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事情原委
“……”段淮幽摸了摸腦袋，更懵逼了。
到底什麽事啊，你要說就說清楚，給這吊着誰呢！
怎麽着也是一呼百應的霸總，被這麽一吼，段淮幽的脾氣也上來了，誰還沒個嗓子了！
剛要開口吼回去，被言燼拉拉衣袖拽了回來。段淮幽一堆話憋在胸口不上不下，最終還是聽話咽了回去。
言燼沉着臉上前兩步，就在段淮幽以為他是準備親自上場對罵的時候，往日比他愛耍嘴皮的言燼竟然二話不說上手了！
言燼一把拽住爛泥一樣攤在地上的老人的前襟，力道之大直接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
米元生被突如其來的拉扯驚呆了，想反抗卻根本使不上力氣。
言燼就這麽提着一灘米元生，任由他無力的雙腿在地上拖着，一路到了山溝上方的斜坡。
他毫不客氣的把米元生摔在地上，也不管老胳膊老腿會不會摔出問題。
沒等他反應就擡手鉗着老頭的腦袋，逼着他朝向木樁和黑影所在的方向，聲音冷峻而低沉：“睜開你老眼看看，仔細看！你知道那是什麽嗎？你看到她還能說出自己沒錯！？”
米元生被摔得七葷八素，又被強迫着擡頭歪着腦袋，雙眼都蒙上了灰霧，卻仍下意識避開言燼指的方向，躲閃着不肯往前看。
漿糊似的腦子已經失去了對方向的感知，但是潛意識卻還提醒着他不能看過去，只要看到了，他的世界就毀了。
言燼也看到他躲閃的眼神，直接氣笑了：“你不敢看啊，你不是沒罪嗎？沒罪你躲什麽躲，理直氣壯看啊！”
米元生又恢複了啞巴模式。
見這老頭又開始裝死，言燼也沒再強求他，抽空給了段淮幽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擡手沖前方的黑影招了招手。
段淮幽還沉浸在“剛才小言的眼神真好看但他為什麽忽然看我”和“诶，小言招手了，他在對誰招手”的疑問中，下一秒，那通體全黑的影子就瞬間移動到了言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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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淮幽：“……”
段淮幽：“！！！！”
如此近距離的被一個非人的黑漆漆貼臉，段淮幽表示，謝邀，人差點背過氣去！
那黑影雖然外表有些吓人，但到了言燼的面前卻莫名帶着些乖巧，言燼摸了摸她的頭，她還左右蹭了蹭。
和小羊肖恩似的，被吓得有些呆的段淮幽在腦子裏替換了一下形象，頓時也沒覺得多可怕了，甚至還鬥膽湊過去觀察了一下。
這一看，段淮幽發現了不少小細節。
面前的身影其實并不是全黑的，只是被濃稠的黑氣包裹了全身，再加上晚上的天暗，離得遠一點就只能看到一坨黑。此時離近了，那身影藏在黑氣下的五官和穿着終于暴露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
那是一個還不滿周歲的小姑娘，穿着杏黃色的寶寶服，才将将到耳朵的短發淩亂地貼在腦門上，臉頰瘦到凹陷下去，左半邊臉上有一大片黑色。
一開始段淮幽還以為那是胎記，想着好好的小姑娘臉上長了這麽大一片黑記，心中還可惜了一下。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并不是什麽胎記，而是被上抹了黑顏料或者爐灰一類的東西，故意把臉塗黑。
如果忽略小孩子全然沒有眼白的雙眼和一片黑的左臉，俨然就是一個普通的可愛寶寶。
言燼好像本就知道黑影的狀态，完全沒有露出吃驚的樣子，只是蹲下身拍了拍小孩的肩膀，聲音溫柔：“你的小夥伴呢？”
小孩子張了張嘴，沒有出聲，段淮幽這才發現，這個不滿一周的寶寶，竟然沒有舌頭！
看到這，段淮幽心中湧出一股難言的怒火，他轉頭狠狠盯向畏畏縮縮低着腦袋裝死的米老頭，想不到什麽樣的父母會對孩子下如此毒手。
言燼眼中也滿是憐憫，再次揉了揉孩子的小腦袋。
小姑娘知道自己說不出話，沒再試圖出聲，眼中暗光一閃，身邊便憑空多了個縮小版的小羊肖恩。
正是段淮幽在羊圈看到的那個！
“啊啊啊啊啊！”
一直躲在言燼身後不肯擡頭的米元生，終于在小黑影出現的一刻吓破了膽。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擡起了頭，雙眼死死瞪着前方，目眦欲裂，一邊嘶吼尖叫一邊試圖爬起來往後退，但是四肢完全不聽使喚，他只能蹭着屁股在原地翻滾，姿态狼狽而醜陋。
