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召魂
家主薛千辛已經五十歲了, 由于注重養生,他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多點, 長得還算不錯, 和薛文進有五分相似,這時,他正坐在紅木椅上, 臉色沉沉的看着薛平。
薛平慢慢說道:“張淩飛就是貴人, 咱們不是已經确認了嗎?現在, 張淩飛正在保護祝修塵,文進剛好過去, 既可以交好張淩飛,又可以接近祝修塵,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大哥你說呢?”
薛千辛重重吐出一口氣:“現在文進把自己關在房裏,根本不出來,飯都不怎麽吃, 哪還能出去!真是沒出息,不就一個女人嘛!”
薛平搖頭:“文進不是因為沐蓮, 他是因為丢了面子, 覺得沒臉見人,呵呵,他一直順風順水, 也該受點挫折了, 這有什麽?出這種事男人是丢臉, 但也不該一蹶不振。”
薛千辛冷笑:“我已經找人去過沐家了,呵呵,一個小小的沐家,也敢不把我們放在心上!”
這時,有人進來通報:“家主,沐蓮要見薛少!”
“不見!”薛千辛立刻說道。
“沐蓮說,她是冤枉的,她還說,她能讓薛少振作起來。”通報的人說道。
“呵呵!”薛千辛冷笑。
“大哥,讓她進來,看看她能說出什麽,現在文進這樣肯定不行,錯過機會,張淩飛就走了。”薛平說道。
“好,讓她去,只給她一刻鐘時間!”薛千辛揮了揮手。
經過這幾天,沐蓮瘦了很多,下巴更尖了,她到了薛文進的房門門口,敲了敲門,說道:“文進,我是沐蓮,我來看看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嘩啦”一聲,裏面有什麽東西摔碎了,薛文進冰冷的聲音傳來:“滾!”
“文進,我是冤枉的,我中了和合符!根本不知道那幾天做了什麽說了什麽,我被控制了。”沐蓮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文進,那個和合符品階很高,陸遠橋畫不出來,這件事是姜嬈做的,她陷害我!”
薛文進冷笑:“沐蓮,你應該知道,無論如何,我們之間再無可能,我們薛家,也不會放過你!”
不管沐蓮是不是中了和合符,她和陸遠橋有過茍且,學校那麽多人看到了,薛文進顏面盡失,他怎麽都不可能和沐蓮複合的,不然人家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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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是忍者神龜嗎?
沐蓮自然也知道,她咬了咬蒼白的嘴唇,心中恨意洶湧,別人不知道,她百分百确認,這件事姜嬈做的,她給王葉彤下了和合符,姜嬈知道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給了陸遠橋高級和合符,讓陸遠橋對付自己,于是,她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絕對不會放過姜嬈,但是,最重要的是找回現在的靠山——薛文進,求得薛文進的原諒。
不然,她們沐家就完了!
沐蓮垂下眼睛,說道:“文進,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麽,是,我和陸遠橋出了事,你顏面盡失,但是,這事還不值得讓你頹廢到現在,你心情低落也不全是因為我,有一部分是因為姜嬈!
在度假村的那個晚上,姜嬈輕輕松松制服了惡鬼,你被震撼到了,也被打擊到了吧?你是玄門天才,是薛家第一繼承人,每天無數人吹捧,可是,你棄如敝履的未婚妻忽然光芒萬丈,把你狠狠的踩在腳下,你覺得受不了了,是嗎?”
屋子裏靜了片刻,傳出了一聲壓制住憤怒的低吼:“滾!”
沐蓮苦笑:“我走可以,文進,你打算一直這麽頹廢下去嗎?我聽說了,上次我們兩個沒去,祝修塵委托張淩飛和姜嬈保護他,現在,你心心念念要接近的貴人就和姜嬈在一起,很可能他們關系越來越好,你就一直躲在屋裏嗎?是不是永遠都不出來了?
我告訴你,文進,你出來的越晚,以後的路越難!
我如果是你,我就趕緊出來,振作精神,好好籌謀,總有一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會被你踩到腳下,如張淩飛,如……姜嬈!”
