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走廊外,嚴路脊背輕靠着牆面,修長瘦削的手臂自然垂下,安靜地等待屋子裏換衣服的潤雪。

燈光氤氲籠罩雪白的牆面。

又是……雪白。

嚴路大腦不受控制地飄忽,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

現在好像深深地牢記不應該記住的畫面了。

也沒等多久,那片忘不掉的雪白的主人頂着一頭毛茸茸的碎發出來。

“我換好了。”潤雪語氣裏還透着些許愠氣。

嚴路站在他面前,低着頭,擡手輕輕地戳了下少年的眼角。

有些無奈:“你是不是忘記了……”洗漱。

一直在氣頭上的潤雪:“!!!”

門啪地一聲關上,同時傳來少年又羞又惱的聲音:“你先去書房等我,再給我五分鐘!”

嚴路想笑,擡起冷白的手背微遮住薄唇,唇角只是勾了下,淺笑又盡數收斂。

……

位于兩件套房之間的藏書閣空間極大,粗略看去也有百平米。

推門而入,最顯目的是大面積的實木書架,高又廣,陳列着密密麻麻的書。進深盡頭處是一帶着實木扶手的旋轉樓梯,直通二樓藏書書架。

窗外天色未亮,嚴路擡手打開入戶處的燈光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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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燈亮起,散發出柔和的橘黃色暖光,氤氲出極适合安靜閱讀的缱绻氛圍。

切換燈光後,中央吊頂那盞巨大的水晶燈亮起,登時将整個書房照亮。

圖案精致典雅的手工地毯作為桌墊,配套的實木桌椅古樸淡雅。

窗邊蕾絲輕紗布簾被風吹得揚起,一架奢華的三腳架鋼琴立于兩階臺階之上。

空氣中還殘留着淺淺的木質香,混合着書卷氣。

牆壁上還挂着幾幅缥缈寫意的山水畫。

掃視一周,嚴路心中微微震撼,書房比他想象中還要華貴。

光是收集那些書籍想必也是一個不小的工程。看來潤雪的父親對孩子的期望應該很大,不然也不會連二樓的書架也完全填滿。

“站在門口幹嘛。”潤雪拍了拍被冷水沖洗過的臉蛋。

眼睫、額發浸滿了剔透的水,五官美得出塵,臉頰飽滿又白皙,潤雪漂亮得像一株矜貴盛開的水仙花。

水仙花滿不在乎地挼挼臉蛋,讓自己完全清醒。

“那我們坐那邊開始吧。”潤雪拉着嚴路的手腕走向寬闊的書桌。

坐上書桌,少年乖得像位小學生,他正襟危坐地等待課程安排,第一次好好學習,潤雪帶着新鮮感和三分鐘熱度。

嚴路從震撼中回神,看着兩手空空的潤雪,沉默片刻後,道:“所以,你的書呢?”

潤雪眨眨眼:“。”

“你是覺得,我們的課程是要從這些經濟學書籍開始嗎?”

嚴路起身随後拿回一本,攤開,頁面上原文密密麻麻,像無數螞蟻在爬。

“也不是不可以從這些課外書開始,難度有了對比,相信你以後做高中英語就會很簡單。”

潤雪癟了癟嘴,嚴路平淡的語氣又好像在陰陽怪氣他笨。

“你厲害,你難道就看得懂這些?”

他還就不信了,像這種專業書籍詞彙量,嚴路就算是年級第一也有壁吧。

“當然看得懂。”嚴路薄唇微啓,流利地讀了幾句。

男生低垂着眉眼時,眉目鋒利又冷銳,唇角薄削張合,明明他幾乎沒生活在外語環境裏,可口音語氣極标準,優雅又紳士。

潤雪頃刻間就想到上輩子西裝革履的嚴路和外企談判合作的模樣。

“可以了……?”嚴路停下。

潤雪聽得意猶未盡,慢半拍地鼓鼓掌:“厲害,你真厲害。”

嚴路看他幾秒,喉間漾出很輕的笑:“所以,你沒發現我剛才是随便讀的嗎?”

潤雪:“…………”

“真的假的?!”

