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糖這種獎勵,哪有嚴路的手好摸。

潤雪熱着耳朵剝開糖紙,在老師的眼皮子底下,上課偷吃小零食。

他坐的位置隐蔽性非常好,坐在他前面的段凡和嚴路都很高,像兩座大山嚴嚴實實地遮擋,只要潤雪低下頭,站在講臺上的老師也很難發現潤雪在開小差。

一邊吃糖,潤雪一邊聽課,細白的手指捏着淺紫色的筆,往前看去,嚴路手裏還是平平無奇的黑色中性筆。

潤雪纖長的眼睫輕顫,微微眯了下眼睛。

一下課,潤雪拐進嚴路的座位,俯身去掏嚴路的褲兜,男生穿的還是昨晚那條牛仔褲,潤雪只摸到了嚴路大腿緊實的肌理,卻沒發現那支筆。

靠得近,嚴路身子稍稍往後仰,薄唇微抿起:“找什麽?我身上沒其他的糖了。”

“就剛才那兩顆。”

“不是要糖。”

潤雪站着,腰臀抵在嚴路的課桌邊沿,躬身時細軟的淺栗色額發輕輕晃動。

他問嚴路那支淺藍色筆殼的筆。

少年唇紅齒白,呼吸間還帶着甜甜的果香,舌尖舔過嘴唇,柔軟的唇瓣泛着一層水潤的光亮。

嚴路眼眸很輕地潋了下,垂眸說筆放在了包裏。

潤雪眼睛微亮,又去伸手拿嚴路的書包,翻出來把筆放桌面上,“用這個。”

嚴路嗓音淡淡:“嗯,知道了。”

潤雪這才滿意地離開嚴路的位置,去衛生間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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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裏,段凡盯着那支比較受女孩子青睐的筆,拿起來轉手裏:“潤雪給你買的?他還挺有這種閑情逸致嘛。”

跟小姑娘送喜歡的男孩子筆一模一樣。

班裏有幾對偷偷早戀的情侶,平日裏不敢太過放肆,也就敢偷摸着用一些情侶款的文具,還有讓喜歡的男生手腕戴可愛的發圈、發帶。

這行為簡直是如出一撤。

“潤雪要是個女生,他這樣鐵定是喜歡你。”

段凡熟練地轉筆,淺藍色的筆杆暈開一圈顏色漂亮的虛影,“話說回來,潤雪名字其實也蠻秀氣的,又是水潤又是雪白。”

“我靠,潤雪該不會是什麽女扮男裝吧。”段凡瞬間聯想到那種青春偶像電視劇的橋段。

臉長得精致漂亮,喉結也沒那麽明顯。

越猜越離譜。

嚴路忍不住打斷他:“你腦子在想什麽……他男的。”

段凡:“我還真沒亂想,話說回來,潤雪每次上廁所還上隔間!”

“我和他一起睡過。”嚴路淡淡道。

話畢,這句話宛若一道驚雷砸段凡腦袋上,他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嚴路。

“你、你你……睡、睡睡?”

嚴路扯了扯唇角,無需再忍,擡腳踹段凡的凳子,段凡差點一屁股坐地上。

“一起躺床上休息,是男是女我比你清楚。”嚴路說,“亂猜什麽。”

“哦,咳咳。”

段凡其實也不想亂猜,奈何潤雪看着就像是和嚴路關系很不一般。

“好吧,不喜歡就不喜歡你呗,我下次不亂猜了。”段凡擺正椅子,随手拿出下節課的課本。

聽聞,嚴路微微蹙眉。

同性戀本來就不是什麽值得大肆宣揚的事,讓段凡打消瞎猜的想法,理應高興。

可聽到他這樣說,嚴路心裏又隐隐不舒服。

他排斥……段凡說潤雪不喜歡他。

也不想聽見段凡那樣随便讨論潤雪。

嚴路喉結輕滾,稍微蜷緊了手指。

心裏好像有什麽,已經變了。

上課鈴聲響起,潤雪和其他在走廊外休息的同學幾乎是踩着預備鈴進來。

嚴路漆黑的眼神落在潤雪的身上,潤雪應該是才從衛生間回來,手背滿是濕漉漉的水珠。

潤雪小跑回到座位時,嚴路拿出一張紙巾,放在潤雪桌面上。

“謝謝。”潤雪很小聲地說。

嚴路緩慢地搖頭,仍舊看着潤雪,潤雪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也沒繼續看很久,嚴路扭頭拿出課本,化學老師帶着教案和做實驗工具緩慢地走進教室。

