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李家興衰
初冬的嶺城，室外溫度已經穩定在零下，非必要沒人願意在外面溜達。
而此時的山頂別墅外，9個狀态各異的人正吹着頗為喧嚣的小北風，等待着配合調查。
趙琳芝安城晉夫妻倆已經被問過話，此時依舊是那副恍恍惚惚驚吓過度的腎虛樣子。
于慕作為此次事件中參與度最低的人，正和同樣沒存在感的狗狗帕斯相對着唉聲嘆氣。
段淮幽怕言燼凍着，帶着自家小保镖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着，兩人在一邊狗狗祟祟地嘟嘟囔囔。
而同為一個老板的下屬，四個裝修隊的兄弟們卻只能抱着自己的大錘子小榔頭，不知所措地大眼瞪小眼。
“你說那裏面得堆了多少死人？”段淮幽想起那個堆滿白骨的夾層，還是心有餘悸。
言燼搖了搖頭：“說不好，如果真和咱們猜的一樣，這整棟別墅裏起碼得有上百具屍骨。”
可這也太奇怪了，丢失了上百人，這麽大的數量，難道就沒人報過案，警方也從來沒調查過？怎麽可能就這麽悄無聲息藏到白骨化，卻沒一個人發現？
段淮幽和言燼有同樣的疑惑，他思索片刻，嘗試猜測道：“剛才警察來之前，我又多看了幾眼，起碼咱們砸開的那個隔層中，屍體的腐爛程度是不太一樣的。”
言燼一愣，他之前光顧着查看周圍有沒有陰氣和魂魄殘留，根本沒注意這些表面的細節。
段淮幽笑着摸了把他的腦袋繼續道：“整個夾層從上到下堆的都是白骨，但是仔細看能發現他們的腐化程度是不同的。有些腐化嚴重，連衣服都已經破爛，但有些身上的衣服還能看出原本鮮亮的顏色，甚至極個別的并沒有完全白骨化。”
言燼神色一暗，這說明這些人并不是同一時間被放進去的，而且時間跨度還不小。
同一時間失蹤幾百人，肯定會是震驚全國的大案子，但是如果在十年，甚至更久的時間裏，陸陸續續失蹤一些人。更有甚者的，假使失蹤的都是些偏遠山村獨居人或者城市中的無家者……
如果真是這種情況，說不定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
段淮幽明顯也想到了這種情況，兩人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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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麽人，會在這麽多年間，不停地殺人藏屍，甚至為此還買了棟別墅。
“剛才報警的是誰？”
一位年輕警察面色鐵青地從別墅中出來，打斷了兩人的讨論。
段淮幽站起來走過去：“是我。”
那位警察用奇異的眼神上下掃了一遍段淮幽，然後招招手：“進來吧，我們隊長有話問你。”
段淮幽點點頭，擡腳準備走，言燼趕緊從旁邊跑過來，一把拉住段淮幽的胳膊，一雙大眼睛望向小警察：“警察先生，我能跟他一起進去嗎？”
警察有些猶豫，張嘴想拒絕。
言燼趕緊撇撇嘴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求您了，他是我老板，他不在我身邊我害怕！”加上水汪汪的狗狗眼，神仙都扛不住。
小警察當然也沒扛住，掩飾性地咳嗽一聲，放他倆進了別墅。
言燼躲着警察給了段淮幽一個“我好牛”的小表情，逗得段淮幽哭笑不得。
于是坐在由客廳臨時改成的案件調查室中等着二人的刑偵隊長顧忍，就看到本應該愁眉苦臉驚吓過度的兩位報案人眉飛色舞就進來了。
顧忍：……
前一對夫妻魂都吓沒了，這一對為何看上去還挺歡樂，這難道就是嫌疑人的參差？
段淮幽和言燼不僅心情輕松，還相當自來熟。一進來，也沒等人招呼，就自覺坐到了顧忍對面。
段淮幽還笑眯眯打了個招呼：“顧隊長，好久不見。”
……
顧忍神色複雜看着他們，雖然很不想答應，半晌後還是禮貌點頭握手。
言燼轉頭驚訝看着他：你竟然認識刑偵隊長？
段淮幽擠眉弄眼：忘了？我剛開始倒黴的時候，我爸媽以為有人要害我，還報過警，當時調查的人就是顧警官的手下。
言燼：哇，認識警察什麽的，超酷诶！
……
段淮幽雖然不知道酷點在哪裏，但還是驕傲揚起了下巴！
……
……
顧忍：為何他們什麽都沒說，但我好像看了場默劇？
心情糾結的顧隊長幹咳一聲打斷了對面二人的眉目傳情，表情嚴肅地開始例行詢問。
“是段先生報的警？你們是怎麽發現別墅藏屍的？”
段淮幽點頭承認，非常配合地把他們今天一天的行程交代清楚。
不過在交代的時候，他心機地省略掉了言燼來看風水這一塊，只說是受朋友于慕的邀請來別墅參觀；也省略了根據怨氣定位，只說覺得房間格局別扭。
這是剛才在外面就和于慕、趙琳芝夫婦商量好的說辭。
