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琴蕾Gimlet “我得承認,先被征……
林肆牙關驀地一動, 煙灰簌簌往下落。
夏夜的知了鳴叫響徹耳畔,林肆忽然就覺得這聲音擾人,不由來的心躁。
過了好一會兒, 他深吸了口煙, 音色被浸染地更為沙啞, 含糊在吐出的煙霧中。
“喜歡還能有理由麽。”
林肆摘下煙,低下頭,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忽然笑了聲。
“第一次見你, 覺得你挺帶勁的, 撩人的很,拒絕的也毫不留情, 男人嘛,總會對這樣的女人産生征服欲。”
他擡起眼, 看過來。
“溫宿安, 我承認我接觸你的目的不純,但我也得承認, 先被征服的人是我。”
溫宿安心口一震。
喜歡很多時候是一種感覺,人們從來不會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什麽時候喜歡上一個人的, 感情沒有一個特定的開關, 不是電影的播放鍵,沒人會告訴是從何時開始又到何時結束的, 往往都是等意識到後才發現已經深陷。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所以溫宿安問林肆喜歡她什麽, 林肆真一時半會兒答不上來,又或者說真要答也能答很多。
外在條件是一方面,內裏的性格脾氣和三觀也是一方面, 從第一次看見她在俱樂部和人賽車時開始,林肆就已經逐漸被溫宿安所征服,那是一種來自女性的自信與魅力,不用刻意展示,就能牢牢抓住人心。
林肆覺得,溫宿安和他是同個世界的人,他們總有着和別人沒有的默契,有時候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彼此在想什麽,就仿佛認識了很多年那樣。
溫宿安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她有多大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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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宿安撩了撩被風吹亂的頭發,面對這個她一早就知道的答案,真從林肆嘴裏說出來,她居然還是有些緊張的。
“我……”溫宿安張了張嘴。
林肆打斷,“你不用回答我什麽。”他側過身,面對溫宿安站着,“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無關,你不用有壓力,也別刻意避着我。”
林肆笑:“總不能以後朋友都沒得做了吧。”
溫宿安連忙說:“不會。”
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因為這樣就把關系搞得尴尬,況且,溫宿安也并非是對林肆一點感覺都沒有。
“那就行。”林肆拍拍溫宿安的背,“回去吧,外頭風大。”
兩人一起回了屋子,屋內就開了一盞小燈,照在一角,溫宿安有些看不清,下意識伸手去抓林肆。
林肆順手扶住她,兩人的距離靠得近,像是在擁抱。
這樣的接觸在剛剛表白完心意後實在有些不妥,但他們都仿若并未察覺,又或許這樣的肢體接觸對他們而言已經成為了習慣。
“林肆。”
“嗯?”
林肆牽着溫宿安往裏走。
“你再給我點時間。”
林肆腳步一滞。
溫宿安的手被林肆全部包裹在掌心,她看着他們相握的手,給了林肆一劑安定。
“我不會避着你,也不會因此覺得有壓力,我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時的感覺,所以也希望你不要避開我。”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會讓你白白付出的。”
林肆背對着溫宿安,看不到他的表情,溫宿安不知道這些話能給林肆帶去什麽,但這已經是目前為止她能給林肆最重的承諾。
她想要慢慢來,一點點轉變關系,就怕林肆不願意等。
“我能親你麽?”
長時間的安靜中,林肆忽然不明所以地說了這樣一句話,溫宿安都一下沒反應過來。
林肆轉過身,他逆着光,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前方的光源,只有一圈柔和的鵝黃光圈描繪在他的身體輪廓。
“和你告白了,我還能親你嗎?”林肆直勾勾地盯着溫宿安,喉結上下滾動,“被你說激動了,有點忍不住。”
溫宿安也犯難了。
林肆剛告白了,那他們的關系應該已經自動變成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系,那麽,有追求者第一天就可以親吻的對方的情況嗎。
溫宿安咽了咽口水,她想說不行,但是看到林肆的眼神後,她又忍不住,她覺得林肆好像是在勾引她。
“那……”
“那等天亮之後再開始追你吧,今晚,我再當個禽獸好不好?”
溫宿安被他勾得暈了頭,竟也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林肆扶着她的後腦,俯身下去……
“卧槽又地震了!!!啊啊啊啊快跑啊!!!”
梁幸嘭的一聲推開門,鬼吼鬼叫地從樓上跑下來,吓得溫宿安和林肆迅速彈開。
“你們還愣着幹嘛快跑啊!”
林肆手一伸,抓住梁幸的衣領把人拽了回來,語氣非常差:“大晚上的鬼叫什麽!找死啊!”
梁幸驚魂未定,“又地震了啊!”
“地震你媽。”林肆罵了句髒話,“你自己做夢從床上摔下來了吧,傻逼,給老子滾回去睡!”
“沒地震嗎?”
梁幸看向溫宿安,溫宿安搖頭。
林肆怼着梁幸的臉把人一推,“滾啊!”
“艹,阿肆你吃炸/藥了啊?”
“你他媽真的很吵。”
“什麽啊,不是,沒地震你們大晚上的在這幹嘛呢?”
林肆咬牙切齒,“要你管?”
