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鷺島江汀某獨棟別墅。
晚風習習,微微晃動的窗簾模糊了親密相擁的身影。
潤雪衣領微敞,鎖骨線條精致,他被嚴路圈在懷中,白淨的臉頰漫開血色。
白天工作的嚴路總是一副禁欲的冰山模樣。
純黑西裝,白襯衫的紐扣永遠系到最頂端的那顆,說話時聲音淡淡沒什麽起伏,仿若世間沒什麽事情能挑動他的情緒。
夜晚降臨,則完全不同。
清越疏冷的聲音都變得渾重。
卧室裏橘色的燈光落在嚴路漆黑的眼裏,稍稍暗下眸底的熾熱情緒。
他俯身靠近,薄唇貼着少年的耳朵,低語幾聲老婆。
聲音慵懶低啞,滿懷寵溺的親昵戳中潤雪的軟肋。
哄人的情話一句接一句。
夜色溫柔又漫長。
……
洗澡、收拾床鋪等雜事都由嚴路來。
躺在柔軟的被裏,潤雪不經意瞥見嚴路冷白脊背上的抓痕,尴尬得往被子裏縮了一截。
嚴路躬身坐在床邊,把溫水遞給潤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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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點兒潤潤嗓子。”
“噢……”
潤雪捧着水杯慢吞吞地喝了幾口。
“餓不餓,要不要下樓給你煮碗面?”
“也不是特別餓……不用麻煩了。”潤雪垂眸。
嚴路只套了條褲子,腹肌壘塊分明,并不是很誇張那種,肌肉線條收束得恰到好處。
他個子高挑,每每上班一身挺括西裝,将西裝矜貴禁欲的氣質诠釋得最全,端方自持,高嶺之花,公司裏好多狂放的妹子還說恨不得扒了他的襯衣……
當然,也只敢私下說說,嚴路性子冷淡,為人處世公私分明、嚴謹又淩厲。
他偶爾路過,波瀾不驚的眼神一瞥,背地裏摸魚的工作人員全都挺直腰杆,不敢放肆。
任誰也難以想象,真的有人會扯嚴路的襯衣,還是從第一顆扯到末尾,很粗魯暴力的那種。
想到這裏,潤雪輕咳兩聲掩飾尴尬:“衣服……我會給你買新的。”
“老婆。”
“這麽客氣?”嚴路接回水杯時,順勢還揉了下少年的臉蛋。
叫到了潤雪的心坎上,床上叫老婆還行,平白生活中要再這樣,潤雪總覺得太過甜膩,于是讓嚴路不要喊他老婆了。
水杯放在胡桃木矮櫃上,嚴路半攏着手掌點燃香薰蠟燭,聲音微啞,像還沒從那檔子中抽離。
“餓倒是不怎麽餓,就是有句話不是……”潤雪心虛地舔了下唇,迎着嚴路波瀾不驚的眼神,他硬着頭皮繼續往下說:“事後一根、呃,雪糕。”
“賽過活神仙。”
“對吧?”
潤雪淺色瞳仁裏倒映着細碎的星光,小狗似的乖巧眼神,一般人都沒辦法抵抗。
奈何嚴路不是一般人,一想到潤雪上次偷吃五根雪糕胃疼進醫院……
嚴路唇角勾起标準的弧度:“夢裏有。”
潤雪摳着指甲蓋,欲言又止,喉嚨裏的話都還沒說出來——
“不可能。”嚴路說。
“我還沒說話呢,你就這麽斬釘截鐵地拒絕我!”
“過分了、你過分了!”
