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沈多良突然變得無所求求,因為柯道駒在電話中已經很清楚地表示,不許他再幹涉任何有關柯氏集團的事情,

而他明白好友說到做到的态度,加上他沒有眼鏡,也不方便做事。

他在家中待了快一個禮拜,完全沒有出門。

家裏的一切都沒改變,就連他的房間和花園的一切,都和他記憶中沒什麽兩樣。

他從趙叔口裏得知父親已經出國,至于回國時間不詳。

沈多良心裏泛起安心,老實說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與家人相處,十幾年沒回來,也有一半是這個原因。

在國外,他輕松自在,無論與誰都不需要太多的應對和相處;如今,他回到出生地,無法避開的事情就是和家人團聚。

“團聚”這字眼對他來說有種壓力,母親過世之後,他就無法用冷靜的态度面對家人,無論是父親或大哥、二哥,都會讓他的內心有種不愉快和痛苦。

他難得踏進花園,望着沒多大改變的布置,心頭湧現一股酸澀。

這片花園是母親親自設計,所有的花花草草都是母親的最愛。

望着這片花園,沈多良明白,父親對母親的思念依然深刻,無法忘懷。

因為了解父親對母親的感情,他更加無法坦然地面對父親。

上天真愛捉弄人,家中三兄弟裏,為何就只有他遺傳到母親的一切?

他的五官和氣質,就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和母親十分相似,凡是見到他的人都會忍不住如此贊美。

外人越是如此形容,他的內心就越痛苦。

他取出紙巾擦拭汗水,現在已經步入夏至,天氣悶熱到極點,無法适應臺灣天氣的他,渴望回到屋裏吹冷氣。

他再度巡視花園一遍後就回到屋裏,趙叔已為他準備好冷飲。

“三少爺,二少爺剛打電話來,說如果今晚你沒事的話,他想過來跟你一塊用餐。”趙叔道。

沈多良點頭,“那就麻煩趙叔幫我們準備晚餐吧!”

“是!”

“啊!對了,大哥……今晚會回來嗎?”他突然擔憂地問道。

趙叔表現平常,“大少爺今晚有應酬,不會回來吃飯。”

頓時,沈多良臉上出現慶幸,“嗯!那就這樣吧!”

趙叔應聲,接着想到什麽,“對了!剛收到一份三少爺的包裹,是從紐約寄來的。”

聽見紐約,沈多良急忙道:“包裹在哪?”

“在書房!”

沈多良興奮地離開位“太好了!總算寄到了!謝謝你,趙叔,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叫你。”

“是!”趙叔沒有開口說多餘的話,真不愧是一位稱職的總管。

沈多良帶着喜悅心情進到書房,見到包裹,趕忙拆開。

裏頭正是他非常需要的東西——一副眼鏡。

材質和之前那副一模一樣,他趕緊戴上。

當眼前一片變得明亮又清晰後,所有的自信全部回到他身上。

他的眼裏閃爍着精明與睿智,全身上下散發獨特的堅強氣勢,這才是他最想要的感覺。

沒來由地,辛恬的身影飄進腦海,他想見她、想讓她看看自己戴上眼鏡的模樣。

猛地,他咒罵起自己,他有病啊?居然會在喜悅時刻想到她,甚至想與她分享充滿自信的自己?!

他迅速地甩掉那份詭異想法,壓抑着胸口的不平靜。

想起那女人,還有兩人相處的種種……這一點都不像他!

沈多良需要好好地整理紊亂的思緒,偏偏他除了休息就只能休息。

一整個禮拜,他只能看書和收集數據來打發時間,一想到這點,他再度沮喪。

天呀!他真的需要找點事情忙,否則他會瘋掉。

當下,沈多良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讓自己忙碌……

七點整,沈冠辰準時到來,穿着一身輕松的了恤和牛仔褲進入飯廳。

沈多良就算在家裏,還是西裝筆挺,連坐下後都不忘拿濕紙巾擦一下手和桌子。

沈冠辰被他的舉動惹笑,“小良,你還是沒變,依然這麽愛幹淨。自己家裏不需要這樣吧?不然趙叔會懷疑沒打理好家中的環境哦!”

沈多良不以為然,推了一下眼鏡,對于能碰到實物十分滿意。

人的習慣果然沒辦法輕易改變,這幾天只要一推到空蕩蕩的鼻梁,他就會氣得想跺腳。

“趙叔知道我的習慣,根本不會介意好嗎?”

“你的習慣那麽多,沒人受得了吧?”

