匆匆進來,低聲與胤礽禀報:“爺,不好了,奴才方才打市集上過,聽到已經有不少人在議論,宮裏的太子爺是假的,是王爺弄出來欺騙皇上的假太子,而真的太子爺則被王爺扣在了身邊。”

胤礽聞言神色更冷了,目光轉到了胤禛身上,質問道:“你做的?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胤禛冷笑:“你以為你們當真能瞞天過海,你在江南跟在老大身邊那麽久就當真會沒有人看到你認出來?”

原來如此。

“不過也不是我做的,”胤禛的嘴角上揚,笑容裏又帶上了幾分得意:“老八他被你們弄得爵位差事都丢了還被禁足在了府上,他對老大恨着呢,爺只要讓人放點風聲給他,他自然會有辦法弄到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胤禩确實是終于知道了當初胤禔被胤祉威脅的原因,怕就是跟這事有關,而确實如胤禛所說,他不攪亂這灘渾水給胤禔添不痛快,他就咽不下這口惡氣。

而胤礽這會兒算是明白了,難怪胤禛敢挑唆假太子對康熙動手,只要假太子給康熙下幾次藥,藥到他半死不活的時候再把假太子的毒害皇帝的事情和他假太子的身份揭露出來,之後全部栽到老大身上,說是他指使假太子做的,就再沒人能跟他争了。

胤礽怒極反倒笑了起來:“你既然知道孤才是真的皇太子,若是孤回了朝,就算老爺子死了,那個位置似乎也沒你什麽份。”

胤禛不屑道:“假太子做的那些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壞的也是你的名聲,只要把假太子之前做的種種被老爺子壓下去的事情宣揚出去,你覺得你還有名譽和民心嗎?再說了,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楚,你說你才是真的皇太子,你拿什麽證明,何況,你讓假太子一直占着你的位置自己卻跟着老大身邊也是有苦衷的吧?我看你根本就回不去是不是?”

果然即使胤禛并不清楚胤礽不回去搶回自己身份的真正原因,也一下就拆穿了他其實根本回不去,胤礽徹底冷了臉:“你的算盤打得不錯,不過孤也不是任由你耍着玩的,等到了明日慶複被皇上拿下,你倒是看看皇上會不會放過你。”

胤禛臉上的笑意僵了住:“你們告訴了皇上?”

胤礽原話奉還:“你以為你當真能瞞天過海?皇上他也不是吃素的。”

之後也不想跟他再說,起身直接走了,而胤禛則被人就這麽押在了這茶樓裏,反正是哪都別想去了。

出了茶樓的門,胤禔就在樓下停着的馬車裏等他,看到胤礽上車來見他臉色難看,問他:“老四跟你說什麽了?”

胤礽反問他:“外頭的風言風語你打算怎麽解決?老爺子這會兒一定已經聽說了吧?”

胤禔搖頭苦笑:“指不定已經派人要去我府上押人了。”

胤礽道:“反正打死別認就是了,我不回你府上了,你在城東不是還有個住處,我去那裏避避風頭,總之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的人發現了我,要不就坐實了你扣押皇太子……”

“你還是回宮去吧,”胤禔突然開口,提議道:“尾巴可以藏起來,耳朵的話,能瞞得過一時是一時,先回去,然後就稱病,這樣就不用見人不用上朝了,而且你回去了就可以跟他說不是我扣押的你,你是被老四和假太子迫害,不得不寄居在我這裏。”

胤礽皺着眉想了想,其實這法子倒也可能,但是一來他實在不想再回去面對康熙,二來,他的耳朵和尾巴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若是日後被有心人發現,才越加麻煩。

“別想那麽多了,先回去再說。”胤禔安慰他:“我們今日先不回府了,一起去城東避一晚,省得被老爺子派去的人撞上,等明日慶複的事發了,我們再一起進宮去。”

胤礽看着他的眼睛,半日,慢慢點了頭:“好。”

☆、抓現場

胤禔在內城東的院子是間小的四合院,在小巷子最裏頭,很不起眼,環境卻是很清靜,避人耳目倒是個好地方。

倆人從茶樓離開,就奔那四合院去了,打算在這裏先待一晚。

不管外頭如何翻天覆地,在明天之前,胤禔和胤礽兩個都沒打算先一步讓康熙找到,主動去找他解釋事情掌握主動權,總比被他派人給押回去是要好一點的。

到了之後,胤礽下了車,在院子裏轉了一圈,雖然小是小了點,地方倒還是挺幹淨的,頓時滿意,卻依舊不怎麽高興,問胤禔:“明日當真要進宮嗎?”

