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天的學習結束,潤淩琛同兩孩子一起走出書房,回房間休息。

看見潤雪跟在嚴路屁股身後回客卧時,潤淩琛的眼神更是含着一股難以言訴的情緒。

不然還是再多幫點兒嚴路的忙,比如為他的母親尋找合适的腎|源。

像這種急需要換|腎的尿毒症,沒有強硬的背景只能排隊,潤淩琛可以托關系問問燕市、滬城、南港等各地高端私人醫院,看有沒有其他辦法。

……

潤雪房間裏的大蜘蛛早就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也不提這件事,反正第一次測試考95分,嚴路答應了他一起睡的獎勵。

嚴路洗澡洗得快,濕漉的水珠劃過溝壑分明的腹肌,不到十分鐘,他便從浴室裏出來。

輪到潤雪去洗澡,快的話都要半小時,要是泡澡的話還能更慢。

等潤雪洗完出來,嚴路已經躺在床上刷了許多題,設置好鬧鐘,他摁熄滅手機,把手機放床頭櫃上。

潤雪犯困,吹頭發時腦袋一點一點,頭發都差點兒卷進吹風機裏。

嚴路眼神微動,起身走向潤雪,接過他手裏的吹風機。

潤雪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嚴路,他發現嚴路又在對他好,眯了眯眼睛立馬享受起來。

他坐在床邊,背對着嚴路低下頭。

瑩白細膩的後頸皮膚像質地上乘的羊脂白玉,發梢滴落的水珠沿着衣領滑落進後背,睡衣領口濡濕了一大片。才洗完澡,潤雪渾身皮膚也蒸得泛着淺粉。

嚴路頓了幾秒鐘,才回神繼續幫潤雪吹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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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間,潤雪則抱着手機随便玩玩看看,一整天都沒怎麽玩手機,他無聊地閑逛,又點進四中的校園貼,看有沒有什麽新奇的事。

【校*草*神*顏*腹*肌,簡直就是男菩薩啊,姐妹萌,快沖!】

咳咳。

潤雪覺得這帖子标題簡直就是在赤|裸裸地勾引他。

想都沒想,潤雪就被誘惑得不要不要的,點了進去,居然是那天嚴路打球的照片。

陽光落在身材挺拔的男生身上,配上輪廓鋒利的臉,簡直就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校園男神。

潤雪抿了抿口水,右手長按保存。

“唔呃~”潤雪沒忍住輕哼了一聲。

嚴路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蹭過頭皮,實在是有些酥酥癢癢,潤雪的脊背止不住打了個激靈。

“還好嗎?”嚴路側身往前探頭關心問,“抓頭發的話是不是會敏感。”

然後,以嚴路雙眼5.1的視力,他輕而易舉地看見……

手機屏幕上,正是他的照片,還被潤雪刻意地放大。

“還好,我習慣一下就好了。”

潤雪臉熱,正回答着,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因為剛才嚴路說話時,好像有溫熱的吐息輕拂過他的臉蛋。

潤雪:“…………”

脖子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扭頭,直接和一雙深邃如寒星的黑眸對上。

潤雪倒吸一口涼氣,再循着嚴路視線的方向,慢半拍地把手機蓋到大腿上。

“你偷看?”

嚴路又氣又笑,“什麽叫偷看,自己看自己的照片,算偷看麽。”

潤雪被吓得都不困了,支吾着說不出話:“就叫偷看。”

嚴路盯着少年泛紅的耳垂,捏了捏。

這一捏不要緊,嚴路只覺得手裏的觸感很軟,潤雪整張臉一下就變紅了。

“你幹什麽。”潤雪含含糊糊地說,“捏我耳朵幹什麽。”

嚴路輕挑眉梢:“禮尚往來。”

“什麽禮尚往來?”潤雪微微懵逼。

嚴路:“你每天睡前都還摸我……咳,腰。”

于是嚴路又理直氣壯地捏了下潤雪小巧的耳垂,雪白柔軟,被修長的手指把玩着,這樣的行為着實不正經,潤雪整個後背都緊繃起來。

終于有些受不了,潤雪蹭地站起來,把吹風機放進櫃子裏,嘟囔:“該睡覺了。”