“嚴路,作為年級第一的學神,你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潤雪心裏确實是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他上輩子也多多少少聽過國際新聞。

QAQ

嚴路這是在踐踏他的信任。

潤雪扭身不理人了。

嚴路合上書,“好了,現在應該完全清醒了吧,我們抓緊時間學習。”

潤雪還是不理人,歪着身子看對面的書牆。

嚴路眉梢輕挑,躬身扶住少年的桌椅,一轉,潤雪就轉了回來。

潤雪張開柔軟的唇瓣,正要說話——

臉頰卻被捏了下。

“別氣了,快點開始學習,都玩多久了。”嚴路眸色認真。

“好吧。”潤雪蹬蹬蹬地跑回房間,抱回一摞初中數學書。

“這一摞,我計劃在一周裏拉通學完,重難點必須掌握90%。”

潤雪看着這六本數學書,咽了咽口水:“其實,離高考還有差不多兩年,需要這麽拼嗎?”

話音未落,他的臉蛋又慘遭襲擊。

“沒聽過笨鳥先飛?”嚴路覺得這小孩心思都還沒完全收回來。

潤雪嗚咽地嚎了兩聲,紅着眼睛點頭。

前些日子潤雪翻過這些教材,但也是粗略地翻。從來還沒有像此刻這般,有系統有條理地拉通學習。

嚴路先是羅列課本裏和高中數學緊密關聯的知識點,又勾勾畫畫圈出只需大概弄懂的部分。

“先學重要的知識點,這樣能夠快一點兒接上高中的知識。”

“剩下的在後面做題時遇到再單獨講,講兩三次理論上可以完全學會。”

潤雪完全信任嚴路,畢竟後來那個嚴助可是将游手好閑的潤·富二代·雪帶上總裁之路。

一邊學習一邊講解,在嚴路的輔導下,潤雪還要做典型的課後習題來鞏固。

讓潤雪奇怪的是,嚴路并沒有一直往後講,而是學完第一單元,講完第二單元後又重新過了一邊一單元。如此循環往複。

在學到第五單元時,潤雪已經學了足足第四遍的一單元了。

“我覺得直接往後講吧,第一單元我都學會了。”潤雪小聲建議,他坐在椅子上,細白的小腿搭在書桌腳踏上,困困地打了個哈欠。

嚴路挼了挼他的腦袋,眉眼深邃:“聽話。”

潤雪面色一紅,喃喃地應了聲,又拿起中性筆繼續寫。

很少這麽早起床學習,潤雪感覺學了好久,可一看時間才八點半,距離開始也就過去兩小時。

他微微吃驚,肚子也很應景地響了響。

“好了,随便看會兒書。”嚴路說,“等阿姨早飯做好了,我們就下樓吃飯。”

潤雪的心情如下:

吃飯——耶耶耶!

學了這麽久,潤雪腰酸背疼,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光是學了這麽一小會兒就好累!”

高中就是這樣,除了要考學生的學習能力,也很考驗學生的體力和耐力。

想到這裏,嚴路說:“對了,除了學習,以後我們還要定期鍛煉身體。”

不然以潤雪這幅羸弱的身體……手腕細得看上去一掰就骨折似的。

“你身子弱,不鍛煉的話估計經不起太久我的折騰。”嚴路眉目淡然地提意見。

嚴路心思坦誠正直,奈何潤雪腦子裏裝了點帶顏色的東西。

何況昨晚上他還夢到過嚴路……

一下就想歪了。

潤雪蹭地站起來,身下的椅子猛地劃過地毯,發出一陣悶聲。

“你亂說些什麽啊。”

被興師問罪的嚴路:“?”

少年白皙的臉頰暈染開一片緋色,像雪地裏綻放了朵朵紅梅,格外奪目。

嚴路不用刻意去看,都能發現潤雪此刻羞惱臉紅。

他下意識皺起眉間,不知所以,回想方才的話,他盯着潤雪沉默了片刻。

嚴路一條膝蓋搭在另外一條膝蓋上,嗓音散漫且懶:“你想到哪裏去了。”

“我是說,學習補課方面的折騰。”

“你……想到其他不正經的方面去了?”

嚴路發現潤雪好像還懂很多,內裏一點兒也不像外表那般涉世未深。

他不緊不慢地補充:“想要在學習方面一往無前,良好的體魄同樣重要。”

“不然照這樣的學習強度,白天上課身體會疲憊,注意力不集中,不進反退。”

“所以……”嚴路不自覺壓低一些聲音,“你誤會了什麽?”