胤禔捏捏他的耳朵,笑問:“不想去?”

胤礽誠實道:“我舍不得你。”

胤禔一愣,然後便笑着将他擁進了懷裏:“我也舍不得你啊,不過沒關系,我會每日都進宮去看你的。”

“好。”

至于康熙那邊,這會兒也确實是氣得快吃不下飯睡不着覺了,先是收到密折檢舉慶複受人指使挑唆那假太子對他下毒,偏偏折子沒有署名,也不知道是被誰給塞進了他桌案上那一堆的朝事折子裏,把乾清宮的人審問了個遍都沒有審問出頭緒來,最後只能是先按兵不動,一面叮囑身邊最信得過的奴才小心着自己要入口的東西,一面盯緊了假太子,等着如那折子上說的人贓并獲抓現行,再然後,在收到那該死的折子的第二天,也就是今日,收到宮外傳回的消息,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熱議,毓慶宮的太子是假的,真的太子爺被直郡王給扣住了。

毓慶宮的太子是假的,康熙一早就心裏有數,但是因為他的長相甚至連身上的胎記都跟胤礽一個樣,康熙懷疑來懷疑去也就懷疑起了他是被鬼上了身去江南的時候還特地偷偷摸摸去找了能驅鬼的能人,雖然這事沒成,但康熙是徹底膈應了假太子,留着他也不過只是為了穩定朝綱也想着真的太子能夠回來,但現在外頭在傳,這太子徹徹底底就是個假貨,連身體都是假的,真的被胤禔給扣住了,是胤禔弄了這麽個假貨來欺瞞他。

康熙又驚又疑,打心底來說他是不太信也不願信的,但又架不住想胤禔當真吃了雄心豹子膽真弄了個外表跟胤礽一模一樣的假太子來欺騙他,至少單從外表這一點上來說,假太子完全看不出半點破綻。若是胤禔當真心思如此惡毒敢做出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來,那也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了。

所以不管怎樣,确實如胤礽和胤禔猜想的那般,康熙一收到消息,就私下派了人去直郡王府拿人,但得到的回報卻是直郡王府都空了,女人小孩幾天前就搬去了郊外的莊子,至于胤禔則是不知去向。

康熙氣惱之下,就下了嚴令:“給朕将九門都盯死了,一旦他出現,即刻拿下!”

而一如胤礽兩個所料,第二日一大早,慶複就進了宮去給假太子請安,卻不知道康熙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等着将之人贓并獲。

慶複進來的時候假太子也才剛起,對他這麽早就來給自己請安很有些意外,慶複給他使眼色,示意他把守着的人都揮退下去,假太子不知道他想說什麽,卻也還是如他所願,讓人都退下。

殿裏的奴才們互相對視一眼,不動聲色地領命退去了門外,順手阖上了門。

慶複這才小心從懷裏取了一小包的東西出來,呈上到假太子面前,壓低了聲音:“太子爺,東西奴才又給您弄了一些來。”

假太子一時還沒明白他什麽意思,疑惑看着他,慶複為難道:“這東西很難搞,而且被人發現就糟糕了,您還是小心一些,千萬別再弄丢了。”

“你是說那藥?”假太子這下算是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麽了:“你不是已經給過孤了?”

慶複則詫異不已:“昨日不是您說您弄丢了,要奴才再給您弄一些過來?”

“孤昨日什麽時候見過你了?”

“不是在茶樓……”

下一刻,十幾個侍衛破門而入,在假太子和慶複還沒有回過神之前就已經将人給團團圍了住,錯愕之下,慶複手裏的藥掉落地上,康熙沉着臉走進門,眼裏的殺氣已是不加掩飾。

兩個人回過神,顫抖得如同篩子一般跪到了地上去,假太子被康熙的眼神吓到,當下跪着爬上來,扯着他的衣擺求起了饒:“汗阿瑪息怒,汗阿瑪明鑒,兒臣什麽都不知道,兒臣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都是慶複一個人的主意,兒臣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康熙一腳将之踹開,陡然拔高聲音:“不知道你方才說的他已經給過你了是什麽意思?!”

跟着康熙進來的他的心腹太醫跪到了地上去,撿起那包藥,檢查了片刻,硬着頭皮禀報道:“皇上,這藥……确實是毒藥,用過雖然不會當下斃命,但每次只要加指甲片那麽大的一點進茶水裏,連着服用個十餘日便會七孔流血而亡……”

聽罷,康熙眼裏的殺意更加淩厲了一些,質問假太子:“你還有什麽話好說的!這藥你是打算用在什麽人身上?!你想毒死朕取而代之是不是?!”

