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凱匹林納Caipirinha “這個……
溫宿安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從二人約會發展為四人同行了, 他們倆成年人帶着倆高中生小朋友在蛋糕店吃下午茶的時候,溫宿安感覺自己像是在帶孩子。
出于好奇,溫宿安敲了敲桌子, 溫思之擡起頭來。
“你上高中就敢談戀愛了?”
旁邊林肆瞥她一眼, 心道你不也上高中就談戀愛了, 而且初戀還在初中。
溫思之咽下嘴裏的蛋糕,“姐,我高中畢業了。”
“……是麽?”
“啊,我剛高考完。”
“哦, 考得怎麽樣。”
“嘿嘿, 還不錯。”
“哦。”
問完這個問題,溫宿安沒話講了, 她拿起奶茶喝了兩口,喝不下了, 丢給林肆。
溫思之的小男朋友坐在林肆對面, 他打量了他們好一會兒,從最剛開始的驚慌逐漸平靜下來, 為了贏得女友家人的喜歡,他忙前忙後, 給溫宿安買了好幾塊小蛋糕。
溫宿安掃他一眼, 淡聲道:“你不用讨好我,我不在溫家, 溫思之的事情我做不了主。”
小男生愣了愣。
溫思之拍拍他的手, 讓他坐下來。
“姐姐, 你是不是其實經常回淩城,只是沒有回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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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宿安擡眸,目光落在她臉上, 淡淡一眼,又收回,沒說話。
林肆看了會兒,忽然從口袋裏摸出根煙,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肩膀被輕拍了一下,溫思之的男朋友愣了半秒,也跟着起身,說:“我去上個廁所。”
空間被留給她們,溫宿安和溫思之相對坐着,誰都沒說話。
家裏發生的事情溫思之都知道,她也知道自己是在溫宿安母親去世那天出生的,對于溫宿安對她的冷淡,其實她并不怪她,因為這種事情若是反過來發生在她身上,她也同樣無法接受。
在她的記憶中,她從小就在溫家長大,小時候姐姐就是她學習的目标,她很喜歡姐姐,常常想和姐姐一起玩,可姐姐雖然陪她玩,但她感覺得到姐姐并不開心,她們之間始終有疏離感。
直到後來,她也是在同一天知道那件事的,知道姐姐的母親的忌日和她的出生日期是同一天,她當時有着和溫宿安同樣的疑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就意味着爸爸當時是婚內出軌的嗎,這不就意味着自己的媽媽其實是小三嗎。
溫宿安接受不了,溫思之同樣接受不了。
在溫宿安和父親大吵一架離開溫家後,她也很長一段時間沒和家裏人說過話,她覺得自己的出生就是個錯誤,是她逼走了姐姐。
但是,溫宿安可以離開溫家,她不可以,她連錢都沒有,怎麽離開。
這幾年,溫之平和葛思晴也時常鬧矛盾,經常因為一點小事就争吵不休,溫思之聽着也煩,所以想等到上大學了,她就可以解脫一點。
在溫宿安離開後的這幾年裏,溫思之其實都很想聯系溫宿安,可溫宿安一次次的冷漠讓她徹底死心,她覺得姐姐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她和姐姐也無法再回到從前的和諧了。
“姐姐,離開家的生活,真的會快樂一點嗎?”
溫思之戳着盤子裏的蛋糕,輕輕地問出這句話,溫宿安難得地被她問愣住。
她看向溫思之。
恍惚間,她好像從溫思之臉上看到了她從前的模樣,那是一種空洞的惆悵,像是一縷抓不住的青煙,摸不到實體,卻總是環繞在身邊。
你快樂嗎?
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回答的問題。
沒有人會百分百的快樂,也沒有人會永遠快樂,快樂嗎,快樂,也不快樂。
“別想那麽多。”溫宿安說,“你把當下能做的事情做好就夠了,別想得那麽遠。”
溫思之說好,清淺地笑了一下。
她挖了一勺提拉米蘇進嘴裏,輕輕彎了下眉眼,“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回來的事告訴爸爸的。”說着她舉起一只手放在嘴邊擋住,小聲說:“忘了說,這個姐夫很帥!是歷任姐夫中最帥的一個!”