發現這節化學課會做實驗,學生們眼裏多了點興奮。

……

很幸運,下午的體育課并沒有被老于的數學課占去。

十班的學生們吆喝着下樓去上體育課。

教室裏開了空調,潤雪一直有穿外套,看了眼窗外熾熱的太陽,于是把薄款的外套脫了塞抽屜裏。

轉學這麽多天以來,潤雪也沒怎麽和其他同學交好。

他下意識掃視教室一周,發現嚴路不在教室裏。

“嚴路呢?”潤雪戳了戳段凡的肩膀。

“嗯?去廁所了吧。”

段凡放下筆,看了眼快上課了,幹脆不寫作業了,起身抱起放在凳腳邊的籃球,呼朋喚友地邀其他幾個男生先下去。

潤雪跟着段凡走出教室門。

他雙手撐在欄杆上,随便盯着樓下空地上縮成黑點的同學,一副站在那裏不走的樣子。

“不一起下去?”

段凡熟練地用指尖轉球,“待會兒跟我一起打球啊,之前說好我教你。”

潤雪笑了笑:“可以啊,不過你先下去吧,我等嚴路。”

其他走在前面的同學在催了,段凡:“行吧,那我先下樓了。”

段凡離開後,周梓雅挽着溫芸的手也要去上體育課了。

她倆見潤雪站在走廊上,笑着問他一起下去啊,潤雪還是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了。

……

等到教室裏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嚴路從衛生間出來,洗幹淨手想着下樓。

腳步頓了下,嚴路又扭頭看向走廊,還真發現潤雪在等他。

潤雪皮膚白,站在陽光下,白得像是在發光。

百無聊賴地數着樓下空地的人,後頸忽地一涼,冰涼的水落進衣服裏,潤雪驚訝地叫了聲。

扭頭發現是嚴路在逗他,潤雪露出笑:“你回來了?我們快一起下去吧,不然待會兒來不及了。”

“嗯。”嚴路并肩和他走,裝不經意地問,“特意等我?”

潤雪垂在腿邊的指尖輕輕地觸碰嚴路的手背。

他語氣輕快:“對呀,大家全都下去了,就我們還在後面,所以要走快點兒。”

嚴路喉間滾了下:“嗯。”

四中校園一花一草都沐浴在暖陽中,熾熱的光線照在身上,有些灼人。

不經曬,潤雪下意識擡手擋住眼睛。

“你走這邊。”嚴路走到潤雪另一邊,“這樣有沒有好點?”

簡單地換了個位置,就能夠幫潤雪擋住照射他眼睛的太陽。

潤雪:“好多了,也沒那麽曬了,謝謝……”

臉頰在剛才被曬得微微燙紅,在心底“謝謝”默默地補喊了個老公。

潤雪用餘光看給他遮太陽的嚴路,男生側臉下颌線鋒利,五官冷淡,一定想不到自己在心裏偷偷喊他老公。

“不用謝。”嚴路薄唇微啓,“很小的事情。”

“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段凡說你給我那支筆……”

潤雪豎起耳朵聽:“怎麽啦?”

“段凡說……”

“你要是女生的話,那樣給我筆,平時還親近我,很像是喜歡我。”

潤雪本來想反駁前半句,他哪裏像女生,又倏地聽到後半句……喜歡。

“咳咳。”