“二哥,你該不是在嘲笑我吧?你自己不也有很多習慣,不管是好是壞,只要沒妨礙到他人不就好了嗎?”沈多良不廿示弱地道。

沈冠辰感到好笑,三兄弟裏最會反駁的就是老三,除了大哥沈安斯能治得了他外,連父親都說不過他。

沈冠辰沒有意思再和他繼續争辯,“好啦!今天我不是來跟你耍嘴皮,也不是來批評你的習慣,我是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難得二哥有事找他商量,讓沈多良有點訝異,“什麽事?”

沈冠辰稍微遲疑了一下,感覺有點難以啓齒。

“怎麽了?是很難開口的事情嗎?”他問道。

沈冠辰勉強一笑,“我知道跟你提這件事可能有點強人所難,但是我仔細想過,在我們家族裏,只有你可以認同吧?”

“到底什麽事?”沈多良被挑起好奇心。

沈冠辰猶豫了一會,終于開口,“是關于大伯的事情!”

“大伯?!”沈多良的表情有些驚訝,對他而言,大伯沈利航幾乎和他沒什麽交集,更別說有任何多餘的叔侄感情。

沈利航因為性向問題被家族排拒在外,唯有沈冠辰和他走得最近,加上沈冠辰視他有如父親一樣看待,因此整個家族裏只有沈冠辰和沈利航有連系。

當然,沈利航以前是沈氏綜合醫院的院長,而沈冠辰則是未來的接班人,不管是什麽樣的理由,沈冠辰對大伯永遠存着一份敬意。

“大伯和他的對象同居三十幾年,上個月到洛杉矶去登記結婚,兩天後大伯要舉辦簡單的慶祝會,我想邀你跟我一塊去參加。”沈冠辰将重點說出來,眼裏有着羨慕和安心。

沈多良沒有感到驚訝,對于這種事情他的接受度很高,他只是不喜歡被當成同志看待。

忽然,辛恬的身影冒了出來,讓他一時間又慌了心。

他不動聲色地恢複情緒,冷靜問道:“大哥也會去嗎?”

他這句話同時也代表自己會出席的意願,沈冠辰的臉上出現安心。

“大哥說他不能去,因為他的立場實在不方便出席,不過他是打從心裏祝福大伯,這點他只能請我代為轉達。”

三兄弟都很支持大伯,只是每個人的方式不同。

三兄弟最感羨慕的一點,就是大伯和同居人那份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改變的感情,兩人相互扶持地走到現在,不管周遭如何看待,他們仍然沒有放棄對方。

沈多良承認他很羨慕那段感情,就像父親和母親一樣,雖然有一方離去,另一方依然用情至深。

“我了解了,我和你一塊出席吧!想想我和大伯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也該去跟他打聲招呼,順便和他的對象見個面。二哥,你不是也從來沒見過大伯的對象嗎?”

“是啊!我最近剛回國,一直想找時間跟對方見面,不過說真的,我一個人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對方應對就是了!”沈冠辰将心中的擔憂和想法說出來。

沈多良明白,“如果要我一個人去見他們,我也會不自在。反正我現在沒事,就當和大伯增進感情吧!”

“太好了!有你陪我一塊出席,我安心多了!不過……還有一點,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沈冠辰皺起眉頭,有點為難。

“拜托!二哥,有話你就直說吧!”沈多良沒耐心起來。

沈冠辰突然露出尴尬笑容,“其實那個慶祝會是個同志聚會,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呃……原來如此!怪不得二哥會吞吞吐吐。

沈多良明白二哥替他着想的心情,深吸口氣,做好心理準備,“放心吧!二哥,我不會介意,不管發生什麽狀況,我都會接受的。”

聞言,沈冠辰眼暗一亮,大大地松口氣,“真的嗎?太好了!這樣二哥就放心了!那咱們就這麽說定!”

“嗯!”沈多良再次給予肯定的回應,事情就這樣定下了。

這天,“時尚酒吧”的玻璃門上懸挂着“今日休息”的牌

這間酒吧的老板叫辛海,大家都習慣喚他“海叔”。

海叔年近五十,外貌卻像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身材中等,容貌一般,不過卻擁有一顆細膩的心思。

他身上隐約散發獨特的優雅氣質,這點跟他熱愛繪畫有關。

酒吧裏的布置充滿濃厚的藝術氣息,牆上有部分畫作出自老板之手,聽說十分受到收藏家們的熱愛,只是老板無意為自己的作品标下價格,因此讓不少收藏家很失望。

海叔本身是一名同志,不過“時尚”卻是一間普通酒吧,上門的客人有男有女,當然也有不少同志。

海叔對待每位客人就像朋友一樣,他的溫柔、體貼和包容,讓許多人敬佩和崇拜。

海叔本身也曾對于自己的性向掙紮過,幸好他遇上一名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象,這才讓他勇敢地接受真正的自己。