聽着這一串串唠叨,潤雪已經把腦袋埋到胸口了,要是毛毯有條縫隙能鑽進去,毫不懷疑,那便是潤雪的藏身之處。

這真不怪潤雪會想歪,潤雪這幅十七歲的身體裝着二十七歲的芯子,以前嚴路還玩得挺野,在某人日複一複的沁染下,他思想想不黃都難。

嚴路一副“你解釋,我聽着”的表情。

他确實很想知道,為什麽潤雪會往那方面想,難道潤雪早已經閱覽群片。

“……”

“…………”

潤雪百口莫辯,心裏惡狠狠地罵嚴路,還不是之前老在他耳邊說他不經折騰,要好好養身子。

如今才條件反射地想歪了。

四目相對。

潤雪張了張唇,捂住了小腹:“嚴路,我想要去放水。”

嚴路:“?”

“憋得難受了。”潤雪眼神可憐巴巴。

嚴路無奈,揮手放人去衛生間解決問題。

潤雪腳下像抹了油,一溜煙就跑了。

……

書桌邊,嚴路垂眸,目光落在潤雪漂亮秀麗的筆跡上。

想起昨晚潤雪給他發消息撤回的事,以及上午潤雪抱着他喊……老公。

還有剛才潤雪想歪。

不必言說,潤雪對他的想法雖然沒有在言語裏表達出太多鐘意。

可處處行動都有他。

潤雪當真是喜歡他到如此份上?

嚴路有些不相信,畢竟潤雪才認識他多久,還是說……

潤雪在四中就大概率對他有意思,因為暗戀他才轉校過來。

想到這裏,心跳倏地重了些。

只是眩暈了片刻,嚴路微微泛起漣漪的心情又平靜如水。

***

十幾分鐘過去,潤雪還沒有從衛生間裏回來。

嚴路壓下剛才亂七八糟的心思,摸出手機,修長的手指打出些微冷酷的話:【你放個水而已,這麽久是掉到廁所裏了?】

【需要我敲門去撈你嗎?】

空曠又明亮的衛生間裏,收到消息的潤雪心塞塞。

摸魚被抓,喵喵嘆氣.jpg

坐了挺長時間,站起來的那麽一刻,潤雪雙腿發麻地抖了抖。

好慘。

玩個手機都要偷偷藏起來玩。

……

餐廳裏,住家阿姨精心烹饪中式早餐。

熬得濃郁鮮甜的玉米蝦仁粥令人胃口大開,各種各樣的小菜風味極佳,小菜裏少許的辣味更是将鮮味發揮到極致。

潤雪邀請嚴路坐下一起享受早餐。

不知道是不是上午學習消耗太多能量,潤雪比平時還多吃了半碗粥,阿姨誇他今天很棒。

潤雪臉蛋微紅,以前阿姨誇他,他還不覺得有什麽。

關鍵是嚴路還坐在身邊。

這麽大了還被誇,有些幼稚過頭了吧。

潤雪用餘光偷偷摸摸地看嚴路,嚴路敏銳地偏頭擡眸,潤雪差點兒被吓破膽,手指哆嗦着沒捏緊瓷勺,瓷勺掉進碗裏。

潤雪手忙腳亂地去撈,雪白的指腹沾着濃稠的粥,一擡頭,一張紙巾遞了過來。

嚴路:“擦擦。”

潤雪很輕地嗯了聲。

阿姨在工作前就已經解決了早飯,平時并不會上桌和雇主一起吃飯,此時正在廚房裏備午餐要用的食材。

“我很可怕麽。”嚴路淡聲問。

潤雪搖搖頭,都沒敢正眼瞧嚴路。

嚴路:“……”

很好,作為家教,他已經樹立好威嚴了。

***

一頓飯過後。

潤雪還葛優躺在沙發上,嚴路已經拿出手機宣讀剩下的學習計劃。

時間精準到秒,詳細地規劃。

學習多少分鐘,休息多少分鐘,一直到正午十二點才會結束。

僅僅半個上午,潤雪就有些受不了,精致昳麗的五官一皺,戴上痛苦面具。

“我覺得學習還是要循序漸進吧,周末還有足足一天多,不然休息下,下午再學。”潤雪一雙琥珀色的漂亮眼眸努力裝可憐。

撲朔着纖長的眼睫,聲音軟萌又甜地撒嬌。

“循序漸進?”嚴路挑眉。

潤雪毛茸茸的腦袋直愣愣地點頭:“對對對。”

“可是你已經循序漸進了10年。”

潤雪先是一愣為什麽是十年,掰起手指算,小學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一年。

合着把他小學六年都全部算進去了?