他臉色微紅,胸腔裏的心髒加速地跳動,血液都被陽光烘得有些熱。

氣氛忽地安靜下來。

兩人并肩走在陽光中。

潤雪其實覺得這段時間,他的表現已經很明顯了,而且嚴路好像也并不排斥他的一些肢體接觸。

嚴路應該也對他有意思吧。

淺栗色的細軟額發低垂,潤雪在心裏偷偷地想着,又想起一句很有名的話,世界上最大的錯覺就是你覺得他也喜歡你。

潤雪耳朵泛紅,白皙小巧的耳尖藏在蓬松柔軟的耳發裏。

他緊張地絞着手指,沸騰的血液直沖頭頂,都想不管不顧任何一切,就在現在就直接告白。

說就是喜歡呀,喜歡嚴路,不然也不會一直主動接近了。

這些念頭在腦子裏轉悠了一圈,悶熱的夏風倏地吹起,晃動潤雪細軟的發梢。

身邊傳來清淺的涼爽薄荷味,有些沖動的血液就這樣冷卻下來。

就算要表達他的喜歡,現在這個時機也不是最佳時機。

他手裏都沒有用來告白的玫瑰花。

潤雪回憶起重生前嚴路那時是怎麽給他告白的。

聖誕節悄然将至,潤氏集團整棟大樓也裝扮起符合節日氣氛的紅綠色裝飾。

作為福利,整個集團的員工除了能拿到五百元的紅包,每位員工還有平安果和聖誕玩偶。

傍晚下班時間,許多員工臉上揚起蕩漾的笑容,都互相打招呼問對方今晚是不是要和愛人過節。

潤雪并沒有約會,只想着收拾回家泡澡看電影。

他都把電腦收起來了,西裝革履的嚴路過來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

潤雪還以為嚴路見他沒事,又萬惡地讓他加班趕方案。

并不是。

嚴路說有東西要給他,乘坐公司高管電梯到停車場,潤雪吃驚地看着擺放在副駕駛的玫瑰花。

嚴路把花遞到他懷裏。

潤雪有些蒙,他還以為嚴路是幫誰轉交。

“這誰給我送的花呀,我這麽受歡迎嘛。”

“難不成又是賀邵……我早就拒絕過他了啊。”潤雪去看賀卡的落款。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簽名,龍飛鳳舞的“嚴路”兩字赫然在上。

還以為嚴路又在搞什麽事,潤雪當場魂差點都給吓沒了。

嚴路沒有搞事,他只是問潤雪有沒有時間一起出去吃飯。

出于對嚴路管教他的懼意,潤雪沒敢拒絕,心想只是吃一頓飯。

再後來,兩人之間就不僅僅是一頓飯了,他和嚴路約會了無數頓飯。

……

嚴路那麽不會表白的人都知道備玫瑰花,現在輪到他告白的話,至少也要浪漫一些。

潤雪東想西想,确定現在還不是告白的時機,好不容易和嚴路重來一次年少時期的初戀,應該更鄭重才對。

潤雪熱着臉接話:“什麽喜歡不喜歡,段凡這也能聯想那麽多。”

“我想送就送啦,那支筆好看呀,你不覺得做題用好看的筆,心情也會很好嗎?”

“心情一好,正确率蹭蹭蹭地上漲。”

嚴路像是聽到了什麽非常神奇的因果關系,不禁笑着反駁:“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嗎?”

聽出他語氣裏的存疑,迎上嚴路似笑非笑的黑眸,潤雪滿臉麻木。

“不和你說這個了。”潤雪很輕地哼聲,快步往前走,不準備和嚴路并肩走。

在大太陽下沒走幾步,潤雪又默默地退回到嚴路身邊。

“嗯?”嚴路低垂着眼眸。

潤雪扯住嚴路修長瘦削的手臂:“往我這邊一點,擋嚴實點兒。”

人形遮陽傘嚴路:“…………”

***

體育老師是個比較年輕的男老師,帶着十班上了幾次課,不少學生熟絡地喊他陳哥。

陳哥善解人意,特意找了塊陰涼的位置集合,帶着十班集體做了兩次操。

他吹響口哨說:“再圍着操場跑兩圈,跑完解散自由活動。”

這個任務并不算艱巨,可一聽到要跑操,十班學生還是叫苦連天。

跑操開始前,兩三個女孩子紅着臉向老師請假,說是身體不舒服。

陳哥也體諒女孩子的特殊時期,剛點頭同意,又有幾個女生鼓起勇氣說自己身體也不舒服。

陳哥又氣又笑:“合着你們集體約好了吧,真不舒服可以不跑。”

“身上真難受跑一圈也行,平時在教室裏坐着也不怎麽動,剛好趁現在還可以鍛煉下。”

話音落地,有兩個女生糾結一番,又小跑回跑操隊伍裏。

這樣一番流程過後,全班五十一人,有五個女孩請了假。

十班的人集合站在跑道的起點。

有男生看向坐在臺階那邊休息的女生,長嘆一口氣說:“诶,真羨慕女的可以請假,我要是每個月也能來大姨夫就好了。”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可難受了,上次我同桌疼得臉都白了。”

“月經而已,能有那麽難受?”