順着溫思之的視線望向窗外,男人立于路牌旁,姿勢閑适散漫,右手夾着一支煙,他似在打電話,說了幾句後挂斷,然後把煙咬進嘴裏,忽的回過頭來。
溫宿安和林肆對視一瞬。
林肆輕眯了下眼,咬着煙笑了。
溫宿安也笑了,她收回視線,難得的對溫思之态度溫和,“眼光不錯。”
臨近傍晚時,溫宿安和林肆要回奶奶家了,她問溫思之要不要去看看奶奶,溫思之說不去了,家裏還等着她回家吃飯,她改天再去。
溫思之知道,奶奶其實更喜歡溫宿安,她就不去湊熱鬧了。
道了別,溫宿安挽着林肆準備離開,溫思之又忽然叫住她。
“姐姐,我第一志願填了霧青大學。”
溫宿安有些意外。
“他們同意了?”
他們是指溫之平和葛思晴。
溫思之說:“我沒告訴他們。”
溫宿安輕笑了聲,“那你有得挨罵的了。”
溫思之不甚在意,“我才不怕呢。”
溫宿安看着溫思之,心中某處被冰雪包裹着的地方微微消融,她忽然發現,溫思之和她竟也有點相似。
她明白,以前的事情誰都可以有錯,但溫思之沒有錯,一個被父母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又何錯之有呢。
“姐姐,我到時候能來找你玩不?”
“你先拿到錄取通知書再說吧,真當霧青那麽好考呢。”
“我可以的!”
溫宿安哼了哼,“能考上就算你厲害。”
溫思之得寸進尺,“我要是真考上了你來接我開學!”
溫宿安白她,“想得美。”
溫宿安伸手碰了下林肆的手腕,林肆很快握住她,臨走前,溫宿安說:“考上了再聯系我。”
溫宿安雖沒給實質性承諾,可溫思之還是很開心。
去了霧城,她就可以離姐姐近一點了。
——
溫宿安和林肆在淩城待了四五天,這幾天溫之平果然沒來,也沒找她,看來溫思之還挺信守承諾的。
回到霧城後,日子照舊,溫宿安除了偶爾接一些翻譯的工作,白天還會去林肆的店裏幫忙,她不會畫畫,寫字倒是好看,能寫不同字體的,林肆便讓她試一試要不要紋字。
“我可以嗎?”用紋身機寫字和用筆寫字可是完全不一樣的,而且這還是在人身上寫,萬一寫錯了都沒機會塗改。
林肆看出她的顧慮,寬慰她:“我教你,剛開始先在工具上練手,不會讓你直接拿人練的。”
林肆拿出手持紋身機,和溫宿安簡單講了下使用方法,溫宿安聽得認真,目不轉睛地盯着林肆操作。
輪到她上手了,溫宿安有些緊張,剛開始紋身機都拿不穩,林肆便走到她身後,後擁着握住她拿機器的手,手把手教。
“好家夥,果然是女朋友待遇。”梁幸在一旁看着,涼飕飕地冒出這麽一句話。
學徒小楊也附和:“是啊,林哥教我的時候可沒這麽耐心。”
林肆擡眸,淡淡瞥他一眼,“你是女的麽?”