潤雪覺得自己的命比黃連還苦,都讓嚴路這樣那樣了,現在想吃冰淇淋都被嚴格管控。
“我堂堂潤氏集團總裁,吃根冰淇淋都不行是吧?!”潤雪瞪他。
少年眼型清秀狹長,眼皮弧線圓潤,像極了公司員工養在辦公區的一只白貓,那只貓有時被逗得生氣會炸毛,就像現在這樣。
腦中無端聯想,嚴路緊繃下颌角,卻還是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擡手掩唇。
還在氣頭上,又被嘲笑了一番,潤雪被氣得擡起腿就往那邊踹。
一動牽連全身,他忍不住叫疼,眼尾的紅還沒完全消退,他耷拉着眉眼看向嚴路,更顯可憐。
嚴路差點就松了口,可一想到潤雪胃疼時面色蒼白的模樣,還是堅定了決心:“之前你答應好的。”
潤雪可憐兮兮:“你倒是舒服了,剛才我那麽辛苦,都聽你的……”
“你難道只有辛苦?”嚴路靠近俯身,寬闊的掌心貼着少年的臉頰,捧起。
漆黑的眸透着有意無意的笑。
潤雪先是一愣,緊跟着面色漲紅,拍開了嚴路的手,堅決不承認自己也舒服過。
又苦苦哀求了好一會兒,嚴路嘴巴像縫了線,硬是不松口。
沒了辦法,潤雪扯了扯嚴路的褲腰帶:“那你讓我舔幾口總行了吧。”
“嗯。”嚴路颔首答應。
潤雪眼睛一亮,正要起身下樓去拿冰淇淋,又聽聞嚴路沉懶的聲音:“那來吧?”男人把手指搭在褲腰上,調侃不言而喻。
一秒。
五秒。
像小媳婦兒被調戲得臉蛋通紅,潤雪又羞又惱,拿起枕頭砸向嚴路。
“誰說你啊啊啊,我是說冰淇淋!”
調戲夠了。
嚴路單手輕松握住潤雪細白的腳腕,不緊不慢地起身,“我下樓給你拿上來。”
“我要吃那個香草味、巧克力味的雙味冰淇淋桶。”潤雪興奮道。
那麽大一個桶,總能趁着嚴路沒注意,偷偷舀幾口。
堂堂市值千億的集團總裁,吃口冰淇淋都被助理嚴格管着,傳出去指不定要被笑死。
嚴路盯着少年透着狡黠之意的靈動眼眸,一眼就猜到潤雪在盤算什麽。
他太好猜了,不管是語氣和表情,好多時候和其他公司談合作,都太好猜到底盤。後來洽談合作裏,嚴路讓潤雪盛裝出席,當個沉默的花瓶就好,圍觀學習商場裏的談判細節。
嚴路走後,潤雪抱着枕頭在床上滾了兩圈。
抱着冰淇淋桶的嚴路回到卧室,瞥見潤雪仰頭往天花板認真思考的模樣,他挑眉問:“在擔心後天盧鑫地産的收購案?不用太操心,不會有問題。”
“呃。”潤雪扭頭看向嚴路,耳尖通紅。
潤雪特別不好意思,想了下還是誠實道:“不是啦,收購案的事有你在,我擔心什麽。”
“我只是在想先吃香草味還是巧克力味。”
一向冷靜自持的嚴路差點就把手中的冰淇淋桶摔了。
“小心我的冰淇淋!”潤雪緊張道。
嚴路:“……”
他果然就不該對他的小少爺抱有什麽希望。
幾年前他還只是一家中小型公司的項目總負責人,當時和行業內龍頭公司競争潤氏集團名下有關燕城老城區的再開發。
這種背靠政府的大合作很穩定,利潤可觀,也能打造公司的名氣,機會一般輪不到中小型公司。公司老總都覺得不可能有機會,偏偏嚴路給出了最佳設計規劃開發方案,被潤雪的父親潤淩琛青眼相加。
項目結束後,嚴路就被潤淩琛挖到自家集團工作。
彼時的潤雪才從國外鍍金回來,對商業一竅不通,做到副總的嚴路被潤淩琛委以重任……帶孩子。
集團裏,不少高層早就看風頭正盛的嚴路不順眼,暗自嘲笑嚴路被降職。
笑着,笑着,那些人就笑不出來了。
近兩年,總裁助理兼生活秘書的嚴路,悄然間已成為公司裏實權最大的人。
部分高層明裏暗裏向潤淩琛傳話,說嚴路表面忠心,實則暗藏狼子野心。
潤淩琛像裝沒聽懂,還誇嚴路手段果決,雷厲風行,有了嚴路這位幫手,潤氏集團的市值想必會在未來十年裏翻了又翻。
處處受嚴路限制的高層們又在公司裏散出風聲,總有一天,嚴路會謀權篡位,想要潤雪少爺處理嚴路,潤雪也沒能如他們的願,毫不懷疑嚴路。高層們氣急敗壞,私下裏罵潤雪容貌出挑,但實在愚蠢。哪天公司換姓都不知。
“吃吧。”嚴路拿起鍍金小勺,挖了點兒冰淇淋喂到潤雪嘴邊。
舀一勺,吃一勺,嚴格控制分量,将潤雪想趁不注意多偷吃幾口的小心思扼殺在搖籃中。
潤雪:“……”
完全沒吃滿足,他氣急敗壞過河拆橋,讓嚴路今晚回自己的房間睡。
嚴路立在床邊,睨着潤雪白皙的臉頰,目光灼灼。
他想要上床。
潤雪拉起被子遮住臉,賭氣道:“看什麽看,回你的房間!”