張濤滿不相信地說,“而且,誰知道她們真的來沒來,說不定就是假的,不想跑操而已。”

“再說,來了有多疼啊,女的就是矯情。”

“張濤,你瞎說什麽呢。”

周梓雅聽不下去了,臉色不好看,“我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你這是胡亂揣度我們女生。”

張濤:“什麽叫瞎說,本來就是,每個女的都有,能疼到哪裏去?還不就是裝出難受,肯定有誇張表演的痕跡啊。”

“什麽叫裝出難受?”

女體育委員章可欣蹙起眉,“你又不是女生,又沒辦法感同身受。”

比起在體育課上偶爾能“休息”的這份待遇,章可欣相信女生寧願都不來月經,每個月來得那幾天還影響學習效率。

“我雖然不是女生,但想想也知道啊。”

張濤見所有人都在看他,“你們盯着我也沒用啊,又不是我一個男的這麽想。”

話畢,張濤看向其他男生。

周梓雅、章可欣也跟着看過去。

其餘男生:“???”

“不是,我堅決沒這麽想!”其中一個男生快速地否認。

體育委員段凡也立馬回應:“我也沒啊,難受休息下又不是什麽大事。”

“真的,周梓雅,我才沒像張濤那樣想。”

又連續又好幾個男生說自己沒這麽想。

張濤臉色有些難堪,小聲嘀咕:“現在你們都裝什麽好人。”

“什麽叫裝什麽好人,你這想法才奇怪好吧。”段凡覺得這人有點神經病,“是吧嚴神,潤雪,你倆有覺得女生不舒服就是矯情麽?”

潤雪雙眼還在放空,一想到現在馬上要跑兩圈800米,他光是看着腿就酸了。

“當然不是。”嚴路言簡意赅。

胳膊被嚴路碰了碰,潤雪才迷茫地眨眼回神:“不舒服就要休息啊,為什麽這樣算矯情?”

“我不是說不舒服必須硬撐,我的意思是……”

張濤忍不住辯解,“女生每個月都要來,早都脫敏習慣了,怎麽可能還不舒服?”

十班的女生皆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周梓雅正要繼續反駁——

“懂了,也就是說要是真有人每個月踹你肚子一腳,你應該很快就能習慣吧。”潤雪語氣一臉天真,“哇,你真厲害。”

“不像我,都沒辦法做到。”

潤雪還啪啪啪地給張濤鼓掌,表情純粹又欽羨。

嚴路沒忍住,擡起手背,冷白的手指虛虛地掩住薄唇挂着的輕笑。

班裏部分學生也開始笑。

“你、你什麽意思。”張濤覺得他被潤雪陰陽怪氣了。

潤雪眨眨眼:“我沒什麽意思呀,我按照你的話,舉個例子而已。”

見段凡和潤雪還有班裏其他男生都挺她,周梓雅忍不住笑,她站到張濤面前:“聽你剛剛那麽一說,好像是有些道理。”

“不然你給我們女生做個示範好了,我以後每個月踹你肚子一腳試試,看你多久能脫敏不覺得疼,現在就來第一腳試試?”

話畢,周梓雅擡起腳,就準備往張濤肚子上踹。

只是個假動作,張濤就連連往後退,語氣不善:“你瘋了?”

周梓雅裝傻:“不是啊,我就是想讓你示範一下嘛。”

張濤:“神經病,瘋女人。”

周梓雅鄙夷地看着他:“誰腦子有病誰自己心裏清楚。”

張濤面色難看,語氣陰恻恻:“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誰腦子有病誰清楚?”周梓雅不屑地說,“誰對號入座誰就是咯,真急。”

“我說你!”張濤忍不住想動手,手剛要拎起周梓雅的領口,就被一群男生攔住。

“我靠,你幹什麽呢,真想打女生?”段凡覺得張濤腦子病得不輕。

周梓雅有些害怕地往溫芸和章可欣身後躲了躲。

陳哥還在和隔壁班級體育老師聊運動會的事,見體育老師說他們班學生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聚集成了一團。

陳哥心裏一驚,連忙走過去問怎麽回事,怎麽就鬧得像要打起來一樣。

幾個同學叽叽喳喳地說了,陳哥聽得頭疼,心想這叫什麽事。

了解了個大概後,陳哥指着張濤:“你小子幹嘛呢,別人女孩難受休息下,你不爽什麽?”