這一連串的動作都顯得有些慌亂。

嚴路只覺得好笑,他還以為明戀他的潤雪應該天不怕地不怕,抱着他睡覺都敢亂摸,換成自己捏一下耳垂又怎麽了,他都還沒上手摸腰。

而另一邊,潤雪的心跳咚咚咚如擂鼓,渾身細胞都在戰栗。

他用餘光偷偷地看了眼清冽氣質的嚴路,臉紅耳赤。

……

兩人上了床,嚴路不緊不慢地關臺燈,室內陷入一片黑暗。

躺在一張床上,中間隔着一些距離。

嚴路快睡着時,低啞的聲音融在夜色裏:“今天……你不過來嗎?”

同樣沒睡着的潤雪臉色微紅,磨磨唧唧地挪,像蝸牛一樣,挪了好久,肩膀才靠着嚴路的肩膀。

潤雪想起剛才嚴路捏他耳朵的親昵,覺得嚴路應該也喜歡他吧。

不然這樣的舉動,還不喜歡他,不就是渣男了。

潤雪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唇角忍不住上揚,想了好久,還越想越興奮。

他緊張地抱住嚴路,在黑暗的環境找嚴路的五官。

心裏七上八下,熾熱又綿密的情緒翻湧着。

終于,潤雪的唇幾乎貼着嚴路的肩膀說話:“那個……你剛才捏我耳朵,是不是……”

潤雪扭捏了好久,才從喉嚨憋出一句:“喜歡我呀。”

聲如蚊吶。

這句話說完,潤雪整個人都要羞暈過去了。

這難道就是告白的心情嗎,以前嚴路給他告白的時候也這麽緊張?

等待片刻,潤雪沒聽到嚴路的回答。

“呃,我是不是問得太突然了,要是你還只是在逗我玩也行啊。”

身邊的嚴路還是沒聲音。

潤雪偷偷拿出手機一照:“…………”

很好,嚴路早就閉上了薄白的眼皮。

你是怎麽睡得着的!我都還在表白啊!

潤雪心裏湧上一層委屈和無奈,太想雙手使勁掐醒嚴路了。

在心裏罵了一串嚴路大笨蛋,潤雪也不抱着他了,轉身拿挺翹柔軟的屁.股怼着嚴路睡覺。

***

月色濃稠。

後半夜,潤雪不知不覺就換了個睡姿,直接鑽到嚴路的胳膊下,像小動物似的拱了拱,惬意地抱着身邊的熱源。

夏季晚上房間裏有開空調,室內溫度偏低,又很适合睡覺,蓋上一層被子剛好。

但被潤雪這麽一擠,嚴路渾身燥熱。

才隐約明白自己的心意,嚴路都還沒能完全認清自己,但很明确潤雪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

這樣特殊的存在像樹懶一樣緊抱他不撒手。

潤雪半趴在嚴路胸膛上,雙手摟住嚴路的脖子,纖細的長腿胡亂地擺放,夏季衣服輕薄,褲腿也在不規矩的睡姿裏卷到膝蓋,皮膚和皮膚相貼。

如牛奶一樣絲滑的觸感,體溫微熱。

懷中的少年身上帶着清雅陽光的柑橘味和橙花香。

嚴路沒睡好,他沒辦法控制地做了夢。

并不是簡單的随随便便的夢,而是帶着緋色和旖旎的缱绻夢境。

在此之前,嚴路從沒對哪個女生有過青春期的懵懂好感,也并沒有了解過男生和男生之間該如何才能夠親密地契合。

緋紅的夢仿若蒙上了一層輕紗,缥缈虛幻。

隐約中,他牽着潤雪的手,攬着他纖細柔軟的腰,吻住少年泛着水潤光澤的唇。

還有無意間窺見的,少年腰間的白。

甚至還上了手。

偏偏又對男男之事完全不懂,只是抱着柔軟的少年各種蹭。

直到聽到潤雪喉間發出一聲低吟。

……

窗外的天色半明半暗,晨風吹動了輕柔的窗簾。

提前設置的鬧鐘按時響起。

床上睡着的兩人幾乎是同時醒過來。

潤雪還是習慣性地拉緊被子,準備再厚着臉皮多賴床幾分鐘。

他弓着腰緊貼着嚴路,一條腿都還放在男生腿上。

稍微一動,就發現了有什麽不對勁。

嚴路血氣方剛了。

這麽一瞬間,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潤雪以及……慢半拍反應過來的嚴路同時睜開眼睛。