幾秒後,房間裏響起腳步聲,還有關門聲。
安靜了片刻,潤雪才拉開被子呼吸氤氲香霧的空氣。
越想越氣,他摸出手機:【上我的床和讓我吃冰淇淋,你居然不選前面那個!】
【貓貓抓狂.jpg】
【貓貓吐血.jpg】
潤雪惡狠狠地打字:【果然,男人都是提上褲子不認人。】
隔壁房間,被一通指責的嚴路:“。”
……
盧鑫地産的收購案順利進行中,期間免不了一些應酬。
好多次嚴路都帶着淡淡的酒氣回家,潤雪知道其間的辛苦,每天晚上都和阿姨一起照顧嚴路。
“我喝幾杯也沒什麽啊。”
“你給我擋多少酒了。”潤雪身穿寬松的白色毛衣,蹲在沙發邊平視男人,伸手戳男人的臉。
系得一絲不茍的領帶被嚴路扯開,襯衣領口微敞,鎖骨線條鋒利,淩亂慵頹感蠱惑人心。
“喝醉了都還這麽帥氣。”潤雪小聲吐槽。
忽地,他整個人被拉起帶到沙發上,嚴路簡單一翻身,潤雪被壓在懷中,脊背緊貼皮質沙發。
“耍酒瘋?”潤雪瞪圓了眼睛。
他掙動長腿想要嚴路放開他,嘴巴一張開,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裹着微醺的酒氣席卷鼻息。
溫柔又熾熱的吻一下又一下,落在潤雪的唇角和纖細的天鵝頸,激起層層戰栗。
“老婆。”嚴路修長的手指攏着潤雪的後頸,眼尾眉梢微紅。
脖子被嚴路的黑發蹭得癢,潤雪發出幾聲輕哼。
索吻纏綿暧昧,不知道過了多久,嚴路才停下這個吻。
潤雪被親得七葷八素,嘴巴都紅了一圈。
“你倒是醉了還是沒醉啊?”
嚴路唇角勾笑不說話,潤雪讓他快起開,這樣再鬧騰下去,鐵定又要出事。
“不起。”嚴路還壓着他,指尖輕輕拭過少年的耳朵。
貼得近,覺察到什麽,潤雪羞恥至極地說:“嚴助,你不能老是以下欺上。”
嚴路忍不住輕笑,在酒桌上的疲憊感被潤雪一掃而空。
潤雪沒有嚴厲制止他,沒說“你不許”,只是說“不能老是”。
可愛到不行。
“好喜歡你。”嚴路将下巴擱在潤雪的肩窩。
潤雪眨眨眼,覺得此刻的嚴路柔軟得像一只大貓,思考兩秒後,他擡手輕撫嚴路的脊背。
認識嚴路的人無一不說他這人冷得沒有心。
卻不知道,嚴路滿腔的溫柔全都給了潤雪。
“戒指定做好了。”嚴路擡眸懶懶道。
“這麽快就做好了嗎?”潤雪眼睛亮晶晶,綻放着寶石般絢麗的光芒。
嚴路:“嗯,過兩天應該就能收到,所以……”
他握住潤雪的手,輕捏綿軟的掌心。
“拿到戒指那天就去民政局領證?”