“那以後女生體測800米,男生1000米,你是不是也要不爽?怪了。”

“你要是嫌累,就站在這裏別跑。”

陳哥吹了聲口哨,讓其他要跑操的學生去跑道上。

張濤則是被陳哥變相地留下原地罰站。

他咬牙切齒地看着周梓雅和潤雪那幾個人,滿臉不忿。

......

潤雪真心覺得,不限時慢跑800米也累。

起初跑在大部隊後面,讓前面的人給他擋風。

中途,潤雪拉着嚴路的手被帶着跑。

嚴路整個過程呼吸都沒太多的起伏,潤雪卻累得粗喘着氣說不出話,他彎腰撐膝蓋休息,一邊喘氣一邊說:“你可真、真......變态。”

“......”嚴路沉默片刻後,說:“是你太弱。”

他拉着潤雪的手緩慢地往前走:“才運動完別停下,這樣對身體不好。”

潤雪兩只手都被嚴路牽住,嚴路的手要大許多,這樣一對比,顯得兩人都不像是同齡人。

牽、牽手了。

這樣一安慰,潤雪忽然就覺得慢跑800米好像也不是什麽大事。

“要好點兒了?”嚴路停下問潤雪。

潤雪額間覆着一層薄汗,額發濕成一绺,他連忙搖頭:“沒,還有要走一會兒,才能好。”

“嚴神!快過來打球啊。”段凡站在不遠處,腰間抱着球大聲喊。

嚴路張了張唇還沒說話。

潤雪連忙晃了下嚴路的手:“先陪我再走一段,再去打球。”

說完,潤雪面頰通紅,低着頭看綠油油的草坪。

嚴路:“好。”

于是他拉着潤雪往前走。

話說回來,他剛才本來也想的是一起再這樣休息兩分鐘。

周梓雅和溫芸坐在操場上,看着沿跑道還在拉手往前走的嚴路和潤雪。

心裏那叫一個恨。

“我應該帶手機下來了,拍不到照片了,可惜了啊!”

“嘿嘿。”溫芸神秘地擡起她的手腕,袖口便鼓囊囊,是手機的一角!

“絕了,我的好姐妹。”周梓雅偷偷摸摸拍照作為紀念。

不遠處,潤雪和嚴路剛好走到800米紅色橡膠跑道的拐角處。

頭頂綠葉蔥蔥郁郁,陽光透過層疊的樹葉縫隙,灑下斑駁的光,給牽着雙手的兩人鋪了層自然且唯美的濾鏡。

......

體育課休息時間,潤雪也沒繼續去打球,跑800米已經很累了。

他彎着膝蓋坐在籃球場旁邊,看段凡、嚴路和班裏其他幾個男生打球。

不全是班裏的男生在打,隔壁恰好在上體育課的男生也過來一起打。

“潤雪。”

周梓雅脫下外套墊在屁股下,坐在潤雪的旁邊,她悄悄摸摸地給潤雪看剛才拍的照片,“這照片夠不夠請我和溫芸喝杯草莓奶昔。”

潤雪定睛一看:“哇,這不是我和嚴路的合照嘛。”

“剛才我和溫芸一起拍的。”周梓雅笑嘻嘻地邀功。

潤雪:“把原圖發給我呀,我請你們喝草莓奶昔!”

“歐耶。”周梓雅笑得很開心,又看向球場上的嚴路。

“你真是因為嚴路轉學過來的啊。”周梓雅打聽。

潤雪想了想,也直接承認了:“對,他是我的偶像。”

“真的只是偶像啊?”周梓雅還是有些不死心,“我看你那麽主動和嚴路玩,我還以為……”

她盯着少年鮮活生動的側臉,一時間出了神。

“我靠,你這張臉怎麽長的,都可以原地C位出道了,比我愛豆還帥。”

潤雪被誇得面色一紅,捂着泛起薄紅的臉頰,耳熱道:“也沒有吧,你誇張了。”