“你、你你你……”潤雪微微幹澀的唇瓣顫抖着,心跳聲很重。

嚴路的額間有一層薄薄的汗,眼睛睜得比平時稍大,表情完全僵住。

卧室裏一片安靜,氛圍凝滞到快讓人窒息。

明明彼此什麽都沒幹,潤雪臉蛋蹭地一下紅了。

嚴路和他一起睡覺時,居然還會這樣……潤雪喉結滾了滾,只覺得喉間幹得發癢。

挪動還是不挪動,這是個問題。

想了想,潤雪憶起昨晚嚴路當着他的面早早睡去,害得他緊張老半天才說出來的告白直接報廢了。

起了點歪心思。

潤雪故作不知道嚴路此刻是怎麽一回事,伸手就往那邊摸,同時還嘟囔着:“什麽東西硌着我了啊……困死了。”

潤雪手指觸碰到男生腰側的一瞬,嚴路腰腹一麻,緊皺着眉鉗住潤雪細白的手腕。

嚴路的指腹碾着少年的腕骨。

“你……先去洗漱。”嚴路沙啞的聲音帶着才睡醒的磁沉。

聲線如有顆粒感摩挲着潤雪的耳膜,潤雪心跳得有些快,“怎麽了嗎?”

嚴路盯着他半晌,低聲道:“你覺得呢?”

“……”

“…………”

潤雪低着頭小聲道:“什麽我覺得啊。”

“你不知道嗎?難道沒有過嗎?”嚴路嘴硬且淡定。

有過……

潤雪羞赧地撓撓臉,他不僅有過,他還是想着嚴路才有的呢。

氣氛都變得尴尬。

“知道了,那你一個人緩緩吧。”潤雪不緊不慢地掀開自己那邊的被子,下了床。

住在這邊好多天,兩人相處起來也沒一開始那麽見外。

潤雪也沒管嚴路在不在看他。

背對着嚴路脫掉了上衣,拿出一件柔軟幹淨的短袖給自己套上。

白皙後腰裸露在空氣裏,完全占據了嚴路的眸底。

眼眸頃刻間變得黑沉了些。

緊接着,潤雪雙手搭在褲腰上,要直接在這邊換褲子。

嚴路終于忍不住說:“你不去衛生間換嗎?”

潤雪眼神呆滞地扭頭:“不用吧,之前不都直接換的。”

想到點兒什麽,潤雪有些不可置信。

總不能是因為他要不要在這裏換,會直接或間接地影響到嚴路吧。

潤雪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害臊得雙頰緋紅。

走,還是不走,這是個問題。

房間裏安靜幾秒後,潤雪還是拎着褲子去了衛生間。

一關上門,潤雪就把褲子挂在衣架上,打開水龍頭洗了把冷水臉,清醒下大腦。

門外的床上,嚴路彎曲起膝蓋,手腕随意地搭在上面,神情僵硬又帶着點兒無可奈何。

要是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都還好,最關鍵的……

他又想到潤雪剛才換衣服時,纖細後腰的那片瑩潤皮膚,差點就和夢境裏重合。

洗漱完畢的潤雪回到卧室,發現嚴路還坐在床上發呆。

潤雪支吾着說:“那我先下樓吃飯了。”

嚴路緊繃着唇角,嗯了聲。

等潤雪終于離開後,嚴路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掀開被子拿起浴巾,去衛生間沖了個冷水澡。

……

這種略微焦灼又尴尬的氣氛一直延續到了早起看書,吃早飯時。

潤雪每咬一口吐司,就會擡眸看一眼嚴路。

就像是發覺什麽驚奇的事情。

潤雪确實很驚訝,他看着嚴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怎麽看也不像是重|欲的人。

這樣的念頭剛在腦中閃過,潤雪又連忙搖搖頭。

他低頭喝牛奶,臉蛋又紅了,因為他又想起以後的嚴路。

好吧,這樣看來,十七八歲的嚴路晨起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就這樣,嚴路在潤雪一下又一下的打量神情中,艱難地吃完這一頓早飯。

潤淩琛自然沒看出什麽來,只覺得今早比以要安靜幾分。

“小雪,今天是你阮田阿姨女兒的生日,等你傍晚放學,一起抽空去吃頓飯?”