屋子裏又靜了許久,沐蓮一直耐心的等着。
終于,“吱呀”一聲,門開了,薛文進出現在門口,臉色蒼白又憔悴,同時,也很脆弱,他喃喃說了一句:“我也想振作,可是我做不到。”
最近這段時間,薛文進經歷了兩次重大的打擊,第一個就是姜嬈,他清清楚楚記得,度假村那天,他被一只厲鬼揍得抱頭鼠竄,毫無還手之力,可是轉眼,這只厲鬼就被姜嬈收拾了,那時的姜嬈臨空而立,猶如仙子下凡。
就在那個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自己這麽多年學的驅魔捉鬼就是個笑話。
第二個就是沐蓮,沐蓮是自己公開的女朋友,全校皆知,可是那天,沐蓮衣衫不整躲在一個醜男身後,當着無數人的面對他說:薛文進,我愛的是他,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真是個笑話,他堂堂薛家繼承人,玄學天才,竟然被一個無才無貌無家世的醜男戴了綠帽子。
這是奇恥大辱。
兩件事的發生讓薛文進倒下了,薛千壬三十三歲才有了薛文進,只有他一個兒子,溺愛無比,他又十分聰明,從小到大,都是在贊美和羨慕中毒度過的,他一直都是順風順水,從沒受過這麽大的打擊。
他明白沐蓮的話,現在他需要好好振作,可是,他做不到。
看到薛文進出來,沐蓮臉上一陣狂喜,說道:“文進,我可以幫你,我媽媽可以幫你。”
薛文進的目光移到沐蓮身上,慢慢說道:“好,但是,沐蓮,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和你扯上任何關系!”
……
姜嬈和張淩飛拜別了周教授,在晚上八點的時候回到了京都,他們一回來,張主任就邀請他們去茶館,說有事要宣布。
兩人趕到的時候,發現茶館裏多了兩個人,沐蓮和薛文進。
經歷過綠帽事件,兩個人生疏多了,就連座位都是坐了個對角,兩個人都很沉默,互不理睬。
張主任說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薛文進,這位是沐蓮,他們都是來自玄學世家,也是我們學校玄學社的社長和副社長,一般的時候,我們學校有什麽靈異事件都是找他們解決的,他們本來就在調查小組內,之前有事耽擱了,現在他們來了,你們人多了,查事情也快一點。”
四個人一起沉默。
張主任尴尬的呵呵了一聲:“你們都是年輕人,下面你們自己商量吧,學校還有事,我先走了,有事你們再聯系我。”
張主任一走,四個人大眼瞪小眼。
張淩飛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任性,他的言行關乎正一派,薛家沐家畢竟都是玄學中人,怎麽都得給點面子,于是說道:“歡迎二位加入。”
薛文進沐蓮本來就是為張淩飛來的,聽了他的話都露出了危險,幾個人寒暄了一下,張淩飛也把自己調查的結果說了。
“現在,我們想查明鄭皓的死因,畢竟,一切從他開始。”張淩飛道。
幾個人熱烈的讨論了一下,總是讨論不出什麽結果,姜嬈一直不說話,張淩飛轉頭看向她:“姜嬈,你有什麽看法?”
姜嬈想了想:“我在想,鄭皓和八月份跳樓的那個是不是還沒有進入輪回,要不我們把他們魂魄招來問問?”
聽了這話,沐蓮噗嗤一聲笑了。
她的位置在張淩飛旁邊,這時候,她小手托着嫩白的小臉,說道:“姜嬈,你可能玄學基礎不紮實,如果想召魂,得人死後七天之內,現在,上個月跳樓那個都超過四十九天了。”
沐蓮恨極了姜嬈,她來這只有兩個目的,一、刷張淩飛的好感度;二、對付姜嬈。剛才姜嬈說的話明顯外行,所以她立刻發起了攻擊。
“哦?”姜嬈看着沐蓮,微微一笑,“那是你沐家的基礎,可不是我姜嬈的基礎!”
張淩飛狠狠瞪了沐蓮一眼,轉頭對姜嬈說道:“好,姜嬈,晚上我和你去召魂,其他人沒事先回去吧。”
他煩透沐蓮了,果然,這兩個人就是來拖後腿的,白白浪費時間,虧了自己還和他們讨論半天。
沐蓮被張淩飛厭煩的眼神吓住了,不敢再說話。
張淩飛敷衍了幾句,把沐蓮和薛文進趕走了,然後才和姜嬈商量。
“今天晚上十二點我們再去,這時候陰氣正盛。”姜嬈說道。說罷,她看了一眼張淩飛,“你相信我?”
張淩飛哈哈一笑:“我們正一派也能召喚出死去許久的亡魂,不過成功率低一點,那個沐蓮是井底之蛙,別理她,再說了,能畫出太極紫雷符的人,她說什麽我都信!”
姜嬈莞爾。
……
轉眼,十二點到了,姜嬈和張淩飛來到七號樓樓下,發現沐蓮和薛文進也在。
要召魂的事情他們和學校說了,學校勒令學生,今天十二點之前必須熄燈睡覺,這倒是簡單,因為男生宿舍每天十一點熄燈斷電,他們想玩游戲都沒法玩,只能用手機打游戲。
當然,也有少部分學生偷電打游戲。
男生七號樓比較偏僻,在宿舍樓群的最裏面,十二點了,外面的宿舍樓還有人來來往往,這裏的路上幾乎沒有人了。
姜嬈來到樓後面,手上夾了一張召魂符,對張淩飛點了點頭,接着用手一彈,靈符“呼”的一下着了起來。
靈符劇烈燃燒,姜嬈不會念咒語,手裏妝模作樣拿了一支槐樹枝,閉目裝作默念咒語,最後眼睛一睜,低喝:“此地游魂,還不快快現身!”