潤雪不服氣,蹭地一下從沙發上支起身來,和嚴路嚴肅地掰扯:“怎麽可能有十年,最多……最多7、8年吧。”

少年尾音的音量變得微不可聞。

“我一、二年級拿過雙百分的。”

見潤雪如此認真地計算,還反駁,嚴路覺得好笑。

“嗯,那剛才那話是我說錯了。”

“改個口。”

“你已經慢吞吞了7年了,還有不到兩年就高考了。”

潤雪又躺會了沙發,站在他面前的嚴路寬肩長腿,燈光籠罩颀長的身體,投射過來的影子遮住了潤雪。

潤雪覺得嚴路像一座山,黑壓壓的。

才學習半天,潤雪就有些不想再繼續了,反正上輩子有嚴路在,他也過得很好。

可一想到嚴路在教室裏那麽鄭重的态度,以及今早教他時耐心又認真。

潤雪說不出放棄。

他擡起手抓住嚴路修長的手指,“學習好累哦。”

“要是我有時候說不想學,都是說了玩的,你別信。”

嚴路眼神微怔了片刻,不知道潤雪為什麽忽地提到這個,但也爽快答應:“好。”

“诶,學習、學習、學習。”潤雪費力起起身。

懶了那麽多年的骨頭可不是說勤快就能勤快起來。

早上吃得有些多,潤雪很久沒一次性吃那麽撐,輕蹙起眉間覺得不舒服。

“嚴路,我好像還沒消化完。”

話音落地,潤雪看了眼男生輕垂在腿邊的,那雙骨節分明,脈絡浮凸的手。

以前他胃不舒服,嚴路都要給他揉揉的。

“要是你想我快點進入學習狀态的話……就給我揉揉肚子吧。”

潤雪輕眨眼睫,晃了晃嚴路的手。

眼巴巴.jpg。

嚴路的手心被少年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他微抿唇角,有些不确定道:“這樣帶着條件的要求,或許算是很溫和的威脅麽?”

潤雪快速地搖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嚴路的手心。

“不是威脅啊,是……”潤雪擡起精致小巧的下巴,語氣都刻意放輕,軟聲細語道:“是請求啦。”

他舔了下唇,很小聲地說:“拜托拜托。”

像有一根羽毛輕輕地撓着手心。

嚴路下意識蜷了下手指。

他想不明白,又有些好奇,潤雪是如何做到如此自然,拜托他這種事情。

幾秒鐘緩慢地流逝。

潤雪微微嘟起唇,松開了嚴路的手腕,一邊起身一邊說:“不行就算啦,其實也不是特別難受,那我們上樓學習吧。”

潤雪心底泛起失落。

嚴路怎麽會答應他這種略帶親密的請求啊,他又不是那個表面疏冷禁欲卻又暗暗關心他的嚴助理。

潤雪雙手撐着沙發,動着腳踝懶洋洋地去穿拖鞋。

眼前颀長的身形靠近,伏低。

潤雪眼神頃刻間茫然,下一秒,他就被推到在沙發上。

嚴路坐在他的腿邊。

冷白瘦削的腕骨鑽進了少年寬松的衣擺,揉着。

順時針,揉一下,又接着揉了一下。

男生掌心溫熱,适宜的體溫仿若透過皮膚,很快就傳到潤雪的身體裏,順着血液蔓延。

酥酥麻麻,又癢癢的,像觸了電。

“別……”潤雪後腰發軟,下意識雙手握住嚴路的手腕。

一雙眼睛氤氲開薄薄的水汽。

像是受到了欺負一樣。

嚴路:“……?”

他的手指一頓,都有些不敢繼續下手了,為什麽潤雪會是這個反應。

“不揉了嗎?”嚴路忽略剛才手心觸碰到的細膩肌膚,收回手。

手腕卻被握住不放。

潤雪熱着耳朵,快速地搖搖頭:“要的。”

只是……

他悄悄看了眼嚴路,喉間微微幹渴。

嚴路怎麽,直接掀開他衣服,貼着揉啊。

他都沒準備好。

嚴路沉默寡言,掌心揉着纖細的腰腹,摩挲生熱,漸漸的,潤雪胃沒那麽難受了。

“好了嗎?”嚴路低聲問。

潤雪遲鈍了兩三秒,才說:“還是有點難受。”

說了謊,他耳朵一片紅。

“哦,那我再給你揉揉。”嚴路面無表情道。

又揉了約摸一分鐘,嚴路睨着少年血紅一片的臉頰,沉聲道:“你臉為什麽變得那麽紅?”