“你要是沒意見的話,地點就選在四中附近?”

畢竟下午放學到晚自習那段時間比較緊張,不過到時候因為吃頓飯真耽擱了,遲一節晚自習在潤淩琛眼裏也不算事。

潤淩琛語氣其實還有些小心翼翼。

他知道潤雪已經接納了阮田,但阮田的女兒……

潤雪微頓了一下,忽地想起那位可憐的小女孩,司機疲勞駕駛導致車禍,搭車上學的阮糖不幸被牽連,經搶救雙腿殘疾只能坐輪椅。

往後幾年裏,阮田一直忙着找醫生給女兒治療,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兒的複健上,和潤淩琛重逢後,也就完全沒開展新感情的心思。

潤淩琛那時也才知道阮田女兒遇上這種事,也就沒再提感情,只是幫着阮田找能治療好阮糖的世界名醫。

……

想到這裏,潤雪心情變得沉重。

他小口小口咬着面包。

自己的力量有限,盡管不能改變什麽大事,但要是阮田和父親真能在一起,那後面的一切應該都能随之改變。

等以後由家裏司機送阮糖的話,應該就不會再碰上這件事。

至于他和嚴路……

想到這裏,潤雪心裏咯噔了一下,才遺忘的疼痛又仿若席卷全身。

潤雪拿起自己的早飯,默默地從嚴路對面,換到了嚴路的身邊。

好像這樣,就能尋求到幾分安全感。

潤淩琛和嚴路都有些驚訝潤雪突然換位置的動作。

嚴路低聲問:“怎麽了嗎?”

“沒什麽事。”潤雪搖搖頭,“繼續吃早飯吧。”

嚴路眼眸閃過一絲迷惑,很輕地點了下頭。

……

不知道是不是在吃早飯時想到了車禍。

上學的路上,他們的車和另外一輛跑車發生了剮蹭。

“你開的什麽車啊。”跑車駕駛位上探出一個紅色的頭。

宋譚看到坐在後排的潤雪時,先是一愣,緊跟着面色黑沉。

他打開車門下車,陳叔也輕蹙起眉頭,下車查看車身的情況,後保險杠被撞掉了。

陳叔看見宋譚的臉時,愣了下,他記得這人是小少爺在嘉怡私立的同學。

宋譚沒和陳叔說剮蹭的事情,而是敲了敲後車窗。

潤雪不明所以地搖下車窗,先是愣了好幾秒,紅色雞冠頭勾起他的回憶,恍然大悟道:“宋譚?”

宋譚見潤雪一副現在才想起他的白癡樣,又多了一肚子氣。

“這才多久不見,貴人多忘事啊。”

“看看,小少爺這又是交到了新的玩具?”

潤雪皺起眉:“什麽新的玩具?”

“裝什麽呢,我和李亞他們初中就當你跟班了,到了高中一腳就把我們踹開。可不就是你想丢就丢的玩具。”

“聽他們說,你就是奔着這男的轉四中去的?”

宋譚掃了一眼嚴路:“也沒什麽特別的嘛,不都是兩只眼睛一個鼻子。”

“你可真狠。”

宋譚眼神露出兇意,“我們給你發了多少消息,發一次你就拉黑一次。”

“不帶你這樣的。”

“不知道是誰狠。”

潤雪懶得搭理他,“給我送行都還要敲詐一筆,還找人堵我。”

要不是嚴路,他指不定被那群混混打成什麽樣。

“小少爺,你這話就說的難聽了,什麽叫敲詐,那點兒錢對你來說算錢嗎?”