一室旖旎的氛圍被梁幸打破,林肆氣得恨不得揍他一頓,溫宿安笑得直接蹲在了地上。
這一晚,林肆終究沒能再做一次禽獸。
——
不久後,霧城重新開工,溫宿安還在計劃着【愁然】營業的事情,忽然一通來自淩城的電話打亂了她。
溫之平意外暈倒住院,被診斷為急性心梗,還好搶救及時才保住了一條命,葛思晴打電話來的時候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公司因為溫之平的突發情況動蕩不安,她不敢告訴老太太,而溫宿安是公司唯一繼承人,她沒辦法只好來找溫宿安。
說實話溫之平對溫宿安也還算好,哪怕是再娶并且又有了一個女兒後也沒動過溫宿安在溫家的地位,當時他明确說過,溫宿安是溫成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在他死後,他的所有股份會全部給溫宿安,而葛思晴母女只能繼承他的其餘遺産。
所以在溫之平忽然病倒了的情況下,溫宿安确實有義務回公司主持大局。
溫宿安對溫之平的公司沒什麽興趣,也并不想繼承,但她若是不去,公司裏的人肯定會去找老太太,老太太年歲也大了,知道這事怕不是得也病倒。
思考再三,溫宿安還是決定了先回淩城看看情況。
溫成集團溫宿安已經好多年沒再來,溫宿安離開溫家的傳言也在幾年後不胫而走,大家便認為集團繼承人應該是要易主了,所以當溫宿安忽然出現在公司的時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幾年不見的溫家大小姐已經從曾經的稚脫變為成熟穩重,長相美豔的女人自帶一股冷冽的氣場,即便她只是坐在那什麽都沒說,底下的人就已經低着頭心裏犯怵了。
溫宿安的回歸确實穩定了軍心,她雖對集團近些年的業務不太了解,但在溫之平的助理的幫助下還是能夠解決一些事情,算是暫時地幫助集團度過了難關。
稍晚的時候,醫院傳來消息,溫之平醒了。
溫宿安去醫院照顧了幾天,剛開始他們的相處還算融洽,因為經歷了地震的事情溫之平也對溫宿安多了許多關愛,溫宿安向來心軟,幾天下來她甚至有想過要不就別和溫之平怄氣了。
可事實證明,她永遠無法跟溫之平和諧相處。
溫之平以自己生病為理由讓溫宿安回到公司任職,這就意味着溫宿安需要放下在霧城的一切重回溫家。
“我不想接手公司。”
“你不接手那公司以後給誰?”溫之平薄愠道:“小安,你不要再任性了!”
溫宿安偏頭重重嘆出一口氣,再回頭眼中已經有了不耐。
“你為什麽總要強加給我我不喜歡的東西呢?不是所有你給我鋪的路我都想走的,我有我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不喜歡你把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
“我這都是為你好!”
“別再說為我好這種話了。”
溫宿安站起身,“你的為我好對我而言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好,從小到大你有聽過我的想法嗎?你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把你所謂的好和愛全部給我,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溫宿安不是個典型的大家閨秀氣質,她從小就喜歡玩男孩子玩的東西,對布娃娃一點興趣都沒有,可是溫之平卻總想讓她變成他心中想要的樣子,強迫她去學跳舞,學鋼琴,學書法等等一切她不喜歡的東西,溫宿安也不是生來就這樣叛逆,只是在一次次順從後,她并未得到溫之平的任何稱贊,反而逐漸失去了她真正的快樂。
身邊的人總以為他們的矛盾是在溫之平再婚之後産生的,可殊不知矛盾的種子已經在成長的日積月累中埋下。
這一次,溫宿安又是和溫之平大吵了一架,但顧忌着溫之平大病初愈,溫宿安沒再繼續争執下去,奪門而出。
葛思晴剛從外面回來,見到走出病房的溫宿安緊張道:“怎麽了?”
不過半秒鐘,裏面傳出摔東西的聲音,葛思晴知道了個大概。
她勸道:“小安,你爸爸他沒有惡意的,他就是太想你了,你別跟你爸爸怄氣了……”
“阿姨。”
溫宿安叫了她一聲,葛思晴一愣。
“您不需要在我和我爸之間當和事佬,您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您放心,以後我爸要是不在了,我不會虧待你們母女,該是你們的我一分都不會動,所以也請您不要再以您的想法勸我了,我不是您的女兒,您勸不動的。”
這已經是溫宿安給葛思晴最大的尊重了,她并不想對葛思晴有惡意,可是她無法忘記曾經看到葛思晴燒光她媽媽遺物的那一幕,也無法忘記葛思晴抱着溫思之說思之是這個家裏唯一的公主這句話,溫宿安做不到那麽善良,能在這心平氣和地和葛思晴講話已經是她最大的氣度了。
在溫家的這幾天,溫宿安只覺得自己是個外人,這明明是她的家,可她卻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所以在溫之平病情穩定後,她便連夜買了最近的一班航班回了霧城。
溫宿安回來沒和任何人說,抵達霧城機場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寂寥的夜裏連吹來的風都帶着涼意,令人感到無邊的孤寂與落寞。
溫宿安拿出手機,看到最上面的一個聊天框。
這幾天她和林肆都有聯系,不過大部分是林肆主動發給她的,問她溫之平的情況,也問她需不需要自己的幫助。
溫宿安看着林肆的名字,不知道在這座城市她還可以找誰。
電話撥通後好一會兒才被接起,林肆明顯是睡着了被吵醒,聲音都帶着困倦的沙啞。
“溫溫?”
溫宿安目視着前方,鼻頭一酸,她咬了咬下唇,聲音被憋得委屈,“林肆,我想見你。”
電話那頭的聲音清醒了許多,他問:“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