潤雪心虛地捂住臉頰,一點兒底氣都沒有:“沒有啊,可能是才吃完飯有些熱。”

享受了一會兒,潤雪自知要收斂下,于是主動說自己好了,還很殷勤地說要上樓學習。

嚴路點頭起身。

……

整個上午,潤雪都在知識的海洋裏遨游。

中午吃飯的時間都算是休息了。

午睡片刻後,潤雪又坐到書房那個實木硬板凳上。

這次他沒上午那麽安靜,有些坐不住,還沒學習到一個小時,就開始歪歪扭扭。

“你的位置上有針?”嚴路眉間又蹙起。

潤雪覺得嚴路兇巴巴的,他敢怒不敢言,畢竟他确實一直扭來扭去。

“就……屁股都坐痛了。”潤雪期期艾艾地說。

“哦,然後呢?”嚴路微笑。

潤雪癟了癟嘴,他哪裏知道然後是什麽。

“是不是要給你揉一下,你才能專心學習。”嚴路說。

潤雪瞳孔震驚:“!!!”

瞧瞧,這竟然是十、七八歲的嚴路能說出的話嗎?

果然,那股腹黑悶騷勁就不是遇見他才有的,回想起嚴路戴着銀邊眼鏡那副斯文敗類樣,潤雪在心裏罵罵咧咧,禽獸,妥妥的禽獸!

“你在心裏罵我?”嚴路挑眉。

潤雪呼吸一頓,都不敢做震驚的表情,閉緊嘴巴搖頭如搖撥浪鼓。

嚴路深深地看他一眼,攤開初中教輔書,指着一道難度頗高的題,言簡意赅:“寫吧。”

潤雪:QAQ

他已經清楚地看見,未來的兩年,他将處在水深火熱中。

……

正午熾熱的陽光終于落下地平線。

潤雪已經累癱了。

他趴在沙發上,渾身疲憊,不僅是身體累,更主要是心累。

“辛苦了。”嚴路合上書桌所有的書籍、教輔資料、本子。

“明天做張試卷來檢驗下一天的學習成果。”

潤雪扭頭淡淡地看了眼他,都沒力氣反駁了。

“這麽累?”嚴路好奇。

“心累。”潤雪有氣無力地回。

嚴路漆黑的眼眸定定看他十幾秒,松了口:“那今天晚上就休息吧。”

潤雪一口起差點兒沒喘上來:“???”

所以本來今晚還有學習計劃啊!

他勾了勾手指,讓嚴路過來一下。

嚴路思忖片刻,靠近。

潤雪鼓了鼓臉頰,着實有些氣了,積攢了一天的累意都集中在足尖。

他要發洩一下,于是那只瑩白細膩的腳朝着嚴路的大腿踹過去。

嚴路:“……”

他反應極快地往後躲。

這麽一來一回,高度移了位。

那是一種幾乎所有男性都無法承受的疼。

“嘶——”嚴路同樣沒辦法忍受。

好在潤雪力氣本來也不大,還踢歪了,大部分的力道都集中在腿根。

嚴路脊背微弓,深邃又冷銳的眉目蘊着難耐的疼意。

他好氣又好笑地看着潤雪。

潤雪也是徹底傻住,渾身都僵硬得不行,收回腿後說話都直哆嗦:“抱、抱抱抱……”

“抱抱?”嚴路哂笑。

潤雪脊背一涼:“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嚴路自然知道潤雪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可不止這種疼痛程度。

潤雪臉蛋紅了紅:“疼得厲害嗎?要不要我幫你——”

聲音戛然而止。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潤雪撓撓臉蛋。

他像飛撲到主人身上,也不小心踩疼主人不可說部位的貓貓。

眼神小心翼翼.jpg

緩過勁,嚴路冷冷道:“這樣看來,給你輔導功課還算一門高危職業?”

“差點斷子絕孫。”

潤雪知錯,愧疚得臉蛋通紅,又忍不住說:“你以後本來就會……”

咳,斷子絕孫嘛。

他看了眼嚴路,沒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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