“害得我被我爸媽狠狠地訓了一頓。”

“一點都不念舊情送我們進去了一個月,我們三可都不想就這麽算了呢。”

宋譚眼神沉沉地盯着潤雪那張臉,陽光落在少年的臉上,白淨無暇。

他擡手想摸下,手腕卻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鉗住。

宋譚愣了下,兇狠地看向嚴路,想要掙脫開,力氣卻比不上嚴路。

争執過程中,嚴路卻忽地手一松,因為慣性,宋譚往後退了好幾步,嘭的一聲撞到跑車上,硌得背疼。

“你他媽的有本事下車……”宋譚罵罵咧咧。

嚴路二話不說,直接關了車窗,冷冷道:“他剛才想摸你臉。”

潤雪後知後覺眨眨眼:“好像是。

“怎麽不躲?”

“沒反應過來。”

“嗯,那下次記得躲開,他手髒。”

潤雪呆呆地點頭:“好。”

車窗是特殊定制的,隔音和隐蔽性都很好。

車外宋譚拍打車窗發瘋,被陳叔攔下。

陳叔直接打了交警電話,公事公辦這件事。

……

路上這麽一耽誤。

嚴路和潤雪雙雙遲到。

四中校外一個學生都沒有,潤雪望了望保安亭,無奈地說:“只有登記名字再進去了。”

潤雪其實不想被記名字,他本來就是走後門進十班的,現在遲到又要扣班級文明分,也不知道班主任會不會因為這件事,看他更不順眼。

“路上撞車了,解釋下應該沒事。”嚴路說。

“你肯定沒事。”潤雪嘟着唇說,“畢竟你是老于的心頭寶,遲到肯定也沒事。”

“我就不行啦,你忘記小測試成績發下來時,老于看我的眼神嘛。”

和四中其他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男老師身材不同,老于個頭不算高,一米七幾,身材是那種很勁瘦的類型,明明比班裏大多數男生都矮,深邃眼窩死死盯住你時,卻有很強的壓迫感。

盡管潤雪這段時間已經有努力在學數學。

但滿分60分的小測試,潤雪也只能拿30分。

要知道,班裏其他人最差都有45分。

潤雪總覺得再被于老師盯幾眼,身上就能多出好多洞洞。

“诶,誰讓我倆遲到呢,遲到只能登記了。”潤雪放棄掙紮。

他拉着嚴路往校門口走,瞥見不遠處來了個熟悉的身影,一米七的個子,直接吓得潤雪拽着嚴路的手腕,随便躲到路邊的樹後。

“于老師今天來這麽遲麽?”潤雪心驚。

“那也就是說,現在早自習沒人守。”

潤雪心裏閃過一點兒想法:“要是能趕在于老師之前……”

“翻牆吧。”嚴路言簡意赅道。

潤雪:“???”

還真有捷徑啊?他都不知道。

有些意外嚴路這種年級第一竟然知道四中還可以翻牆。

嚴路頓了下,說:“之前和教導主任一起去那邊抓過人。”

“那豈不是因為我,你今天要……”潤雪眨眨眼。

嚴路:“也不算因為你,翻了我也不用登記名字。”

潤雪卻知道,嚴路這樣做主要還是因為他,畢竟年級第一遲到,還是因為車禍遲到,肯定不會被老師指責。

……

四中東南側有一面矮牆,牆上還有幾個灰色的腳印。

前兩年四中還刻意在矮牆上弄帶刺的鐵網,想要防住一些喜歡逃課早退的學生。

威懾力十足的鐵網不僅沒防住學生,還差點弄傷翻|牆的學生。

後來四中又把鐵網拆了,只是教導主任抓學生時來這邊來得更勤。

潤雪和嚴路過去時,恰好有幾個男生在翻|牆。

他們是老手了,你拉我、我拉你直接蹬着牆面踩了上去。

最後一人正要往裏面跳,忽地看見學校名人,年級第一嚴路和有錢小少爺潤雪。

周野望頓時來了興致,主要是沒想到嚴路也會來翻|牆,于是蹲在上面看熱鬧。

嚴路擡眸看了眼,剛好。

過來的路上他還在想,自己一個人翻牆應該沒問題,主要是細胳膊細腿的潤雪……

嚴路朝上面的人打了聲招呼,讓他能不能搭把手。

給年級第一搭把手,那人無所謂地聳肩。

“可以啊,我随意。”周野望陽光一笑,朝小少爺伸出援手。

嚴路簡單地給潤雪講了下翻牆的技巧。

潤雪:“少看不起我,我看他們剛才挺簡單就上去了啊。”