他在酒吧裏扮演的不只是老板的角色,還是一名傾聽者。

對于碰上感情、猶豫不決或痛苦難過的人,他都願意開導他們,尤其是那些對自己的性向充滿疑惑的人,他會更加用心地去傾聽和對待。

海叔的存在對許多人而言十分重要,他的另一半更是大家羨慕又嫉妒的對象。

今晚的“時尚”要舉辦一場慶祝會,慶祝海叔和同居人正式結婚。

上個月海叔和同居近三十年的伴侶前往洛杉矶辦理結婚登記,雖然臺灣不承認這樣的婚姻,似對他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見程碑。

時間未到,一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來者用力推開門後,快步地進入,前往吧臺。

“舅舅,我來了!”笑起來臉上有兩道可愛酒窩的辛恬,像個孩子一樣地跳上吧臺前的椅子。

店裏有三名服務生,二男一女正忙着布置會場。

海叔看着唯一的外甥女,“小恬,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叫我海叔。”

辛恬輕吐舌頭,“我又忘了!對不起,海叔!”

“你這小妮子,一定又瞞着你媽偷跑來這裏吧?”

辛恬理所當然地道:“當然要瞞着她,要是讓她知道今晚的慶祝會,她一定會大發雷霆,整整一個月沒完沒了地念個不停!”

海叔的眼裏瞬間掠過哀傷,對于唯一的親姊姊,他永遠虧欠。

辛恬的母親叫辛欣,辛海是她唯一的弟弟。

辛欣七歲、辛海三歲時就失去雙親,沒有任何親戚,于是姊弟倆一塊在孤兒院長大。

辛欣十分照顧弟弟,為了供弟弟念書,半工半讀地努力賺錢,高中畢業更是不顧一切地拚命工作,只為讓弟弟擁有最好的生活和未來。

怎知,辛海在高中時向她坦然己愛上同性的事情,這樣的打擊讓辛欣差點崩潰。

辛欣的觀念十分保守,她無法接受同性戀,因此當她得知唯一的弟弟是同志後,就毅然決然地和他斷絕關系。

辛海了解姊姊內心的痛苦,但是他無法和心愛之人分開,因此他選擇離開。

姊弟倆分開兩年後,有人帶來姊姊未婚生子的消息。

從那時候起,他們姊弟倆的關系才稍微變好,只是姊姊還是盡可能地不想和他有所接觸。

辛海疼愛辛恬,将她視為親生女兒一樣看待,辛恬從小就和辛海特別親,最主要是因為母親是一位女強人,擁有自己的事業,為了事業經常忘記辛恬的存在。

幸好辛恬還有辛海的陪伴與照顧,不然早就誤入歧途。

“對了!恭喜海叔終于和航叔結婚了!太好了!我是第一個跟你們道賀的人。”辛恬迫不及待地獻上祝福。

她今天偷溜出門,為的就是早一步到店裏來叫海叔道賀。

海叔知道她的想法,莞爾一笑,“謝謝!不過我個人比較希望你跟我說關于那天你去參加同學會外宿的原因?”

聞言,辛恬身子一震,視線移開,不敢和他對視。

海叔盯着心虛的她,“小恬,你還是不打算跟我坦白嗎?你第一次在外頭過夜,回來後卻一副沒事樣,最重要是,你居然騙你媽說那天住在我的店裏。”

“海叔……”辛恬一臉內疚地擡起頭。

“我對你這麽信任,你卻沒對我坦白。告訴我,那天你到底和什麽人在一起?”海叔語氣微怒。

他十分疼愛辛恬,從沒罵過她,對她發過脾氣,唯有這次,對于她的不誠實感到失望又氣憤。

辛恬不知道事情會變得如此複雜,甚至亂成一團。

那天的男子根本不是海叔替她安排的對象,是她自己糊塗,搞錯人。

只是這也不能怪她,對方不但沒解釋,還很自然地附和她,最後還同意和她出席同學會。

無論那名男子的性向如何,真要追究起來,都是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

她因為一時的迷戀而跟對方發生關系,完全是個大笨蛋。

一切都是誤會引起,是她先誤會對方是海叔找來的同志,接着對方對她産生反應,她就傻呼呼地要求負責任。

想起兩人翻雲覆雨的種種,她只想找個地洞鑽。

雖然是第一次,她卻和對方肆無忌憚地嘗試各種姿勢,最後還因為太過興奮而昏過去。

一早清醒,她無地自容,只想快點逃離現場。

外頭看好戲的同學一見她的表情,全都承認她的戀情,還有幾位女性當場哭出來,好像真的很難過她有了論及婚嫁的對象。

說真的,當時她內心充滿強烈的罪惡感。

明明抱定不婚主義,卻還是和一名陌生男子發生關系,只能說她卡到陰了吧?

