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由古巴Cubalibre 我很愛你……

溫宿安沒想到她會以這樣的方式和顧政再聯系到一起, 警察來家裏找她的時候,說了一堆她聽不懂的東西,鋪天蓋地的未知信息砸下來讓她的頭腦發懵。

這一年她好像成為了警局的常客, 只不過以往是坐在外頭, 這回是坐在了裏頭。

小小一間詢問室, 即便警方态度溫和沒對她疾言厲色,溫宿安也依舊感到了壓力。

“……去年的4月21日,顧政往你的個人賬戶上打了一筆四十六萬的彙款,他有和你說過這筆錢是哪來的嗎?”

溫宿安低垂着眼, 咽了咽口水。

她想了會兒, 說:“他說是做業務得的分紅。”

“你當時就不奇怪什麽業務的分紅能有這麽多?”

“奇怪了,我問了, 他只說是筆大單子,我對他公司的業務并不了解, 他這麽說我也就信了。”

“我們查看了一下你的資金流向, 這筆錢現在還在你的賬戶裏。”

溫宿安知道警方想說什麽,她提前一步說:“那個賬戶我平常會用來買理財産品, 和顧政分手的時候理財還沒到期,我取不出來, 後來我用另外的賬戶把這筆錢還給了他, 你們可以去查。”

訊問的兩個警員盯着溫宿安一言不發,他們的目光落在溫宿安蒼白無血色的臉上, 仿佛想要從她臉上窺探進她的內心。

“麻煩能幫我倒杯熱水嗎?”溫宿安啞聲開口。

主訊警員看了她一眼, 和旁邊的人示意了一下, 那人出去倒了杯熱水進來給溫宿安。

溫宿安接過,盛夏的天氣,她的手指卻十分冰涼, 只有握着盛滿熱水的紙杯後才稍微緩解了一點。

從進來到現在五六個小時,警方從前年年初的時間一直問到現在,每一個時間點顧政給她的東西是從哪來的,用途是什麽,最後流向去哪都問了個清清楚楚,溫宿安在心理壓力極大的情況下還要不停回憶,生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成為了顧政的幫兇。

小腹傳來一陣生理性的絞痛,溫宿安眼前一陣發白,額前流下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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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政吸/毒的事情你知情嗎?”

“我不知道。”

“你和他在一起這麽久,沒有注意到他有精神或生理層面的異常?”

溫宿安舔了舔發幹的唇,“我說了,在去年他成為總裁特助後,他就經常加班或是出差,有時候三兩天不會回來,我只是偶爾發現他黑眼圈有點重臉色不太好,他只跟我說是工作太累了,除此之外我并沒有發現他有什麽異常。”

警察看了她一眼,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深究下去,轉而問了另一件事。

“去年的6月4日,顧政在哪?”

溫宿安擡眸,“什麽?”

警察看着她,沒說話。

一杯水早已被喝盡,可溫宿安的嘴唇還是發幹,嗓子發緊,她覺得她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和顧政在一起這麽久,她從來沒有想過顧政會算計她,甚至将她變成了他計劃當中的一環,她努力回想着和顧政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企圖從中找出任何一絲不合常理的地方,可是顧政僞裝得太好,也有可能是她太過信任他,所以即便知道顧政做了違法犯罪的事情,她也很難從中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她想起顧政曾經口口聲聲說的愛,現在看來都充滿了諷刺,他根本就不愛她,他愛的永遠都是利益與權力。

溫宿安閉眼,輕聲說:“我不記得了。”

“你再好好想想,去年的6月4日,你在哪,在做什麽,顧政在哪在做什麽,仔細想想。”

小腹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溫宿安咬緊下唇,竟不自主打了個冷顫。

一旁的女警員注意到了她的異常,打斷了訊問,“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溫宿安微微睜了下眼,更加虛弱,“沒事。”

——

溫宿安在警局待了二十三個小時,卡在時間節點結束了問訊。

她挺佩服那些被抓進警局訊問了好幾天都不肯供出同夥的罪犯的,這樣的高壓下,能把嘴閉得這麽嚴實,放在抗戰時期怎麽的都得是個一等兵烈士了。

出警局的時候,溫宿安去廁所補了個妝。

她的臉色很差,唇色蒼白,這樣的狀态連她看了都害怕,更別說讓林肆看到了。

想到林肆,溫宿安心口一陣難受。

被警察帶過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時間和林肆說,也不知道林肆回到家裏發現她不見了會是什麽反應,大概是要急瘋了吧。

走的時候是晚上,回來的時候也是晚上,夏夜的熱風迎面吹來,溫宿安這才發現衣服後面一陣冰涼。

冷汗都濕透了。

溫宿安走下臺階,一眼就看見不遠處站在花壇邊上抽煙的男人。

她愣了愣。

林肆擡起頭看見了她,兩人隔空對望兩秒,然後他摘掉煙,大步朝她走來。

走近了,溫宿安才看見林肆布滿紅血絲的眼和冒出下巴上冒出的青渣。

溫宿安怔了一秒,反應了過來,有些不可置信,“你是在門口等了一天嗎……”

話音未落,她被林肆用力摟進懷裏。

短短一天時間裏,溫宿安像一只不停被注水的氣球,處在破裂邊緣的時候,随着這一個擁抱,就像被一根針紮了一下,委屈、後怕、恐慌、焦慮等一系列的情緒像水一樣随着氣球的爆裂噴湧而出。

繃緊的弦在見到林肆後瞬間就斷了,等她被吻住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那是只有在他面前才敢宣洩的情緒,在這一刻她終于可以放心閉上眼好好休息一會兒,在他懷裏,她終于可以不用再害怕。

回家的路上,溫宿安的情緒平複了一些,她看着正在開車的林肆,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林肆的那些過往。

她僅僅只在裏面待了一天,那林肆的那半年,該是怎麽過來的。

她不敢想,只是明白了林肆和她說的想要好好活下去是什麽意思,經歷過黑暗的人,大概才會更渴望光明。

“阿肆。”她忽然出聲。

林肆開着車,應聲:“嗯,怎麽了?”