上半年同性婚姻合法了。
嚴路和潤雪都沒想到他倆真有領結婚證,成為合法夫夫的一天。
“嗯……可以啊。”潤雪刻意穩住聲線,聲音裏的喜悅還是止不住溢出來。
腦中忽地想到什麽,潤雪想起別墅裏幾個冰箱裏的那一大堆冰淇淋。
趁熱打鐵,他提出要求:“想和我領證也可以,那你以後不許管我吃冰淇淋。”
嚴路眸光掠過一道幽光,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潤雪。
氣壓逼人。
潤雪被看得心虛,輕顫着眼睫挪開視線,久久聽不見嚴路回答,潤雪嘟起嘴。
……那就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一天兩盒?”
某人沉默。
“那就一天一盒。”
某人還是沉默。
“嚴路,你別欺人太甚。”潤雪這輩子從小到大就被家裏嬌慣着長大。
對物質并沒有太多欲望,奢侈品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唯一的愛好就是喜歡吃各種美食,尤其是冰淇淋,他最喜歡那抹冰涼在溫暖的唇腔化開,渾身細胞都連綿起舒适感。
“吃多少不是重點。”嚴路薄唇微啓,擡手揉了揉潤雪的小腹。
潤雪是早産兒,身體一直受不住寒,冷的東西一吃多了,胃就疼。
看過無數醫院,只能以溫養來治标,不能治本,名醫還讓潤雪戒寒涼之物。
“恐怕林妹妹體質都比我強。”潤雪委屈得想哭。
嚴路被他這小聲小氣的吐槽逗笑。
……
潤雪和嚴路在一起的事情,公司那些人也不知道,總公司上千名員工只當嚴助是總裁眼前的大紅人,平日裏交流密切,關系甚好。
潤淩琛作為給兩人牽線搭橋的月老,對他倆領取結婚證的事情自然是舉雙手同意。
婚前,潤淩琛拿出由集團律師共同拟定的婚前財産合同協議:“嚴路,你看看這份協議,沒什麽問題的話,就簽了吧。”
潤雪微微愣神,把頭湊過去和嚴路一起看,協議要求極嚴格,嚴路就算和潤雪領證了,也讨不到多少好處,他在公司工作也只能拿到相應的工資和分紅。
“爸……”
潤雪動作一僵,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可財産的事情又必須拿到臺面上講。
潤淩琛西裝革履,棱角分明的臉龐露出标準的淺笑:“嚴路,你應該不介意吧。”
“要是有問題的話,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不會。”嚴路接過鋼筆,龍飛鳳舞地落款。
簽完字,潤淩琛唇角的笑意才加深,又拿出另外一份合同:“這個也順便簽了吧。”
這是一份潤氏集團股份轉讓合同。
“伯父,這個不用……”嚴路輕聲婉拒,“沒有這個,我也會對潤雪好。”
“還叫伯父嗎?”
“這算是我個人給你的新婚禮物,收下吧。”潤淩琛擡手示意。
作為父親,潤淩琛深知兒子是什麽德性,潤氏集團做到如今規模,錢易賺難守,就怕自己歸去後,潤雪被公司那一大幫子豺狼生吞活剝。
但也不能仗着嚴路對潤雪的感情就得寸進尺。
潤雪眼睛微微濕潤,一想到他前幾年不懂事還破壞父親和阮阿姨的姻緣,羞愧難當。
“都多大了,怎麽跟小時候一個樣。”潤淩琛剛要去扯衛生紙,就見嚴路輕車熟路地從衣兜裏掏出紙巾,給潤雪擦眼淚。
領結婚證的日子如約而至。
燕城固陰冱寒的日子終于放晴,陽光穿過厚重的雲層傾瀉。
玄關處,一襲煙灰色西服的嚴路擡手幫潤雪系領帶。
冷白肌膚的手背輕蹭少年的下颌,潤雪覺得癢,不禁笑了好幾聲。
“這麽開心?”嚴路唇角不自覺上揚,捏潤雪的臉頰。
潤雪身着純白西服,內裏套着淺色系馬甲,剪裁得體的衣服勾勒纖細腰身,他眉眼精致,矜貴氣質渾然天成。
“當然開心啊,從今天開始,你就正式成為我的賢內助了。”