“真的,你真好看。”周梓雅直白地誇。

潤雪羞赧地微笑,吹着涼爽且微微悶熱的風,繼續看嚴路在球場上的身姿。

畢竟嚴助理才不會這樣朝氣蓬勃地打球。

助跑、起跳、滞空,一套動作利落又流暢,毫不脫泥帶水。

嚴路投籃時,眉間輕蹙起,修長冷白的手臂肌肉緊繃,渾身充滿了力量感和荷爾蒙。

黑色短袖衣擺被上升氣流往上掀,露出一截藏匿于淡淡陰翳中的腹肌。

眉骨挺括,眼窩深邃,一滴汗水沿着鋒利的下颌線滴落,直接濺在潤雪的心巴上。

不愧是我老公,可真帥呀。

“嗯?你剛才說了什麽?!”周梓雅水潤的杏眼睜得老大,她剛才聽到了什麽!

潤雪被她搖晃着回神,心裏咯噔了一下,他剛才好像......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呃,什麽……說了什麽呀。”潤雪試圖裝傻。

周梓雅看出他的心虛:“你別想騙我!你剛才竟然說不愧是你的老公!”

“小聲點兒,小聲點兒。”潤雪食指放在嘴邊,“噓。”

“你小子。”

周梓雅臉頰通紅,激動得不行,“我就說你喜歡嚴路,果然我看人還是很準的。”

“咳咳。”潤雪羞赧至極。

“話說回來,你夠狂野啊,現在就直接上嘴喊老公。”

“你還說嚴路是你的偶像,原來你還是個老婆粉。”

潤雪好奇:“什麽叫老婆粉?”

周梓雅:“就是把自己當做某個明星或者哪個偶像的老婆啊。”

潤雪腦子被陽光曬得有些暈乎乎:“可是我本來就是他……”

“知道,知道,你是想說你本來就是嚴路的老婆?”周梓雅嘿嘿地傻笑。

被直接猜中,潤雪想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對。”

“我不是老婆粉,就是他的老婆。”

周梓雅聽着潤雪語氣篤定,自嘆不如。

瞧瞧別人追偶像,這麽堅定。

“對,那你就是嚴路的老婆。”周梓雅肯定他。

潤雪微微耳熱:“我就給你一個人說了,你要幫我保密哦。”

“不能告訴溫芸嗎?”周梓雅心癢癢。

潤雪有些為難:“嗯......暫時先不告訴她。”

“那好吧,那等你和嚴路在一起後,我再說。”周梓雅覺得這是個巨大的挑戰。

潤雪:“沒問題!”

......

體育課結束,一群男生滿頭汗水,他們回四樓後先後排着隊在洗手池沖頭。

滿臉的熱汗、暑氣被陽光曬得微熱的自來水帶走,整個腦袋都濕漉漉。

段凡也直接把腦袋放在水龍頭下淋,一邊說爽一邊邀請嚴路也來一起爽。

嚴路:“…………”

“我就不了,我回去用衛生紙擦。”

“好吧,校草确實需要注意形象。”

段凡看着嚴路的高挑背影,不禁感嘆。

回到座位上,嚴路翻桌肚裏的衛生紙,紙巾剛好用完了,于是扭頭去抽潤雪放桌面上的抽紙。

“我扯兩張擦汗。”嚴路淡淡地說。

潤雪一把摁住嚴路的手背,不要他拿。

“這是我的紙……”

嚴路微怔,有些沒明白潤雪的意思,“這樣,那我去問問別人。”

“不是。”潤雪連忙扯了兩張紙,擡手直接幫嚴路擦汗。

“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紙,我幫你擦好了。”

還在教室裏,周圍來往都是同學。

嚴路盯着潤雪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動的手腕,冷白肌膚的後頸微微發燙。

額頭和頸側的汗水也沒多少,兩三下就被擦完了。

嚴路說了聲謝謝,剛要把身子轉回去。

潤雪直接站起來占了段凡的板凳,又扯了兩張紙,眼巴巴地看着嚴路:“你腰上還有汗水沒擦幹淨呀?”

嚴路:“?”

潤雪捏着男生微微濕潤的衣服下擺,語氣有些興奮:“我順便幫你一起擦了。”

才上完廁所回來的周梓雅,一進教室就看見教室角落——

潤雪掀起嚴路的衣服,湊得格外近,像是借着課桌的遮掩......

摸、摸腹肌?!!!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這不是在白日宣|淫嘛!

周梓雅瞪大眼睛——

潤雪這個老婆粉,有點兒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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