張淩飛第一次見姜嬈召魂,剛才姜嬈閉着眼睛默念咒語他就急壞了,他想幫忙,又怕壞了事,只能幹等着。
沐蓮則一臉譏笑。
等姜嬈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沐蓮噗嗤一聲又笑了。
她剛笑出聲,只見一個黑影站在他面前,惱怒的問道:“你笑什麽?你是不是在笑我?”
那人一身衣服破破爛爛,身上都是血水,臉都摔壞了,恐怖無比。
沐蓮雖然見過鬼,可沒見哪個鬼裏她那麽近過,那個鬼探着一張爛了的臉,和她的臉距離不過一厘米。
視覺效果太驚人,沐蓮發出了一聲尖叫。
“砰砰砰”七號樓上,好幾扇窗戶都打開了,那是沒睡覺偷偷玩游戲的男生。
“叫什麽叫,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鬼叫,有病吧!”一個男生喝道。
那個鬼模糊不清,又是晚上,別人倒是看不清,張淩飛臉色一變,趕緊拿出鎮魂鈴,叮鈴鈴輕輕搖了一下,那個鬼晃悠悠的跟過來了。
張淩飛引着那個鬼去了附近的樹林,姜嬈把槐樹枝一扔,也跟過去了。
薛文進和臉色蒼白的沐蓮也跟了過去。
張淩飛到了地方,猛然回頭,冷冷看向沐蓮:“你到底是不是玄門中人呢,竟然怕鬼?你知道剛才被人看到會引發多少議論嗎?如果下次再這樣,我們分開行動!”
沐蓮委屈了:“不是,剛才他離我太近……”
張淩飛鄙夷的哼了一聲,轉而看向那只男鬼。
姜嬈皺眉喝道:“喂,那個鬼,你會不會變好看點,你要總是這幅樣子,我現在就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男鬼委屈的回頭,期期艾艾的捏了個蘭花指:“我都是一個鬼了,怎麽能沒有鬼樣子,你竟然對一個鬼要求這麽高,你好過分!哼!”
最後那個“哼”字嬌滴滴的,讓姜嬈不由得打寒戰。
好惡心!
姜嬈擄了擄袖子:“張淩飛,先揍他一頓,看他會不會好好說話!”
那個男鬼瑟縮了一下,馬上換了副樣子,身上的血沒了,衣服也不是破破爛爛的了,倒是個清秀的青年,大概二十一二歲,皮膚細白,身材瘦削,就是捏着蘭花指的樣子讓人不舒服。
“張遠?”薛文進驚訝的叫了一聲。
他是學生會的人,交際多,認識的人也多。
衆人一愣,張遠就是今年八月份跳樓的那個男生,看來還真招來了。
張淩飛大喜,問:“張遠,你為什麽要跳樓,是你自己跳的嗎?還是別人推你的?”
男鬼張遠立刻滿臉幽怨:“是我自己跳的,我活的沒意思啊,我女朋友不要我了,她跟別人了,大庭廣衆之下啊,我和我們宿舍的人看着她和別的男生睡在一起……”
姜嬈微妙的看了薛文進一眼,薛文進的臉立刻黑了。
男鬼張遠還在絮絮叨叨:“我不要臉啊?我有錢,長得又帥,家裏都給我在京都買房了,可是,我女朋友她竟然跟了一個醜男,那個醜男家裏沒錢,又賭錢又泡妞,就不是個好東西,可是我女朋友竟然不要我,跟了他了?你說我多想不通啊?我就那麽失敗,還不如一個一無是處的醜男?”
聽到這兒,張淩飛也不由自主的看了薛文進和沐蓮一眼,這幾天,他一直在京都大學查事情,對于沐蓮和薛文進的事也有所耳聞。
男鬼張遠哭哭啼啼:“我是個男人啊,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人帶了綠帽子,太丢人了,我還怎麽活啊!”
薛文進臉色越來越黑,最後忍不住喝道:“別說了!”
男鬼吓了一跳,抽抽噎噎了兩下,淚眼朦胧的看向薛文進,更委屈了:“為什麽不能說,受害者是我!我怎麽還不能說了?你知道我的心酸嗎?你被人戴過綠帽子嗎?你體驗過這種心情嗎?啊?你體驗過嗎?你沒體驗過,你憑—什—麽—說—我?”
最後,男鬼都開始大吼了。
他渾身開始冒起了黑霧,身子開始發抖,極其不穩定,在爆發的邊緣。
薛文進的臉黑的像鍋底,他也在爆發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