海叔嚴厲的眼神沒有放過她,辛恬手是無措,無法接受對方逼問的目光。

“哎唷!海叔,你不要再問了啦!人家都已經向你認錯了。”辛恬使出撒嬌手段。

海叔不吃她這套,“小恬,你以前不會這樣的,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會跟我坦白。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的轉變。”

辛恬聽出對方的暗示,整個臉泛紅。

海叔一臉受傷地看着她,“小恬,你是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你這樣會讓我沒臉面對你母親。你母親雖然不喜歡你到我這裏來,卻也沒有阻止,這表示她對我還存着一點信任,萬一你有什麽差池……我……”

瞧見海叔自責的樣子,辛恬緊張起來。

“海叔,你別這樣,我知道是我不對,但是……”她眼裏閃現不安,“給我點時間好嗎?讓我……好好地想想該怎麽跟你開口,好不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不自覺地低下。

辛恬內心掙紮,她害怕道出真相,因為她不希望被海叔輕視。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感到羞恥,但是如果問她後悔嗎?她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就因為不後悔,才沒有勇氣向海叔坦白。

她承認,那陌生男子在她心中已經占有重要位子,她莫名其妙地想要保護他,甚至想将對他的感情永遠埋藏在心裏。

辛恬曾問自己,是否愛上那名男子?

答案卻是無解,她不懂什麽是愛,然無法獲得真正的答案。

不過她卻知道,那一夜是她有生以來最幸福、最快樂、最難忘的時刻。

海叔知道辛恬有固執的一面,越是逼她,她越是想逃避。于是,他收起情緒,“好吧!我答應你,除非你願意說,否則我将不再過問,不過你也要叫我保證,你一定會叫我坦然一切。”

辛恬用力點頭,“嗯!我答應你,一定會叫你坦然一切!只要給我時間……”

海叔了解後,這才滿意地改變話題,微笑道:“想喝點什麽?”

“都可以!對了!航叔什麽時候會過來?他也是主角之一,應該要先在場吧?”氣氛恢複正常,辛恬立即安心地問道。

“他有來電,說有個會議要開,會晚點到,而且他這次不會一個人過來。”海叔說最後一句時,唇角隐約揚起。

辛恬眨眨眼,“航叔……要帶什麽人一塊過來嗎?”

記憶中,對方每次過來酒吧都是一個人,邊喝酒邊等海叔下班,接着兩人就一起回到他們在外頭住的房子。

海叔眼裏透露出感動,“他今天會帶他的兩位侄子過來。”

聞言,辛恬開心地喊道:“真的?太好了!這麽說航叔那兩個侄子是站在你們這邊的啰?”

海叔想了想,“嗯……要這樣解釋也可以。不管怎麽說,這是航第一次帶親人來看我!怎麽說呢?我現在還挺緊張的。”

辛恬第一次見到海叔像個小媳婦一樣地慌張。想想也不能怪海叔緊張,自從他們在一起,對方就被家族排擠在外,雖然對方是醫院負責人,卻很低調地與海叔保持這段同居關系。

辛恬很少見到對方,印象中對方是一位潇灑英俊的男子,就算步入中年,還是擁有迷倒衆多女性的魅力。

辛恬羨慕他們這段長久不變的愛情,在周遭充斥着各種背叛、争吵、離婚時,海叔還是和對方厮守在一起。

是什麽樣的動力能讓他們這樣走下去,相依相分、相互扶持呢?

忽然,辛恬內心湧現一股對愛情的渴望,面對像居然是那一夜的陌生男子。

真奇怪,明知不可能,她還是抱持一種期待……

兩人的對話因為一群人進門而打斷,海叔趕緊過去叫來人打招呼。

會場布置得差不多,一切準備就緒,而人潮陸續進來。

辛恬的存在其實有點尴尬,因為今天前來向海叔祝賀的都是男同志。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還是很識趣地移動位移到靠近角落的位子。

海叔并沒有邀請太多人,不過人數還是是以讓酒吧看起來有點擁擠。

辛恬的視線忍不住會停留在某些男子臉上,理由是他們的樣子有點像小良。

真糟糕!她居然又想起他。

不知何時,她開始會留意男子的長相,只要發現長得有點像他的男子,就會不由自主地盯着對方看。

正當辛恬懊惱自己的行為時,門口傳來騷動。

另一位主角到場了!會場陷入另一種喜悅的氣氛裏。

辛恬對航叔的兩位侄子有點好奇,她站起來,伸長脖子,想要看清楚門口的情形。

突然,人群莫名地左右分開。在海叔的帶領下,三位散發獨特氣質的男子朝她走過來。

見到其中一名男子時,辛恬當場抽了口氣,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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