“xiu~的一下。”

周野望被這拟聲詞逗得捧腹大笑,差點兒從牆頭直接摔下來。

潤雪看了眼矮牆,也沒覺得上去有難度。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周野望緊拽着潤雪的手腕給他向上的力量,偏偏潤雪發力點不對,直接掉在半空中。

潤雪就像一只身體被吊得老長的喵喵,使勁地蹬腿。

掙紮幾番無果,潤雪正想讓周野望松開他的手,他再重新助跑試一試。

背後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又被我逮着了吧,站住,你幾個哪個班級的?”

周野望擡頭一看,一聲國粹罵出聲,可又講義氣,沒直接送開潤雪的手,只是讓他快點兒。

第一次幹壞事被老師逮到,潤雪緊張得不行,正愁怎麽爬上去。

屁股和大腿直接被一雙大手托住,潤雪渾身一僵,都沒敢扭頭看,直接借力上了牆。

來逮人的老師小跑過來,越來越近。

潤雪看着還沒上來的嚴路,催他快上來,周野望直接跳了下去,牆這邊有草地作為緩沖,他催潤雪趕緊下來。

“你再不下來,禿頭可就要逮住你了。”

潤雪:“可是……”嚴路還在下面啊。

“別可是了,禿頭肯定都看見嚴路了,你倒是跳啊。”周野望催。

潤雪還在猶豫,又聽到嚴路喊他先過去。

潤雪咬咬牙,看着離地面有些高的距離,閉眼一跳。

剛落地,就聽到對面傳來清晰的聲音。

“還真是你,嚴路!你一大早上在這裏幹什麽?!”教導主任剛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嚴路單肩拎着包,在看風景和翻牆進去這兩者理由中,選擇了前者。

“說什麽胡話!看什麽風景呢,你居然也學會翻牆了”

嚴路:“…………”

順利潛入校園的潤雪和周野望一口氣跑向教學樓。

停下後,周野望見潤雪一副要死掉的模樣。

“你怎麽了?”周野望吓了一跳。

潤雪一臉喪:“我剛才抛棄了我的……”老公。

“好朋友。”

“沒辦法的事情嘛,能跑一個是一個啊,你看我那些朋友還不是早就跑沒煙了。”

三樓樓梯口,周野望和潤雪分道揚镳。

潤雪也想起來自己的目的,惴惴不安地小跑向十班,發現于老師還沒來,心裏微微一喜。

可一想到他抛棄了嚴路,心裏就升起一股悲涼。

剛入座拿出語文書,段凡就扭頭好奇地問:“你今天怎麽遲到了?嚴路呢,他沒有跟你坐車一起來啊?”

很快,段凡就知道嚴路在哪裏了。

早自習下課後,教學樓四層的走廊外全擠着學生。

年級第一嚴路拎着個包,端正地站在欄杆邊,被禿頭罰站教訓着。

他長得帥,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肩胛骨撐起薄薄的面料,線條凜冽,表情也淡淡的,不像是在罰站。

“快點說,剛才和你一起的那人是誰!”

“別想包庇同學,不說的話,六千字檢讨一個字都不能少。”

潤雪扒拉着後門門框,探出貓貓頭小心翼翼地看。

忽地,他的眼神和嚴路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彙。

段凡一下就猜到另外一個同學是誰,擠了擠潤雪的肩膀。

潤雪看着站在那裏孤零零的嚴路,突然就有些後悔了,一條腿剛邁了出去——

“嗯,檢讨書什麽時候要?”嚴路垂着眼淡聲道。

教導主任更氣了:“你、你你,簡直是胡鬧。”

潤雪眨眨眼,更想要直接站出去招了。

嚴路挑眉使了個眼神,段凡就機靈地收到,并且用大手捂住了潤雪的嘴巴。

“你笨蛋啊,現在出去,你肯定也要寫六千字檢讨。”

“禿頭可嚴厲了!”

潤雪癟嘴,喉間發出委屈巴巴的悶哼聲:“嗚嗚~”

他死也不要抛棄老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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