假太子已經吓蒙了,颠來倒去地說起了糊塗話:“兒臣不知道,不是兒臣做的……兒臣什麽都不知道,那不是毒藥,兒臣不知道……兒臣沒想毒害汗阿瑪……”縮在地上,吓得身體抖得幾乎停不下來。

“你還敢不承認!”康熙暴怒,大聲吩咐:“來人!給朕把二阿哥帶進來!”

弘皙被康熙身邊的太監牽着送了進來,康熙看到他神色稍微纾解了一些,放軟了聲音,問他:“弘皙,昨日你跟汗阿瑪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昨日,康熙在收到折子之後看到折子上提起毓慶宮二阿哥也知情,便就叫了弘皙去問話,在他的軟言細語下,弘皙畢竟還小,沒幾下就頂不住把知道的全都說了。

“哥哥聽到了阿……阿瑪跟這個人商量毒害汗瑪法,就殺了……哥哥,我當時也在,阿瑪沒發現我……”弘皙斷斷續續地說着,眼睛都紅了。

“你還有何話可說?”康熙再次冷聲問假太子,一想到自己的長孫是被這個假貨給殺了的,就恨不得将之千刀萬剮。

弘皙卻又拉了拉他的袖子:“汗瑪法……”

他的目光閃閃爍爍,似乎是想給假太子求情,即使這個人害死了他的哥哥,但弘皙依舊以為他是自己的阿瑪,所以依舊打心底裏不想他汗瑪法處死他。

而康熙卻打斷了他的話:“他不是你阿瑪。”然後便讓人先把弘皙給帶了走。

假太子已經徹底懵了,只能把罪責都往慶複身上推:“兒臣不想的,兒臣真的不想的!都是慶複!是他!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兒臣真的不想的!”

康熙的目光慢慢轉向了慶複身上,慶複匍匐在地,同樣也是哆嗦個不停,頓了片刻,康熙說道:“你最好還是從實招來,是何人指使你挑唆太子給朕下毒。”

“沒……沒……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你最好就是說實話,否則,朕不單會将你五馬分屍,還會要你全家陪葬。”

慶複目瞪口呆,下意識地擡頭看康熙,卻見他的眼神裏滿是狠絕之意,完全不是在吓唬他,他是當真打算連坐,甚至株連九族,即使他們家是皇帝母家,還出了一個繼皇後,但這些,比起他圖謀毒害皇帝,全都不值一提了。

“奴才說,奴才都說!”慶複被康熙這麽一吓,三魂已經沒了七魄,哪裏還敢再有所隐瞞,這就将胤禛指使自己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假太子一聽慶複把事情往胤禛身上推,當下也順着說了起來:“對對,都是老四做的,兒臣不知道,兒臣什麽都不知道,是老四要毒害皇上,跟兒臣沒有幹系!”

康熙聽聞詫異萬分,原本以為他會供出的人時胤禔,結果卻是胤禛,而面前的慶複已經吓得尿了褲子,實在不像還敢欺瞞他,康熙頓時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吩咐人:“去給朕将四貝勒那個孽子拿下!”

這時又有人進來禀報:“皇上,直郡王進宮來了,說是有要事要與您禀報。”

康熙一聽就皺起了眉:“他還敢進宮來?”

雖然慶複這裏供出來的人是胤禛,康熙卻依舊對胤禔十足沒好氣。

“直郡王現在就在乾清宮候着您,請您現在就過去。”

想了想,康熙吩咐自己的心腹侍衛将毓慶宮團團圍住,又派了人出宮去将佟府也給圍了,然後便回了乾清宮去。

胤禔就在乾清宮外頭候着他,旁邊還停了輛馬車,康熙一看他車子都開到乾清宮來了,越發不悅,陰沉着臉卻沒有發話。

胤禔上前去給他請安,很恭敬道:“汗阿瑪,兒臣帶了個人來見您。”

“什麽人?”

“太子。”

☆、父子相見

康熙錯愕地看着胤礽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在自己面前跪下,一直到他開口請安,這才慢慢回過了神來:“你是……胤礽?”語氣裏帶着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出來的顫抖。

“兒臣是胤礽。”胤礽淡然回他。

“你起來,”康熙上前想扶起他,又想起這是在乾清宮外頭,忙掩去失态情緒,吩咐道:“随朕進去說話。”

西暖閣裏,胤礽和胤禔兩個一起在康熙面前跪了下去,除了心腹太監,康熙讓人俱是退了下去,這才紅着眼問起了胤礽:“到底是怎麽回事?”