溫宿安注視着他沉靜的側顏,彎了下唇。

“沒什麽,就是想你了。”

林肆偏過頭,看她一眼。

路口的紅燈亮起,林肆踩下剎車,他牽起溫宿安放在膝頭的手,握在手裏,置于唇邊,輕輕吻了吻。

“不管出什麽事都有我在。”林肆貼着溫宿安的手,低聲說:“溫溫,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

——

周末的時候,林肆帶溫宿安去了雲石鎮,這算是他的老家,霧城下面的一個小鎮,這裏山清水秀,環境宜人,是他十四歲之後和奶奶一起生活的地方。

奶奶的老房子在一條胡同裏,兩層的矮樓,是林肆青少年時期全部回憶的封存地。

這邊他定期會過來打掃,裏面的陳設不變,是奶奶離去前最後的模樣,這次帶溫宿安回來,一方面是他的私心,另一方面也是想帶溫宿安散散心,緩和下心情。

推開院門,陳舊的朽木氣味撲面而來,夾着一點雨後青草的芳香,兩種味道矛盾卻又和諧。

“我以前就和我奶奶住在這。”林肆牽着溫宿安進來,“雖然只住了六七年,但是在這裏我閉着眼都能走。”

溫宿安四處打量着這座自建的小樓,眼中充滿豔羨。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就特別想要一個這樣的小樓,就有個小院子,古色古香的這種,也不用太大,就你奶奶家這樣的剛好。”

林肆笑:“那我把這房子過戶給你?”

溫宿安連忙搖頭,“別了別了,這是你奶奶留給你的,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林肆領着溫宿安上了二樓,二樓東西有兩間房,一間是奶奶的房間,一間是他的。

溫宿安進了林肆的房間,一間小房間裏擺滿了應有的家具,素淨的色調,幹淨又整潔,她大概能想象得出林肆的奶奶對林肆有多用心。

“溫溫,你過來。”

林肆站在奶奶的房門口喊溫宿安。

溫宿安走過去,被林肆帶入房間,他們走到窗邊的梳妝臺前,林肆從抽屜的小盒子裏翻翻找找,最後找出一個翡翠手镯,什麽話也沒說就給溫宿安戴了上去。

溫宿安一愣。

“幹嘛呀?”

林肆笑着,牽起溫宿安的手打量了片刻,翡翠的綠與肌膚的白相映襯,像是物歸了原主,和諧漂亮。

“送你了。”林肆說。

“幹嘛突然送我镯子,而且這是你奶奶的東西吧。”溫宿安說,“你把你奶奶的遺物給我,你就不怕她半夜到你夢裏找你。”

“不怕。”

林肆牽着溫宿安的手把她拉近,靠在自己懷裏,他低頭瞧她,“奶奶說了,這是給她未來孫媳婦的,所以她不會怪我。”

溫宿安愣住。

半晌,她不自在地別過眼,眼睛眨了兩下。

“八字沒一撇的事呢。”

“這不今天就寫這一撇嘛。”

溫宿安擡眼,望向林肆的眼睛,他雖散漫地笑着,可眼中無不認真。

溫宿安舔了舔唇,問他:“那你前女友呢,不是說那時候你們都談婚論嫁了,這镯子怎麽沒給她。”

林肆就知道她要問這個,他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擡起。

“沒有,那時候其實我們還沒走到這一步。”

“哦。”溫宿安挑眉,“那我們現在走到這一步了?”

林肆低下頭,似吻非吻,和她的鼻尖碰了碰,語氣中的笑意消散,他低聲說:“溫宿安,我和你是認真的。”

“沒想跟你玩玩。”

溫宿安恍惚一瞬。

她不是沒信過這樣的話,只是信任過後又被辜負了,所以她不敢确認,林肆是不是那個對的人。

再全身心付出一次嗎,她心裏沒底了。

她那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全寫在臉上,林肆知道她在擔心什麽。

“溫宿安,我不是那種爛人。”他牽起溫宿安那只帶着玉镯的手,一字一句說:“我奶奶對我很重要,所以我不會拿她的東西給你僅僅只是為了哄你開心,同樣,我也不會為了讓她泉下有知就随便帶個女人來見她。”

溫宿安聽着,有些動容。

林肆看着她,将她的不安全部看在眼裏,他不是一個會給承諾的人,也不會說好聽的情話,可面對溫宿安,他只想把自己能給的全部給她。

“我是不是,從來沒和你說過。”

“說什麽?”

視線相接,不過一秒,溫宿安就意識到了他要說什麽。

也不是沒聽人說過,她卻像第一次一樣面對預感要發生的事情不禁緊張,心跳也會不自主加快。

林肆低下頭,埋首在她頸側,以一種極盡占有欲的姿勢将她抱緊。

他貼着她頸側的皮膚,聲音很低,輕輕地落入她的耳朵裏。

“溫宿安,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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