潤雪打趣,低聲道:“老婆,你今天真帥。”
嚴路眸光微動,笑意到達眼底。
同性婚姻合法給民政局帶來不少熱鬧,雖然已經提前預約過,但排隊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臨近中午,潤雪才如願所償地拿到鮮豔的紅本本。
打開本子,一股油墨紙張味,潤雪誇張道:“真香。”
街邊臨時停車位,純黑邁巴赫奢華沉穩,車牌A字母打頭,嚣張的連號。
嚴路先幫潤雪拉開副駕駛位的車門,才從另一邊進入駕駛位。
車輛緩慢地行駛進主道。
潤雪低頭玩手機,拍結婚證照,發給老父親和還在讀博的好友。
熟練地打開P圖軟件,準備添加點兒氛圍感的濾鏡。
他一邊加濾鏡一邊自說自話:“那之後還要結婚哦?到時候公司的人肯定會驚掉下巴。”
“叔伯他們知道,指不定被氣成什麽樣。”
潤雪想到叔伯親戚在他面前诋毀嚴路,眸光掠過不爽。
“嗯,當然要結婚。”
嚴路頓了下,指腹摩挲方向盤:“接下來兩個月先集中處理關鍵的合作,空半個月出來。”
“為什麽?”潤雪眼神好奇。
嚴路淡淡道:“度蜜月。”
“嘭————”
話音猝不及防被劇烈的撞擊聲截斷。
群衆驚恐地看着失去控制的卡車,現場混亂極了。
……
周圍噪雜一片。
嚴路大腦嗡鳴,他費力地扭頭看向旁邊,潤雪被死死地鎖在那片狹小空間裏,額角的血汩汩流動,面色、嘴唇蒼白。
“嚴、嚴路……”潤雪聲音微不可查。
大量失血,嚴路意識開始模糊,他努力去勾潤雪的手指,憶起朝他刻意撞過來的面目猙獰的人,愧意洶湧難當。
指尖分毫之距,眼前一片黑暗,意識逐漸湮滅。
煙霧翻湧。
潤雪纖塵不染的白色西服滿是血漬、髒污,身體被撞散了架,像是被扯碎掉的精致人偶。
胸腔的氧氣被掠奪殆盡,疼到窒息。
鮮活的生命飛速流逝,潤雪用力伸出手腕去夠,用盡全身的力氣,終于抓住嚴路的指尖。
鮮血浸濕了紅色的結婚照。
無名指上的戒指蒙上了一層灰。
……
“潤雪、潤雪。”
“醫生,我兒子高燒怎麽還沒退,醫生,麻煩您再看看。”
大腦的嗡鳴聲漸漸消失。
潤雪胸口悶塞,他費力地睜開眼睛,對上年輕了好多歲的潤淩琛。
男人西裝稍顯淩亂,領帶夾上細碎的鑽石反射出的耀眼光芒晃了潤雪的眼。
鑽石領帶夾?
父親很少佩戴這樣奪目精致的小配飾。
護士聽到病人家屬呼喚,拿體溫計過來再次測量體溫。
“退了一點,再等半個小時看看。”
“爸……”潤雪喉嚨沙啞,他拉住父親的衣袖。
“爸在呢,雪雪放心,爸不走。”
“阮阿姨那邊我已經先讓她回去了。”
大腦思考片刻,潤雪終于從比毛線團還亂的腦子裏找回思緒。
記得高一還是高二那會兒,父親在母親去世多年後,遇到一位很合他眼緣的女性。
潤雪正是敏感的青春期,信了狐朋狗友的鬼話,說什麽有了繼母就沒了爸,極抗拒父親續弦。
在他胡亂攪合之下,互相有好感的阮田阿姨和父親有緣無分。
中間磋磨十年,長大後的潤雪也明白父親的難處,父親再遇阮田展開追求,偏偏那會兒阮田又因為女兒患病無心情愛。
“可是……”
潤雪舔了下幹澀的唇,試探道:“今天不是阮阿姨的生日嗎?”
潤淩琛微微愣了下,潤雪排斥他再找,平日裏都稱呼阮田為那女人。
“沒、沒事。”
“小阮那邊我會再和她說。”
潤雪抿唇,他感冒是故意淋冷水折騰身體,想要破壞阮田和潤淩琛的約會。
想勸父親先別管他——
頭疼劇烈,潤雪徹底昏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深夜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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