“毓慶宮的太子是假的,是胤禛弄出來哄騙汗阿瑪您的,兒臣為他們所害,差點丢了性命,全耐老天庇護才逃了出去,好幾年之前就流落在外一直不能回京來,幸得這次在江南碰上在那邊辦差的大哥,被他救下,他知道之後就帶着兒臣回了京裏來,一直想找機會與汗阿瑪您禀報,誰知道被胤禛他們給發現了,更倒打一耙,在外放出流言誣陷大哥,還派人處處盯着大哥的家人意圖在假太子毒害您事成之後控制他們威脅大哥,還請汗阿瑪明鑒,查清楚事情真相,還兒臣和大哥一個公道!”

胤礽哽咽着說着,反正就是怎麽慘怎麽說,事情都往老四一個身上推,故意選在這個時候進宮也是方才已經聽聞假太子和慶複兩個都交代了康熙已經派了人出宮去抓胤禛,這才抓着時機來認親順便喊冤。

果然康熙一聽臉色就陰沉了下去:“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是,兒臣昨日把胤禛騙出宮去,他親口當着兒臣的面承認要謀害汗阿瑪您毀了兒臣名譽再取而代之,兒臣和大哥忍無可忍,已經将之拿下,還請汗阿瑪公證處置為兒臣平反伸冤!還有兒臣的孩子,弘昃他……”胤礽說着雙眼已經通紅,這一次卻是有些真心實意了:“他也是被胤禛弄出來的那個假太子給害死的!”

康熙聽着眼睛也跟着紅了,在昨日弘皙跟他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他确實後悔早知道如此就該早點解決了那假太子,不會留着他一直蹦跶最後搭上自己孫子的一條命,半日,他嘆了嘆氣,親自上前去,雙手扶起胤礽:“你起來。”

胤礽站起身卻依舊微低着頭,特地改過的帽子遮住了耳朵,康熙仔細打量他的神态,半晌之後紅着眼把他攬進了懷裏,哽咽了起來:“是朕對不起你,朕沒有保護好你沒有保護好你的孩子……”

胤礽心中五味雜陳,卻是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直處于被無視狀态的胤禔撇了撇嘴,幹脆自己站了起來,看了他們一眼,無奈提醒道:“汗阿瑪,眼下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康熙這才慢慢回過了神來,放開了胤礽,坐回了椅子上去,也示意胤礽一旁坐,先問他:“你這些年都在哪裏?”

胤礽随口胡謅:“當年兒臣差點死在胤禛派來行刺兒臣的人手下,後來僥幸逃脫,這些年一直在江南一帶,京裏回不來,還得時常提防着胤禛派出斬草除根的眼線,之前汗阿瑪您出巡江南,兒臣本就想去找您,後來也是被他的人阻止,根本就近不了您的身,兒臣也不敢找其他官員,假太子就在您身邊,他們不會相信兒臣就怕又惹來殺身之禍,若不是之後大哥留在江南辦差,兒臣怕是這輩子都難有機會回來恢複身份。”

康熙聽着又是惱又是怒又是焦心心疼,連連唉聲嘆氣,最後眼裏就閃過了狠意,轉向了胤禔,皺着眉問他:“胤禛現下人呢?”

“兒臣已經派了人将他押進宮裏來,應該很快就會到了的。”

他話才落下,就有人敲門,梁九功出去不多時過來回報:“皇上,四爺來了。”

“将那個畜生給朕帶進來。”康熙咬牙切齒。

門推開,胤禛被人押着進來,按跪在了康熙面前,屋子裏的人又退了下去,康熙深眯起了眼,看向胤禛的眼裏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胤禛低下頭,狠狠握緊了拳:“兒臣……”

“你閉嘴!”康熙怒喝:“朕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胤礽不易察覺地揚了揚嘴角,胤禔完全一副看熱鬧的表情,胤禛的頭垂得更低了一些,努力控制才使自己不至于身子顫抖,手指卻深掐進了手心裏。

“朕問你!謀害皇太子以假太子禍亂東宮欺君罔上更甚者唆使假太子對朕下毒殺害皇長孫又将事情全部推到直郡王身上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兒臣沒有,兒臣是冤枉的,汗阿瑪您相信兒臣,兒臣是冤枉的,兒臣并不知道太子是假的,太子他殺害皇長孫對您下毒的事情兒臣更是一無所知,兒臣怎麽敢做這麽不忠不孝的事情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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