言燼沒在意他被吓得屁滾尿流的蠢樣子，蹲在地上平視着他，兩個小孩子就在站他身後。
他的聲音平靜，但平白帶着些陰森：“你認出來了嗎？小玲，還有沒來得及起名字的小姑娘。”
米元生不知有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只是一味的搖頭，涕泗橫流地往後退。
言燼嗤了一聲，十分看不起他，剛才不還叫嚣着自己沒錯，這時候怎麽知道害怕了？
正想再說點什麽，旁邊忽然傳出一聲驚叫。
在場的人齊齊向聲音傳出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剛剛一直沒出聲的暮玄，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山坡後面，從那邊的樹後面咬着衣擺拽出了一個人。
那聲驚叫正是這個人發出的。
米元生一看來人，也不叫了，眼神更為躲閃，恨不得跳下溝裏直接消失。
言燼也驚了一下，随即又了然：爸爸都來了，女兒怎麽能不跟着。
來人正是米華，應該是一路跟着爸爸上的山，之前一直藏在遠處的樹後邊，也就玄貓的鼻子靈，才能發現那麽遠處的人。
米華顫顫巍巍被大貓拽出來，動都不敢動。老貓也不是想吓唬她，很快松了口。
衣服上的拉扯力沒了。米華剛要松一口氣，老貓卻開口了：“出來吧，別藏了，我知道你在那裏。”
米華一口氣憋在胸口，言燼和段淮幽也一愣。
還有人？他們今天是開小火車出來的？
氣氛一時安靜異常，半晌後，不遠處另一棵樹後邊，陸紹低着頭扭扭捏捏走了出來。
陸紹沒顧周圍驚疑的目光，擡起眼看向妻子和玄貓，又看向狼狽的老丈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又低了下去。
這一家子，除了老太太韓玉花算是集齊了。
言燼心累地嘆了口氣，示意玄貓把那兩人也領過來。
米華和陸紹顯然還不是很能接受非現實的東西，一路過來眼神躲躲閃閃，始終不敢看通體全黑的兩個小身影。
言燼也沒強迫他們，等兩人走到段淮幽身後，遠遠站定，言燼也沒搭理他們，視線回到了米元生身上。
米元生原本還在看女兒女婿，感覺到言燼的視線，又趕緊低下了頭。
言燼這時也不想着讓這頑固的老家夥自己認錯了，語氣十分淡定：“既然你不想說話，那就我幫你說，說不定一會兒你就有想補充的了。”
一聽這話，米元生顧不上害怕，擡頭死死瞪向言燼，腮幫子的肌肉因為咬牙而微微顫抖。米華和陸紹也看過來。
沒管這幾人的視線，言燼冷冷開口：“三十二年前，你和妻子韓玉花迎來了米華之後的第二個孩子，是個小女孩。雖然村裏總有些重男輕女的觀念，但畢竟是時隔六年後才有的小孩，你和妻子都非常喜歡，給她起名叫米鈴。”
聽到米鈴的名字，米華和米元生具是一抖。段淮幽眼神一閃，看向緊貼在言燼腿側的小黑影。
他記得剛才言燼就說她叫小玲？
言燼沒管周圍人的反應，繼續講：“但是好景不長，就在孩子即将周歲的時候，一貫很健康的米鈴卻忽然發起了高熱，還時不時抽搐。
一開始你們以為只是普通感冒，讓孩子吃了幾天的小兒感冒藥。三五天過去了，症狀雖不見好轉但也沒有加重，你們便放下心來沒再關注。
直到有一天，你下地回來，妻子正抱着抽搐不止孩子坐在炕上哭，你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找了村中的赤腳醫生。”
“醫生的醫術其實不錯，是個老中醫，給米鈴紮了兩針，抽搐很快止住了。但他畢竟是不專業，看不出孩子得了病，建議你們盡快進城去好醫院檢查一下，別拖成大事。”
言燼講到這裏微微停頓，看了看臉色慘白的米元生，冷笑一聲道：
“當時正趕上秋收，家裏活忙，你看米鈴不抽了燒也退了，就覺得沒什麽大事，把人家醫生的話忘在了腦後，沒再理會。”
“韓玉花是個沒主意的老實女人，雖然心裏着急孩子，但是丈夫說沒事她便相信了。
直到第二天，孩子忽然病發，而且比之前更嚴重。你們束手無策，而這一次，老醫生也愛莫能助。
說到這裏，言燼第無數次被氣笑了。
剛剛推出事件經過的時候，言燼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落下了什麽線索，不然為什麽故事竟會如此荒誕而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