小楊:“笑死,我要是女你根本不會教。”
梁幸哈哈大笑。
梁幸從前一直覺得林肆是個極度會玩的人,在女人堆裏他游刃有餘,放得開也玩得嗨,本以為他這樣的人應該是身邊女人不斷的,可自從遇見溫宿安後,這人變得跟上了男德課出來的一樣,別說跟別的妹子說話了,去酒吧這種地方他連美女看都不看一眼。
梁幸曾經問過他,溫宿安真有這麽好嗎。
林肆那時候抽着煙,想了半晌,說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溫宿安有哪裏好的,可他就跟中了邪似的,一頭紮了進去。
梁幸算是看着他們一路走過來的,在知道他們正式在一起後,他也是打心底裏的祝福。
梁幸拍了下小楊的後腦勺,打趣道:“行了啊,小心等會兒你嫂子生氣,林哥把你掃地出門。”
自從和林肆在一塊了後,大家對溫宿安的稱呼就從溫妹變成了嫂子,溫宿安地位直線上升。
“啊?什麽?”
聚精會神的溫宿安根本沒聽見他們前面在說什麽,這會兒聽見有人叫她,她才擡頭。
林肆胸腔震動,輕笑了聲,捏着溫宿安下巴讓她重新低下頭,“別管他們。”
“哇,嫌我們煩了。”
“單身狗也是狗啊,你們虐待動物啊。”
林肆懶得理他們,把溫宿安圈在懷裏,低聲細語地教她每一步的操作。
不得不說溫宿安是真的聰明,在掌握到訣竅後就越來越得心應手,後來已經能自己完整地紋完一句話了。
回到家後,溫宿安意猶未盡,她問林肆自己是不是馬上能往人身上紋了。
林肆說可以。
緊接着他又說:“明天我給你練手,你紋我身上。”
溫宿安眼睛一亮,湊過去,“真的?你就不怕我搞砸了?”
林肆摟住她的腰,靠在她耳邊笑着低語:“能怎麽辦,自己選的紋身師,寵着呗。”
溫宿安開心了,抱着他的脖子就是猛親幾口。
晚上兩人只做了一次,比較節制,弄完溫宿安還有力氣靠在床頭玩手機,林肆讓她玩一會兒就好睡了,然後自己進了浴室沖澡。
躺在床上,溫宿安給渠小昭發消息問她和連蕤最近怎麽樣,渠小昭回複就那樣。
連蕤回國後和渠小昭碰過幾面,因為雙方公司有合作,所以免不了在工作上有交集,但兩個人好像都攢着一個勁,誰都沒先進一步。
聊了會兒,渠小昭忽然問林肆在不在旁邊,溫宿安說不在,問她有什麽事。
幾秒後,渠小昭一個電話打過來。
神神叨叨的,溫宿安疑惑接起。
“安安,我聽說顧政公司好像被查封了。”
溫宿安一愣,略感意外,緊接着就聽渠小昭說好像是因為資金鏈出問題了,後來不知怎麽的被查到有大金額的偷稅漏稅,本來這種事情把金額補上還能彌補一下,卻沒想到沒過多久直接被查封了。
“……我聽我們公司和他們業務對接的人說,好像是他們老板涉及境外洗錢和毒/品/走/私什麽的,他們那老板以前好像是混過黑,說不定現在還做着呢。”
溫宿安聽到這話,思緒飄遠。
她記得那時候她和顧政還沒分手,有一次顧政回家,滿身的酒氣,嘴裏含含糊糊說着什麽,杜哥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你一定得分我點好處。
那時候她只當顧政是和人談下了合作,沒有多想,而分手後有一次和愁然的員工去KTV唱歌,她意外偶遇了顧政從一包間出來,那時顧政的狀态很不正常,有些亢奮,整個人興奮地不像話,拉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就抵在牆上接吻。
也就是見過這一幕,溫宿安才覺得顧政越來越惡心的,所以後來每次見他都沒什麽好話。
現在渠小昭一說到毒/品,溫宿安多想了一下,她記得顧政在去年年初升了職,成為了總裁助理,是他們公司老板的左膀右臂。
而那一切不正常的事情,都發生在升職之後。
之後渠小昭還說了什麽溫宿安沒怎麽聽進去,她只是在想,若顧政真跟這些事有關,那會不會牽扯到她,她記得,那半年多的時間裏,顧政經常給她大筆的錢。
溫宿安心神不寧,果然在兩天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