他們也不想說謊，但是要真跟警察說別墅鬧鬼，自己來捉鬼什麽的，不會對破案有任何幫助就算了，他們幾個還很有可能會被當成妨礙公務抓進去。
別墅幾個人的行程，警方都已經初步調查過，此時問出來也只是例行公事。
顧忍也沒深究，點點頭開始了正式話題：“你們是第幾次到別墅來，之前對這邊有了解嗎？上山時有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或看到奇怪的人。”
段淮幽：“我和言燼都是第一次來，對這裏了解不多，路上也什麽都沒發生。”
言燼一直沉默着，在段淮幽說完後，忽然猶豫着補充道：“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奇怪，但其實我對風水還算了解，一般開發商在破土建宅前也一定會研究下風水。”
顧忍沒想過這方面，不知道言燼要表達什麽，示意他繼續說。
言燼受到鼓舞，放松下來說：“建宅風水講究依山傍水，如果是臨山而建也要注意地勢不宜太高。像這種直接建在山頂的房子，在風水上叫八方漏風，是散運集煞的極惡風水。”
“所以？”顧忍身子向前傾，面色嚴肅。
言燼被繃着臉的警察叔叔吓了一下，狗狗眼使勁眨了幾下，小小聲說：“所以開發這處別墅的人要不不信風水，要不……就是故意為之。”
顧忍沒再說話，靠回椅背，轉着筆思索。
他之前沒考慮到風水地形這一說，但經言燼這麽一提，也覺出不對勁來。
顧忍雖然不信這些，但也知道那些房産開發商其實比任何人都更重視風水，不論是地皮開發的用途還是開工動土的時間，都會斥重金找大師驗算。
這山頂別墅的開發者，會是個例外嗎？
言燼在對面看着警官先生臉幾度變化，心裏有點沒底。
他知道警察們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擔心顧忍會覺得自己胡說八道，誤導破案線索。
段淮幽看在眼裏，覺得一臉膽怯的小狗狗有點可愛，于是悄咪咪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他圓潤的手指表示安慰。
那邊顧忍之前就派人去查別墅開發商和前任業主，此時又有了新線索，趕緊打電話交代給手下。
“山頂別墅的開發商查到多少？”
對面警察聲音同樣嚴肅：“報告隊長，山頂別墅的開發商是一家最近才發展起來的小公司，公司老總姓李。”
李？言燼看向段淮幽，段淮幽小聲給他科普。
這李家在二三十年前也算是嶺城商圈中說得上話的家族，後來公司幾經變故，漸漸也就沒那麽興旺了。當時的當家主人李峰為了家族東山再起，趕在政府開發東郊前斥巨資敲下了山上這塊地皮，準備建山頂別墅群，坐等升值。
後來當然是賠的血本無歸，本來的大家族，一朝差點破産，掙紮了很多年，這幾年在新家主李子辰的手下才又發展出了點小規模。
這邊言燼有了大致了解，那邊警察的彙報也快到尾聲了。
“所以據李子辰說，當時的李家人脈不夠，再多的錢也只能拍下沒人要的山頂。
他們當然知道山頂風水不好，但覺得現代人很少有人重視這個。只要最後開發的好，再加上點宣傳噱頭，絕對能大賺一筆。”
顧忍聽到這裏心中動搖了，重風水的開發商多，但研究這東西買主确實不多，李家的解釋的确說得過去。
但警察的直覺讓他放不下這個線索，再三思索還是囑咐手下再查細致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挂斷電話後，顧忍對兩人溫和道：“感謝你們的配合，你們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接下來幾天盡量保持手機24小時開機，警察随時會找到你們。”
段淮幽點點頭，拉着言燼的手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一心斷案的顧警官這時才發現，兩人竟然一直手拉着手。驚訝了一下後無奈搖搖頭：現在的小年輕啊……
兩人出去後沒再多停留，和外面的幾個人簡單交流一下就告辭離開了。
下山的路上，言燼晃了晃兩人相握的手：“咱們剛才是不是應該跟顧警官套套近乎，以後有線索了也好交流一下啊。”
段淮幽也幼稚地晃回去，笑笑說：“不用，咱們有我大哥呢，到時候讓大哥幫忙套話，不比咱們來得輕松？”
言燼聽罷深以為然，段嶺晨大哥，簡直不要太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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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嶺晨：我就是個工具人！
于慕：我就是個透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